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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毅的秘密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景楚侯府的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声响,听着便添了几分萧瑟。

沈毅回京的消息,是跟着一队风尘仆仆的亲兵传到景楚侯府的。那会儿,景明薇正和母亲在后花园里打理那些快要谢了的菊。

“小姐,小姐!”丫鬟青禾一路小跑着过来,喘得厉害,手里的帕子都忘了递,“沈将军……沈将军回来了!”

景明薇手里的小铲子顿了顿,泥土沾在指尖,微凉。“知道了。”她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握着铲子的手指却悄悄收紧了些。

她知道沈毅去了北疆,打了场硬仗。京里这些日子,关于战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有说赢了的,有说损兵折将的,真真假假,没个准数。直到昨天,宫里才传出消息,说沈毅大胜敌军,班师回朝了。

“只是……”青禾咬了咬唇,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听说是……是被人抬回来的,伤得不清。”

景明薇“哦”了一声,把最后一株菊扶正,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去备车吧,我去将军府看看。”

母亲在一旁听见了,嗔怪道:“人家刚回来,又是伤着的,乱糟糟的,你去凑什么热闹?”

“娘,沈将军是父亲的旧识,也是……也是我的朋友,他伤着了,我理应去探望。”景明薇的声音很轻,却很坚持。

她和沈毅算不上深交。沈毅比她大五岁,十二岁就跟着老将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十五岁上了战场,如今不过二十有二,已是朝廷最年轻的将军。京城里的公子哥们,聚在一起时总爱拿沈毅说笑,说她性子冷得像块冰,说她不懂琴棋书画,除了舞刀弄枪什么都不会,活脱脱一个糙汉子。

可景明薇记得,去年上元节,她和几个姐妹去看灯,被几个喝醉了的纨绔子弟围堵,是沈毅恰好经过。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剑,也没多说什么,只上前一步,那几个纨绔看到他腰间的将军令牌,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事后,沈毅只淡淡说了句“夜里不安全,早些回府”,便转身走了。

还有一次宫宴,她被几个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的贵女挤兑,说她描的画匠气,她正窘迫着,沈毅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手里把玩着一个酒杯,慢悠悠地说:“景小姐的画,意在笔先,比那些只知堆砌辞藻的强多了。”声音不大,却让那几个贵女瞬间闭了嘴。

将军府的门开着,门口守着几个亲兵,见了景明薇的马车,认得是侯府的徽记,忙上前行礼,引着往里走。

院子里静得出奇,连洒扫的仆妇都放轻了脚步,说话也压低了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混着深秋的寒意,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将军在里头歇着呢,太医刚走没多久,嘱咐了要静养。”引路的老仆是看着沈毅长大的,脸上满是愁容,“景小姐,您……”

“我就在外间坐坐,不吵他。”景明薇打断她,自己掀了帘子进了屋。

外间陈设简单得很,一张用了有些年头的梨花木案几,上面放着几个兵书,边角都磨卷了。墙上挂着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点着些什么,旁边还插着几支箭。角落里立着个兵器架,上面挂着柄长剑,剑鞘是普通的黑色,没什么装饰,却透着股凌厉的杀气。

里间的门虚掩着,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心里发紧。

景明薇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青禾给她倒了杯茶,茶水是温的,显然是早有人预备着待客的。她没动那茶,只是坐着,听着里间的动静。

从前见沈毅,总是挺直了脊梁,走路带风,哪怕是穿着常服,也带着股沙场磨砺出的锐气。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虚弱的时候。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里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毅穿着件月白色的中衣,由一个小厮扶着站在门口。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左臂用厚厚的白布吊在胸前,靠近肩膀的地方,隐隐渗出些深色的血迹,把白布染得有些斑驳。

“景小姐怎么来了。”沈毅的声音有些沙哑,比平时低了些。

景明薇站起身,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胳膊上,轻声问:“太医怎么说?”

“皮肉伤,不打紧。”沈毅摆了摆手,想往前走两步,却被小厮扶得更紧了些。她似乎有些不自在,微微挣了挣,没挣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景明薇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一样。京里的那些公子哥,就算是病了、伤了,也总要端着些架子,说话慢条斯理,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刻意的从容。可沈毅不是。她站在那里,明明虚弱得厉害,腰杆却还是挺得笔直,眼神里那股子韧劲没减,只是多了些掩不住的疲惫。

“坐吧,站着累。”景明薇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沈毅被小厮扶着坐下,刚坐稳,就忍不住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很快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擦,却忘了胳膊伤着,一动就疼得“嘶”了一声,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景明薇看着她紧抿的嘴唇,忽然想起前些年秋天围猎。沈毅一箭射落了远处山坡上的一只狐狸,众人都在喝彩,说沈将军好箭法。沈毅却只是默默地走到狐狸身边,拔出带血的箭矢,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了擦箭上的血,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绝不是旁人那般得意张扬。

“伤口疼?”景明薇问。

沈毅摇摇头,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声音带着点鼻音:“这咳嗽是老毛病,一到这秋冬换季的时候,就容易咳。”

“太医没给开些止咳的药?”

