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新纪元开始后,因为战争频繁,所以社会资源更多倾向于军队,普通百姓只能每个月领一份低保。
参军成了向上爬的唯一出路。
但军队每年放出的名额有限,基本都被七大家及其旁支、幕僚把持着。
我出身于帝国一个没落的老牌贵族,历代祖辈都严谨中立,说好听点儿是一股清流,其实只是抛不下所谓的自尊,不愿意去当别人的附庸罢了。
正常来讲,我会按部就班的长大,念一个还不错的贵族学校,和门当户对但并不喜欢的人结婚,往后余生都为了维护家族的体面而殚精竭虑——就像父亲那样。
一切的转折点在十八岁那年,我检测出了s级基因,获得去帝国第一军事学院念书的机会,从那里毕业的学生都可以进入军队实习,最后根据表现被不同的部队吸纳。
我永远记得入校那一天,父亲宽厚的手掌按在我尚且单薄的肩膀上,对我说:“小烬,家族的荣耀系在你身。”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向严肃刻板的父亲对我露出笑容,深邃的眼睛闪动着希冀。
“我会的。”
我用力的点头。
17.
军校的生活水深火热。
与我同期入校的学生大多已经通过家族内部的关系进入军队实习过了,他们要么熟练地掌握各种格斗术,要么有丰富的军事理论。
而我只会一点屁用没有的贵族礼仪,和他们站在一起像个青瓜蛋子。
“嘿!就算你上战场的时候打不过对面,至少可以邀请他们跳一支交际舞,说不定他们会放过你!”
面对这样的嘲讽,我总是挥起拳头打架,虽然结果大多以失败告终,但我绝不允许别人轻视。
贵族最重要的是傲骨,父亲从小就如此教导我,即使失败也要挺直脊梁。
我开始拼命的进行体能训练,汗水打湿训练服,跑废了一双又一双鞋,但收效甚微,随便来一个a级哨兵都能轻松将我伦出去很远。
我有些沮丧。
艾克尔教官安慰我说,向导不需要多么强壮的体魄,只需要磨练精神力。
我当时很生气,不赞同的地反驳他:“并非所有向导都是这么想的,第一军校也不可能只培养出一群跟在哨兵身后的跟屁虫。”
因为这句话,我又得罪了学校里的其他向导。
可能是戳中了他们可怜的自尊心吧,谁知道呢?当时的我只是在内心鄙视他们,并且暗暗发誓一定要超越所有人。
我趁着给哨兵梳理精神力的时候偷学他们的格斗术,并且威胁他们陪我对练,如果不答应就搅乱他们的精神图景,s级的精神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仅用半年就学会了向导班的全部课程。
最后,一名哨兵不堪其扰向上级举报了我。
我被关了三天禁闭,再出来时,我竟然被特许进入特战部队学习,在那里有专属教官为我量身定制训练计划,我的体能和精神力发展突飞猛进,并且在第二年的三大军区联合军演中拔得头筹。
后来我才得知,在我被关禁闭的三天里,是父亲亲自去校长那里求情,为我争取到了宝贵机会。
一想到他高大的背会弯向别人,我心里就不舒服。
还好,还好我把握住了。
18.
我和父亲之间很少交流。
最近的一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当时我在和狐朋狗友喝酒,忘了回。
眼睛有些发酸,我默默打字:谢谢,父亲。
他回的很快:父子之间不必言谢,继续努力。
他没骂我,我就知道我没做错。
在剩下的时间里,我用一张张优秀的成绩单践行着我对他的诺言。
我会重铸家族的荣光,至少让我的父亲,那个已经日渐老去的男人在宴会上不再被人瞧不起,可以挺直脊背大大方方的说。
“看!这是我儿子!”
19.
