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把佛经交给叶风。
“这本佛经你拿好，找到一禅，他能治好你的伤，有机会我也会去看你。”
叶风怔愣了一下，呆呆的接住，嗤笑一声，眼里有了泪光。“万一不灵，我还是要找你算账的。我们走。”
小战感激的拱手行礼。
两人走了，陆雪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人，慕言清探头，显然还在瞄那本经书。
“是六祖坛经，书摊上都买得到。”陆雪轻声道。
慕言清谄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叹口气，“看来钱小林也需要这本佛经。”
水光粼粼，打斗的声音停了。钱小林一掌连杀五人，活擒了一个黑衣人，撕掉了他的面纱，赫然露出布满刀疤的脸，威胁道，“你只有一次机会，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声音如洪，慕言清她们站的虽然远，但是也听得清清楚楚。
刀疤脸回道，“我劝你不要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这话似是触动了钱小林的神经，左右两方攻来的人被他单掌击退，另一只手运气瞬间捏爆了刀疤脸的头，白色红色乍开，碎骨飞溅，热血落处滋滋冒烟，带有剧毒。钱小林挥袖飞退，胳膊上灼伤了一片。
惨烈的景象，一时无人敢上前。
慕言清轻声说，“好可怕。”
陆雪听见了，柔声回道，“给我两年的时间，能打败他。”
慕言清一顿，“那还是先跑吧。”
廊下摘了一片叶子，带着陆雪走进隐蔽的墙角，借了陆雪的披风，遮住自己的身形拿出一个黑色面具带在脸上，慎重嘱咐，“等着我，一会带你走。”
陆雪拉住她，担忧不已，“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慕言清笑了一下，说道陆女侠不是好奇我的身手吗？今天就给你看看。说罢飞身离开。
随着她飘逸的身影，空中响起悠扬的吹叶声，长长短短。天上，胡同前都出现飞退的身影。是撤退的信号
剩慕言清一个人向前，陆雪的心都悬了起来。
只见慕言清已抢到钱小林身前，一根木条如水如风，跟着她鬼魅般的身影频刺钱小林周身大穴，加上钱小林手臂上的毒正在蔓延，一时竟破不开攻势。而慕言清剑法绵密，内功却无，对上钱小林一根手指头，也会死的很难看，以攻为守不给钱小林出手的机会，这时旁观的君子遥掷出飞剑，刺向慕言清后背，慕言清飞身腾起，刺空的飞剑被钱小林一停一带，眨眼间又到慕言清跟前，半空转身，飞剑刺入慕言清胳膊，剑势未停连带慕言清又退了好远。钱小林得了空隙，飞身直追，一掌既出，船动帆摇。慕言清悬身绕杆，待掌风震断桅杆，飞身后退，半空中拨出胳膊上的剑，飞剑扑到钱小林跟前，突然爆开，刺眼的白光之后腾起浓浓的刺鼻白烟，钱小林吃了一回亏，不敢大意，飞身回退，落地后白光还未散，闭眼再睁眼，还是白光消失，惊恐的叫了起来。君子遥等人忙冲上来，扶住钱小林，慌慌张张，空中已无人。
扬州地界。
枯萎的芦苇荡，层层叠叠，遮着一艘露天的小船。
慕言清喜欢一个人，站在山巅，坐在海边，吹冷风。
冷风往往使她快意而清醒，现在却失了效果，吹散不掉她脸上的热度。
坐在船头，露着肩头和受伤的胳膊，陆雪蹲在旁边给她包扎伤口。
船身窄离的近。慕言清僵硬着脖子，扭头望天。希望风再冷些，好让她清醒，扼杀妄念。
察觉到对方打了个结，慕言清一手抓起垂落的衣领，不自在的往上拉，碰落了陆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飞起几朵破损的棉絮。从严寒的北方匆匆赶来，她穿着棉衣，还比较厚。
不像陆雪，衣衫单薄。
被她明显的闪躲，弄的有些无措，陆雪微低了头。
慕言清也不敢看她，兀自从怀里掏了一个饼，慢慢抬眼，月光笼罩，她日日念着的人，试图掩盖忘记的人，满面憔悴，却仍惊艳。看看饼，又看看自己，垂了眼，将饼接过。
“你先吃，我去弄些东西回来。”
说着，又掏出几个瓷罐，毒药，迷药一大堆，还有一把小小的精致的弓弩。
陆雪饿坏了，咬着饼，一边惊奇的听她讲述这些东西怎么用。
看来是常带在身上的。
“放心，这里一时半会没人来的，这些只是以防万一。”
“好。”
