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什么攻略?什么任务?!” 她震惊的差点咬到舌头,“我为什么要去攻略谢止水?还是强制绑定?”
【逻辑解答: 1. 宿主灵魂已与目标产生高维绑定。 2. 不攻略,即无法解除绑定。无法解除绑定,即无法逃离。 3. 共梦能力是您唯一的工具。理解他的痛苦,是您生存的唯一路径。】
“你的意思是,我不攻略谢止水就要一辈子待在这本书里吗?”
【是的】
“……”褚乐游沉默了三秒,然后猛地向后倒在硬板床上,发出了一声哀嚎。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进带着皂角清香的薄被里,闷声闷气地吐槽:“人家穿越要么当公主要么当侠女,最不济也是个有台词的路人甲。我倒好,拿了炮灰剧本还要去攻略女主的男人。”
她坐起身,抓了抓头发,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而且开局好感度负数,这算什么,一个从度数到零的故事吗?真是真是绕了好大一圈啊。”
【温馨提示:昨夜梦境即是突破口。】
昨夜梦境……
褚乐游想起了那片无边无际的寒冷,那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
“好吧,我懂了。”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认命后的平静,“意思是,我想活下去,就得先搞清楚这家伙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德行。”
她重新拿起那只冰冷的茶壶,又灌了一口凉水,仿佛这样能浇灭心里的烦躁。
她开始放松下来,回忆江湖行这本小说里面的内容。原著里,男主沈听澜是光风霁月的正道侠客,女主江浸月是心地善良的医圣传人。标准的侠侣配置。而谢止水,正是在原著男女主处理江湖上残存的魔教势力时结识的。他凭借高强的武功和对魔教的了解,与男女主一拍即合,结伴同行。
“其核心作用,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救下女主,用自己的深情和死亡,助推沈听澜和江浸月的感情达到**……说白了,就是个促进他们俩感情的工具。”
绝望中,昨晚那个寒冷的梦又不合时宜地钻了出来。那个在雪地里发抖的小小身影,和现在这个谈笑间断人生死的谢止水……
她心中产生了一丝酸涩名为怜惜的滋味。
褚乐游猛地锤了一下床,心疼谢止水,谁来心疼心疼变成穷光蛋,每天提心吊胆当牛做马只为了有一口草吃的她啊。
可那点念头,就像种子落进了裂缝里。
她烦躁地坐起身:“算了算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系统不是说要理解他的痛苦吗?”
“那就,先从下次见到他,努力不让自己的腿发抖开始吧!”
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米,和角落里几棵干瘪的野菜。生存的压力是如此具体,具体到让她连悲伤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明天还要继续去茶馆帮工,明天还要继续面对谢止水。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今日情绪波动,共梦系统链接中……】
“又来?!” 褚乐游头皮一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感到抗拒。昨晚那刺骨的寒意和被遗弃的绝望感还记忆犹新。
可没等她发出抗议,那股熟悉的、无法抗拒的眩晕感就攫住了她。
不同于上一次,她“看”见了。
谢母清丽柔美的脸庞映进她的双眼,鼻尖是从从女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她脸上是什么神情呢?虚假的泪光夹杂着算计,女人把小小的孩子推出房门。
“水儿忍一忍,只要你病了,爹爹就来看我们了,你不想见到爹爹吗…娘的水儿…”
年幼的止水在冰天雪地里发抖,看着窗内母亲那张时而焦虑张望、时而对他露出鼓励笑容的脸。身体的寒冷,远不及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件“工具”时,心里的万分之一。
穿着单薄白衣的孩子,跪在积雪的庭院里。月光照在他身上,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视角很奇怪,她仿佛是飘在空中,又仿佛……她就是那个孩子。她感受到了近乎麻木的寒冷,以及更深的、被遗弃的绝望。
她抬起头,或者说,梦中的那个孩子抬起了头,望向不远处亮着暖光的窗户。窗纸上,映出女子窈窕的、正在对镜梳妆的身影。
她在为见谁而打扮?她忘了院子里还有一个他吗?
这个念头像最后一块冰,砸碎了孩子心里仅存的微弱期望。
当计策成功,父亲前来探望时,母亲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滚烫地落在他额头,一遍遍说着“娘的阿水,娘的宝贝…”那一刻的温暖如此真实,又如此令人作呕。
褚乐游猛地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天光微亮。
她用力喘了几口气,试图平复心情,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谢母那张混合着泪痕与算计的脸,和小止水抬头望窗时那空洞的眼神。
“……难怪。”
她低声喃喃,之前种种的不解似乎都有了注释。
难怪他那么厌恶被触碰。难怪他那么抗拒任何形式的靠近。难怪……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之前那个抽象的“疯批”标签,在这一刻,仿佛被血与泪填满了。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
今天在茶馆再见到他时,她恐怕……再也无法用看“纯粹疯子”的眼光去看他了。
踏入清源茶馆的后门,熟悉的忙碌气息扑面而来。掌柜的见到她,破天荒地主动打了声招呼:“阿游来了?手脚麻利点,今天客人多!”
