“干嘛去啊?”
“带你去起名字!”
阿水听完也起了兴趣,也不用刘铮拉着她,自己就跟着跑起来。
然后跑到半路,刘铮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等等!”
又风风火火的拉着阿水回家。
她看着刘铮把自己屋子翻的一团糟,找到一双虎头鞋仔细包好再揣进怀里。
他又拿了些其他东西,带着阿水就往落白书塾跑。
一路跑来刘铮依旧气息平稳,阿水则在旁边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正在书塾里看书的白夫子被突然的推门声吓了一大跳。
看到是平时喜欢在课堂捣乱的刘铮,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
刘铮被骂惯了,听到都当没听到,反而兴致勃勃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起名是件大事,白夫子听完有些迟疑。
刘铮见状正要说些什么劝一劝的时候,白夫子点头答应了。
但由于白夫子对于阿水实在一无所知。
平常大家喊她也都是叫小丫头,索性就取“小丫头”这三个字中的“小”字,然后用同音的“肖”作为她的姓。
白夫子询问阿水的意见,她对此并无不可。
姓就这么定了下来。
白夫子低头看到书上的“蝉”字。
蝉厚积薄发,他觉得此字甚妙。
但片刻后又迟疑起来,犹豫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不妥不妥。”
后面揪着胡子连续想了好多个名字,都不太满意,阿水看到他胡须都揪掉了好几根胡须。
刘铮在一旁有些坐不住,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白夫子转身从书架上取出几本书,一本一本的翻看。
一时整个屋子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刘铮见夫子只看书不讲话,心里更急了,一时没忍住问道:“夫子,还没想好吗?”
白夫子低头翻着书,也不看他。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轻则失本,躁则失君’的道理你也不记得了吗?”
刘铮听着夫子这么一说,心头一紧。
“回去把‘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这句话抄五十遍交给我。”
白夫子抬头看了眼刘铮,嘴里缓缓说出了一句,刘铮觉得无比恶毒的话语。
刘铮:心死了。
心如死灰的刘铮,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低低地应了声是。
阿水看到刘铮吃瘪,连忙低下头掩盖自己嘲笑的表情。
一盏茶后。
白夫子终于停下了翻书的手,刘铮在一旁等的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阿水则因为期待自己的新名字精神无比。
白夫子开口道:“不如叫令晞,《诗经·小雅》里讲‘东方未晞’,晞为破晓之光。”
“‘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则是说君子如玉,声誉美好,这都是好寓意。”
说完,他无比满意的抚了抚胡须,低头饮了一杯茶。
“肖令晞。”阿水轻声念着自己的新名字。
刘铮开心的喊了声肖令晞的名字,“令晞。”
然后向白夫子恭敬行礼,“今日来的唐突,礼数不全,还要多谢夫子宽宏赐名,铮明日定将礼数补全。”
说完双手将带来的东西奉给白夫子。
“多谢夫子”肖令晞也向白夫子恭敬一礼。
“不妨,不妨,这也是你们信重我。”白夫子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等李婶儿忙完回家知道此事后气得半死,将刘铮在院子里攆了好几圈,直骂他没有礼数,自己净丢人就算了,居然还带着肖令晞!
第二天李婶儿就带着三匹棉布,还有刘铮和肖令晞两人合抄的《周易》和一张红纸,来寻白夫子。
李婶儿带着两人再次向白夫子致歉,“昨天是刘铮的不是,来劳烦夫子还全无礼数,叨扰夫子了。”
白夫子在红纸上写好肖令晞的新名字,递还给李婶儿。
“哈哈哈,不妨,少年意气,兄妹相顾这是好事,李婶子你教的好啊。”
李婶儿听到白夫子夸她,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
回家后,李婶儿又请附近的一个木匠打了个红匣子。
把写了新名字的红纸放到匣子里,就领着肖令晞和刘铮,来到了当初救肖令晞的地方。
“刘铮说过,按理这装新名字的匣子应该埋在祠堂。”
李婶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既从河而来,那这河也算得是你的祠堂,现将它沉入河里,也是全了礼数。”
说完李婶儿将匣子递给肖令晞。
她接过匣子放入水中,看着匣子在河里随波逐流渐行渐远,却迟迟没有下沉。
肖令晞便在衣袖里悄悄挥动手腕,施法把匣子送到月下旁边,埋了起来。
结束后李婶儿又带着肖令晞两人,一起去附近逛了逛才回家去。
现在每天都有事情干,肖令晞晚上都没有失眠的时候,直接一觉到天亮。
期间不知月升日落了多少回,时间不断流逝着,雉童也逐渐变为了少年。
经过这些年的抽丝剥茧,肖令晞对凶手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京城人士,背景深厚。
而且她越查越觉得这案子牵扯颇深。
“砰!砰砰!”
“小丫头?小丫头!起来了没?”
肖令晞在床上睡的正美,就被楼下突然出现的敲门声吵醒,正欲翻身再睡。
只听那女声道:“哎呦!花溪甘草你们这么早就起了啊!怎么没多睡会?”
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回应道:“李婶子早!家里通脱木用的差不多了,我和花溪正准备去带些回来。”
女声继续问道:“你们姑娘呢?”
