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这里有人!有人落水了!”祁微云大声呼喊着,疯狂挥手示意家仆。
五个家仆,只有两人会水,其余的三人就在岸边用竹竿去够。落水的是一个身量还未长成的男孩,不知道是被吓晕过去了还是怎么回事,压根不挣扎不反抗。
几个家仆费了一番力气,总算将人捞了起来,又使了些救人的法子,男孩都没什么反应。
“哎呀!让开让开,让我来。”少年模样的祁微云摆摆手,招呼开了围在男孩身边的一群家仆。
家仆们都探究地看着祁微云:“小少爷,这能行吗?”
祁微云一撩衣袍,也不管地上多脏,就跪在男孩旁边,又是对着男孩瘦弱的胸腔一阵猛按,又是捏着男孩的嘴角,丝毫不管周围家仆“少爷不可以啊!”的呼喊,猛吸一口气就怼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微云这套怪异的救人方法起了作用,男孩缓缓的转醒。
李恪睁开眼睛就是一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他在行宫多年,行宫大多是年纪大了,不适合留在宫中的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如此青春漂亮的人。
祁微云低着头看他,原本白皙的小脸因为救人憋得有些通红,那晶莹的唇瓣更是格外的引入遐想。
“原来奈何桥的婆婆是这等霞姿月韵......”李恪恍惚地呢喃道。
跪在他身旁的美人噗嗤一笑,故作唬人道:“我可是来勾你魂魄的鬼差,你莫要留恋人间,快快随我去投胎!”
李恪眼神就这样牢牢锁在美人娇嗔的脸蛋上:“我对着人间不曾有留恋,愿意随你去的。”他很认真的回答道,若是跟着这样的人走,总归不会比现在的处境更差了。
却把美人逗得哈哈大笑,连带着身边围着的家仆也跟着笑。
他这才注意到,周围还有其他人。
“阿云,你在那儿干嘛呢?”祁微霖坐着后一辆马车才到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家仆围着祁微云,祁微云坐在地上。
“你不要坐在地上,小心着了凉回去又要惹母亲心疼。”祁微霖皱着眉头,虽然只大祁微云三岁,看起来却比祁微云成熟稳重许多。
见到大少爷过来,原本围在祁微云身边的仆人都散开,祁微霖这才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
“哥!”祁微云兴致勃勃地冲着祁微霖招手:“我捡了个人!”
听到这话,祁微霖又忍不住教训:“什么叫捡了个人,胡说!”看向李恪时,李恪也刚巧看向他。
“原来不是地府的鬼差啊。”李恪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忍不住转头多看了祁微云一眼。
祁微云还未及冠,半披着头发,一身银月色锦袍,又唇红齿白,乍一看比未及笄的姑娘还漂亮,不怪李恪认错。
这样漂亮的小公子,身上穿戴着的也都是稀罕物,多年在行宫的察言观色让李恪有着该有的警觉。
祁微霖看着眼前这个湿漉漉的男孩,也难免起了恻隐之心,蹲下尽量与他平视:“抱歉,我弟弟没有恶意的,他只是平时在家被家里人宠坏了,说话没有分寸。”他先替祁微云道歉,又关心地问道:“你要不要去我们马车上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弟弟调皮,出来玩都常多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他打量了一下李恪的身量,看着年纪虽然比祁微云小一些,但身量却和常年生病一直长不好的祁微云差不多。
李恪能感受到两人没有恶意,乖巧的点了点头,本着多说多错,干脆就抿着嘴不再说话。
祁微云听到这话,高高兴兴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混着草叶,一把拉起李恪的手,就往自己马车上带:“我带你去换衣服,你是我捡的,我会负责的。”
懵懵的李恪就这样跟着他走,直到走到那宽大的马车前,看见马车上的祥云图腾,才意识到。
这是丞相家的少爷。
他的狼狈让他有些局促不安,不落痕迹地将自己刚从泥潭里出来的脏手从小少爷白嫩嫩的手心里抽出来。
手心一空,祁微云愣在原地,眼神在李恪的手和自己的手之间来回了两圈,才终于想通了:“哦!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他外公学堂里就有这样怪人,他听学堂的哥哥们说过,这是病,叫洁癖。
祁微云不好意思地冲他摆摆手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注意的。”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公子。
李恪在心里默默骂着。
但很显然,祁微云根本没注意到他阴鸷的目光,撅着腰在马车里翻翻找找,掏出来了张干净的帕子,又将箱笼中干净的衣服找了出来。
他站在马车上,冲着李恪笑咪咪地招手:“上来啊!”