她应了一声,便像往常一样开始擦拭桌椅、烧水备茶。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楼梯口,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晨光透过窗棂,恰好洒在楼梯口。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便在这时,踩着那片光晕缓步而上。
谢止水今日束发的缎带也是月白的,与他一身长衫相得益彰。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那线条流畅而柔和,不见半分棱角。他的肌肤是常年不见日光的冷白,长睫垂下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他嘴角天然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微上翘的弧度。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气质清雅、性情温和的翩翩公子。
褚乐游有一瞬间被美色迷惑了,尽管她知道在这副完美无瑕的柔美皮囊下,包裹着的是何等冰冷潮湿、不见天日的内里。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来时,褚乐游的心猛地一跳。
但就在低头的前一秒,她脑海中猛地闪过昨夜梦中,那个孩子在雪地里抬头望窗的画面。
就……试一下。
她强迫自己停下了低头的动作,鼓起所有勇气,迎上了他的目光。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半旧的浅青色布裙,因为忙碌,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黏在颊边,反倒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白皙。她不算顶美的惊艳,但一双圆溜溜的猫眼格外清澈灵动,此刻因紧张而微微睁大,努力牵起嘴角,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点头示意。
谢止水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蜷缩在巷子杂物堆的阴影里,像一只灰扑扑的,只会瑟瑟发抖的小老鼠。
而眼前这个强装镇定,连眼神都带着点虚张声势的警惕,却又不得不向他示好的少女……
比起那时,倒更像一只被人逼到墙角、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却还不得不弓着背,小心翼翼上前讨好人的野猫了。
这个无端的联想,让他唇角那抹习惯性的弧度,几不可察地真切了一分。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极轻地颔首,便收回目光,径直走向二楼的雅座。
……
当褚乐游再次被传唤,硬着头皮踏上二楼时,谢止水正临窗而坐。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把玩着那只白瓷茶杯。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昨日的茶,尚可。”他开口,声音温和,说的却是与今日借口完全不相干的话,“今日的,却失了味道。”
他微微倾身,拉近了距离,用那双含着浅淡笑意的眸子看着她,轻声问:“褚姑娘觉得,是水不同,是茶叶不同,还是……”
“……泡茶的人,心境不同了?”
褚乐游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垂下眼睫,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清晰平稳:“每日给公子备的茶叶都是最好的云雾茶,水也是往常用的。至于心境,小女粗俗愚笨,自是不懂这些。”
她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又用自贬堵住了他后续的话头。
谢止水静静地看了她两秒,没有追问。
他忽然将指间把玩的那只白瓷茶杯,轻轻推向桌子的另一侧,正好停在她面前。杯中的茶水微漾,映着窗外透进的天光。
“是吗。”他语气依旧温和,听不出喜怒,“那便尝尝看吧。”
褚乐游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含笑的眸子里。
他让她……用他的杯子喝茶?
看着她骤然绷紧的身体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惶,谢止水唇角的那抹笑意似乎深了些许。
果然,还是只容易受惊的猫儿。
看着他唇角那抹清浅笑意,听着那句“怕我下毒?”,褚乐游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瞬。
喝就喝。
系统不是说要理解他的痛苦吗?共梦不是让她看到了他的过去吗?如果连他递到眼前的东西都不敢碰,还谈什么攻略?
她深吸一口气,在谢止水兴味盎然的目光注视下,伸出手,稳稳地端起了那只还留着他指尖温度的白瓷茶杯。
她的指尖有些凉,与杯壁的余温形成对比。
然后,在二楼所有潜在目光的注视下,她仰起头,就着他刚才喝过的位置,将杯中微凉的茶汤,一饮而尽。
动作干脆,甚至带着点豁出去的莽撞。
茶水划过喉咙,她放下茶杯,抬起手臂,用袖子不甚文雅地擦了擦嘴角。那双圆溜溜的猫眼直直地看向他,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反而亮起一种近乎挑衅的光芒。
“喝完了。”她说,声音还带着饮茶后的微哑,“公子现在觉得,这茶的味道,对了吗?”
她在赌。赌她这番近乎“冒犯”的直白,比小心翼翼的顺从,更能戳中他那颗扭曲的心。
谢止水唇边的笑意,倏然敛去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她的倒影,里面没有了温和的伪装,只剩下一种纯粹的的审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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