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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轮回篇|流水无意惹风流

面前这算命先生的话的话,让江棠舟心中微动,她知道这事有蹊跷,可如今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能力去管这些呢?

况且,听口音他并非临川人。

这临川城里的污秽与不公,与他何干?

如今她只想填饱肚子,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熬过这该死的雷劈后遗症,再考虑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警惕地盯着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狼狈和算计。身陷局中,听起来就像是更大的麻烦。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膝盖,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没兴趣。”江棠舟的声音嘶哑,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她只想远离这诡异的算命先生。

“纵使我三年前无意帮了先生,可我与先生素不相识,先生又何故要趟这趟浑水?”

青衫青年并未因她的拒绝而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预见。

“在下嵇停云,见过棠舟姑娘。”

江棠舟猛的一惊。“你怎知晓我的名字?”

他是谁派过来杀她的?难道是她那杀千刀的父亲?!

嵇停云无视她的惊恐,只见他微微颔首,宽檐箬笠下的目光扫过她藏在宽大青布衣裙下,那团隐约的红色轮廓。

“姑娘的‘行囊’,过于显眼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精准地点中了江棠舟此刻最大的隐忧

江棠舟心头一凛,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

早在回到这庙里之前,她就将那破嫁衣撕开,只留下包裹住金冠玉佩的布料制成的四方小包裹,其余的早就烧得一干二净。

那玉佩就是催命符,无论她走到哪里,都可能引来觊觎和追查。

尤其是玉佩的主人……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而一旁嵇停云拢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一只极其普通的青玉小印出现在他掌心。那玉印不过拇指大小,玉质温润但算不上顶级,上面雕刻着简单的云纹,毫不起眼。

“此物名‘芥子纳须弥’,一点粗浅的小玩意儿。”他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个装干粮的布口袋。

“可暂存不便携带之物,隔绝些许探查。”

他将玉印向前轻轻一递,并未靠近,只是让它悬停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中。江棠舟的目光死死锁住那枚小小的玉印。

雪中送炭?可天上会掉馅饼吗?这个神秘莫测的算命先生,目的何在?她脑中警铃大作,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是一个新的陷阱。

然而,冰冷的现实比任何警惕都更具压迫力。她无处可去,身无长物,头顶悬着随时可能落下的追捕断头铡。

那玉佩是烫手山芋,也是她仅有的,可能换取一线生机的资本。

眼前这个嵇停云虽然古怪,但目前为止,他似乎……没有恶意。甚至“物归原主”了那把伞,还“治好”了她的手伤。

短暂的权衡在冰冷的疲惫中显得格外漫长。最终,生存的本能压倒了疑虑。

权衡利弊之下,她动了动嗓子哑声道,眼神中带着满满的警惕和探究

“条件?”

“同行一观。”

嵇停云的回答简洁依旧,指向性却明确,去看那“蛀空的仓廪,漂油的粥锅”。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邀请她看一场无关紧要的街头把戏。

江棠舟沉默片刻。这条件看似简单,却将她卷入了他口中的“浑水”。但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没有。至少,跟着这个似乎有些神通手段的算命先生,暂时能解决玉佩暴露带来的种种问题。

她需要一个暂时的避风港,也需要一线生机。

“……好。”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嵇停云唇角那抹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似乎深了微不可查的一分。悬在空中的青玉小印无声地飘向江棠舟。

“触碰即可。”

江棠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和那丝诡异的熟悉感,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冰凉的玉印。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空间波动以玉印为中心荡漾开来。

她感觉藏在怀里的红布料包裹猛地一轻,仿佛里面的金冠和玉佩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重量,她下意识地摸向藏匿之处,触手所及只有柔软的布料,那硬物硌人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呼吸一滞,那金冠和玉佩消失不见了?!难道是被那什么芥子须弥银收进去了?她心中稍定,再看那青玉小印,依旧平平无奇地躺在嵇停云掌心,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金冠玉佩皆在印内,此印由我保管,暂保无虞。”

嵇停云收起玉印,动作自然流畅。

听到他的回答,她暗自松一口气,至于那四方的小布料……她想了想还是留着,路上遇到药草还能包着,她现在是身无分文,一点有用的东西都不能舍下了。

“现在,走吧。”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城隍庙那塌了大半的出口。青色布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越发单薄,步履却异常沉稳。

