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橘子吊坠，是礼物？

期末考试终于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落下帷幕。交完最后一张试卷，教室里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叹息声，但很快又被对成绩的焦虑所取代。

杨眠收拾着文具，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她感觉自己考得还不错，至少数学方面，多亏了周应淮的辅导。想到考前的承诺，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考完试，他有话要对她说。

“杨眠！”林小雨兴奋地跑过来，“终于解放了！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吗？” 杨眠勉强笑了笑：“我可能有点事...” “又是和周应淮有关？”林小雨压低声音，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你们最近走得很近哦。”

杨眠的脸微微发热：“别乱说，他只是帮我补习。” “得了吧，”林小雨促狭地眨眨眼，“全班都看出来他对你不一样了。”

正当杨眠不知如何回应时，班主任突然走进教室，表情异常严肃：“同学们先回到座位上，有个重要通知。”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刚才接到通知，我们班的周应淮同学因家庭原因，即将转学离开。”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教室里轰然炸开。同学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四起。

杨眠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学？周应淮要离开？

“安静！”班主任提高声音，“具体细节不便透露，但周应淮同学今天就不会再来学校了。他的物品已经由家人取走。”

杨眠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笔“啪”地掉在地上。她想起考前周应淮的承诺，想起他那句“有话对你说”，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欲言又止——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早就知道要离开。

下课铃响，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讨论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杨眠独自坐在座位上，久久无法动弹。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应淮发来的消息：“考得怎么样？” 杨眠盯着那条消息，手指颤抖着回复：“你要转学？” 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杨眠以为不会有回复了。终于，手机再次震动：“嗯。”

一个字，简单而残酷。

杨眠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为什么？” “家庭原因。”周应淮的回答依然简短。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就决定了。”

一个月前——正是他们开始走近的时候。杨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原来他早就知道要离开，原来那些关心和靠近，都只是离别前的施舍。

“考前你说有话对我说，”杨眠不甘心地追问，“是什么？” 这次周应淮回复得很快：“不重要了。” “对我来说重要！”杨眠几乎是哭着打出这句话。

长时间的沉默后，周应淮回复了：“图书馆，现在。我给你十分钟。”

杨眠几乎是跑着来到图书馆的。周应淮已经在那里了，站在他们经常学习的那个角落，背影挺拔而孤寂。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一个月来，杨眠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清他的脸——他瘦了些，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眼神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疲惫。

“为什么？”杨眠的声音颤抖着，“为什么要瞒着我？” 周应淮沉默地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沉寂：“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杨眠心中最后的希望。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她默默喜欢了这么久的男孩，原来如此陌生。

“所以那些辅导，那些关心，都只是...”她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 “不是。”周应淮打断她，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些都是真的。”

“那为什么...”杨眠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应淮深吸一口气：“我父亲被调往海外工作，全家都要移民。一个月前就确定了，但我请求父母让我至少完成期末考试。”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本来想考完试告诉你，想问你...愿不愿意等我。但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为什么不必要？”杨眠急切地问，“我可以...” “你不能。”周应淮打断她，语气突然变得冷硬，“我们的人生轨迹完全不同。你会在这里完成学业，考上大学，开始新的生活。而我...我会在另一个国家读大学，你不用懂吗？现在高二上，高中还有一年多，未来大学的那几年，我们都见不到了。”

杨眠怔住了，她从未听过周应淮用如此冰冷的语气说话。

“那些靠近，那些关心，”周应淮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或许是我自私吧。明知道要离开，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但现在看来，这只是一个错误。”

“错误？”杨眠重复着这个词，心如刀割。 “是的，错误。”周应淮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我们本来就不该走近。现在这样更好，干净利落。”

杨眠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周应淮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会为她细心讲解题目，会在她冷时给她围巾，会为她做橘子糖的周应淮，怎么会说出如此残酷的话？

“我不相信，”她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周应淮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个，本来是想考完试送给你的。现在...就当是个纪念吧。”

杨眠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质手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橘子造型，上面刻着一行细小的字：“橙黄橘绿时”。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周应淮，你明明...” “我要走了。”周应淮打断她，看了一眼手表，“飞机一小时后起飞。”

杨眠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这么快？连告别的时间都不给吗？

“保重。”周应淮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难辨，然后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决绝而挺拔，没有一丝留恋。杨眠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缓缓蹲下身来。

手中的银质手链冰凉刺骨，那个小小的橘子吊坠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杨眠终于明白，原来橙黄橘绿时的美好，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开始敲打玻璃窗。杨眠蹲在图书馆的角落，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那个给她讲题时耐心温柔的周应淮，那个在雪天为她撑伞的周应淮，那个会为她做橘子糖的周应淮——原来都只是离别前的施舍，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

而现在，梦醒了，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一颗破碎的心。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窗户，仿佛在为她哭泣。杨眠握紧那条手链，橘子吊坠的棱角刺痛了她的掌心，但比起心中的疼痛，这根本不算什么。

她终于明白，有些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有些心动，注定只能成为青春里最酸涩的回忆。

橙黄橘绿时，终究只是短暂的好景。而她和周应淮之间，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不曾有，就这样匆匆落幕，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一颗冰冷橘子吊坠。

杨眠在日记本写下“2010,1.20，原来那个他一直是孤高，是无法靠近的。再见，周应淮，祝你学业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