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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轮回篇|夜雨窃册剑气寒

雨夜的临川县衙,如同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沉默而压抑。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雨水冲刷瓦片的沙沙声,更添几分阴森。后衙库房重地,更是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厚重的铁门外,两个穿着蓑衣、抱着长枪的衙役缩在门廊下避雨,昏昏欲睡。库房窗户紧闭,里面漆黑一片,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

在库房侧面,一扇隐蔽在高大芭蕉叶丛后、仅供通风换气的小气窗旁,嵇停云停下了脚步。那气窗离地约一人高,窗棂是粗木所制,缝隙狭窄,仅容一臂勉强探入。

“到了。”他的声音低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江棠舟耳中。江棠舟抬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小窗,又看看嵇停云。这怎么进去?撬锁?

嵇停云并未看她疑惑的眼神。他微微侧身,宽大的青色袖袍无风自动,仿佛有微弱的气流在袖中流转。

他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那紧闭的、缝隙不足一指宽的木窗棂,凌空轻轻一划。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尘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炫目的光华。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枯枝断裂的“咔嚓”声。

江棠舟定睛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根阻挡视线的粗壮窗棂木条,从中间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整齐的断口,断口平滑如镜,仿佛被最锋利的无形之刃瞬间切断。

断裂的两截木条并未掉落,依旧虚虚地卡在原位,只是中间多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挤过的缝隙。

这……这是什么手段?!江棠舟心头剧震,看向嵇停云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忌惮与惊疑。

嵇停云对她的震惊恍若未觉,收回手,袖袍恢复平静。他侧身让开位置,目光示意那缝隙。

“你身形瘦小,可入。”

他言简意赅,仿佛只是指了一条寻常小路。好吧,没有选择。江棠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将油布伞靠在墙角。

她手脚并用,攀上湿滑的墙壁,小心翼翼地避开断裂的木刺,如同灵活的狸猫,侧着身子,从那狭窄的缝隙中挤了进去。动作间难免刮擦到粗糙的木刺和冰冷的墙壁,但她咬紧牙关,一声未吭。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陈年纸张、灰尘、霉味和某种驱虫药粉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库房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气窗缝隙透进来的微薄天光,勉强勾勒出层层叠叠高大木架和堆积如山的卷宗箱笼的模糊轮廓。

江棠舟落地无声,警惕地环顾四周。黑暗和死寂放大了感官,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有力的跳动,也能听到库房深处角落里,老鼠啃噬纸张的细微“窸窣”声。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青色微光在她身侧亮起。

嵇停云不知何时也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旁,仿佛从未离开。他手中托着那枚青玉小印,印身散发出朦胧柔和的光晕,仅照亮了方寸之地,堪堪能看清脚下的路和近处的架子。

“走。”他低语,率先向库房深处走去。青光映着他清俊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越发神秘莫测。

江棠舟紧随其后,赤脚踩在冰冷积灰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库房极大,一排排高大的木架上分门别类地堆放着各种卷宗账册,空气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

嵇停云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向最里面一排贴着“粮秣·赋税”标签的木架。

他停在架子前,目光扫过一层层厚重的账簿。最终,他的视线落在架子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堆放着几本落满灰尘、边角甚至有些破损的蓝皮册子。

他弯腰,拂去册子上的厚厚积尘,露出了封皮上模糊的字迹——《临川县·常平仓出入存录·甲子年》。正是他口中那本记录着七千八百石陈谷存粮的账册。

嵇停云拿起最上面那本,并未翻看,而是直接递给了江棠舟。青玉印的光晕正好照亮了册子粗糙的封皮。

江棠舟接过,入手沉重冰凉。她借着微光,翻开厚重的册页。纸张泛黄发脆,墨迹也有些洇染。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粮种、数量、经手人签押……数字庞大而枯燥。

嵇停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冰冷的溪水流淌:“甲子年七月十五,入库新谷,一千石,签押:仓大使张成。”

“甲子年八月二十,出库赈济,陈谷五百石,签押:县令江鑫。”

“甲子年九月十二,入库新谷,八百石……”

他语速平缓,精准地报出几个关键节点的记录。江棠舟的手指划过那些墨字,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数字本身似乎没有问题,入库、出库、结存,逻辑似乎通顺。