江棠舟最后看了一眼这破败的栖身之所,抓起地上那把半旧的油布伞,快步跟了上去。冰冷的雨水再次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她裹紧了单薄的青布衣裙,单薄的布鞋踩在湿冷的泥水里,每一步都带来刺骨的寒意。饥饿感依旧如影随形,但头顶那无形的重压似乎暂时卸下了。

雨幕中,一青一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沉默地融入了临川县灰暗的街巷。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泥沼,还是一线微光。

临川县官仓

临川县官仓,位于城西僻静处。高高的青砖围墙厚重而沉默,墙头生着枯黄的杂草,在雨中显得格外颓败。两扇包着厚重铁皮的巨大木门紧闭着,门环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黄铜大锁,锁链粗如儿臂,在雨水的冲刷下闪着冰冷的光。

门口并无守卫,只有雨水顺着瓦檐滴落,在门前石阶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嵇停云并未靠近官仓大门,而是带着江棠舟绕到了官仓后墙一条更狭窄、更泥泞的小巷。这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和散发着异味的垃圾,污水横流。

他停在一处墙根下,目光落在墙角排水沟附近。浑浊的泥水中,混杂着一些灰黑色的颗粒和粉末。他蹲下身,用一根随手捡来的枯枝,轻轻拨开浮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陈腐霉味和泥土腥气的味道扑鼻而来。江棠舟皱紧了眉头,胃里一阵翻腾。

嵇停云用枯枝挑起一小撮那灰黑色的粉末,凑近鼻端闻了闻,随即指尖轻轻捻动。粉末细腻,带着一种滑腻感。

“陈谷霉变后的粉末,掺了大量的观音土。”他平静地陈述,将那点粉末弹回泥水里。“仓廪蛀空,便是如此。本该入腹的粮食,成了糊墙的泥巴。”

江棠舟看着那污浊的泥水,听着嵇停云毫无情绪的话语,脑海中再次闪过城隍庙里流民们压抑的议论。

“官仓里放出来的都是发黑发臭的陈米!”

那冰冷的熟悉感又来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蠢蠢欲动,却又被厚重的迷雾死死压住。她用力甩了甩头,将那烦乱压下。

“这里看不出什么。”她低声说,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模糊,“守卫呢?账册呢?”她本能地觉得,问题的核心应该在那些地方。

“守卫?”嵇停云站起身,目光投向高墙之内,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砖石。“此刻当值之人,怕是正在城中某处温暖的赌档里,用刚领的‘辛苦钱’博个前程。”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他转身,不再看那污浊的墙角。“账册在县衙库房,铁锁三重,有专人看守。不过,”他顿了顿,“数字是死的,人心是活的。看看活的东西,更有意思。”

“活的东西?”江棠舟不解。

嵇停云没有回答,只是迈开步子,朝着临川县城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城外流民聚集的方向。

江棠舟撑着伞,默默跟上。雨水顺着伞骨流下,在她脚边溅起小小的水花。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越靠近城门,景象越发凄惨。倒塌的窝棚,蜷缩在湿冷角落瑟瑟发抖的身影,孩童饥饿的哭嚎被压抑在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抽噎。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排泄物的恶臭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极其淡薄却又异常顽固的米香。

这米香很特别,清新、甘甜,带着新米独有的那种鲜活气息,与周围绝望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江棠舟的嗅觉似乎变得异常敏锐,她不由自主地循着那丝微弱的香气走去。嵇停云并未阻止,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半步。香气最终汇聚到一处相对“体面”些的粥棚。粥棚用简陋的草席和木杆搭成,勉强能遮点风雨。

棚子前排着一条长长的、沉默而麻木的队伍,大多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妇孺老弱。棚子里面,一口巨大的铁锅架在土灶上,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锅里的粥汤翻滚着,冒着腾腾热气。那诱人的、新鲜米粥的香气,正是从这口锅里散发出来的。

然而粥棚的管事是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绸布褂子、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叉着腰站在锅边,一脸的不耐烦和凶相。他身边站着几个同样面带戾气的壮汉,手里拿着长长的木勺,警惕地盯着排队的流民。

