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远山派兵攻打海匪,闻着味的海匪反倒是先行攻了上来。
烽烟和号角声四起,林远山登上城楼,终于看清海匪浩浩荡荡的船只的模样。
这次,林远山没有被动地应敌,反倒是主动地站在城墙迎敌。
林远山数了一下海面上船只的数量。
共十艘大船。
倒是比先前的规模都大,林远山欣慰地想。
兵力早已部署在海岸,最外围是投掷机,上面有绑好的炸药。中间是弩箭队,林远山在弩箭上做了一些改良,较之先前的弩箭射程更远。最后便是近身的鸳鸯阵。
古代很早便使用天然水晶和玻璃,林远山借助透明的水晶,磨出来凸透镜和凹透镜的组合,制成简易的望远镜。他共打磨出十来个,头两个自是送给沈邵和林二。
林远山手执细长的望远镜,估摸着海匪船只的移动距离,待船只进入投射射程内,他高声道:“放炸药。”
雪狐裘裹着月白色的锦袍,林远山脸藏在绒毛里,他本就清冷的面容更显矜贵。
他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袍,眸光睥睨,望向远方。
安鹰暴跳如雷,他怒视林远山的方向,嘶吼着问:“为何探子从未上报投掷机?”
他身旁的近卫问:“大王,是否还要继续前进?”
流年不利,安鹰前两次进犯皆以失败告终,他不甘心放掉旬阳这块肥肉,面目狰狞地命令道:“继续前进。”
炸药共炸毁了海匪六艘船只,岸上的人尚未欢呼,便看见海匪入水之后,如泥龙入海,寻不得踪迹。
季晨身体紧绷,忍不住身体向前探,但距离太远,望远镜也没有透视效果,终究没能看清海里的情况。他目不转睛,却不忘对林远山解释道:“海匪自幼生活在岛屿,水性极好,他们进了水,任谁也探查不出他们真实的位置。”
林远山眺望远方,淡淡道:“那他们最好是祈祷这辈子都不上岸。”
海匪的目的是攻打旬阳,不是来向旬阳人展示自己极好的水性的。他们一辈子不上岸自是不可能。
林远山意味深长地说:“砰~”
只听他刚说完,海水中突然炸起巨大的水花,林远山待在岸边,嘴角微微上扬。
季晨震惊地捂住嘴,不可思议地问道:“大人,这是何故?”
林远山神神秘秘地卖关子:“这或许是天意。”
沈邵最是不愿让林远山跟神魔扯上关联,他头疼地找补道:“不过是大人的圈套,他们自投罗网罢了。”
他担心这群蠢货不懂,又乱想,继续提醒:“木广才偷走的那包炸药。”
林远峰只敢在内心蛐蛐沈邵此刻的“啰嗦”行为,面上一点不敢显露。
季晨与宋国荣终于恍然大悟,他们没有对林远山瞒着他们的怨怼,只有对他深深的敬佩。
毕竟,要是没有林大人未卜先知,现在保不准他们要面对十艘船的海匪!
安鹰俯身,看着染红的海水,指甲扎进船板,眼中喷火,声音嘶吼:“我要旬阳人拿命换!”
海匪人数骤减,登上岸的不过是出发前的一半。但因海匪是集全岛之力的反攻,人数仍然可观。
炸药早在刚才全部投掷。
林远山平静无波地说:“现在,要动真格了。”
林远山扫了一眼沈邵和林二的位置,季晨和宋国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他们身后,本来站着小沈大人和小林大人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林二公子憨态可掬地冲他们张着大嘴笑。
他们本想无视,但一想到这个“憨子”背后站着的可是林大人和安定侯府,登时牙疼地冲他也笑了笑,哄孩子一般。
城门打开,沈邵和林二推着一个粗壮的管子。
宋国荣问:“大人,那是何物?”
林远峰也好奇地扒着城墙瞅,林远山一手抓他,一手扶额,恨不得将他扔回京城。
毛孩子不好管。只见沈邵轻飘飘一眼,林远峰竟嗖地一下站直了,倒省的林远山再费心神。
林远山出发前被沈邵耳提面命数十次,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终于记住他的嘱托,故作不知地装傻:“小邵瞒着我研制的,我也不清楚它的作用。”
个屁。
这座火炮,从图纸到成型,沈邵唯一起作用的便是在一旁划水地给林远山扇风,时不时嘴炮两句,“调戏”林远山几下。
沈邵唯一的作用可能便是解闷了。
宋国荣真情实意地追捧道:“小沈大人年少有为,真乃未来的国之栋梁。”
林远山笑眯眯地替沈邵应承,骄傲地看着城墙下未来的国之栋梁。
小邵不骄不躁,乖巧听话,玉树临风,年少有为,真乃大晋未来的国之栋梁。林远山越想越骄傲。
火炮点火发射,巨大的动静吸引了两边作战的兵力。
只见炮弹以椭圆的抛射轨迹,射到海匪的大本营。
安鹰还没来得及躲,身上压着七八个近卫。
上次的炸药只消一个近卫便可护他性命,这次七八个近卫所护,仍伤着他的心肺。
第二炮,沈邵瞄准了海边搁浅的船只。
安鹰甩开身上的死人,气愤焦急地大叫:“快拦截!”
