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程晚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煎咸鱼似的。
这床铺在村里算顶好的了,垫了厚厚的干草和旧棉絮,可比起她现代那张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席梦思,简直是天壤之别。
虽然程家二老对她的爱属实没话说,但她还是越想越郁闷,自己拼死拼活加班,不就图个舒适日子?
结果倒好,直接给自己卷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索性起身,想推门出去透透气。
谁知刚吱呀一声拉开条门缝,就瞥见院门外有道黑影鬼鬼祟祟地。
程晚意心里“咯噔”一下,睡意全无,吓得汗毛倒竖,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关门落栓!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后颈便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前倒去。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瞬,她恍惚看到一张凑近的脸……怎么那么像……谢尘卿?
此时的谢尘卿,心脏也是猛地一沉。
他万万没料到,往日里雷打不醒、睡得死沉的程晚意,今夜会突然起身。
他刚与院外的人打了个隐蔽的手势,就撞上她开门探查,情急之下,他只能出手将她拍晕。
看着软倒在地的程晚意,谢尘卿眉头紧锁。
他迅速将她打横抱起,女子的身体出乎意料的轻盈柔软,带着刚出被窝的暖意。
程家二老虽家境寻常,却真是把这女儿当眼珠子疼,锦衣玉食的养着,这身子骨纤细归纤细,该丰腴的地方却半点不含糊。
谢安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喉结微动,他将程晚意小心地放回床榻,替她盖好被子,指尖无意间拂过她颈侧细腻的皮肤,那温热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顿。
月光下程晚意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阴影,与平日里那副傲气蛮横的模样截然不同。
翌日清晨,程晚意是被窗外嘈杂的声响和浓郁的肉香给搅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慌忙检查自己的手脚——完好无损。
是做梦?还是……
她心绪不宁地爬下床,胡乱套上衣服,一把推开房门。
初冬的阳光算不上烈,却因雪地的反射,显得格外刺眼。
程晚意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一股混合着油脂焦香和某种野性膻气的浓郁味道钻进鼻腔,引得她胃里咕噜叫了一声。
院子里,张秀娥正挥舞着大锅铲,在一口架在临时灶台上的大铁锅里奋力翻炒着什么,热气腾腾。
她瞧见程晚意出来,嗓门立刻亮了起来:“哎哟!娘的乖囡醒啦!咋不再多睡会儿?头还疼不?”
程晚意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急切地在院子里扫视,“娘,我没事了。谢安呢?”
一听闺女问起谢尘卿,张秀娥手上的动作没停,脸上却绽开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笑容,连带着声音都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爽利:
“你说那傻小子啊?嘿!今儿个可算是走了狗屎运!一大早跟你爹进山,没成想竟撞上一头不长眼的野猪!你爹说,那谢安平时看着呆头呆脑,关键时候倒有把子傻力气,愣是帮着你爹把那大家伙给撂倒了!这不,刚拾掇干净,爷俩就赶紧趁着新鲜,拉到镇上集市出货去了!指望能卖个好价钱,给俺闺女扯块花布做新衣裳!”
张秀娥说得眉飞色舞,显然对这意外之喜满意极了。
往常提起谢尘卿,多是嫌弃他吃白食、不顶事,今日话里话外,竟破天荒地带上了几分“这傻小子还算有点用”的意味。
程晚意却听得心里一沉。
进山?猎野猪?一大早就不见了?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点?
昨夜刚疑似撞破他的秘密,天不亮他就跟着程大勇进了山,还偏偏“运气好”地猎到了通常不易遇到的野猪?
他是真的去卖野猪,还是去处理昨夜的事情?
程晚意站在暖洋洋的日光下,闻着勾人食欲的肉香,心底却冒起一丝寒意。
这个谢尘卿,装傻充愣,心思却缜密得可怕,她掌握的这点剧情,在他面前,恐怕根本不够看。
她看着张秀娥忙碌而欢快的背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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