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杨眠到教室时，周应淮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他依然穿着整洁的白衬衫，低头专注地看着一本厚厚的竞赛题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微卷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杨眠轻轻坐下，尽量不打扰他。然而就在她拿出课本时，周应淮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昨天，谢谢。”
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说笔记本的事。“不客气，”她轻声回应，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书签...希望你不介意。”
周应淮翻书的手指顿了顿：“不介意。”他没有多说，但唇角似乎扬起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转瞬即逝。
第一节课间，杨眠正对着一道物理题发愁，不自觉地咬起了笔帽——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别咬笔，”身旁忽然传来平静的声音，“不卫生。”
杨眠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笔，脸颊微微发热。好尴尬....周应淮没有看她，目光仍停留在自己的书上，却自然地伸手将她的习题册转向自己这边。
“这道题，”他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简单画出受力分析图，“你的思路是对的，只是这里...”他的笔尖轻轻点在一个细节处，“忽略了摩擦力的方向。”
他的讲解简洁明了，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意味。杨眠忽然明白，原来周应淮的孤高不是傲慢，只是一种与人保持距离的方式。
“谢谢。”她小声说，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
周应淮只是微微颔首，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这样的日常渐渐成了习惯。周应淮不会主动聊天，但会在杨眠遇到难题时淡淡地指点一二；他不会过多关注她，却总能注意到她需要什么——在她找不到橡皮时默默推过自己的，在她咳嗽时起身去接水顺便也填满她的杯子。这些点点，让杨眠枯燥的高中生活，竟生出了一丝期待
最让杨眠意外的是，一周后的数学小测上，她因为生理期腹痛难忍，冷汗直冒，几乎握不住笔。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一张纸条被轻轻推到她桌面上。
不是答案——周应淮从不作弊，也鄙视作弊——而是简短的三个字：“坚持下。”
随后他举手示意，声音平静：“老师，有点闷，可以开一下后窗吗？”
清新的空气流进来，缓解了杨眠的不适。她惊讶地看向周应淮，他却已经继续答题，侧脸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但杨眠知道，他不是。他注意到了她的不适，并用一种不着痕迹的方式给予了帮助。
测验结束后，杨眠轻声道谢。周应淮正在整理文具，头也不抬：“没事。”停顿片刻，他忽然从书包侧袋拿出一个小巧的保温杯，推到她面前：“红糖姜茶，多的。”
杨眠怔住了，接过还有余温的杯子，指尖传来的暖意仿佛一路蔓延到了心里。“你怎么会...”
“我妈偶尔也会不舒服。”周应淮简单解释，耳根却微微泛红。他迅速起身：“我去交作业。”
看着他略显匆忙的背影，杨眠抱紧温暖的杯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胸腔蔓延。
渐渐地，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周应淮会在每天早晨顺便多带一瓶酸奶放在杨眠桌上；杨眠则会在他专注刷题忘记吃午饭时，默默多买一个面包放在他手边。
他们仍然不常聊天，但那种令人窒息的陌生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的安静。
一个午休时分，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应淮难得地没有在刷题，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让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杨眠偷偷看着他，注意到他眼底淡淡的青黑，显然是熬夜学习了。鬼使神差地，她轻声开口：“你很累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太过越界。果然，周应淮睁开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就在杨眠准备道歉时，他却轻轻叹了口气：“嗯，有点。”
这个坦诚的回答让杨眠鼓起勇气继续问：“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拼呢？”
周应淮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因为我必须完美。”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别的选择。”
那一刻，杨眠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深藏的孤独，让她心头一紧。
“我觉得，”她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你已经很优秀了。”
周应淮转回头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在审视她话中的诚意。良久，他唇角扬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微笑：“谢谢。”
绵绵羊要心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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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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