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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轮回篇|故人雨宿城隍庙

冰冷的碎瓦片边缘硌着指腹,每一次用力,都在掌心磨出新的红痕。江棠舟咬着下唇,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那片锋利的陶片上,对着金花冠底部一根扭曲得最厉害的金丝狠狠锯下去。

“嘎吱……嘎吱……”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在空旷破败的城隍庙里回荡,混着窗外不曾停歇的哗哗雨声,听得人牙酸心紧。

几尊泥胎神像在漏进屋内的惨淡天光里面目模糊,彩漆剥落,空洞的眼窝漠然俯视着角落里这个与命运角力的渺小身影。

汗水混着额角未干的雨水,顺着鬓发滑落,滴在冰凉的玉佩上。那点深红的凤目沁斑,在昏暗里幽幽一闪,像一只闭着的眼,无声地嘲弄。

终于,“嘣”的一声轻响

那根顽强抵抗的金丝应声而断。

江棠舟长长吁出一口浊气,脱力般往后一靠,冰冷的泥墙硌着脊背,让她冷不丁的清醒了起来。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小心地捏起那枚终于摆脱束缚的螭龙玉佩。温润的白玉触手生凉,龙口中的红点妖异刺眼。她掂了掂,又看看地上那顶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但主体依旧沉甸甸的花冠。

金子,才是此刻唯一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她不再犹豫,抓起花冠,用碎瓦片更用力地剐蹭起冠体边缘一处不那么显眼的海棠花瓣。又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一瓣花瓣折下。

这点金子,足够换几个顶饿的粗粮饼子了和一套干净的衣物了。

腹中的轰鸣声如同擂鼓,一阵紧过一阵,烧灼般的空虚感几乎要吞噬掉残存的理智。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撮金沙包进撕下的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嫁衣内衬布里,贴身藏好。

那枚玉佩则被她飞快地塞进庙角一堆半湿半干的烂稻草深处,用脚胡乱拨了拨掩盖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才扶着冰冷的泥墙站起来,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走向破庙那扇歪斜的木门。

雨势小了些,从瓢泼变成了绵密的雨帘。街巷泥泞不堪,行人稀少,个个行色匆匆。

她低着头,尽量缩着肩膀,裹紧身上那件褴褛焦黑的红衣,赤脚踩在冰冷的泥水里,每一步都激起小小的浑浊水花。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褴褛的红嫁衣湿冷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单薄的身形,也像一块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标记。风每一次穿过她的身体,都冰冷刺骨。

必须换掉它。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雨停了,江棠舟也到达了目的地。

临川临街

临街一家挂着褪色“陈记杂货”布幡的小铺子出现在眼前。铺面低矮阴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掌柜正佝偻着背,慢吞吞地擦拭着落满灰尘的货架。

江棠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走了进去。

一股陈年的霉味和劣质油灯的气味扑面而来。她走到柜台前,摊开手心,露出那小块皱巴巴的布包。

“掌柜”她的声音嘶哑干涩,“我要换……换点吃的和一套衣裙鞋子。”

老掌柜抬起浑浊的眼睛,慢吞吞地扫了她一眼。

面前的少女一身破烂刺目的红嫁衣,凌乱湿透的头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还有那双赤着的、沾满污泥的脚……

老人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混杂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拨开了布包的一角。黯淡的金花瓣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出成色。

他拈起花瓣凑到眼前,又用指甲掐了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这点……也就够换三个粗面馍馍。”

江棠舟的胃狠狠抽搐了一下。

三个?这大爷还真是趁火打劫!一片金花瓣,换这些东西绰绰有余。

“大爷你不换我可去别处了,我不是傻子,这东西能换的东西可不止一套衣物和几个饼子。”

她压低了嗓子,少女的声音顿时让卖货掌柜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想着:这年头也难遇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浑浊的眼睛滴溜的转了一圈,随后不耐烦道

“好好好,你等着。”

只见掌柜慢条斯理地从柜台下摸出三个拳头大小,颜色灰黄,硬得像石头的粗面馍馍。和一套青色棉麻衣鞋,放在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同时,飞快地将那包着金花瓣的破布收进了袖子里。

江棠舟一把抓起那三个冰凉的馍馍和衣物转身就走。而那身破旧的红嫁衣,她也不忘藏在宽大的新衣内。毕竟她的金花冠还有那要了命的蟠龙玉配还在新娘装的夹层里。

双方都怕对方反悔,飞快的抓紧了动作。

此次换衣本就是冒险之举动,四处都有被抓捕的风险。她不敢多待,飞快的逃离了铺子。

临川城隍庙

城隍庙的偏殿比正殿更破败,塌了半边屋顶,雨水直接灌进来,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积成大大小小的水洼。只有角落一小片地方,上方还有几片残存的瓦片遮挡,勉强能避一避风雨。地上铺着些不知谁丢弃的、半湿半干的破烂草席。

江棠舟换好了青色单薄的棉麻衣裙,脚上的布鞋虽然单薄,至少可以可以保得一丝温暖。

她抖了抖发冷颤的唇,还是太冷了……

她只能蜷缩在角落这片相对干燥的草席上,背靠着冰冷的断壁残垣。她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粗面馍馍,用力咬了下去。

“嘎嘣!”

