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失控的模拟战
基地的模拟训练室是座巨大的金属建筑，内里布满了全息投影设备，能模拟出从雨林到荒漠的各种极端环境。博司南今天有场实战模拟考核，本想把江宴留在宿舍，少年却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浅绿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我想看看，就看一眼，保证不说话。”
博司南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带了过来，让他待在观察室的角落，再三叮嘱：“不准碰任何按钮，不准出声。”
“嗯嗯！”江宴用力点头，像只被允许进了游乐园的小狗，眼睛亮晶晶地贴在观察窗上，看着训练室里的场景。
全息投影已经启动，模拟的是废弃都市战场，断壁残垣间弥漫着灰色的硝烟，远处传来模拟的炮火声。博司南穿着黑色的战术服，手里握着模拟步枪，正和另外三名士兵组成战术小队，小心翼翼地在废墟中推进。
江宴看得屏住了呼吸。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博司南。
平日里的男人虽然冷硬，却带着种不动声色的沉稳，可此刻在模拟战场上，他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锐利如刀，动作迅猛精准，每一次转身、射击、掩护，都透着致命的张力。
当一个模拟敌人从侧面突袭时，博司南几乎是凭着本能侧身避开，同时抬手射击，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江宴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哇……”他忍不住小声惊叹，眼睛里满是崇拜。
观察室里还有几个负责记录数据的军官，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诧异，但碍于博司南的面子，没多说什么。
模拟战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对手是AI控制的“敌对异能者”，速度快，攻击力强，博司南的小队渐渐落入下风。一名士兵被“击中”，全息投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那名士兵无奈退场。
局势更严峻了。
江宴看着博司南被两个“敌人”围攻，左躲右闪间手臂被模拟弹擦过，战术服的袖子瞬间染上代表“受伤”的红色标记。
他的心猛地揪紧了。
不疼的吧？他知道这是模拟训练，可看着那抹红色，看着博司南微微蹙起的眉头，他莫名地觉得难受，像有根细针在扎心。
就在这时，一个“敌对异能者”突然发动了范围攻击，淡紫色的能量波朝着博司南席卷而去，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小心！”
江宴想也没想就喊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观察室里格外清晰。
博司南似乎听到了，猛地侧身翻滚，堪堪避开能量波的核心区域，但肩膀还是被扫到，红色标记迅速蔓延开来。他回头看了眼观察窗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重新投入战斗。
观察室里的军官皱起了眉：“这孩子怎么回事？扰乱军心！”
“就是，博上校平时最讨厌训练时被打扰了……”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江宴耳朵里。他瞬间红了脸，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小声道歉：“对不起……”
可心里的担忧却没减反增，眼睛死死盯着训练室里的身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终，博司南凭借精准的判断和狠劲，解决了最后一个“敌人”，模拟战结束的提示音响起，全息投影缓缓消失。他站在训练场中央，微微喘着气，肩膀和手臂上的红色标记格外显眼。
江宴看着他，眼圈突然就红了。
博司南走进观察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少年站在角落，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浅绿的头发软软地垂着，像株被雨打蔫的多肉。
“怎么了？”他走过去，声音里带着训练后的沙哑。
江宴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带着水汽：“你受伤了……”
他指着博司南肩膀上的红色标记，声音哽咽。
博司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在意地摆摆手：“模拟训练，假的。”
“可……可看着很疼……”江宴的眼泪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手背上，“以后……别受伤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却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让博司南刚才训练后的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
周围的军官都看呆了。谁不知道博司南是出了名的铁血硬汉，别说撒娇，就是多说一句话都难，这少年居然敢跟他提要求？
可更让人意外的是，博司南看着江宴哭红的眼睛，不仅没生气，反而伸出手，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头：“知道了。”
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江宴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星。
他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嗯！”
博司南没再说话，脱下战术服，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对旁边的军官说：“数据整理好给我。”
“是，上校！”军官们连忙应声，看江宴的眼神里多了点敬畏。
博司南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江宴身上——少年刚才一直盯着训练，没注意到观察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此刻小手冰凉。
“走吧，回去了。”
“嗯！”江宴裹紧外套，跟着他往外走，脚步轻快了许多，刚才的担忧和自责，似乎都被那句“知道了”抚平了。
走出模拟训练室，阳光正好。江宴抬头看着博司南的侧脸，看着他脖颈处因出汗而泛着的光泽，突然觉得，刚才在训练场上那个凌厉的、强大的博司南，和此刻身边这个会安抚他的、带着点温度的博司南，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而博司南走在前面，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少年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的小太阳，落在他背上，暖烘烘的。他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好让身后的小家伙能跟上。
他想，以后训练，还是别带这小家伙来了。
太容易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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