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你干嘛？你还想用这辆飞行器去抓他啊。”
“而且谁说我们要走了，我们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么？”原杪杪说道。
事情只做了一半，她也不是喜欢撂挑子不干的人。能不能干成另说，临阵脱逃是万万不行的。
原杪杪转头对着原桁说道：“你说是吧。”
原桁：“……”
虽然很想说不是，但原杪杪一脸认真的求认同感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只好说道：“行吧，听你的。”
那只变异巨兽的体型比一般的建筑物要大，体表的甲壳堪比制造机甲所用的合成金属，很难在短时间内全部炸毁。
而且他使用的都是普通的化学炸弹，威力甚至没有大到能够立刻致人死亡，就知道他并不想同归于尽，大概是要等待缓慢炸毁虫体最后一块皮肤的时候，再次开启空间隧道逃走。
黎休本想驾驶着飞行器从后方突袭，先抓住沈演再说，至于这具巨兽躯体，只要它没有完全炸毁，那他释放出机甲就可以把它转移到大气层外，再使用空间技术将其丢弃到宇宙的无人区域，已流淌出的虫液用小范围防御屏也能勉强收集起来，不至于让这座城市全毁。
“我确实是想去抓他，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他要是这次逃走，恐怕很难再次追查到他的踪迹。”
见原杪杪不打算离开，黎休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抓他吧，可别让他逮着机会溜走了啊。”
黎休视线掠过原杪杪而后又看向了原桁。
虽然不认识，但他大概猜的出来，眼前的年轻男人就是原杪杪嘴里的朋友。
从他们的相处模式来看，二人并不像是普通的朋友。黎休想起他们当初混入战舰时登记的关系是兄妹，可原杪杪并不是真正的进化种虫族，那这个男人会是虫族的么？他知道原杪杪的真实身份么？
他心里略微有些疑问，却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头等大事。
原桁似是思考了一瞬。
时间不长，原杪杪却很急地催促了一声，“快点啊，原桁。”
她生怕凑不上亲自送沈演进监狱的有限名额。
原桁无奈地看了一眼原杪杪。
这飞行器是他紧急情况下从巡卫队后方偷出来的，算不上是最先进的那批，掩藏和判断敌情的功能都很一般，稍不留意操作出现失误就很容易被对方发现。
他低头按下减速的按钮，让飞行器盘桓在怪物尸体的周围，仔细观察着上面炸弹爆炸的顺序，判断着沈演可能的方位。
“用这个。”黎休扣动手环上某个卡扣，掉落出来一个微型监测仪，他将其从驾驶舱的门缝里塞了出去，随即驾驶舱中便投影出了变异怪物尸体上清晰的画面。
原杪杪不合时宜地感叹，“你手环真是百宝袋啊，什么检测仪，探测仪，监控器，修理工具不但应有尽有，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黎休：“……”
画面上很快出现沈演的身影。
他瘫坐在怪物头顶与身体交接处的角落，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个的定时炸弹往外丢，一边似乎拿了个长导管插入了怪物脖子靠近心脏的位置，正从里面源源不断地吸收能量到他的人造晶核里。
频繁地打开空间隧道所耗费的能量不会少，即便是小型空间技术，一次性大概也至少需要一颗中级能量核。
原杪杪忍不住吐槽道：“他真是我见过最缺德的人类之一了。把两个活生生的人变异成原始种居然就是为了这种事，活该他坐一辈子牢。”
“……”
随着他吸收的能量增多，怪物原本无坚不摧的躯壳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在炸弹的加持下，隐约可见的酸臭液体从缝隙中流淌出来，并不断地增多。
过不了多长时间，这具尸体就会因为体内液压太大而彻底爆炸。
到时这座城市恐怕会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浓硫酸雨。
“来不及了。”
黎休作为人类是感知不到虫族信息素的，他之前并没有往这只怪物是迪卡星总理异变成虫族原始种上想，只以为这是沈演通过空间隧道引过来的不知名宇宙生物，而除了虫族的原始种拥有能量核可以补充能量外，其他的任何生物都没有这个功能，它们不会被吸取能量，自然也不会因为被吸取能量而导致外壳加速破裂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按目前他们看到的这个破裂速度，仅凭他机甲的防御屏是无法完全隔绝掉所有虫液并撑到离开迪卡星抵达宇宙的。
“来不及了？那怎么办啊？”原杪杪急切地从驾驶座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不然我现在直接去把他抓了。”
黎休和原桁一左一右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原桁说道：“别去，他不知道从哪里提取的拥有强大精神力的虫族信息素，你去了会受影响。”
