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剑锋刺破衣料的瞬间,云岫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金属贴在肌肤上的寒意。随即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流云剑的剑尖最先抵住心口,带着青崖凝聚的大半灵力,狠狠扎进皮肉,剑穗上的莹白珠子擦着她的衣襟划过,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紧接着,两道刺云阵的光刃也穿透了她的左肩和右腰,光刃带着青岚宗特有的凌厉灵气,在伤口里搅动。
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来,顺着衣摆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一滩暗红的水洼,连她攥着剑柄的手都被染透,剑的纹路里灌满了血。
“住手!青崖!”
裁判的怒吼声终于穿透了观众的哗然,他手里的令牌“啪”地砸在比试台边缘,青色的警示灵力朝着青崖涌去,却被刺云阵的外层光网挡了回去——青崖竟将阵法的防御开到了最大,连裁判的干预都能挡住。
云岫艰难地抬眼,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梧奕疯了似的想冲破刺云阵的外围,左胳膊的绷带被挣得裂开,新结的痂蹭掉了,渗出血来,顺着胳膊往下滴,他嘴里喊着什么,云岫听不见。却被两名青岚宗弟子死死按在原地,连半步都迈不出去。
晏嵫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墨色的劲装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握着剑的手在抖。
痛。钻心刺骨的痛。
云岫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体内的仙力像断了线的珠子,散得飞快,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心口的伤口,带出浓重的血腥气。
她的铁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鞘上那朵歪歪扭扭的小花被血染红,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可她不甘心。
她还没拿到凝灵玉髓……还没找到京廿师姐……
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就在这时,脖颈上的吊坠忽然发烫,像是要融进皮肤里。
那是用她未化形时最完整的一根尾羽炼化的护身符,平日里只有在她情绪激动时才会泛点微光,此刻却像被点燃的火种,滚烫的温度顺着肌肤往下传,直抵心口。
云岫能清晰地感觉到,吊坠的光芒与体内那股沉睡的力量产生了共鸣——不是小白雀仙力那种灵活的、带着草木气息的波动,而是一种沉凝的、厚重的、像山川大地般的力量,正顺着血脉一点点苏醒。
她想起止桓在客栈里说的话:“你是上古神神力的最后容器,是他复苏的唯一希望。”
想起百珧用灵力勾勒的画面:上古神崩解的神躯化作山川,神力散入灵脉。
想起晏嵫之前的担忧:“别再用这股力量,很危险。”
云岫看不见东西了,但脑海里却清晰地响着——难道,这真的是她体内的“神力”?
原来不是幻觉、不是止桓的蛊惑、也不是她的臆想吗?这股力量真的在她体内,从她还是只啄食了神元的小白雀开始,就一直跟着她吗?
“啊——!”
云岫猛地仰头,一声嘶哑的嘶吼从喉咙里溢出。
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体内那股力量终于冲破了桎梏,像沉睡了万年的火山骤然喷发。
冷白色的光芒从她心口的伤口处涌出,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原本流淌的血液仿佛被这股力量暂时定格,刺进身体的剑和光刃开始微微颤抖,发出“嗡嗡”的鸣响。
青崖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他试图握紧流云剑,想把剑再往前送一寸,彻底结束这场比试,却发现剑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抵住,不仅刺不进去,反而被那股冷白色的光芒推着往后退。
“怎么回事?”
他的手腕传来一阵麻痹感,流云剑上的青色灵力开始黯淡,像被狂风压制的烛火,与云岫周身的冷白色光芒相比,显得脆弱又可笑。
台下的观众彻底炸开了锅。
“那是什么光?!”一个背着巨剑的散修猛地站起身,手指着比试台,声音发颤。
“不知道!但好强的气息……比青崖师兄的灵力强多了!”青岚宗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眼底满是震惊。
百草谷的长老捋着胡须,眉头皱得紧紧的:“这气息……不像是仙力,倒像是……”他话没说完,却下意识看向了长老席上的百珧,见百珧脸色凝重,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大抵没错。
刺云阵的光刃最先崩解。
那些青色的光刃在冷白色光芒的笼罩下,像冰雪遇到正午的骄阳,一点点融化,变成细碎的光点,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扎进云岫左肩和右腰的光刃率先被震飞,“当啷”一声落在青石板上,瞬间断成两截,切口处还泛着被神力灼烧的焦黑。
心口的剑也开始松动。云岫能感觉到体内的神力顺着剑锋往上涌,像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青崖的脸色越来越白,握着剑柄的手开始打滑,他咬着牙想抵抗,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在这股莫名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就像小石子撞向巨石,连一点波澜都掀不起来。
“不可能!”青崖嘶吼着,试图调动体内最后的灵力,“你不过是个初级修为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云岫缓缓睁开眼,眼底不再是往日的灵动澄澈,而是覆上了一层冷白色的光晕,像蒙上了一层神圣而疏离的泽光。
她抬手,指尖触到青崖剑的剑柄,轻轻一推——
“砰!”
青崖像被一块巨石击中,整个人往后飞出去,重重撞在比试台的栏杆上,栏杆瞬间断裂,他摔在台下的石阶上,一口鲜血喷出来,染红了靛蓝的劲装。
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穗上的三颗莹白珠子碎了两颗,剑身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显然是被神力震伤了。
云岫缓缓站直身体,周身的冷白色光芒还在闪烁。
心口、左肩和右腰的伤口还在渗血,却被神力暂时压制住,不再像之前那样血流不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还残留着神力的余温,那股力量还在体内翻涌,带着几分不受控制的暴戾,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这远超她能掌控的范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随时可能把她自己也拖入深渊。
“小由!”
梧奕疯了似的冲上比试台,左胳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不管不顾地扶住云岫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怎么样?哪里疼?”
晏嵫也快步走上来,他没有碰云岫,只是站在她身边,墨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周身的冷白色光芒:
“别再用这股力量了,先稳住气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神力虽然暂时压制了云岫的伤口,却在一点点侵蚀她的灵脉,再这样下去,就算赢了比试,云岫的身体也会垮掉。
裁判也走上台,皱眉看着地上的青崖,又高声宣布:“半决赛,杳熹山云岫,获胜!”
晏嵫扶着云岫走下比试台,山风吹在身上,带着几分凉意。
她知道,决赛的对手会更强,而她体内的神力,既是她的底牌,也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
可她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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