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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回 万事皆是开头难

梦。

庆霞十三年十一月晦清晨,蓟州将陵镇镇口,阳光熹微。

一辆黑顶马车缓慢停在街口,发出咯吱呀一声。

驾车的青年动作利落地收好缰绳,下车对车里的人喊道:“将陵镇到了,下来吧。”

那人眉眼柔和,左脸上有一点小巧的悲痣。他将缰绳系好,话音落毕,马车的黄帘被一只手撩起,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率先从车厢里跳出来,身着鸦青底色的黑衫,动作洒脱。

那女子头上黑发绾成双平髻,斜插着一支精致的梨花簪。她又背着一把长剑,剑柄上系根梨花穗。

她微一侧身,撩了下脖颈后的发尾,转过头冲马车里问:“能下来吗?明柃。”

车舆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整理衣物,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探出头来。

彼时明柃半扎丸子头,长发柔顺,肤色冷白,五官精致。身上穿着苍黑色的衣裳,外面又套一件白绒苍色罩衫,内衬柔软的皮毛,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显出一副乖巧十足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抓着横木爬下来,对她说:“我自己下来了,明惜师姐。”

梓明惜双手抱在胸前,眉毛上挑:“那你今天在外面能待够一个时辰吗?别又跑回马车了。”

一旁同穿着黑衫的青年替明柃说话,声音柔和道:“师妹,明柃还小,本来就怕冷,别说他了。”

梓明惜伸出手指,点了点明柃的脑袋:“怕冷还想着出来玩,真是小孩子脾性。我们是出远门采购的,你别给我惹事。”

明柃裏紧罩衫,差点把自己的脸挡住,摇摇头:“不会的,我可乖了。”

她一脸不信道:“真的乖小孩是不会说自己乖的——师兄,采购单上还有什么要买?”

青年点点头,拿出小册子,向她道:“药庐的药材有几样快见底了,以及中等丝绸布二匹,蜡烛十二支……”

封若派掌门月听云野二弟子,姓张,名愈,年十九,上弦骨,现三阶修为。

封若派副掌门燕采萱大弟子,姓梓,名明惜,年将十八,上弦骨,现三阶修为。

三人穿过街道,走过竹桥。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其中,或挑着担子,或推着小车吆喝。

竹桥由一根根粗壮的竹子搭建而成,东北而望,长河斗折弯行。小道竹板曲折盘在水上,连起周围的河岸。

三人踏上竹桥,桥面发出沉闷的一声,但胜在结实,并不摇晃。明柃低头看向桥下,水色清幽不见底,河中的小鱼宛若在空中游弋。

他忍不住伸手在空中挥挥,在水面上打下一片阴影,红鱼一惊,猛然摆动尾巴,朝远方疾速游离。

“别乱碰。”

梓明惜带着警告意味地敲了下他的脑袋,明柃略显委屈地收回手。不过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他的注意力就被其他新鲜事物吸引过去,兴奋地牵起张愈的右手左顾右盼着。

第一次出远门总是令人新奇的,不过这里是最后一个外出点,很快就要回去了。

不经意间,他的视线撇到一个膘肥体壮的中年男人上。那人周身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明柃拉了拉张愈的袖子:“师兄,那个人……”

张愈正在与商人讲价,没有听清明柃的话,含糊应了声回头,疑惑:“嗯?”

中年男人鬼鬼祟祟凑到一个貌美女子旁边,双手似乎掩着什么东西,神色透着几分阴鸷,对那女子说:“阿妇,我这有个不错的宝珠盒子,你要么?”

那女子皱了下眉,用帕子轻轻捂了捂鼻子,斜睨他一眼,随口道:“拿来吧,我看看。”

中年男人拿出盒子,几乎将盒子贴到女子鼻子跟前,猛地打开。刹那间,大把黑烟朝着女人的脸部汹涌扑去,同时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啊啊——”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慌张捂着自己的脸,脸上被黑气笼罩,整个人一下倒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着。周围的行人面露惊恐,下意识退开。

而那个男人将珠宝盒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一地残渣,疯癫大笑道:“让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

张愈连忙上前救人,而梓明惜身形一闪,到那个中年男人身后,将人反手扣住在地,动作之娴熟。她凝神观察一二,立即调动法力逼入男人体内,将那缕作祟的黑气抽离出来,对方身体一颤,便晕了过去。

那缕黑气才被逮出来,来不及逃跑便被梓明惜掐灭于指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看向张愈,问道:“情况如何?”

张愈双手快速结印,施展法术为受伤的女子止血,忧心道:“腐烂速度很快,估计会留疤。”此时女子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原本姣好的面容变得惨不忍睹,被灼伤般上下微微起伏着,每次呼吸都伴着痛苦。

明柃躲在张愈背后,双手捂紧眼睛,不敢看那女子的脸,低声问师兄:“好了吗?”