然而,就在她指尖划过“县令江鑫”那个潦草的签押时,一种极其强烈的、冰冷的违和感猛地攫住了她。

这字迹……她见过。不是现在,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模糊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翻腾起来——昏暗的公堂,高高堆起的案卷,惊堂木拍下的脆响……还有一张张写满冤屈或狡辩的供状,下方往往也签着这样潦草、带着某种官场特有油滑气息的名字。

那是什么地方?她头痛欲裂,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迷雾,却又被无形的锁链死死捆缚。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账册的边缘,指节发白。

“数字是死的。”嵇停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混乱。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其中一条记录上——“甲子年腊月初三,仓禀例行清点,存陈谷七千八百石整。签押:仓大使张成,主簿王礼,巡检赵武。”

他的指尖在那三个并列的签押名字上缓缓划过,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洞悉:“三个人。一笔账。牢不可破的同盟。或者……互为枷锁的囚徒。”

江棠舟猛地抬头看向他。青玉印的光晕下,他深潭般的眼眸平静无波,却仿佛已经看透了这册子上每一个数字背后隐藏的肮脏交易。

三个人签名,意味着互相监督,也意味着责任均摊。若要造假,必须三人同心。若有一环松动……

“噗!”

嵇停云手中青玉印的光芒毫无征兆地熄灭。库房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江棠舟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同时,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几乎被雨声掩盖的声响。

那是库房沉重铁门外,锁链被拨动的金属摩擦声。非常轻微,但在这死寂的库房里,如同惊雷一般。

有人来了!

冰冷的警兆瞬间席卷全身。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账册紧紧抱在怀里,身体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黑暗中,一只微凉的手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牵引。

“走!”

嵇停云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紧迫。他拉着她,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鬼魅般无声而迅捷地朝着来时那扇被划开缝隙的气窗退去。

他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仿佛黑暗对他而言形同虚设。库房外,锁链的摩擦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咔哒”声。

沉重的铁门,即将被打开。

库房外

姬穆一身玄色暗纹真丝锦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并未撑伞,微弱但细密的雨丝落在他的衣袍,洇开深色的水渍。温润如玉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在黑暗中扫视着库房周围的环境。

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凝如渊的暗卫,如同两道沉默的影子。

“殿下,锁完好。”一名暗卫检查了门锁,低声禀报。

姬穆的目光却越过门锁,落在了库房侧面那丛高大的芭蕉叶上。雨滴打在宽大的蕉叶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他的视线如同实质般穿透雨幕和叶丛的遮挡,精准地锁定了那扇不起眼的气窗。姬穆缓步走了过去,脚步无声。修长的手指拂开湿漉漉的蕉叶。

昏暗中,气窗木棂上那道平滑如镜、近乎完美的断口,清晰地暴露在他眼前,断口处木质纹理新鲜,绝非陈年旧痕。

姬穆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涌起冰冷的寒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这不是撬锁,是有人用他无法理解的手段,无声无息地切开了这坚硬的木棂。这绝非寻常盗匪所能为。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寒刃,刺向那扇黑洞洞的气窗缝隙。

就在这一刹那,库房深处,那绝对的黑暗中,似乎有两道极其模糊的身影正急速退向气窗方向。

其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怀中,似乎还紧紧抱着什么东西。

他眼神一暗,低声道。

“追!”

姬穆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同出鞘的利刃划破雨夜。他身形一晃,速度快得在原地留下淡淡的残影,直扑那气窗缝隙。两名暗卫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散开,一人扑向库房正门,一人紧随姬穆身后。

库房内,江棠舟被嵇停云拉着,刚刚退到气窗下。身后沉重的铁门正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被缓缓推开一线。

昏黄的灯笼光混合着潮湿的冷风,瞬间涌入黑暗的库房。光亮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一排排高大的木架。

江棠舟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急速逼近的、冰冷而强大的压迫感。

那感觉……是那个玉佩的主人。

他们被堵住了,该怎么办?

她大脑飞快的转动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嵇停云猛地将她往气窗缝隙处一推!“出去!”

同时,他头也不回,宽大的青色袖袍对着身后那涌入的光亮和急速逼近的气息猛地一拂。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柔和力量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呼——!”

刚刚被推开一线的厚重铁门,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猛地重新关上。

门后传来衙役惊恐的呼喝和重物撞击的闷响!那涌入的光亮和迫人的气息瞬间被隔绝在厚重的铁门之外。库房内重归黑暗,但门外剧烈的撞击声和呼喝声清晰可闻。

“走!”

