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焉慵懒地倚在雕花窗边,指尖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漫不经心地送入口中。她红唇微启,眼波流转间自带几分风流媚态,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雨寒妹妹这般跟着我来,就不怕你那些师姐们回头将你抓回去,重重责罚?”
叶雨寒一袭水蓝色衣裙,身姿清瘦,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青莲。她面容清丽,眉眼间却凝着一抹挥之不去的轻愁,闻言只是淡淡应道:“师姐们近日闭关潜修,一时半刻不会出关。”
幻焉闻言,目光倏地转向叶雨寒,细细打量着她。只见少女肌肤胜雪,睫毛长而密,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更衬得那张小脸精致却缺乏血色。幻焉眉毛轻轻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蛊惑人心的调子:“哦?那你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我这红梅宫来……莫非,是终于看上我了,嗯?”
叶雨寒将视线移向窗外那一片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梅,避开那过于直白的目光,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幻焉宫主说笑了,您身边美人如云,何缺我一个?况且,我并无此意。”
幻焉顺着她的目光朝外瞥了一眼,殿外几位身着绯色衣裙的弟子正嬉笑着走过。她收回目光,故作委屈地摊手:“美人?我哪里有什么美人呐,不过是些红梅宫里洒扫庭除、修习术法的普通弟子罢了。我可是一直洁身自好得很呢。”她顿了顿,忽然凑近了些,笑容放大,带着几分探究,“倒是你,你那宝贝师尊呢?怎么这两次你落我手里,都不见她心急火燎地来救你?莫不是……终于厌弃你了?”
叶雨寒眼神猛地一颤,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迅速闪避开来,抿紧了唇,没有答话。
“让我猜猜,”幻焉见状,更是幸灾乐祸,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上一次,据说是你师尊亲自将你赶下了飘渺峰。这一次,你擅自跑来我这龙潭虎穴,她竟也不闻不问。看来,她是真的不要你了呢!”
叶雨寒搁在膝上的手无声地攥紧了裙裾,上好的云缎被她捏得皱成一团,指节微微泛白。片刻后,她又缓缓松开,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淡无波:“下山是我自己的决定。师尊她……只是外出云游,至今未归。她并不知道我来了这里。”
“外出?”幻焉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掩口轻笑,“银月长老夜轻吟,这几年可是从未踏出过飘渺峰半步,何来外出一说?你这谎撒得可不高明。”
“是师姐们说的。”叶雨寒执拗地道,语气里带着对同门毫无保留的信任,显然不信幻焉的挑拨。
“你的师姐们?”幻焉嗤笑一声,“她们自己都不在飘渺峰,如何得知峰顶之事?自然以为夜轻吟同她们一样外出了。”
“难道你在飘渺峰吗?”叶雨寒反问,心底却有一丝动摇。飘渺峰设有强大结界,外人难入,而师姐们确实在外历练许久方才归来……她们未曾得见师尊,便以为师尊外出,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当然在,”幻焉扬起下巴,眼神飘向远处,似在回忆,“就在去年,我还硬闯……呃,是拜访了飘渺峰呢。峰顶那棵千年桃树的花瓣真是繁盛,落了许久,仿佛永远也落不尽,像是下着一场不会停的粉雪。”她语气忽然变得幽深,带着引诱的意味,“你猜,我在那桃花树下,看见了谁?”
“谁?!”叶雨寒的心猛地被揪紧,脱口问道。
幻焉转回视线,牢牢锁住叶雨寒瞬间苍白的脸,一字一句道:“当然是你的好师尊,银月长老啊。”
她回忆起当时情景。她寻不到叶雨寒,虽畏惧夜轻吟那柄寒彻九霄的剑,但想着那小徒弟终究是她的,只得硬着头皮前去告知。然而,当她说完叶雨寒疑似失踪的消息后,夜轻吟只是静立桃树下,一身素白衣裙几乎与漫天飞花融为一体,神情淡漠得不似凡人,只平静无波地问她:“还有事吗?若无他事,便请离开。”
那般反应,平静得近乎冷酷。幻焉当时气得甩袖便走,心中暗骂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你师尊听闻你不见了的消息,可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呢。”幻焉打量着叶雨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饶有兴致地追问,“小雨寒,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彻底惹恼了她?这才让她对你不管不顾?”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对师徒之间,定然藏着什么秘密。
叶雨寒怔在原地,脑中飞速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做过任何可能让师尊如此生气的事情。师姐们亦忙于修炼,与师尊接触甚少……师尊她,到底怎么了?如果她真的一直在飘渺峰,为何不肯见自己?甚至连自己可能遭遇危险都无动于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委屈涌上心头,她必须立刻回去,必须亲眼见到师尊,向她问个明白!