肖令晞听到这个问题,人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屏息凝神听着后续。
几息后,孩童的声音才又响起,他用着旁人听来略显刻意的声音,大声回答道:“已经起身了!一会儿就下来!”
肖令晞也不敢再睡,急忙起身穿衣。
挥挥手将床帐全部挂好,再将自己收拾妥帖,还顺便去看了眼外隔间种的花草。
这些花肖令晞都极为满意,各个尽态极妍。
尤其是在经过昨夜的风吹雨打后,栏杆外的紫藤萝更显娇艳欲滴。
肖令晞不禁夸道:“不愧是我!”
看完这些心头宝后,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了,她踏着愉悦的脚步下了楼。
“李婶儿,你来了!”
春风县的所有人对于花都是极为喜爱的。
尤其是看到小小的种子在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下,枝叶日益繁茂,他们就骄傲不已。
对于自家院外那些长势好又无甚危害的草木,他们基本都是随它们自由生长。
所以整个县城从远处望过来处处充满了生机,就算是在寒冷的冬日,也不会像别处那样枯枿朽株。
就在前些日子,刘叔因为自家花比不上别家的开得好,对着那株花教育了它好几天。
这些日子天天都在思考怎样才让自家花开的更好。
不过今天是十五,刘叔大概是放过了那株花。
肖令晞:为它祈祷。
每两个月的十五,春风县里的商贩都会聚集起来,在县城中间的菡萏湖附近摆摊,许多县民们也会参与其中。
不论是奇花异草,或是绣品瓷器、木雕吃食,集市上应有尽有。
你不仅可以用银钱买,若实在捉襟见肘,且商家愿意的话,以物易物也是被允许的。
如果你想着可以抢完就跑也没有问题,只要你能在几十个人的围追堵截中全身而退……
现任县令对于春风集市极为看重,每次都在周围布满了伪装成百姓的衙役。
只要发现有人知法犯法,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肖令晞下楼时,李婶儿正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抬头望着那些盛开的花朵。
树上好些桂花,都在昨夜被雨滴打落在地,星星点点散开,就好像夜幕上的繁星。
花溪甘草早已没了身影,大概是已经出门了吧。
李婶儿听到身后的声音响起,知道是肖令晞就没有回头,反而颇有些感慨道:“你这树桂花倒也是稀奇,这大正月天寒地冻的,居然还在开花。”
肖令晞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顺着李婶儿往下说:“啊……是……是啊,我也正好奇呢。”
说着她瞪了桂花树一眼,桂花被瞪得一激灵,整棵树霎时又掉落了许多花。
李婶儿疑惑更深,“怎么突然掉这么多?”
肖令晞怕李婶儿再待下去就露馅了,急忙拉着她往外走,“风吹的,风吹的。”
见李婶儿儿还想回头再看,急忙吸引她的注意力。
“李婶儿,刘叔呢?”
李婶儿听到肖令晞问刘叔,便也不再回头。
桂花旁的蔷薇在刚刚李婶儿在时一动不动,现在看到人走了。
整株花开始不停抖动,它还伸出藤蔓拍了拍桂花的树干,以示安慰。
桂花只觉被嘲讽,气的一树根拍开了藤蔓。
蔷薇也不恼,整株花非常欠的一直用藤蔓逗桂花树。
搞得桂花烦不胜烦开始还击,一时整个院子里不仅落满了桂花,还落了不少绿叶。
李婶儿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想回头看。
肖令晞见状一把揽住李婶儿的肩膀,把她往屋外的岸边带。
然后隔空给了蔷薇和桂花一妖一个嘴巴子。
看到在等候的刘叔,“叔,晨安!”,她说着还不断引着李婶儿远离院子。
“哎呀!瞧瞧这是谁家的翩翩公子啊?”
李婶儿冷不丁听到肖令晞的话,一时没忍住,“丫头你早上没睡醒吧?”
刘叔不服,“那咋了?就我这身形!我这气度!谁见了不得夸一句!”
本来刘叔只是在船上随意站着,听到肖令晞这么一夸,不禁站的更板正了。
旁边路过的船听到他们三个的对话,都传来友好的笑声。
刘叔骄傲的挺起自己的胸膛,“看吧,人家也这么觉得。”
刘婶儿只觉得丢人,见他还要再说,直接上船捂住他的嘴。
“你可闭嘴吧,尽丢人了。”
刘叔看到李婶儿上船,也不说了,伸手扶着她上船。
李婶儿见他不再开口,长舒一口气。
“丫头啊,今儿上元节,晚上的灯会据说有好些平常少见的表演。你不要一直闷在屋子里。多去逛逛,这活又干不完。”
李婶儿上船后又转身扶肖令晞上船。
“上元佳节多是男女结缘,李婶儿您和叔也是这么认识的吗?”肖令晞有些好奇的问道。
前方的刘叔见两人已经坐稳,就缓缓将船驶离岸边,听到这话整个人都精神了。
“诶,我跟你讲,想当初你叔我,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想要嫁给我的都从城北要排到城南,要不是……”
刘叔站在船尾划着船,身板站得笔直,洋洋得意的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婶儿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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