牙齿磕在坚硬粗糙的表面上,震得牙根发酸。馍馍冰冷,带着一股陈年面粉的霉味和粗砺的麸皮感,刮擦着干涩的喉咙。

她皱紧眉头,强忍着不适,小口小口地用力地咀嚼着,用唾液努力软化那难以下咽的食物。饥饿感稍稍被压制下去,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沉的疲惫和寒意。

虽然换了干净的衣物,可头上还是淋了雨,寒气如同无数细小的针,不断往骨头缝里钻。她抱紧膝盖,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体温,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就在她机械地啃着第二个馍馍时。一阵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外地口音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从偏殿另一处,那靠近那塌了大半的断墙缺口处飘了过来。

那里似乎也蜷缩着几个躲雨的流民。

一身破布襕衫的流民低声道: “诶!老二,你听说了没?南边…南边那几个村,又死人了!”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惊恐。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那个叫老二的声音急促地打断。

“官府都说是饿死的、病死的!谁还敢乱嚼舌根?”

“饿死?”先头那声音压抑着愤怒,“饿死的人…肚子能鼓成那样?脸能青得发黑?分明…分明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官仓里放出来的霉米,掺了观音土都不止,怕是……”

“作孽啊!朝廷…朝廷不是拨了赈灾银子下来吗?说是买粮的钱呢?都喂了狗了!”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带着哭腔插进来。

“银子?”一个年轻些的男声冷笑,充满了绝望的讥讽,“银子早进了那些官老爷的腰包!层层盘剥下来,落到咱们临川这鸟不拉屎的地界,还能剩几个子儿,买粮?买沙子还差不多!”

“可…可昨儿个夜里,”那沙哑的男声又响起,带着一丝困惑和不解,“我婆娘饿得实在受不住,溜到城外流民聚集的草棚子那边,想看看有没有施粥的锅底能刮一刮…你们猜怎么着?”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清晰地传到江棠舟耳中:“那口最大的粥锅里,漂着一层厚厚的米油花!油亮亮的!闻着…闻着是正经新米熬出来的香味!”

“新米?”老妇人惊疑不定,“不能吧?官仓里放出来的都是发黑发臭的陈米,哪来的新米?”

千真万确!”沙哑男声急了,“我婆娘说,那米油花厚得能糊嘴!绝对不是发霉的陈米能熬出来的!可奇怪的是…那粥棚的管事,脸拉得老长,眼神凶得很,根本不让靠近细看,只准排队领那么稀得能照见人影的一小碗!我婆娘只闻到味儿,没捞着……”

“哼,新米?”年轻男声的讥讽更浓,“怕是哪位‘善心’的老爷,拿着咱们的救命银子,偷偷倒腾出去,高价卖了,再弄点新米装样子糊弄鬼呢!反正…反正死的都是咱们这些没根脚的泥腿子……”

议论声渐渐低沉下去,只剩下沉重的叹息和压抑的抽泣,淹没在无休无止的雨声里。

江棠舟艰难的啃着馍馍,心中暗自沉思着这个消息。

新米……官仓霉米……漂着厚厚米油花的施粥锅?

这些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江棠舟混沌疲惫的脑海,激起一圈异样的涟漪。一种极其古怪的熟悉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置身于类似的场景,面对过同样被层层掩盖的污秽与谎言。

那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她试图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熟悉感,但脑海中只有一片更深的迷雾。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本能的直觉在无声叫嚣。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无端的烦乱和那诡异的熟悉感。

眼下填饱肚子,熬过这场断断续续的雨,避开追捕才是头等大事。

她将最后一点硬得硌牙的馍馍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破败的庙宇。

她的视线顿住了。

偏殿最深处,靠近那尊半边身子塌陷、面目全非的泥胎神像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青色布袍,身形清瘦颀长,安静地靠坐在断壁下。他面前的地上,随意摊开着一块同样半旧的靛蓝色粗布,上面用白石子压着几枚磨损严重的铜钱,旁边放着一个竹筒签卦。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落魄江湖算命先生的装扮。

他似乎也在躲雨,微微垂着头,一顶边缘同样磨损的宽檐箬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线条干净却略显苍白的下颌。他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姿态放松,仿佛与这破庙的颓败融为一体,却又奇异地透着一股隔绝尘嚣的沉静。

江棠舟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身体往阴影里又缩了缩,警惕地打量着那人。

庙里光线昏暗,雨水从破洞滴落的声音单调而清晰。那算命先生似乎并未察觉她的注视,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如同入定。只有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那并非一尊雕像。

时间在沉默和雨声中缓慢流淌。就在江棠舟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以为对方只是个同样避雨的过客时,那人却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箬笠下抬起的,是一张极其年轻、甚至可以说是过分清俊的脸庞。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五官线条清晰而柔和,仿佛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没有一丝烟火气。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干净又极其通透的眼睛。瞳仁是极深的墨色,深处却像蕴着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澈得能映出这破庙的颓垣断壁,也映出江棠舟此刻狼狈虚弱的倒影。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既无怜悯,亦无好奇,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非人的淡漠。

他的目光,精准地穿过昏暗的光线和飘落的雨丝,落在了江棠舟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早已注定的器物。

江棠舟瞬间感觉像是被冰冷的泉水从头浇下,每一个毛孔都炸开了寒意。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刚刚被瓦片磨破的掌心里,一阵刺痛。

“姑娘,”清越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哗哗的雨声,清晰地落入江棠舟耳中,如同玉磬轻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你的伞。”

江棠舟浑身一僵,警惕地盯着他,没说话。

什么伞?他认识她?