“多谢宫主款待,告辞了。”叶雨寒猛地起身,语气急促,转身便要离开。
“哎哎,怎么走这么急?”幻焉在她身后唤道,语气带着虚假的惋惜,“才刚来呢,不再多坐坐?我这红梅宫的景致,可不比飘渺峰差呢!”
叶雨寒脚步一顿,忽然转身折返。
幻焉脸上顿时绽开得逞的笑意,心想果然还是舍不得走吧。
谁知叶雨寒走到她面前,仰起脸,十分认真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地请求道:“宫主,烦请你立刻送我回飘渺峰,谢谢。”
“……”幻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最终,幻焉连杯中的葡萄美酒都没来得及品一口,便被叶雨寒催着,动用术法,将她送回了飘渺峰地界。一踏入那片熟悉的清冷山域,幻焉便想起夜轻吟那副冷冰冰、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顿觉浑身不自在,连片刻都不想多呆。她冲着峰顶方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袖袍一甩,化作一道红光遁走,一刻也不停留。
此时,九尾灵狐正带着活泼好动的小花在峰下溪边玩耍,苏白微等几位师姐也仍在远处闭关的石室外护法静修,峰内一片静谧。
叶雨寒提起身下水蓝色的裙裾,沿着熟悉又陌生的山径,发足向那终年积雪的峰顶狂奔而去。寒风掠过耳畔,吹起她的发丝和衣带。幻焉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她,师尊一定就在峰顶!这个念头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的心。
强大的结界无声地阻挡了她的去路。叶雨寒徒劳地拍打着那层无形却坚韧的屏障,声音因急切和奔跑而带着喘息:“师尊!你在里面吗?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师尊!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哭腔。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出来见见我啊!”指甲在无形的屏障上刮过,留下浅浅的痕。
最终,她力气耗尽,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积雪中。峰顶常年寒风凛冽,雪花如絮般无声飘落,覆盖万物。这里是她和师姐们的禁地,师尊从不允许她们踏足。
“师尊……你真的不在吗?”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被风雪吞没。
“你到底在哪里?”
“雨寒就在这里啊……”
“你真的……不肯见我吗?”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师尊……”
白雪皑皑,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被无边的寂静和寒冷包裹。
雪花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寒意刺骨。她本能地运转起一个简单的取暖阵法,周身泛起微弱的光晕,驱散些许严寒。她就那样固执地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如果师尊始终不出现,那她算什么?往日那些教导、那些看似冷淡却暗含关怀的点点滴滴,又算什么?难道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冰冷的泪珠无声滑落,瞬间在脸颊上变得冰凉。日头西沉,皎月东升,清冷的月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幽寂的光晕。就在她意识几乎要被冻僵时,眼前恍惚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素白,仿佛与这漫天风雪融为一体,身姿挺拔而孤高,周身流淌着清冷圣洁的气息,令人不敢亵渎。她缓缓转过身来——那张脸,是夜轻吟无疑,却似乎有哪里不同。她的眼眸深邃得像蕴藏了万古寒渊,透出一种近乎无情的、洞悉一切的冰冷寒意。那视线与叶雨寒茫然无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那眼底的无尽寒意竟如潮水般褪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柔情所取代。她苍白的脸上缓缓漾开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如同冰封万里之下忽然有暖流涌过,冻土复苏,枯枝上挣扎出点点新绿,继而绽放出灼灼其华的桃花。
“师尊……”叶雨寒痴痴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幻影。
指尖尚未触及,那身影便倏然碎裂,化作了无数粉白色的桃花花瓣,随风四散,最终消弭于凛冽的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天地间依旧只剩下无情落下的白雪,和高悬于夜空、冷漠俯视众生的孤月。