祁微霖站在另一边的马车前,冲着李恪点了点头,默许他上祁微云的马车。
那天艳阳高照,是极好的春游天。病了半月才痊愈的祁微云闹着要出门玩,好说歹说徐夫人才让祁微霖带着祁微云出门玩。
这一波又是救人,又是闹着非要给李恪擦水换衣的祁微云,上蹿下跳出了汗,回家又病一场。
徐夫人端着药碗愁眉不展地来到祁微云床榻前时,祁微云还念念不忘着那个救上来的人,抓着徐夫人的手腕直问:“那个人去哪儿了?怎么样了?”
眼瞅着人都烧糊涂了还惦记着别人,徐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病中的祁微云有着小动物似得对情绪的敏锐感知,察觉到徐夫人有些生气,马上装乖认错:“母亲我错了,我不该去吹冷风,不该不听哥哥的话不穿披风。母亲您别气,您要是气坏了身子,就没人心疼我了。”他惯会装可怜的,说几句可怜话徐夫人就心软了。
从徐夫人口中得知那日救下的是皇帝不怎么在意的六皇子,祁微云瞪着眼满脸的遗憾。
如果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他还能求求母亲,将人招进府里做他的书童。
皇子啊......那还是算了吧。
祁微云失魂落魄地喝完药睡下,徐夫人就坐在床边上给他擦额头降温。母亲温软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让他有安全感极了,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啪嗒。
是水滴落地的声音。
睡得迷糊的祁微云睁开眼睛,却被满脸是血的徐夫人吓了一大跳。
滴在地板上的不是水,是从徐夫人脖颈交接处渗出来的血。
“罪臣祁氏,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太监尖锐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不!不是的!”祁微云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够母亲的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低头一看,是粗如手臂的锁链。
抬头的一瞬间,他身边的环境就从家里的房间变成了大牢。
面前站着的,是太子李询。
他仰着下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祁微云:“这就是你们家非要去烧老六那个冷灶的下场。”
“不,不是的......”还没等他辩解,画面又一转。
那是他从大牢里被接出来,第一次来梧桐轩。
“这就是新帝非要留下来的那个罪臣?”几个内侍小声的议论着。
“瞧瞧这长相身段,难怪新帝愿意使尽手段将人弄来,原来是为了金屋藏娇啊!”
他坐在石椅上,不自觉的咳了两声。
“这西子捧心的模样,倒是我见犹怜,真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内侍们见他毫无反应,议论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些:“你说他上了圣上的龙床,是不是也是这副娇弱模样?”
这样粗鄙不堪的话语,是梧桐轩闲话的常态,他早就习惯了。
再一转,是李恪压在他身上,捏得他的腕骨生疼。
“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李恪怒气满满的看着他。
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李恪没有杀他,也没有剐他,只是将他翻来覆去。
“李恪,你真的很烦。”他大不敬地直呼皇帝姓名,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我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讨厌男人吗?你不是讨厌我吗?觉得我恶心不是吗?”
桌上的药又被打翻在地,内侍被李恪召来收拾地上的残局,再重新熬一副药来,恰巧隔着帐帘看到了李恪压在他身上,他的双手被李恪一只大手掐住压在腰后。
那夜也是梧桐轩为数不多的几次,给祁微云准备了热水。
*
“都烧成这样了,你不知道来禀告,还不知道去请太医吗?”隔着门,即使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出那人气得不轻。
“朕要你来是来当主子的?夜里睡得跟死了一样,都不知道进屋看看主子有没有踢被发热,还需要朕来教你怎么当差?”
被训话的人一个劲的磕头饶命:“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祁公子向来不喜欢我们进里屋......”
“再在这里狡辩,朕就叫人来将你的舌头拔了!办事不动脑子,找借口脑子倒是转得快。”那人本来脾气就不好,做事又带着些狠毒。
吵死了。祁微云心想。
不一会儿,内侍的求饶声远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手轻脚进屋的动静。
嗯......人工呼吸怎么不算初吻呢?诶嘿!狗皇帝比微云年纪小,是年下哦~
微云宝宝是真病秧子,那种弱症,比一般人更容易生病的那种,而且皮肤白也是因为生病,但不是那种傻白甜啊!他只是有的事情不计较罢了。内侍后面会收拾的,这是个狗血文,前期肯定要虐一下的,后面会狠狠报复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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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年少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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