“应该可以了。”张愈将女子小心扶起,为对方的脸挡住阳光,保持一定的礼节距离,随后对她轻声说着话,“我只是暂时止住了伤势,姑娘,你的眼睛还能看见吗?我送你去医馆救治。”

女子低声啜泣着,声音微弱:“谢谢,谢谢仙长……”

“怎、怎么了——”一道急促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只见一个穿着较好丝绸的微胖中年男人挤过人群,匆匆赶了过来。那是将陵镇的老镇长,听见这边发生了怪事,连忙跑过来,还喘着粗气。

他的目光在现场众人身上扫过,在张愈和梓明惜身上停留了数息,便转向女子关切道:“思怡啊,你怎么了?”

女子的脸被张愈的袖子挡住,老镇长看不见。张愈见状,主动向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那人听完,眼睛瞪得滚圆,急道:“二位可是仙长?能否帮下手,最近有件怪事,棘手得很。”

梓明惜淡淡道:“我们是路过的仙门弟子。若是有什么邪祟侵扰,你说,我们看着处理。”

张愈看了看受伤的女子和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又转头看向梓明惜,便说:“我先送这位姑娘和那个男人去医馆,或者你送……”

梓明惜想都不想就道:“我去处理邪祟,免得你分心看丢了明柃。”

明柃扯了扯身上的保暖罩衫,小声地说:“……不会弄丟师兄的。”

“你会。”梓明惜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张愈带着伤员和昏迷男人匆匆走开,还有路人自愿过来帮忙扛人。老镇长将梓明惜和明柃请到自家院子里,在石桌旁坐下,本想叫小厮送茶来,但被对方拒绝了。

“是这样的……”老镇长神情凝重地说,“前些天,镇里死了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淹死的,死状尚可。照我们将陵镇的习俗,淹死之人需在义庄停放数日,再抬上山,葬了。”

然而要下葬的那天,抬棺材的送葬队伍状况百出。有人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绊了一跤,险些被棺材砸死,还有人好像看到什么似的被吓到失智昏死了过去。

大伙都知道这些逝者要是不被好生安葬,恐怕会化成水鬼回来作祟,可好不容易抬到地方,又出岔子了。

“有具棺材一打开,竟然空了,可一路上沉甸甸的,怎么可能?”老镇长紧张地说,“还有人说,看到死掉的那几人向他招手,把他吓得现在都不敢出门。”

梓明惜略作思索,解释道:“人死不能复生。若是看见死去的人还活着的样子,应当是会化形的魇灵,死人化鬼可不容易,你们别搭理就行,或者向附近的仙门求救驱赶它。”

明柃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两只脚够不着地面,只能晃来荡去。

有点无聊,他似懂非懂地听着师姐与老镇长的交谈。

“这样啊……不过那尸体,后来发现竟然还在义庄里。”老镇长颤抖着,掏出帕子擦擦汗接着说,“问义庄当值的阿晦和苟剩,他们也没看见尸体怎么回来的。”

“会跑回来的尸体么?”梓明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还需要验证,“可否让我们看看尸体?”

“好的好的,不过那尸体还安置在义庄里,我不太敢去。”

他好像比刚才更害怕了,对去义庄有些抗拒,慌忙收起帕子,对梓明惜道:“您准备什么时候去?还有这位孩子……”

梓明惜正准备回答,张愈传音过来询问她的位置。两人很快汇合,说明了大致情况。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梓明惜微俯身,看向明柃,“你要去义庄吗?小不点。”

明柃搓了搓小手,小声犹豫着:“我想回去了,师姐。”

他好像有点怕。

梓明惜一点也不意外,扭头对张愈道:“我就知道。”

张愈伸手轻轻摸了摸明柃的小脑袋,安抚道:“去马车休息吧,那有阵法保护,你不要乱跑。”明柃点头,乖乖被送回马车了。

而张愈和梓明惜随着老镇长在街上朝东南方向前去,沿途行人逐渐稀疏。

走着走着,老镇长忽然有事离开,走前说已经叫人来接应,让二人只管向前走便是。

“汪!汪汪!”

没走多远,一只大黄狗从旁边巷子里窜了出来,对两人狂吠不止。梓明惜被吓了一跳,神经紧绷地下意识躲到张愈身后,嘴里小声嘟囔着,“别叫,快走开……”

张愈被一人一狗夹在中间,一时间有些为难,不过很快,有人来了。

“安静。”

那只大黄狗一听这声音,顿时夹紧尾巴,呜呜叫着往相反的方向逃窜而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只见在另头巷口处,站着一名约莫十二岁的小少年。那人有半边身子隐在巷子里的阴影之中,长相秀丽,发丝漆黑如墨,肤色暖白,一身褚色的粗布衣衫打扮,右手举着一盏尚未点灯的黄灯笼。

他脸上没什么笑容,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二人。

如果不是两人能看出少年是活人,估计会把他当成从哪儿冒出来的鬼魅。直到人走出巷子,张愈这才得以看清他的样貌。

对方留着微卷的长发,梳一条蝎尾辫,发尾过肩。有双鸢色的眼睛,像是乌族人,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镇长说接两个人去义庄,我还以为是客人。”他侧过身,声音很浅,直截了当道,“要去吗?义庄。”

梓明惜打量他一番,开口说:“你是镇长说的‘阿晦’,对吧?”

