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怔住，脸贴着周予淮大腿躺，没动也没说话。
周予淮手上动作停下，低头看着他。
持续好一会儿，周予淮叹了声。
“嗯。”江烬有了动静，调整下，把脸埋在周予淮腿上，“是我。”
“为什么？”
“我…”江烬的手攥了攥又松开，“占有欲。”
“什么？”
“占有欲。”江烬又重复了一次，声音很闷，“对你的占有欲，他突然出现，让我有了危机感。”
周予淮有点不太能完全理解，但又好像懂了。
江烬深吸口气：“这个是主要原因，加上他几次三番往你跟前凑，更是跟着我们去了滑雪场故意针对我，这些因素成了导火索。”
“你怎么敢的？”周予淮没生气但语气严肃，揪了下江烬耳朵，“跟谁借的胆子，啊？下手那么重，是一点都不怕出事吗？”
江烬：“……”
“贺临川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欺负，贺家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但凡较真真要查，没有查不到的。”
江烬：“……”
周予淮温柔不失严厉，低着头说教。
江烬秉持乖巧听训，不出声不顶嘴，反正做都做了，后悔没用。
周予淮说了半天嘴巴都干了也拿江烬没办法，往他屁股狠狠盖了一巴掌。
江烬身上一紧，没出声。
周予淮板着脸，嘴角下垂，紧跟着又盖了两下。
“唔。”
“混账。”
“我做错了，但我不后悔。”
“是，你多厉害，多有种，悄无声息做了这么多大事儿，把他打进了医院还没留下痕迹，让他就算怀疑你也拿你没辙，你多厉害呀。”
江烬听得出来周予淮那点不高兴，调整姿势往他怀里拱了拱。
头戳着他小腹，脸始终埋着，抬手抱住周予淮的腰，带着一股子无赖劲儿。
周予淮始终低头看，没再说话。
持续了好一会儿，江烬这种行为让周予淮彻底没了脾气。
“身手很不错？”
“还行…吧。”
“还行就是还行，吧是什么意思？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江烬也觉得自己钻在周予淮怀里耍赖很丢脸，可就是没勇气起来，更不敢看周予淮的眼睛。
闷声闷气：“不是没自信，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稍微停顿会又说，“看跟谁比吧，反正这些年还算可以，对付一些人足够，但要跟你打，赢不了。”
周予淮挑眉：“你怎么知道赢不了？”
“之前公司门口，你帮我收拾那两个人，我能分析出来。”
周予淮笑了。
江烬听见笑，心头那块大石头才彻底落地。
快速弹起来，在周予淮对面盘腿坐下，灯光笼罩在他脸上，让他脸上青紫斑块镀上了一层光，变得更明显刺眼。
周予淮眉头一簇，眼里都是心疼。
江烬扯了扯唇瓣：“你的招式比我的更刁钻利落，过几招还是可以的，动真格，我确实赢不了。”
“你在骄傲什么？”周予淮无奈。
江烬笑了声：“不能骄傲吗？这么优秀的男人，是我的。”
周予淮笑出了声，意识到严肃维持不住了赶忙瞥开头。
江烬在把心里一部分秘密全盘托出之后，整个人都轻松多了，是从未有过的轻松，面对周予淮的时候，也比以前更自在随意。
手撑着床往前挪了点，转到周予淮这边坐。
“实话，你这么优秀，被我追到手给我做对象，我可骄傲了，心里都涨得满满的，每次光是想起来我都高兴得睡不着。”歪头，笑容灿烂。
江烬这么直白的话，让周予淮胸腔一片滚烫，脑子发懵。
江烬靠在他肩膀上：“哥，别跟我生气。”
“没有。”
抬手圈住江烬，把他抱到怀里，手臂很用力。
对于江烬瞒着他这些事儿又对贺临川下黑手。
周予淮承认有点生气，但这些生气都抵不过江烬后面那些直白的话。
他说：我太喜欢你了，都是因为对你的占有欲。
每一个字都拉扯着周予淮神经。
他有再多气，也全都被这些话轻而易举浇灭。
周予淮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可以翻篇。”
很快又说：“但是，这必须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希望不管有什么事儿我都是第一个知道，我应该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行吗？”
江烬微抬着头，盯着天花板刺眼的灯。
眼睛被刺的有点疼，有点恍惚，快速眨了眨有点湿润。
笑了声：“好，我跟你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
但是，关于庄海这一条，江烬下定决心，到死都不会让周予淮知道。
发生这么一件事，江烬跟客户的见面也只能临时改动，变成第二天再约。
客户需要的东西他都已经准备好。
等明天见了面敲定下来，江烬就能回去。
周予淮不打算继续停留，打算先回梧桐市，在家等他。
江烬下楼送，穿着白色卫衣黑裤子。
双手插着口袋，缩着脖子。
今天特别的冷，已经开始飘毛毛雪。
周予淮把自己脖子上围巾摘下来，给他缠上。
江烬抬手要阻拦。
周予淮抓住他手腕挡回去，很认真地帮他系好：“要多穿点，这边比家气温还低。”抬头看了眼，“都要下雪了，别让我担心。”
“好。”
“自己要听话，行吗？”
“嗯。”
“我到家给你电话。”
“好。”
不管周予淮交代什么，江烬都半低着头乖乖答应。
磕着眼皮，能看出来情绪不高，说白了，舍不得周予淮。
周予淮都懂，他也舍不得。
托住江烬后脑勺在他嘴边亲了一下，抓了抓他头发又快速揉了几下：“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江烬后退一步没再动。
周予淮摆手，打开了车门。