一直被强行压抑在心底的恐慌、委屈、悲伤和被抛弃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理智彻底崩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喉咙哽咽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滴落在雪地上,烙下一个小小的、瞬间即逝的坑洞。
极致的痛苦之后,是麻木的空洞。心里仿佛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只剩下冰冷的躯壳。她木然地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指尖冻得发僵,却仍在纸上缓缓写下一行字。那字迹竟异常清晰,力透纸背,仿佛倾注了所有无法言说的情愫:
「师尊是水中月,镜中花,是我心之所向,亦是我……永不可及的存在。」
压抑多年的隐秘情感在这一刻轰然爆发,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虚无和绝望。她将纸条仔细夹入随身那本早已翻旧的书册中,然后抱着膝盖,蜷缩在风雪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结界的方向,像一尊被遗忘在时间尽头的雪雕,静静地、固执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不知过了多少日夜轮回,风霜在她鬓角眉梢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就在她几乎要与这冰雪一同凝固时,身后终于传来了细微的、不同于风雪的声响——是积雪被踩踏的咯吱声。
叶雨寒僵硬地、几乎是机械地转过头。
只见夜轻吟正缓缓向她走来。她的脸色苍白,比这满山冰雪更甚,唇角残留着一抹未擦净的、惊心动魄的暗红血迹,素白的衣襟上也沾染了点点红梅般的血渍,整个人仿佛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美人,脆弱得令人心惊。她走到叶雨寒面前,默不作声地解下自己的外袍,动作略显迟缓却依旧轻柔地盖在叶雨寒几乎冻僵的身上。
“地上冷,起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和沙哑。
叶雨寒愣愣地抬起手,摸到自己脸上沾到的、从师尊嘴角滴落的温热液体,低头一看,指尖一片殷红。
“师尊!你流血了?”她的声音因惊恐而变调。
“无妨。”夜轻吟淡淡应道,抬手用袖角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向她伸出手,“起来,我们回去。”
叶雨寒试图站起,却发现双腿早已冻得麻木僵硬,不听使唤,刚一动弹便向前栽去。夜轻吟手臂一揽,及时将她接入怀中,打横抱了起来。怀抱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温暖。她步履略显蹒跚,却异常稳定,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山下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师尊,你怎么了?”叶雨寒偎在师尊怀里,声音闷闷的,充满了担忧。渡劫期的大能,怎会伤至如此?
“窥探天机,遭了反噬。”夜轻吟言简意赅,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疼吗?”叶雨寒忍不住问,小手轻轻抓住师尊的衣襟。
“不疼。”夜轻吟顿了顿,月光洒在她苍白而轮廓优美的侧脸上,投下长长的睫影。她沉默了片刻,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缥缈,融在风雪里:“雨寒,我有话要同你说。”
“你命中有一次大劫,卦象显示……凶煞,死局,无解。”她的声音里浸入了一种深切的无力感,这是叶雨寒从未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情绪,“为师倾尽全力,亦窥不见一线生机。我……护不住你。”
叶雨寒猛地一颤,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无法理解:“……我会受伤很重?”
夜轻吟闭了闭眼,长睫颤抖,再睁开时,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痛楚:“不是受伤,是身死道消。”
……
回到熟悉的房间,夜轻吟将叶雨寒安置在柔软的床铺上,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就在她转身欲离开时,叶雨寒猛地从被子里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袖,眼中满是惶然不安:“师尊明天……还会消失吗?”