嵇停云仿佛没看见她的戒备,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会,随即又落回她脸上,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淡得几乎看不见。

“三年前,朱雀大街,细雨初歇。”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一把半旧的油布伞,青竹伞骨,伞面绘着几枝墨兰。你走得急,伞遗落在街角石阶旁。”

江棠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的疑惑与迷茫接踵而来。三年前朱雀大街?油布伞,她怎么不记得了!

她努力思索着,一些极其模糊、如同隔了厚重水雾的画面碎片猛地翻涌上来

喧嚣的长街,湿漉漉的青石板,细雨打在脸上的凉意……她似乎确实曾在京城待过几日,似乎是跟着父亲去宴会吃饭?

然后……然后她独自跑开,在一条很热闹的大街迷了路,下起了绵绵细雨。

好像……确实买过一把伞?后来……后来……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剩下强烈的头痛和一片空白。

嵇停云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拢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伸了出来。那只手也极其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他的掌心处,赫然托着一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油布伞。

伞骨是青竹的,伞面是靛蓝色的,上面用墨色绘着几枝疏朗的兰花,清雅而低调。

正是江棠舟记忆中模糊存在的那一把,伞面半旧,却异常干净,仿佛被精心保管着。

“物归原主。”

嵇停云的声音依旧平淡,手往前轻轻一递,那把伞便稳稳地、缓慢地飘落在江棠舟身前几步远的、相对干燥的地面上。没有沾染一丝泥污。

江棠舟的目光死死盯在那把伞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荒谬感、恐惧感、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熟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

这个人……太古怪了!

她没动,依旧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只受惊的幼兽,浑身紧绷,只有那双眼睛,死死锁着嵇停云。

嵇停云对她的戒备视若无睹。他缓缓站起身,青色的布袍拂过地上的尘埃,动作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感。他走到江棠舟面前几步远停下,目光落在她紧攥着指缝间渗出血丝的双手上。

“手,伤了。”他陈述道,语气毫无波澜。

不等江棠舟反应,他忽然俯下身,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青色的残影。一只微凉的手指,带着一种玉石般的触感,极其轻,极其快地在她磨破最严重的那只手掌边缘拂过。

指尖拂过的瞬间,江棠舟只觉得一股极其细微、如同春日初融雪水般的清凉气息,顺着那处火辣辣的伤口悄然渗入。

紧接着,掌心那钻心的刺痛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抚平,她惊愕地低头看去,只见掌心边缘那几道翻卷着皮肉、渗着血丝的狰狞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收拢结痂。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粉红色的新肉痕迹,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江棠舟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死死盯着嵇停云那双深潭般的眼睛。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

“你……”她喉咙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到底是什么人!?

嵇停云却已直起身,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庙宇那塌了大半的断墙之外,视线仿佛穿透了重重雨幕和低矮的屋舍,落在了遥远的某个地方。

“临川县官仓的账册,”他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平淡,如同在谈论窗外的天气。

“记录在册的存粮,是七千八百石陈谷。户部拨下的用以采买新粮平抑粮价、赈济灾民的银子,总计三万五千两雪花银。”

江棠舟的心猛地一沉。

嵇停云的目光收回来,重新落在她脸上,那双通透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微光。

“可昨夜,城外流民营地那口最大的施粥锅里,浮着一层厚得能糊嘴的米油花。”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新米熬的。”

庙宇另一头流民们压抑的议论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蛀空的仓廪,漂油的粥锅……”

嵇停云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在玉盘上,清晰而冰冷,“这临川城里的耗子,胃口大得很,胆子也肥得很。”

他的视线在江棠舟那身褴褛刺目的红嫁衣上停留了一瞬,又掠过她依旧苍白却已不再惊恐的脸庞,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因为方才的“治疗”而不再流血、却依旧沾满泥污的手上。

“这案子,”他微微偏头,宽檐箬笠在他清俊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唇角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似乎深了一分,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平静?

“姑娘身陷局中,又恰逢其会……可有兴趣,随在下一观?”

城隍庙外,雨声渐沥。长街尽头,一个不起眼的茶摊角落,两个穿着普通短打、眼神却异常精悍的汉子,正就着粗劣的茶水啃着干粮。其中一人眼角余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城隍庙那塌了半边的院墙,另一人则微微点了点头,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极轻地敲击了两下,如同蛰伏的毒蛇吐出了信子。

男二上线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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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轮回篇|故人雨宿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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