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阳光少了些灼人,却把教学楼前的义卖海报晒得格外鲜艳。高三(2)班的摊位前摆着各色旧书、手工艺品,苏晚蹲在最角落,把牛皮纸本子轻轻放在桌布上——本子封面贴满了小太阳便签,有的边缘沾着绿豆汤的糖渍,有的印着薄荷糖纸的细痕,最上面那张,是江叙画的歪太阳,旁边“别放太凉”的字迹还清晰着。
这是她攒了两个多月的便签册。每天放绿豆汤时写一张,有时记着“今天的汤加了百合”,有时画着红绳的简笔画,最后一页,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写下了那句藏在错题本扉页的话:“江叙的红绳,逾期未取的盛夏”。原本没想拿出来,可昨天整理抽屉时,江叙路过看见,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她脑子一热,就说要摆去义卖。
“苏晚,你这本子卖吗?多少钱啊?”隔壁班的女生拿起本子翻了翻,“画的小太阳好可爱,就是字好像有点眼熟……”
苏晚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个我要了。”
回头时,江叙站在摊位前,校服外套搭在臂弯,手腕的红绳随着抬手的动作晃了晃。他从女生手里接过便签册,指尖轻轻蹭过封面的小太阳,一页页往后翻,翻到最后那张“逾期未取”时,动作忽然顿住。
周围的喧闹好像瞬间安静下来,苏晚攥着桌布的手发紧,耳尖发烫——早知道就不写那句话了,现在像把心事摊在太阳底下,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逾期未取’?”江叙抬头看她,声音比夏末的风还轻,“苏晚,你觉得你的盛夏逾期了?”
苏晚别开视线,盯着地上的影子:“我……就是随便写写,你别当真。”
“我当真了。”江叙把便签册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从书包里拿出个东西——是个铁盒,和她之前见过的不一样,这个更旧些,边缘有些磨损。他打开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东西:她送的每颗薄荷糖的糖纸、画着小太阳的便签(比她攒的还多几张)、还有那根红绳——比戴在手腕上时松些,末端的“晚”字在光下格外明显。
“高一夏令营那天,你塞完红绳跑开,我其实看见你躲在树后了。”江叙拿起红绳,指尖捏着末端的“晚”字,“我当天就把红绳系在手上,还绣了这个字,怕你以后问起,我能说‘这是你的’。”
他又拿出几张便签,是她没见过的——上面画着梧桐树下的石桌,有的放着玻璃罐,有的摆着薄荷糖,最后一张画着两个人,一个躲在树后,一个手里攥着红绳,旁边写着:“苏晚的小太阳,我等了两年”。
“这两年,你每天放绿豆汤,我都知道是你;你画的小太阳,我每张都收着;连你错题本上的字,我都偷偷模仿,就怕你哪天问我题,觉得我字不好看。”江叙把铁盒递给她,“我以为你知道,可看你写‘逾期未取’,才发现我好像没让你知道——你的盛夏从来没逾期,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敢把心事说出来的那天。”
苏晚捏着铁盒,指尖蹭过里面的糖纸,忽然想起每次放绿豆汤时,石桌上总及时空着;每次画错小太阳,第二天总能看见更歪的;每次错了物理题,江叙的草稿本上总会出现一样的错题——原来这些都不是巧合,是他藏了两年的回应。
“我……”苏晚张了张嘴,眼泪忽然有点不听话,“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以为你戴红绳只是习惯……”
“不是习惯,是喜欢。”江叙打断她,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从你塞红绳的那个盛夏开始,我就喜欢你,从来没停过,更没逾期。”
周围传来起哄的声音,苏晚埋进江叙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薄荷味,忽然觉得夏末的阳光格外暖——原来她的盛夏没逾期,只是等了两年,终于等到那个拿着红绳和便签册的人,把“未取”变成了“我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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