黎休也说道：“那具躯体马上就要碎裂了，你去了也阻止不了，还有可能受更多的伤。”
刚才被炸了一下，原杪杪本身也已挂了不少彩，血迹弥漫着洇出了衣服。
原杪杪却毫不在乎，她只是对“能影响她的信息素”很疑惑，“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感觉我一闻到就跟中邪了一样，脑子和身体都完全不属于我了？这么强大的精神力还是正常进化种么？”
“应该不是，他手中的信息素浓度超过了普通进化种千万倍不止，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拥有这个东西，但现在没时间追根究底，我只知道你如果真的出去，不但抓不住他，反倒有可能被他弄死。”
原桁说着，把原杪杪往回拉了一些，“所以，我们还是各自逃命吧。迪卡星的人说到底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这怎么行！”
原杪杪坚决不同意，“要是一两个人，见死不救也就见死不救了，这么多人……走了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见原桁还是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原杪杪放软了声音，握住他的手说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原桁，你想一想嘛。”
原桁：“……”
他向来对原杪杪想要做的事情都不会持太坚决的反对意见。
只是这次不一样，会涉及原杪杪的安全问题，他不想多管闲事。
眼看着屏幕上的怪物即将解体，黎休忽然说道：“你们快走，离这个区域远一些。”
说完他便打开驾驶舱的门跳了出去。
就在他跳出去的那刻，怪物的躯体朝上的那一面猛然从中间断裂开来，粘稠的虫液如同滚滚岩浆冲出了火山口，浓重刺鼻的味道即便隔着飞行器的舱壁都能清晰地闻到。
但与此同时，一架银灰色的蛇形机甲凭空出现，及时圈住了怪物下落的躯体，阻止了它彻底断成两截的进程。
白色防御屏反罩住流淌的虫液，勉强没有让它落到城市的土地上去。
但似乎也撑不了多久，虫液强烈的腐蚀性使得屏障的颜色越来越浅，就像是被水浸湿后轻易破裂的纸张。
“哎呀，怎么办啊。”原杪杪急得立马就要冲出去。
她打开驾驶舱门，原桁却先一步站到了她的前面。
他低头在原杪杪耳边耳语了一阵。
在得到原杪杪肯定的回复后，他抓着舱门上方的把手张开身体往外跳去。
001号闪现到了蛇形机甲的下方，瞬间出现的第二层防御成功加固了屏障，暂时将虫液圈在了小范围区域内。
双倍速度的叠加也让原本只是停滞在空中不动的怪物转而往上移动。
原杪杪瞅准时机从飞行器中跳出，她的背上绑上了简易制作的飞翔伞，在半空中划了一圈后成功降落在了那只变异虫子的背上。
沈演看见原杪杪向自己跑来，丝毫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也不知是味道散了许多还是她采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他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所幸能量已经收取完毕，怪物的躯体也开始四分五裂，他动作迅速地拿起晶核，面前一平方米的区域扭曲起来。
就是现在。
沈演心里默念着，一头往里扎去。
然而哪怕他半个身子都钻进了虚影里，及时赶到的原杪杪还是硬生生把他给拖了出来。
“……”
沈演仇恨的目光落在原杪杪的脸上。
但她也无暇顾及。
脚下骤然裂开的躯体让他们没有站立的地方，原杪杪在背上飞翔伞的作用下撑了半刻钟没有掉下去。
她一手扯着不断挣扎的沈演的衣领子，一手夺过他手中的晶核直接扔进了未消散的虚影里。
虚影一下子扩大成了直径十几米的空间漩涡。
还是不够大。
不能把变异虫子和涌出来的虫液一起丢进去。
原杪杪注意到虚影的边缘处有一块悬空的黑色石头，她弯腰握住时，能感受到巨大的能量。
她想了想，指尖往里注入了部分身体里的能量，果然漩涡的边缘又扩大了一些。
原杪杪将其紧紧握住，使出了她平生从未使过的全力。
很快，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原杪杪在那一刻感觉自己像个失血过多的伤患，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
漩涡的直径扩大了五六十米。
随着被防御屏包裹着的虫液和变异的虫子被原桁与黎休合力丢进漩涡里，虚弱的原杪杪顺手就想把手中的黑色石头也一起扔进去，她的飞翔伞早已破裂，是这块石头让她漂浮在这里。
动作间，她的心脏突然刺痛起来。
原杪杪低头看去，鲜红的血液像喷泉般涌出，是沈演将匕首插入了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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