嵇停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把托住江棠舟的腰,将她用力送出了气窗。不知道力气太大还是速度太快,她只听到一声布帛撕裂声

“嘶啦———”

什么东西裂开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穿过狭窄的缝隙,跌落在外面的泥水里。

“噗通————”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后背。她疼的龇牙咧嘴,可她来不及多想,连滚带爬地抓起靠在墙角的油布伞,踉跄着就要冲入雨幕。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

气窗缝隙处,嵇停云并未立刻出来。他站在窗内,侧对着她。昏暗中,他清俊的脸庞在气窗透入的微光下显得异常冷冽。

他抬起手,对着库房内,那处他们刚才站立查看账册的地方。凌空做了一个“摄”的动作。

江棠舟怀中紧抱着的那本沉重账册,竟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瞬间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闪电般飞回嵇停云手中。

“你……!”江棠舟惊愕出声。

嵇停云接过账册,看也未看,手腕一翻,那本蓝皮册子便凭空消失在他宽大的袖袍之中。同时,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轻盈地穿过气窗缝隙,落在江棠舟身旁。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账册是引子,也是麻烦。暂由我保管。”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收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快走!”

他不再多言,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懵的江棠舟的手腕,青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雨夜的清风,带着她急速消失在库房后墙的阴影和越来越急的雨幕之中。

身后,库房厚重的铁门在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伴随着衙役惊恐的喊叫和姬穆冰冷压抑的怒喝:

“给本王撞开!”

铁门终于被强行撞开,灯笼的光亮瞬间驱散了库房的黑暗。

姬穆脸色阴沉如水,大步踏入。玄色真丝锦袍的下摆沾满了溅起的泥水,温润如玉的脸上再无半分笑意,只剩下冰冷的煞气。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整个空无一人的库房。只有角落里的老鼠被惊动,发出惊恐的“吱吱”声,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姬穆皱了皱好看的剑眉:跑了。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侧面那扇气窗上。窗棂断裂的痕迹新鲜而刺眼,缝隙处还残留着一点被刮蹭下的、暗红色夹杂着金线的破碎布条。

他神色一沉:嫁衣的布料?难道是那个抢他玉配的小女贼?她怎么会在这?

“殿下!窗棂被利器斩断!”一名暗卫迅速检查后回禀。

姬穆没有理会暗卫,他一步步走到气窗下,修长的手指拂过那平滑的断口,指腹传来木质纤维被瞬间切断的奇异触感。

这么诡异的断口,绝非寻常武力与刀刃所致,

一路上发生的种种异象,都指向一个人——嵇停云。

他的目光又落在地上,泥泞的地面上,除了衙役杂乱的脚印,还有四行清晰的布鞋脚印,一方的脚印行踪轻快,而另一方也是略小的,行踪慌乱的脚印。那布鞋脚印在积灰的地面上异常清晰,一路延伸向气窗。

果然是他们。

姬穆的眼底瞬间翻涌起骇人的风暴,温润的表情彻底碎裂,显露出内里冰冷刺骨的怒意和一丝被愚弄的狂躁。

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轻响,那截一直被他握在掌心的断裂冰蚕丝绦,几乎要被捏碎。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透气窗的缝隙,望向外面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夜色,锁定那两个逃之夭夭的身影。

唇角慢慢勾起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刻骨的寒意,一字一句地碾出:

“江棠舟……还有嵇停云……”

“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能逃到几时。”

“本王活要见人,死……也要连同尸体,把那块‘凤目’玉佩,给本王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他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在冰冷的空气中。库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两名暗卫肃然领命,身影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黑烟,瞬间消失在气窗之外。

姬穆独自站在狼藉的库房中,灯笼昏黄的光线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瘦长,投在布满灰尘的高大木架上。他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截被捏得变形的断绦,指腹轻轻摩挲着,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幽暗与偏执的占有欲。

他的玉佩,他的“凤目”,竟被另一个男人带着他的目标,在他眼皮底下,如同戏耍般逃脱了。

已经不仅仅是玉佩的问题了

这是对他权威**裸的挑衅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夜色如墨,吞噬着一切痕迹,也掩盖着即将到来的更激烈的风暴。

男主这么生气是因为凤目是他身份的象征呀,见玉佩如见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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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轮回篇|夜雨窃册剑气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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