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混沌海水中,鱼群涌动,尖叫着奔跑逃命,到处充斥着绝望的哭喊。
“救命啊啊啊啊啊!”
“别杀我!求求你们了!”
……
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惊恐的、悲痛的、不安的、痛苦的,所有掺着血泪的呐喊逐渐平息,四周寂静无声。海水染的血红,像浓度极大的红墨水。
一片平静中,伴随着一声尖叫,突兀的声音刹那响起。
“孩子快跑!别回头!”被挟持的母亲拼命朝她的孩子呐喊。
年幼的小鱼不知如何是好,绝望地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掷向那些坏人,“别碰我妈妈!”
“坏人!你们放开她!君王不会放过你们的!塞洱大将军把你们全杀了!”
“噗呲”——尖锐的刀切入□□的声音打断了小鱼绝望的哭泣和咆哮。
几秒后,一个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声崩溃的响起,“啊啊啊啊啊!”
一道娇媚阴冷的笑声在鱼母痛苦至极的哭泣声中突兀地响起,仿佛那母亲的哭声是什么举世无双的华美乐章。
一条深紫色的鱼尾狠狠碾过小鱼的尾巴,千娇百媚地朝那位母亲的方向游去。
“啊啊啊啊不要碰他!求你们!我求你们了。”
美丽又阴森的人鱼笑得花枝乱颤,好像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或是看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鱼尾更加用力了,直到鱼尾下出现咯吱咯吱的骨头碎裂声,她才心满意足地放开。
欣赏了一会母亲的惨状,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漫不经心地对身旁的手下命令,“杀了。”
两侧的手下蜂拥而上,要将那鱼母了断。在生命逝去之际,那母亲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两旁的鱼压根压不住,差点就要被挣脱。但耐不过鱼多力量大,几条凶猛的鱼用狼牙棒似的东西你一下我一下狠狠将母亲砸在地面,那母亲的嘴角刹那溢出了鲜血。
“莫吉娜!”被狠狠掼在地上的鱼母冲着娇媚阴森的深紫尾人鱼扬声吼道:“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人鱼王国不会放过你!让你逃了一次,不会让你逃第二次……”
话音未落,一把长刀砍下,鱼母的尸首分了两半。
处理完鱼母后,手下们不知所措地看着莫吉娜阴沉的脸色,等着下一步吩咐。
莫吉娜脸色阴冷,阴沉而恐怖,周围的鱼都低着头,没鱼敢看向她。
“这是第几个?”莫吉娜冷冷发问。
身旁的鱼颤颤巍巍回答道:“第三个。”话音刚落,下巴忽然被挑起,迫不得已和莫吉娜对视。
漂亮的人鱼嘴边忽然涌现出带着阴狠而瘆人的笑意,语调温柔又危险,“怎么不敢看我?”
“我我我……”
还没“我”完,莫吉娜手下一用力,整条鱼就化成了灰,彻底融进了大海。
莫吉娜看着四周的手下,“第几个?”
半晌,一条鱼上前,语调艰难地保持了冷静 “回陛下,第三个。”
这回莫吉娜没追究,顺了顺一头长发,像危险的毒蛇,“才第三个。”
“要把这周围的村庄都屠尽了。下去准备。”
“是。”四周的鱼齐刷刷退下,莫吉娜看着远方人鱼王国的方向,眼里的仇恨掩盖不住,几乎凝成利剑拔鞘而出。半晌,她嘴角挑起危险的弧度,眼底酝酿着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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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会儿再赶路吧。”
塞洱神色里带着疲惫,透着帘子的缝隙看着他的亲哥,试探着问,“要不您老人家赶会儿路,我进去坐会儿?”
帘间缝隙中,塞伊支着下巴,眼神落在窗外的远山。塞洱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嘀咕道,“看什么呢?黑咕隆咚的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动静,塞伊收回了视线,眉目间隐隐有着疲惫,淡淡道:“那就歇会儿吧。”
塞洱无语道,“您就不能动动胳膊腿?”
“不能。”撂下一句话后,塞伊就闭上了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不是,”塞洱刚想好声好气跟他的大哥说道说道,就惊讶地发现塞伊眼下隐隐有青黑,显然是一直没休息,神色比他这个一直赶着路的还要疲惫不堪,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这是?”
塞伊睁开眼,眉目间焦躁不安,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大吃一惊,“益凡还没离开海洋。”
塞洱沉默了许久,磕磕绊绊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没离开海洋?”