想想，慕言清补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嗯。”
如风般飞走，陆雪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一些遗憾，原本她可以保护好自己，可以追的上慕言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原地等待。
忽而又想，等待也很好。
心里微暖，微甜。
饼吃完了，陆雪将衣服上掉的渣也捡起来吃掉了。
等待渐渐的不再美好，很快没有陆雪想象中的快，人还没有回来。
芦苇荡中飘出一只野鸭，扑腾着小翅膀，划过水面。
陆雪脑中闪过杀生的念头，一是不能生火，二是修佛之人，罪过罪过。
在她念经的时候，慕言清抱了一个树枝回来了，挂满了橘子，背上还有两大捆稻草。
陆雪站起来，走了两步，迎接靠近的姿态，便让慕言清心底欢喜，脸上努力装着平淡。
“今天凑合一下，盖着稻草睡，才不会冷。”
说着就在船板上用一只手铺起来，陆雪想要帮忙，被按坐在船头，塞给她四个橘子
陆雪吃了三个半，剩下的递给慕言清，“我吃饱了。”
慕言清头上还飘着一根稻草，看着她手掌心的橘子，迟疑片刻，似乎太过亲近了，但还是接过来，一口全塞在嘴里。
突然安静，陆雪欲语还休的，终于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摆摆没受伤的那只手，扬起一根稻草，慕言清轻松的说道，“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嘛。”
稻草铺好了，慕言清说，“你躺下试试。”
陆雪乖乖的躺下，仰头看着她，慕言清避开她的目光，“怎么样？够厚了吗？”
“嗯。”
慕言清抱起一捆草，盖在她的身上，铺的厚实，哪都不漏风才开始铺自己这边，不算宽的小船，躺两个人刚刚好，中间还多堆了一些稻草。
陆雪侧身，只看的到慕言清的鼻尖，待她动一动，才从稻草的缝隙里看见些眉目。
慕言清拿没受伤的那只手枕在头底下，叹了口气，“舒服。”
“慕言清。”
“嗯？”慕言清奔波数日也是又困又累，眼皮疯狂下沉。
“谢谢你。”稻草附身，冻了几日的陆雪身上渐渐升起暖意。
引得身旁人轻笑，“陆女侠何必客气呢，朋友嘛，互助相帮，很平常。对了，我需要知道，钱夫人的死是怎么回事，秦七七人在哪里？”
陆雪想到，自己只是回趟家，就惨落平阳，不由得说道，“这回，我是真倒霉……”
这话引得慕言清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惊的鱼都沉了。
“陆女侠，你一向都很倒霉。”
陆雪也笑，说起自己回家撞见钱小林跟秦七七在她家打架……说到秦七七被钱小林杀死，慕言清颇为惊讶。后来的一路受制，刚说到城门被困，陆雪打了个哈欠，眼睛也睁不开了，绵软的央了一声，“明日再说，好嘛？”
身边的人没有回她，陆雪微微抬起身，视线高过中间的稻草，慕言清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睡的死沉死沉。
陆雪借着月光，看她安静的睡颜。好一会才重新躺下去。睡意稍褪，脸旁的稻草有点扎人，陆雪探出手，摘下，本该扔在一旁，突然换了心思，稻草轻轻的落在慕言清那边，就这么一根一根的往慕言清那边丢。在这时间空间里，产生只有她知道无人瞧的出来的关联。
水声微荡，陆雪突然醒了，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船身已被水流冲出了芦苇荡，眼下在河中央，不知漂了多久，陆雪心中有些许的慌乱，忙侧身微起，慕言清还睡得死沉，陆雪推推她，“慕言清，醒醒，慕言清……”
好久慕言清才半睡半醒的睁眼，这两天她着实累坏了。
就算钱小林现在杀过来了，她也宁可在睡梦中死去。宁可死，不想醒。
“嗯？”
“船走了，顺着水流的方向，现在不知到了哪里。”
“哦。没事的，让它走让它走。不怕不怕，乖，睡吧……”
一声乖，哄孩子似的语气，听得陆雪脸红，局促的躺了回去，侧身背向慕言清，有些恼，这人……惯常如此说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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