夜轻吟停住脚步,回眸看她,轻轻摇了摇头:“不会,我就在院中桃树下。”
直到那抹素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叶雨寒才缓缓松开手,将自己深深埋进带着冷冽梅香气息的被褥里。为什么会死?师尊的话如同惊雷在她脑中反复回响。太累了,身心俱疲,她无法思考,也不敢再去深思。
第二日,天光微亮,叶雨寒便迫不及待地睁开眼,赤着脚跑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棂——
只见夜轻吟果然静静地伫立在院中那棵古老桃树下。晨曦透过虬结的枝桠,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依旧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身形清瘦颀长,墨发如瀑般垂落,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住些许。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比起昨夜已是好了太多。听到开窗声,她微微侧过头来,眸光清浅,落入叶雨寒眼中。
不是梦。师尊真的回来了。
叶雨寒迅速整理好自己,换上最喜爱的鹅黄色衣裙,快步走出房门,脸上漾开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甜甜的笑容:“师尊。”
“醒了。”夜轻吟的声音温和了些许。
日子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最平静的时光。叶雨寒捧着书卷坐在石凳上,看似专注,目光却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桃树下那道饮酒的孤影。琥珀色的酒液在白玉杯中荡漾,散发着清冽的醉人香气,可她的师尊仿佛永远饮不醉,那双清冷的眸子总是清醒地映着天地万物,深不见底。师兄师姐们在远处潜心修炼,空气中流动着灵力的微光。只是九尾灵狐不能再肆意地趴着晒太阳了,它得时时刻刻盯着那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四处乱跑的小花。
叶雨寒贪婪地享受着这失而复得的平静,珍惜着当下的每一寸光阴。她将书卷抬高,完美地遮掩住自己偷偷望向师尊的视线,那目光里盛满了依恋与难以言说的忧惧。
唯有在夜深人静之时,紧捂的锦被之下,才会传出压抑到极致的、细碎而痛苦的呜咽声。
她依旧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可以修炼,明明一直安分地待在飘渺峰,为何还会迎来死亡的结局?她还想长久地看着飘渺峰的花开花落,还想永远陪伴在师尊身侧,为何命运偏偏不肯允她?
叶雨寒二十六岁这年,她几乎寸步不离飘渺峰。师尊预言中的凶兆并未显现,这让她心中悄然生出一丝侥幸:或许,只要永远留在这里,留在师尊的羽翼之下,灾祸便无法降临。
————
与此同时,在一处隐秘幽暗的山谷深处,一群黑袍罩身的邪修正环绕着一座巨大而诡异的血色阵法。阵法中央光芒大盛,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嗡鸣与不祥的低语,一株通体血红、脉络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怪树破土而出,狰狞生长。而在其根系最深处,掩藏着一颗剧烈跳动、散发出浓郁邪恶气息的、状如心脏的暗红色种子——魔种。
[宿主,魔种出现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镜雪脑海中响起。
几乎是同时,修仙界各大宗门也探查到了这股邪恶力量的聚集。以苏白微、乔承宇为首的一众正道精英弟子迅速集结,赶往山谷。一场激烈的正邪大战骤然爆发。剑光纵横,术法轰鸣,鲜血与惨叫交织。
趁乱之中,镜雪如鬼魅般潜行,凭借对剧情的熟知和系统的辅助,悄然绕到阵法后方,目标明确——那颗刚刚孕育成形的魔种!她出手如电,一道灵巧的符箓闪过,瞬间隔绝了魔种与阵法的联系,将其迅速夺入手中。
战斗渐息,邪修死伤殆尽。乔承宇长剑抵住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邪修咽喉,苏白微一脚踏在其胸膛,厉声喝问:“说!你们聚集于此,施展如此邪恶阵法,究竟有何目的!”
那邪修面目狰狞,口中不断涌出黑血,却发出猖狂而绝望的大笑:“哈哈哈……你们阻止不了的!失败了……这一次我们失败了……但噩梦终将降临!修仙界的末日迟早会到来!你们……都会成为养料!”话音未落,他体内魔力猛然逆流膨胀,轰然一声巨响,竟是选择了自爆元神!