我以优异的成绩如愿进入先驱者舰队,那是一支游走于边境的特遣部队,部队里的成员都是各大军区挑选出来的顶尖战士,他们每周都要进行高强度的战斗,不仅要和敌人打,还要负责清理驻地周围的异种。
给他们梳理精神图景非常麻烦,我的精神长期超负荷,在这样的高压状态下,我的成长也是突飞猛进的。
五年期满,我从初级军官一路爬到少将,可以组建自己的小队,独立完成任务。
遗憾的是我独来独往惯了,并没有交到几个朋友,只能接受军队安排的几个队员,好在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
当时帝国和联邦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每天都在死人,危险伴随着机遇,
经过商议,我们决定将小队驻地选在了西南边境一个叫琅托的地方,距离喀什要塞七百公里,那里河谷众多,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适合打游击战,是很好的锻炼场地。
我在那里呆了六年,最后一年,帝国和联邦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死伤人数超过一千万,小队奉命前往弥塞战场。
一开始我还在伤患营里为伤员疏导精神里,后来,那些伤员几乎被放弃了,他们只能靠精神安抚药剂熬过暴走。
我去往前线,那些长时间超负荷战斗的高等哨兵发起狂来会无差别攻击,随行的向导安抚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必须有s级的我从旁协助。
那段时间,我的呼吸里满是血腥味儿。
来不及清理的尸体堆积在地上,散发阵阵恶臭,炮火燃起的硝烟整天蔽日,耳边时不时就会响起地震般的轰鸣。
我麻木的梳理精神力,哨兵们像摆在传输带上的商品,一个挨一个的进来,短暂的休息后又马不停蹄的奔赴战场,我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相同的一张脸。
20.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名年轻的哨兵,他刚毕业,稚嫩的脸庞带着惶恐,接受疏导的时候慌张地握住我的手腕,问:“我们这么拼命的战斗,为的究竟是什么?”
我愣住了,过度使用精神让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冷硬的回答他:“为了帝国的荣耀,士兵,我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战斗持续了十五天,整个弥塞战场千疮百孔,帝国的一名s级哨兵不幸陨落,战争已然失败,军队被迫撤离。
我在营地等了好久,七名队员只回来三个。
看着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体,我默然良久。
来不及悼念亡者,我们跟着大部队一起退守后方,负责指挥战斗的第二军抵达喀什要塞,以喀什为圆心辐射方圆五百里设下防御阵,准备接应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其他友军。
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被战火无情吞噬,我凝视掌心,心里升腾出一股悲哀。
即使再怎么努力训练,个人的力量在战争面前还是如此渺小。
21.
基于我和小队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上级决定将我们的官职再升一级。
29岁成为中将,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年少有为,我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接过徽章,心里却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
这几年的经历教会我什么叫“一将功成万古枯”,我触碰到冰凉的徽章,好像在摸弥塞战场上的万千白骨。
但我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父亲。
他非常高兴,一个劲儿的祝贺我,还说等我回家时要开庆功宴。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向我打听,幸存者里有没有一个叫薇薇安的女向导,十八岁,今年刚从第一军校毕业。
我没多问她是谁,但让父亲记挂的人对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我记下了这个名字,在余下的几天借着巡逻的名义四处查探。
第二军里确实没有这个人。
队友告诉我,刚毕业的学生如果进入军队的话都被编为预备役,参与了大小战争,积累了一定的军功后才会陆续进入各大部。
而我因为表现突出,直接被先驱者挑走了,没有经此一遭,所以不太了解。
如今,参与弥斯战场的各个部队大都已经撤离,只有负责殿后的第六军还在与敌人周旋,所以预备役队员被派去协助第六军撤退了。
“安心等着吧,过两天他们就会过来和我们汇合的。”队友靠在篝火旁,拿树枝拨弄着燃烧的炭块,“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找,你这个人啊总是什么事都想自己扛,偶尔也依赖一下我们吧?向导就要躲在哨兵身后啊!”
“滚呐!”我笑着踹了他一脚。
在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心里却悄然滋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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