“嗯。”少年点了点头,又问,“去不去?”

两人便跟着阿晦走在幽暗的巷子里,明明是大白天却有股阴森森的感觉,巷子路长,望不到尽头。

张愈低头瞧着阿晦的背影,心中奇怪,忍不住问他说:“你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在义庄干活?”

阿晦步伐不停,像是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老东家买我在义庄干活,而且我跟死人挺合得来的,比跟活人打交道要容易。”

“……原来是这样吗?”张愈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只好干笑几声。

梓明惜:“你家里人把你卖了?”

身旁的张愈压低声音:“这么说不太好吧……”

阿晦停顿了下,答道:“没有。”

“那你是孤儿?”她只能想到这点。

对方神色淡淡,无所谓说:“是啊,他们在某年年底被烧死了。”

梓明惜沉默住了,张愈连忙替她道歉:“抱歉……”

“没事儿。”

巷子越走越深,路过一座小祠庙,旁有棵老槐树,枝干扭曲盘绕,乍看像几张人脸拼凑一起。梓明惜不经意撇了眼那边,大门敞开,里面供的是尊盘腿女像。

那尊女像面庞慈悲,双目低垂,头上戴着精美的花藤环,从胸脯往下却是藤蔓缠身,束缚其中,诡异至极。

“那是什么像?”梓明惜皱眉,张愈也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阿晦手中的黄灯笼轻轻晃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斜眼回道:“是万千花观慈母像。”

万千什么像?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确认对方也没见识过。张愈想了想说:“好像大师姐老家有个类似的神像。”

“哦,这没什么稀奇。”阿晦不紧不慢地接话,“我们这主要有个母亲为了治孩子病而供的,灵验了,自然而然就开始信奉它。”

“怪不得叫慈母像……”梓明惜喃喃自语,总觉得这神像在哪听过类似的描述,一时又想不起来。

阿晦轻哼一声,似是笑了下,仍是那副面无表情,对她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别碰。”梓明惜和张愈面面相觑,没听懂。

几人在那七拐八绕的巷道中走了挺久,阿晦终于停下脚步,身形一转,微微躬行,做了个请的手势——

“到了,义庄。二位有请。”

梓明惜闻声抬头,看向那扇暗木色的大门上,只见门上 “義莊” 两个大字,在日光照耀下还有阴气。三人踏入义庄,里头空阔,整齐列着一排棺材灵柩,有的敞着口,黑黝黝的,有的却严严实实盖紧棺材板。

死寂沉沉。

“吱呀,呀……”声声轻响传来,打破了这份寂静。

张愈循声望去,角落里有张躺椅,躺着一个身形较瘦的小伙子。那小伙听到动静,起来一看,是阿晦三人。

“两位就是镇长说的来解决尸体的人吧。” 他说着,伸手抓了抓脖子,凑了过来,长得还算凑合,“我叫苟剩,二位怎么称呼?”

梓明惜和张愈各自报了姓名,简单说明几句后便去查看那具尸体。

只见那尸体脸色青白,略带狰狞,从身上的寿衣打扮以及棺材里的装饰葬品来看,此人生前应当是位富贵人家。

梓明惜双眸微眯,开启灵视探查完痕迹,收回道:“果然。”

正是那邪祟类集怨中的「鬼坐圈」。

她施出法力至尸体身上游走一圈,收手开口解释道:“此为邪祟中的一种,名为‘鬼坐圈’的集怨,挺危险的。意思就是你觉得已经将尸体搬上了棺材,实则不然,尸体仍在原地,而你搬的不过是邪祟所化的幻象。要是未能将它送至目的地,这邪祟便会暴起杀人。”

张愈在一旁听着,点点头,接上话说:“幸好你们成功送上去了,否则怕是要添几条人命进去。只要它到了地方,自然就会离去。”

慈晦哦了一声,苟剩的脸色有点扭曲,下意识挠了挠肩膀,紧张不安地看向他们:“已经好了吗?可这几天还有些奇怪的动静……”

“这几天怎么了?”张愈闻言,疑惑地问。

他啃着泛黄的指甲,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颤抖着说:“晚上总感觉有东西在义庄爬来爬去,还有指甲挠着棺材板,水滴声不停。”

——

张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晦:嗳,你猜对了

梓明惜:看不顺眼,实在看不顺眼!

明柃:待在马车好无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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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回 万事皆是开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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