“开了,太苦,没怎么喝。”

景明薇忍不住笑了,眼角的弧度柔和下来:“多大的人了,还怕苦。”

沈毅抬眼看她,眼神里难得带了点茫然,像是没想到她会笑。京里的小姐们见了他,大多是拘谨,或是带着几分敬畏,很少有人会这样随意地跟他说话,更别说笑他了。

沈毅愣了愣,嘴角似乎也想往上扬,可大概是牵动了伤口,又疼得皱起了眉,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几天,景明薇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带些府里新做的点心,都是些甜口的,想着能压一压药的苦味;有时是她新描好的画,大多是些山水花鸟,给沈毅解闷;更多的时候,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陪沈毅说说话。

她发现,沈毅其实懂得不少,只是不爱说。

说起南边的水稻,知道什么时候插秧最好,知道什么样的水土种出来的米最香;说起北边的草原,能说出不同季节的草色,能分辨出好几种骏马的优劣;甚至说起她描的那些兰草,也能说出几种不同的品种,哪个更耐寒,哪个开花更香。

只是他说话总是很简洁,景明薇问一句,他便答一句,声音不高,语速也慢,却句句实在,没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

这天景明薇来的时候,沈毅正靠在床头看书。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把他的头发染成了一层浅金色。他看得很专注,连景明薇进来都没察觉。

景明薇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想看看他在看什么书。离得近了,她忽然注意到,沈毅的耳朵很小巧,耳垂是圆润的,不像京里那些公子哥,耳朵大多轮廓分明,带着股硬朗气。

“在看什么?”她轻声问,脚步又往前挪了挪。

沈毅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合上了书。动作太急,牵动了肩膀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额头上的汗珠子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怎么了?”景明薇连忙上前一步,想扶他一把,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怕碰着他的伤口。

“没什么。”沈毅避开她的目光,把书往旁边推了推,声音有些不自然,“就是些……兵书。”

景明薇没再追问,只是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更浓了。她刚才离得近,隐约瞥见书的封皮,好像不是兵书。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沈毅的肩膀,隔着薄薄的中衣,能看出肩膀的线条很窄。京里那些常年练武的公子哥,哪怕是身形瘦削的,肩膀也总有股结实的劲儿,可沈毅的肩膀,看着竟有些单薄。

还有他的手。上次她递点心给沈毅时碰到过,手指是修长的,指尖却没什么厚茧,不像常年握刀持枪的人该有的样子。当时她只觉得奇怪,没深想,现在想来,倒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没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自己带来的针线筐,开始绣一方帕子。

沈毅见她没再问,似乎松了口气,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养神,只是眉头一直微微皱着,像是不太舒服。

又过了几日,沈毅的伤口渐渐好了些,已经能自己慢慢走动了,只是还不能用力,咳嗽也没见好。

这天景明薇来的时候,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压低了的争执声。

“将军,您不能再这么硬撑着了!太医说了,您这伤要好好养着,不能练武,更不能……”是那个一直伺候沈毅的小厮的声音,带着哭腔,听着急得不行。

“闭嘴!”沈毅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谁再敢提这事,就给我滚出将军府!”

“可是将军……老将军在天有灵,也不会看着您这么糟践自己啊!您一个女儿家……”

后面的话,小厮没说完,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

景明薇站在门口,浑身一僵,脚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女儿家?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想起沈毅窄窄的肩膀,想起她小巧的耳朵,想起她没什么厚茧的手,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不同于男子的细微神态……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瞬间将她淹没。

屋里的争执声停了,接着传来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是沈毅压抑的咳嗽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都要重,听得人心里揪着疼。

景明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沈毅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肩膀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咳得很厉害。地上摔了个药碗,黑色的药汁洒了一地,还溅到衣摆上。那个小厮蹲在地上,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碎片,眼眶红得像兔子。

“我来看看你。”景明薇的声音有些干涩,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和平常一样。

沈毅猛地转过身,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红。她看着景明薇,眼神复杂得厉害,像是震惊,像是慌乱,又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沈毅的声音抖得厉害,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无措,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景明薇才慢慢缓过神来。她看着沈毅,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忽然轻轻笑了笑。

她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碎瓷,轻声说:“仔细扎着脚。”

沈毅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解,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其实,”景明薇把碎瓷片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抬眼看着沈毅,目光平静而温和,“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只是平时总板着脸,大家都忘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毅才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哑哑地说:“你……不怕?”

“怕什么?”景明薇反问,“怕你不是威风凛凛的沈将军?还是怕你……是个女子?”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那年在宫宴上为我解围的是你,幼时赶走欺负我的人的是你,怕苦不肯喝药的也是你。你是沈毅,这就够了。”

窗外的风还在吹,枯叶打着旋儿落下,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隐约的鸟鸣。

景明薇看着沈毅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或许也没那么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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