人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堵住长枪大炮,沈邵无视海匪越靠越近的威胁,轻蔑地冲他们一笑,点燃第二弹。
船头被炸毁,沈邵的目的并非到此。他要海匪无法进行后续的补给,他甚至要今日所有贼首全部搁浅到这片海岸。
沈邵的眼神彻底激怒安鹰,安鹰越过战乱的人群,直直向沈邵冲过来。
危急关头,林远山不敢高声语,恐影响沈邵的判断。沈邵仍不急不缓地点炮。
季晨低声吹捧道:“小沈大人临危不乱,真乃大将之风。”
林二长枪一挑,改变安鹰的方向。
憨厚的林二死脑筋地强调:“你的对手是我。”
季晨:“小林大人英姿飒爽,定将敌首斩于阵前。”
林远山松了口气,他脱下碍事的雪狐裘,冰冷的海风刺入他的手心,使他心神更加平静。弩箭再次对准安鹰,昔日的默契使得林二避开箭的方向,尖锐的箭尖扎进安鹰受伤的左肩。
林二无论是体型还是功力均强于安鹰,安鹰左肩伤上再添新伤,很快被林二所囚。
沈邵第五发炮弹也已经蓄势待发。
风将林远山的脸吹得发白,林远山声音却依旧镇定好听。他上下嘴唇轻启,吐出:“本官不需要俘虏。”
沈邵本就淡然的视线在瞥到林远山发白的脸色时,威胁地瞪了一眼一旁拍手叫好的林远峰。
林远峰一激灵,抓起雪狐裘,粗鲁地给林远山围上。林远峰系带子的时候,一度令林远山心底萌发了这人要谋杀亲兄,好独自继承侯府的阴暗思想。
海匪虽习得大晋文化,但仍奉行弱肉强食那一套原始人的生存法则。在他们的认知里,即便是同族,也不会心慈手软。
林远山深知海匪皆为喂不熟的白眼狼,此次便打着一劳永逸的想法,将海匪的苗头全部按灭。
大炮只有八枚子弹,沈邵打完便撤回,丝毫不恋战。但这八枚炮弹,却将战局完全扭转,优势掌握在林远山手中。
安鹰被擒,海匪化为一盘散沙,林远山背转身体,拒绝直视下面的惨状,却再一次强调:“本官不需要俘虏。为了旬阳未来的安稳,此次,将海匪彻底剿灭。”
旬阳人与海匪本就是势如水火,你死我亡的关系。不用林远山强调,在场的所有旬阳人皆会拼尽全力,他们带动着一旁的非旬阳士兵。
沙滩上的血水汇集成小河,汇入大海,海水潮汐涌动,血水消失不见。
这场战,从辰时打到戌时,夜幕降临。
终究大获全胜。
岸上再不见任何一个海匪的身影。
旬阳人仍不可思议,他们哆嗦着看了又看,怀疑着问了又问。
“我们真的战胜了海匪吗?”
“旬阳再也不会受到海匪威胁了吗?”
直到身旁的人耐心地一遍一遍地肯定,他们才终于相信,他们从此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他们胜了!
大获全胜!
“大人。”
下面的旬阳人仰头看着站在城墙上的林远山。
林大人与他们一同笑着,月光渡在林大人身上,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纱,雾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
林大人漂亮地不像俗世人,倒像那天上仙。
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天上仙。
他们擦了一下眼睛,才更加清晰了些。
原来是眼泪糊了眼睛。
怪不得他们看林大人重影了都,差点以为林大人要扶摇直上九重天了。
沈邵看着下面的人,不动声色地移动位置,遮住林远山半个身影。
大获全胜,林远山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拢了拢身上的雪狐裘,眉眼带笑,宽慰道:“大家都辛苦了,都回家吧。”
前来帮忙的士兵的家自是不在旬阳,他们是在城中搭的帐篷。林远山没能忘了他们,周全地说:“诸位兄弟也辛苦了,明日到县衙吃庆功宴,旬阳备好了各位的酬金,多谢各位的援助。”
“那怎么好意思。”
他们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动作上却勾肩搭背地与旬阳人一同走,悄声打探林远山的为人。
主要是为人慷慨方面。
旬阳人恨不得将林远山夸得只应天上有。
月亮躲进云层。
林远山好笑地伸手,右手与沈邵十指相扣。
左手与林二相牵。
林远峰踩着林远山的影子,泄愤地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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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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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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