江烬依旧没动，依依不舍看着他。
“听话。”周予淮也不上车。
江烬抿着唇瓣，透着一股子倔强。
周予淮无奈：“阿烬，听话。”又重复了一次。
江烬点点头转身向前，脚步逐渐加快，最后进了酒店大门。
看他进去，周予淮才上了车。
关门，斜靠在后座，脸上表情全然转变。
周予淮的机票改签了，没有告诉江烬，车子从酒店离开并不是去机场，而是跟某人约定的地点。
都快要出城，位置略微偏僻。
周予淮到这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停靠在几米开外，斜对着。
那辆车，车门打开，一只脚踩在外面，手臂搭在腿上。
看到周予淮车子过来，身子从里面斜出来，回头张望。
周予淮透过车窗看着那个人。
唐战幽深锐利的冷眸凝视着周予淮车子，忽而一笑，笑得很挑衅。
周予淮面无表情，在车上又坐了几分钟。
看到唐战下来，听到关门声。
周予淮脱掉身上大衣，解开西装外套还有衬衣领口，身子一歪，打开车门下车。
阔步向前，直奔唐战。
唐战笑出声，把手里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见周予淮到跟前了伸出手。
“你…”
砰…沉闷的声响，唐战出口的话中断，小腹狠狠挨了一脚，唐战身子下沉弓腰，脸上憋得变了颜色，额角青筋凸起。
周予淮抓住他头发向上拉扯。
唐战总算缓过一口气，挥动手臂对着周予淮面门挥动。
周予淮向后仰了下，灵活躲避开，迅猛一拳，狠狠砸在唐战侧脸，打得他踉跄出去撞在路边栏杆上。
没有一点防备，连挨两次攻击。
唐战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快速抓住栏杆进行支撑，抬头，嘴角已经出血。
周予淮活动了下手臂，跟他保持两三米距离，冷冷看着。
唐战溢出笑声，用手背蹭了下嘴角。
拿到眼皮底下看了眼，挑起眉毛：“怎么？来给他讨公道？”一点点直起身，活动几下长呼口气，“周总，好歹也是体面人，想要讨公道是不是应该弄清楚前后因果？”
“前后因果跟我有什么关系？”面对江烬的事儿，周予淮不需要体面，更不会讲理，“你不会以为，我今天约你，是为了跟你讲道理？”
唐战脸色很难看，没说话。
周予淮脸色阴沉：“我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你在江烬身上留下多少伤，我今天就要还你多少。”
“靠，还要不要脸了？”唐战跳脚，“从头到尾都是他江烬利用我，懂吗？是他利用我，我帮了他，他不认账，我还不能给自己讨个公道了？”
“我说了，跟我无关。”
周予淮唰的冲出去，握拳直击，狠狠一拳正中唐战胸口。
砰…沉闷充满力量，唐战痛呼声身子塌下去，这次不会像刚开始那样一点防备没有，所以能忍，抬起手臂挡开周予淮手臂，握拳横扫。
周予淮身子连续后退了几步，抓住唐战领口向前拖拽，屈膝撞击。
唐战叫骂一声，双手交叠往下撞，右腿也在同时屈膝抬起，两个人撞在一起，骨头都是一麻跟着纷纷退开。
唐战抬腿横扫，逼得周予淮向旁边侧让。
唐战迅猛向前，对着周予淮肩膀就是一拳：“md，老子真是倒霉，老子招谁惹谁了？”
砰砰砰…两人动作都很快，刁钻又干脆，招式相撞，拳头到肉。
周予淮蹬在旁边栏杆，抓着唐战肩膀侧翻而起，到达他身后，抓住他两条手臂向后掰扯，屈膝狠狠撞击在他后腰。
“唔。”
骨头断了，唐战咬紧牙关把惨叫咽下去，双腿一软，单膝跪地。
挣扎两下。
周予淮松开他一边手臂，抓住他头发向后拉扯，一记砍刀。
“嗷。”
剧痛侵袭，当周予淮把唐战放开，他没了反攻力气，捂着几乎断裂的脖子翻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半天后翻个身，趴在地上供起来，一只手撑着地面抠出一道道痕迹。
周予淮没再继续，指腹蹭掉嘴角的血丝。
看了眼就放下。
目光落在趴伏地上剧烈喘息的唐战，对方过了好久才缓和过来点，慢慢抬头，咬牙切齿的表情让他五官有点扭曲，脸色涨红，额角脖子都能看到一条条青筋。
“你…你tm…是个下三烂吧。”
“彼此彼此。”
“周予淮…你…你可真不讲理，江烬为什么见我，为什么会挨打，你问了吗？”
“问了。”周予淮很干脆，让对面唐战愣住，周予淮冷笑声，“怎么了？你当初不也是看我家孩子走投无路，乘人之危把他拽下坑的吗？他为你没少做事，早该扯平了，你凭什么打他？”
一字一顿，音量逐渐拔高。
周予淮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火又烧起来，大步向前，抓住唐战头发拉扯起来，摇晃几下。
“回答我，你凭什么让人打他？凭什么让八个人打他一个还不能还手？说。”
什么体面，什么沉稳，什么温和教养。
此时此刻，周予淮都不要了。
唐战被迫仰着头，面对周予淮的暴怒笑出了声，笑得一颤一颤。
周予淮面部线条紧绷，抓着他头发用力按下去，让他一头栽在地上。
唐战无所畏惧，咬着牙：“我打不过你是我窝囊，但他江烬挨打，就是他活该，是他有求于我，我帮了他，他就得还。”
“你帮他是什么目的，你心里不清楚吗？怎么？我家孩子不愿意跟你好，不想跟你睡，就要挨打？唐战，你不光是下三烂，你是贱，贱骨头。”
周予淮想到这事儿，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架在火堆上。
不但没松手还更加用力，按着唐战脑袋在地上摩擦。
唐战不再说什么而是放声大笑，笑得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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