一时间,短短几秒内,新闻上让人惊骇不已的事件涌上心头。居心不良的男人给女朋友送的毛绒玩具的眼睛上隐藏着摄像头;变态控制狂监视女友的一举一动,将人囚禁在家里;妻子担心丈夫出轨,在丈夫身上安装定位器……
塞洱没想到,他人模鱼样的大哥也暗含着变态犯罪因子,监视着他可怜的人类伴侣的一举一动,连离没离开海洋塞伊都一清二楚!太恐怖了,太惊人了!他唾弃,他批判,他嗤之以鼻!
看着塞洱脸上短短一分钟内由黑到红再到白,活生生的变脸大秀。
没让他那丰富的想象力再度发展,塞伊及时打断了他,“想什么呢?少想。”
塞洱犹豫不决,斟酌着提醒道:“哥,虽然你是王国的王子,但天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呢,你可不能犯法啊!违法乱纪的事也做不得。”
“……你犯罪了我都不会犯罪。有发挥你想象力的时间还不如想想碰到莫吉娜该怎么办,别又让人逃一次。”
塞洱痛心不已,为他大哥无力的辩解感到不耻,“别解释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还是我那个正直无私的大哥吗?”
塞伊无语至极,“我的鳞片在他身上,只要他没离开这片海洋,我就可以感受得到。”
塞洱下意识看向他的腰间,“蝶鳞?”
塞伊将他便宜弟弟的头推到另一边,“往哪看?眼睛不要了?”
塞洱捂住自己的腰间,羞愤道:“谁看你的啊?我的还没送出去呢,我自己也有!”
他想了想,“没见嫂子戴在身上啊。”
“我的鳞片和他融合了。”
短短一句话将塞洱劈了个外焦里嫩,“蝶鳞和人类融合?”
蝶鳞是人鱼族腰腹间隐藏着的一片鳞片,形状酷似蝶翼,是人鱼身上最漂亮的一片鳞片,常常当做送给爱人的定情信物。
“那鳞片跟他待了十年,谁知道为什么就融合到一块了。那蝶鳞带着我的一部分力量,帮他抑制了身上的诅咒,而且只要他进入这片海洋,我就能感受到。”
塞洱显然是个关注点异常清奇的人鱼,“十年?我之前听塞斯说你俩是什么先婚后爱,结果是日久生情?”
塞伊:“……”哪学的乱七八糟的。
他看着远方的群山,“他应该还在那片山岭中。”
塞洱安慰道:“没准遇到点什么事耽搁了。虽然蟹十八是个吊儿郎当的蟹形大喇叭,平常只会八卦,但是遇到正事还是挺靠谱的。有他护着,嫂子应该不会有事。”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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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尝尝我做的饭,过这村没这店了哈!我刚从外面摘回来的,都是新鲜食材!”白瑞卓端着一大盆吃的,招呼益凡和蟹十八吃饭。
益凡为难地看着那一盆颜色鲜艳的固液混合物,“这是……给我们吃的?”
“当然。”白尾人鱼骄傲地扬了扬头,“我的厨艺可好着呢,你们放心吃啊,当自己家一样。”
一小时前益凡随机应变的临场发挥,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对塞森惊鸿一瞥,无法自抑的痴汉后,白瑞卓对益凡深信不疑,并且感到同病相怜。都是遇到爱情却求之不得的苦命人,何必彼此为难呢?
他把桌子上提回的小篮子拿到厨房,为两位客人精心制作了一顿色香味俱不全的饭菜,兴致勃勃地和两位客人一起分享。
在白瑞卓期待的眼神中,益凡拾起筷子,夹起一片粉色的东西,与之平视,“……这是什么?”
“这谁知道!植物那么多,我要是都能认识,我就当植物学家了。反正山里长的,可好吃了!”
虽然益凡的生活经验比较匮乏,但凭借着生物的直觉和本能,他还是没敢对那异常鲜艳的粉色生物下口。
蟹十八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白兄,恕我直言,这些生物已经尽量长成不能吃的样子了,但还是逃不过您的法眼,蟹某真是佩服。”
看着两人半天没动一下筷子,白瑞卓也放下来筷子,微微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语气低落,“你们不愿意陪我吃饭吗?我在这里待了五年,没有一条鱼陪我吃过饭,好不容易等来了你们,结果你们也不愿意吗?”
“没有。”益凡心里一动,内心柔软的那一部分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他硬着头皮夹了一块颜色稍微正常一点的放进嘴里,口感奇怪,但味道勉强能让人接受,“我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做客,不太自在,但没有嫌弃的意思。”
益凡柔声细语地解释,怕白瑞卓伤心难过。
紧盯着益凡咽下那一块食物后,白瑞卓的视线从益凡的嘴落到他的眼睛上,和那双真诚的眼睛对视两秒,白瑞卓忽的笑了,“你真敢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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