“排好!都排好!挤什么挤!再挤都给老子滚蛋!”管事粗声大气地呵斥着,唾沫星子横飞。

轮到的人只能分到浅浅的一勺。那粥……

江棠舟看得分明,清汤寡水,稀得能照见人影,米粒少得可怜,只有表面漂浮着一层……极其浓郁的、油亮亮的米油花。

正是这层厚厚的米油花,散发出了那浓郁得反常的新米香气。

这太诡异了!如此稀薄的粥底,怎么可能熬出这么厚、这么油亮、散发着如此纯粹新米香气的米油?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就像是用最上等的新米,熬了一大锅米汤,再把绝大部分米粒捞走,只留下这层精华的油花漂在稀汤寡水上做做样子。

江棠舟的心沉了下去。城隍庙里的议论得到了印证。蛀空的仓廪放霉米,这里的施粥却用最精华的新米油花……

这哪里是赈灾?分明是摆弄人心的戏法,是**裸的嘲讽和侮辱。

愤怒如同冰冷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她疲惫麻木的神经。她几乎要冲上去质问那个脑满肠肥的管事。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沉稳。

江棠舟猛地回头,对上嵇停云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平静无波,无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不是时候,打草惊蛇。

他收回手,目光掠过粥棚管事那张油腻的脸,又扫过周围那些隐藏在暗处、眼神闪烁、监视着流民动向的便装身影,最后落回江棠舟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的脸上。

“看清楚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依旧平淡,却像冰冷的针,刺破了眼前这层虚伪的油花。

“耗子偷粮,不光要填饱肚子,还要用偷来的东西,演一出‘善人济世’的戏码,博个名声,洗洗爪子。”

他顿了顿,视线投向临川县城深处,那象征着权力中心的县衙方向,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戏台搭好了,锣鼓也响了。只差一个……掀开台布,让台下看客瞧瞧后台是人是鬼的契机。”

他不再看那散发着虚假米香的粥棚,转身,青色布袍在凄风苦雨中划过一个决然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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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县衙·后院静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姬穆温润如玉却覆着一层寒霜的脸。他面前的桌案上,摊开着一张刚送来的、墨迹未干的密报。

暗卫头领肃立在下首,声音低沉:“殿下,查到了。一个时辰前,城南‘陈记杂货铺’,有个穿着破烂红嫁衣、形容狼狈的年轻女子,用一小块金花瓣,换走了三个粗面馍馍和一套粗布衣裙、布鞋。据老掌柜描述,那女子赤着脚,浑身湿透,头发散乱,脸色惨白,眼神……很冷,不像完全疯癫。”

姬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金花瓣?

他眼前浮现出那顶卡住他玉佩的金花冠。果然,她不仅没疯,还清醒得很。知道金子才是硬通货。

“当铺呢?”他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临川县城及周边十里所有当铺、银楼,已全部布控。目前……尚无那金冠或玉佩的典当消息。”

暗卫头领回道,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目标比预想的更狡猾。

姬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底却毫无温度。

“不急。带着那么显眼的东西,她总要露头。”

“继续盯死当铺、药铺、成衣铺……还有,那些三教九流聚集之处,一处都别放过。”

“是!”

暗卫头领领命,正欲退下。

“慢着。”姬穆叫住了他。目光落在密报的另一个角落,“那个算命先生,嵇停云……有消息了吗?”

“回殿下,此人行踪飘忽。三日前在京城露过面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临川境内,暂无确切行踪回报。不过……”

暗卫头领迟疑了一下,“有外围眼线曾报,约一个时辰前,雨势稍小时,在城西废弃城隍庙附近,似乎瞥见一个身形清瘦、头戴箬笠的青衣人影一闪而过,但未能确认。”

城隍庙?

姬穆的指尖在“陈记杂货铺”和“城隍庙”两个地名上轻轻划过,眼神幽深如寒潭。

一个抢走了她玉佩,名列敏捷的贪官之女,一个神秘莫测曾“指引”他来临川的算命先生……

同时出现在城西?

巧合?

他从不信巧合。

“加派人手,盯紧城隍庙方圆三里。发现任何可疑的青衣人……或穿着粗布青衣的年轻女子,立刻回报,不许打草惊蛇。”姬穆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是!”暗卫头领肃然应命,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门外的夜色中。

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

姬穆缓缓靠回椅背,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那截断裂的冰蚕丝绦,指腹缓缓摩挲着那参差的断口。温润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完美到令人心悸的弧度,眼底却翻涌着深不见底的幽暗与势在必得的偏执。

“江、棠、舟……”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如同情人的低语,却浸透了冰冷的寒意。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窗外的雨,似乎更急了。一张无形的网,正随着雨丝,悄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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