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校园，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周一的早晨，学生们裹着厚厚的冬装，踏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走向教学楼。
杨眠到教室时，周应淮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为他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边。
这是杨眠第一次有机会仔细地、不被察觉地观察周应淮的容貌。
他的眉毛生得极好，浓密而整齐，不像有些男生那样杂乱无章，也不过分修饰，带着一种天生的凌厉感，当他垂下眼帘时，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瞳色比常人稍浅，像是被稀释过的墨，在光线下会呈现出琥珀般的透明感。此刻他正专注地看着一本英文原著，眼神锐利而清明，仿佛能穿透纸张，直抵文字的核心。
他的鼻梁高挺，线条流畅而利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上唇的弓形清晰优美，此刻正微微抿着，显露出他特有的专注与克制。
杨眠注意到他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几缕黑发随意地垂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随性的少年气。当他无意识地用修长的手指将那些不听话的发丝拨开时，杨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就在这时，周应淮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上了她未来得及移开的视线。
杨眠像是被当场抓住的小偷，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周应淮没有立刻移开目光。在那一刻的寂静中，杨眠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顶，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专注。
“早。”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 “早。”杨眠小声回应，仍然不敢抬头。
课间，当周应淮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时，杨眠才松了一口气，有机会平复自己慌乱的心跳。她拿出水杯，小口喝着温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周应淮空着的座位。
前排的林小雨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发现周应淮今天有点不一样？” 杨眠的心猛地一跳：“什么不一样？” “说不上来，”林小雨歪着头思考，“就是感觉没那么...冷了？”
杨眠没有接话，但心里暗暗认同。今天的周应淮确实少了几分平时的疏离感，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柔和。
第二节是语文课，老师要求小组讨论。当周应淮转过身来时，杨眠不得不直面他的注视。
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她更加清晰地看到了他五官的细节。他的皮肤很好，近乎瓷白，却不会显得女气，反而增添了几分清冷感。下颌线条利落而清晰，当他说话时，能看见微微凸起的喉结随着音节轻轻滚动。
最让杨眠心动的是他左眼下方的一颗极小的痣，颜色很淡，平时几乎看不见，只有在这样的近距离下才能察觉。那颗小痣像是画龙点睛之笔，打破了他完美面容的冰冷感，增添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你觉得主人公为什么这样做？”周应淮忽然对她说。
杨眠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的脸发呆，完全没注意到讨论的内容。她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自己的想法，大脑却一片混乱。
周应淮安静地听着，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当杨眠终于说完时，他轻轻点头：“很有见地。”
这句简单的表扬让杨眠的心轻轻飘了起来。她注意到周应淮的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微笑。这个笑容软化了他面容的凌厉感，让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暖意。
放学后，雪又开始下了起来。杨眠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犹豫着是否要冒雪回家。
“又没带伞？”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眠转身，看到周应淮站在不远处。他今天没有撑伞，雪花落在他的发间和肩头，像是星星点点的装饰。在雪天的光线下，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眼神更加清澈。
“早上没下雪。”杨眠小声解释。周应淮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那把熟悉的黑伞：“一起走吧。”
两人再次并肩走入雪中。伞下的空间因为积雪的反光而显得格外明亮，杨眠能清晰地看到周应淮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能数清他垂眸时睫毛的根数。
走到那棵挂满积雪的松树下时，周应淮忽然停下脚步：“等一下。”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新的保温杯：“喝点热的吧。”
杨眠惊讶地接过杯子，打开杯盖，一股浓郁的柑橘香气扑面而来。 “橘子茶，”周应淮解释道，“驱寒的。”
杨眠小口喝着温热的茶，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一直暖到心里。她注意到周应淮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专注。
“谢谢，”她轻声说，“很好喝。”
雪越下越大，周应淮稍稍将伞向杨眠那边倾斜，自己的右肩却落满了雪花。杨眠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你的肩膀...”她小声提醒。 “没事。”周应淮简短地回答，但微微调整了伞的角度。
走到岔路口时，周应淮再次停下脚步。雪花在他周围缓缓飘落，形成一幅动人的画面。他转过身，面对杨眠，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杨眠，”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这句话让杨眠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不一样？” 周应淮的视线轻轻扫过她的眉眼：“说不上来，就是...很明亮。”
杨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今天只是简单地将头发扎成了马尾，露出了完整的脸型，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刘海遮住额头。
“可能是因为雪天的光线。”她小声辩解。周应淮极轻地笑了一声：“也许吧。”
就在这时，一阵大风吹来，扬起了地上的积雪。周应淮下意识地侧身，为杨眠挡住了飞溅的雪沫。这个动作让两人靠得很近，近得杨眠能数清他睫毛上凝结的冰晶。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雪花在两人之间缓缓飘落，周应淮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
“我...”他开口，却欲言又止。 “什么？”杨眠轻声问，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周应淮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微微摇头：“没什么。小心路滑。”
这个未尽的语句在两人之间悬置，如同这雪天的寂静，无声却充满张力。
走到小区门口时，周应淮开口“明天见。” “明天见。”杨眠轻声回应，看着他转身融入雪中。
回到家中，杨眠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容貌。她从未如此认真地看过自己的脸。
她的眉毛细而弯，不像周应淮那样凌厉，而是带着一种柔和的弧度。眼睛是标准的杏眼，瞳色是纯粹的深棕，不像周应淮那样浅而透明，却有着自己的温润光泽。
她的鼻梁不算高，但线条秀气，鼻尖带着几分稚气。嘴唇的颜色偏淡，唇形清晰，不说话时总是微微抿着，显露出她特有的安静气质。
最特别的是她的皮肤，在雪天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白皙通透，几乎能看到皮下的青色血管。当她轻轻微笑时，脸颊上会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为她清冷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甜美。
杨眠忽然明白周应淮所说的“明亮”是什么意思。在雪光的映照下，她的整张脸确实显得更加清晰明亮，所有的五官都像是被精心描绘过一般。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从未想过，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周应淮，会注意到如此细微的变化。
窗外，雪依然在下，将世界装点得纯净而美好。杨眠想起周应淮在雪中的模样——凌厉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有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温柔。
橙黄橘绿时，遇上了纯白雪季。一个凌厉如冰，一个温和似水，在雪天的映照下，彼此都发现了对方身上不曾留意过的光彩。
杨眠拿起手机，给周应淮发去一条消息：“到家了吗？”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到了。你呢？” “我也到了，”杨眠回复道，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今天的茶很好喝，谢谢。”
这次周应淮没有立即回复。就在杨眠以为对话已经结束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下次可以试试其他口味。”周应淮的消息简短，却让杨眠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这个雪季，两个年轻人，也在彼此的注视中，发现了更加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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