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斯。”
正在愣神的塞斯打了个激灵,看向他的哥哥,“怎么了?”
“你今天愣神的次数有点多。”
差点被戳中心事,塞斯连忙别开和塞森对视的眼神,稳了稳心神,才说,“没有。”
“是吗?”
塞森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虽然并未过多言语,但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让塞斯愈发心慌。
“昨天……昨天没睡好。”
身边忽的传来一声叹息。
塞斯做贼心虚,心紧紧揪在一起,肾上腺素飙升让他几乎不能喘息。
昨天从莫吉娜那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塞斯半信半疑地和莫吉娜达成协议,趁着夜色又溜回了房间。
大脑瞬间闪过无数被塞森发现戳穿的情形,塞斯疯狂着对策。
“哥哥向你道歉。”
“……”
“啊?”预想的狂风骤雨没有到来,反而像春风细雨一般轻轻拂过,塞斯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之前总说,有什么事以后你自然会知道,是我的不对,哥哥不该一直瞒着你。但有些话,我确实是说不出口,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抱歉,塞斯。”
塞斯仿佛被点了穴,浑身僵直一动不动,心里的情感却翻江倒海般翻腾,半晌别别扭扭张了张口,吐出一个字节,“啊……”
塞森从小身体就不好,王国打败海巫族后更是生命垂危,卧床了好些年。君王为了让三王子好好养病,不让闹闹腾腾的人过来打扰,三宫殿就像被隔离的一隅,总是静悄悄的。塞斯多次路过三宫殿,觉得四周冰冷极了,连点人气儿都没有。
面对这个明明是血亲,却很少参与他的成长,甚至可以说不是很熟的哥哥,塞斯想去亲近,又总觉得有些别扭的疏远。刚跟人发过一通脾气,大吵了一架,这会儿塞森忽然跟他道歉,塞斯忽然有种别扭的心疼。大概真的是血缘作祟,他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自己跟这个哥哥的关系近了些。
塞斯结结巴巴,“我……我也不该跟你吵的。”四王子性格使然,傲娇得很,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气急败坏道,“行了行了,说这些肉麻的,烦死了。”
塞森忽然从身后变魔术似的托出一盘塞斯最喜欢的糕点,冲他微笑道,“那吃点东西?”
塞斯看似不情不愿地拿起糕点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抱怨,“我都不爱吃这种东西……”
说着说着就把一盘糕点都吃完了。
“你好好待着,我还有事,先走了。”塞森坐在一旁看着塞斯狼吞虎咽地吃完一盘糕点后,转身欲走,却被塞斯忽的叫住。
“哥!”
“怎么了?”
塞斯张了张口,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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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卓!你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你无耻!你混蛋!你变态!你个绑架犯!”
在找了三十分钟出口无果,又骂了整整十分钟后,蟹十八哑着公鸭嗓,还在声嘶力竭地狂吼:“你这种丧尽天良,卑鄙无耻的小人,塞森能看上你就怪了!”
益凡听不下去了,“歇歇吧,你这破锣嗓子再喊能直接接白事了。”
“不行,我……!”
哐当——
门被一下子推开,白瑞卓靠在门框,冷冷看着他们,声音像掺了冰碴,“你说塞森怎么看不上我?”
刚骂了十分钟,白瑞卓一句也没搭理他,这会一说到“塞森看不上你”,白瑞卓就跟兔子一样忽然窜出来。
蟹十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儿也不复刚才的锐气了,缩的像一只五花大绑的清蒸蟹,“没……没有。”
“下次再让我听到,我就把你清蒸了。”
“不不不……”蟹十八磕磕巴巴。
白瑞卓:“不行也得行。”
“不……不好吃。”
“……”
白瑞卓:“……想的还挺周全,最后一次机会,下次别让我抓到。”
哐当——
门被狠狠摔上,蟹十八狠狠一抖。
“益哥。”蟹十八哭唧唧地看着益凡,“他想蒸了我,多恐怖啊。”
益凡站起身,揉了揉坐麻的腿,“你在他面前少提塞森这两个字,他情绪就稳定多了。”
“‘塞森’这俩字是他开关啊,俩字一出就进入狂暴状态。”
“你要是再说两声塞森,他真能把你五花大绑,挑个好日子进蒸锅。”
“得了,我可不说了。”
蟹十八忽然看着益凡的脖子,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纳闷道,“欸,益哥,你这伤好的挺快啊,刚伤到的那阵儿鲜血淋漓的,现在都看不出来了。”
益凡愣了愣,透过反光的玻璃照了照自己的脖子,果真白皙细腻,一点红印也看不出来,“这……不是正常的吗?”