苏白微等人脸色一变,急速后退,堪堪避开了爆炸的核心威力,只受了些轻微震伤。
无人注意的角落,镜雪紧握着那枚不断挣扎、试图侵蚀她手掌的魔种,眼神决绝。
[宿主,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系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魔种是后续魔族崛起、世界动荡的关键剧情道具。没有它,核心剧情链将彻底断裂,世界任务必然失败。您经历了那么多任务世界,从未有过失败记录,真的要在这一次……]
[系统,]镜雪打断它的话,目光凝视着手中那邪恶的结晶,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飘渺峰上那个笑容温暖、会偷偷看师尊的少女,[你记得师尊说过的话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穿梭了太多世界,扮演了太多角色,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变得麻木。如果女二还是那个剧情里模板化的、注定牺牲的角色,我会毫不犹豫地推进剧情。但她不是。她是叶雨寒,是这个世界产生的意外,是我们亲眼看着一点点长大、会哭会笑、有着自己喜怒哀乐的孩子。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接受那既定的、悲惨的结局?她不是剧情的棋子,她应该有自己的的人生。]
[可是,即便消灭了魔种,就一定能改变她的命运吗?未来的变数……]
[我不知道。]镜雪坦然承认,[但没有魔种,至少魔族这条线的巨大危机就不会以原定的方式爆发。你看,没有女二的推动,白微不也没有像原剧情那样爱上乔承宇吗?世界已经不同了。我只管毁掉这罪恶的根源,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就交给天道和她们自己吧。]
说完,镜雪不再犹豫,意识沉入系统空间:“系统,兑换‘湮灭之力’!”
一股超越此界法则的、纯粹而虚无的力量自虚空降临,温柔地包裹住那枚剧烈跳动的魔种。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魔种如同被投入烈焰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最终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最大的隐患消失,镜雪感到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巨石仿佛也随之消散。
然而,几乎就在魔种湮灭的同一时刻,飘渺峰上空,异变陡生!
天地灵气疯狂汇聚,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厚重如墨,恐怖的威压笼罩四野。道道粗壮如龙的紫色天雷撕裂苍穹,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悍然劈向飘渺峰!
是苏白微与乔承宇的突破之劫!所幸飘渺峰的护山结界足够强大,光华剧烈闪烁,艰难地抵御着天雷之威,护得峰内众人周全。
夜轻吟与镜雪反应极快,立刻带着修为稍弱的叶雨寒、小花以及九尾狐迅速撤离到安全地带。
远处山谷溪畔,绿草如茵,野花烂漫。小花正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在柔软的草丛间欢快地奔跑嬉戏,银铃般的笑声洒满山谷。她的小脚丫不小心踢到一颗半埋在泥土里的、毫不起眼的黝黑石子,觉得硌脚,便嘟着嘴用力将它踢飞到一旁的灌木丛深处,然后又蹦蹦跳跳地追着一只蝴蝶跑远了。
叶雨寒跟在她身后,脸上带着温柔而略显疲惫的笑意,轻声叮嘱:“小花,慢点跑,当心摔着。”
远处精致的凉亭内,夜轻吟与镜雪相对而坐。石桌上摆着一套白玉茶具,茶香袅袅。夜轻吟执起茶杯,目光掠过亭外正在渡劫的峰顶,又落回镜雪身上。她今日穿着一袭淡紫色流云纹长裙,气质温婉娴静。
“苏白微和乔承宇都要突破至合道期了。”夜轻吟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倒是你,镜雪,你的修为似乎多年来都无甚波动。”
镜雪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风拂过湖面,温暖而淡然:“修为高低于我而言并不紧要。能拥有足够的力量护住自己想护的人,便足够了。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夜轻吟垂眸,浅呷了一口清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过于清冷的眉眼,未曾再言语。
另一边,九尾灵狐终于逮到机会,找了个阳光充足的草坡,惬意地伸展着毛茸茸的庞大身躯,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照顾精力无限的小花实在是件极耗心神的差事,感觉狐骨头都快被那小祖宗折腾得散架了,可得好好补个觉。
谁也没有留意到,方才被小花无意间踢飞的那颗黝黑石子,在落入灌木丛深处的阴影后,竟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条细缝。缝隙之中,一颗缩小了数倍、却依旧在微弱搏动、色泽暗红如凝固鲜血的“种子”正兴奋地颤抖着。它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契合、无比强大的黑暗气息,它找到了,找到了最适合它的、最完美的宿体!它要潜伏,要等待,要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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