蟹十八又仔细看了下之前有伤口的地方,“正常?!这都不到四十八小时吧,这算恢复神速了,说你有什么神功我都信。”
益凡皱了皱眉,“可是,我从小到大受伤后都是这个恢复速度,第一天伤的,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蟹十八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道,“这个恢复速度,我只在人鱼身上看到过。”
“……什么?”
蟹十八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益凡的腹部。
“……”
益凡闭了闭眼,用尽浑身力气保持住一个微笑,“蟹十八,你想死吗?”
“我一定不辜负大王子的期望,保护好你,和你肚子里……”
“闭嘴!”益凡艰难地保持住蠢蠢欲动的手和想杀蟹的心,“我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有没有生殖隔离还两说呢,你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废话,我立马把你送到白瑞卓锅里炖了。”
“别啊……”蟹十八正要插科打诨,笑嘻嘻地回益凡几句,神色却猛然间一变,眼神唰地看向门的方向 。
意识到不对,益凡放低声音,“怎么了?”
蟹十八立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愈发沉重,“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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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什么死表情?父王中了诅咒也没见你这副要死要活的德行。”塞洱倚在一块天然形成的巨石上,一边往嘴里塞随身带着的糕点,一边欣赏塞伊那幅黯然神伤的表情。
塞伊端坐在轿子里,隔着窗户和塞洱远远对望,“你真信他中了诅咒醒不过来了?那老狐狸有的是后手,怎么可能一点不设防,轻而易举就着了塞森的道——歇完了就赶紧赶路,别耽误时间。”
随便骂了塞洱几句后,塞伊又一幅半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模样,第八十三次拿出之前送给益凡的大宝石项链,一边摩挲一边叹气。
塞洱翻了个白眼,真是没完没了了,“一条破项链你拿出来看八百遍,顶上有花啊还是有益凡啊。”
“我送给他,他没要。”
“那不很正常吗?这玩意戴脖子上跟带个碗差不多沉,时间长了都容易造成颈椎病,谁乐意戴啊?”
塞伊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有没有审美?瞎了就去太医院治治。”
“在脖子上戴个鸡蛋就有审美了?那你的审美真是天赋异禀。”
塞伊一脸不可置信,指着那块在海水折射下流光溢彩的宝石,“你瞎了能把这么好看的宝石说成鸡蛋?你见过鸡蛋吗?土鳖。”
没跟塞洱继续计较,塞伊托着腮,继续相思之路,“他脖子上的伤好了吗?怎么还没离开海洋呢?回来还爱我吗?”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低声补充道,“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
塞洱白眼飞到天上去,转过身对着峡壁,不愿意往那边再看一眼,盯着不远处的峡壁看了一会儿,忽然直直站起身,径直走近那片峡谷,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石壁。
塞伊支起身,“休息完了就赶紧走,别面壁思过了。”
塞洱捻了捻食指上粘稠的暗红色,凑到鼻尖闻了下。海水已经把留下的味道冲的很淡,但隐约还是萦绕着血腥味。
塞洱面色凝重地往峡谷的方向又走了几步,闭上眼睛感知着海水中残留下来的味道。多年征战的直觉指引着他,大片血腥的记忆穿越多年时光的缝隙向他奔涌而来。破败的房屋,血腥浓郁的海水,生命垂危的呼喊,和几近裸露的白骨。
睁开眼睛时他的面色已经惨白,“这里前不久有过厮杀。”
塞伊走下轿子,来到塞洱身边。两旁高耸的山谷中天然形成一条堪堪能够容纳人通行的道路,越往里走越深,昏暗的光线中峡谷幽暗异常。石壁上覆着一层粘稠的暗红色,几乎与石壁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里有生命死亡的迹象?”
塞洱闭上眼仔细感知了一下,“不……在前面。”
前面……是尤纳村庄。
两人对视一眼,往尤纳村庄的方向赶去。
越往那边走,海水里的血腥气就愈加浓郁。塞洱一咬牙,拍了拍飞速游行的旗鱼,“小旗啊,你现在怎么这么慢了呢,以后少吃点吧,你看看自己都胖成什么样了,跟龟丞相他家那大胖孙子似的。”
小旗斜了下眼,一个挺身飞速游出去,坐在小旗背上的塞洱差点甩出去,连在轿子里坐着的塞伊都差点没坐住。
塞伊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总跟龟丞相过不去?人家小孙子是吃的好点,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我又没说错,胖的跟个球似的还不让人说了——哎?”
小旗一个急刹停下,强大的惯性直接把塞洱从背上甩下来,塞伊掀开帘子走下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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