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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签字笔

下午四点多,医院地下一层。

灯光有点暗,头顶的灯管时不时闪一下。自动贩卖机前面,林茉往投币口塞了三次硬币,可乐罐卡在出口上方,要掉不掉。

她踮起脚伸手去够,还差一点点。

忽然有只手臂从她耳边伸过去,指节抵住玻璃门,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咚”。

可乐应声掉了下来,滚到取货口,罐身凝着冰凉的水汽。

林茉抬起头。

是周屿白。他穿了件灰色卫衣,外面套着白大褂,领口隐约露出条细链子,样式有点像手术缝合线。

“是你啊。”她脱口而出。

“嗯,”他弯腰捡起可乐递过来,“这机器老了,脾气比ICU的还难搞。”

林茉没接,反而把那枚一元硬币塞进他手里:“你买吧,我就是随便按的。”

周屿白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硬币,没说什么,转身又投了进去。

咣当一声,又一罐卡住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于是周屿白用肩膀顶了一下机器,林茉蹲下去从缝隙里掏。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突然“嘶——”地一声,罐口边缘在她掌心划了道口子。

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顺着掌纹往下滴。

“别动。”

周屿白声音低而快。他单膝蹲下来,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那支黑色签字笔——正是昨晚掉在地上的那支,磨砂黑,笔夹缺了一小块。

他拔掉笔帽,用笔尖轻轻压住她出血的位置。

“忍一下,有点疼。”

林茉抿住嘴唇,“嗯”了一声。

金属笔尖冰凉,像极细的针尖。

血慢慢止住了。

他抬头问:“有创可贴吗?”

她摇头。

他起身走到贩卖机旁的应急药箱,拿出碘伏棉签和创可贴,动作熟练得像每天做惯那样。

碘伏擦过伤口,刺得她轻轻吸气。

“怕疼?”他停下手。

“怕留疤。”她小声说。

周屿白嘴角似乎弯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把创可贴仔细贴成一条直线,边缘对齐,像在缝合。

“好了。”

可他还没松开手。

林茉的掌心仍被他托着,能清晰感觉到他指腹上的薄茧——大概是常年拿手术器械留下的。

时间好像忽然变慢了。

贩卖机的压缩机嗡嗡响着,像极远处传来的声音。

林茉先回过神,轻轻抽回手:“谢谢。”

周屿白把笔递过来:“留个电话吧,下次机器再坏,叫你一起踹。”

她愣了一下。

他补充:“还钱的事。两万押金,收据还在我这儿。”

林茉接过笔,指尖还留着碘伏的凉意。她在可乐罐上写下自己的号码,字迹有点歪。

写完才突然想起:这支笔,不是没墨了吗?

“林茉?”

周屿白的声音好像忽远忽近。

她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像塞了棉花,整个人晃了一下就往前面倒——

周屿白一把扶住了她的肩。手掌下的肩膀瘦得有点硌人。

“中午吃饭了没?”

林茉想说“忘了”,却发不出声音。

他半扶半抱把她带到休息长椅,让她坐下,把头埋低。接着转身用膝盖顶开贩卖机的维修门,从里面摸出一板葡萄糖含片,撕开两粒塞进她嘴里。

药片在舌尖化开,甜中带苦。

过了半分钟,眼前的黑雾才慢慢散开。

周屿白蹲在她面前,卫衣领口微微敞开,锁骨上方有颗很小的黑痣。

“低血糖?”

林茉点点头。

“多久没吃东西了?”

“昨天夜班到现在……”她的声音哑得厉害。

周屿白轻轻“啧”了一声,起身走到贩卖机旁的微波炉前。两分钟后,他端来一杯热豆浆。

纸杯外壁上贴了张手写便签:【术后禁食患者家属专用】。

林茉捧着那杯豆浆,热度透过创可贴渗进皮肤,像有人轻轻按住了她慌乱的心跳。

喝完豆浆,他送她到电梯口。

“回去睡一觉,晚上别硬撑,ICU有护士。”

林茉摇摇头:“我答应我妈,她醒来第一眼要看到我。”

周屿白没再劝,只伸手帮她把卫衣帽子拉起来。指尖擦过她耳尖,冰得她轻轻一缩。

电梯门即将合上时,他突然问:“那支笔,能还我吗?”

林茉低头,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那支没墨的笔。

她递过去。

他却把笔帽扣好,重新塞回她手里。

“留着吧,下次写欠条用。”

电梯上行。

林茉靠在厢壁上,笔杆硌在掌心。

她悄悄把笔放进羽绒服内袋,贴在心口的位置。

晚上十一点,林茉回到值班室门口。

门虚掩着,透出一点光。她本来想还外套,却听见里面的对话——

“周医生,今晚不是你下夜班吗?”

“嗯,替李师兄顶两小时。”

“科里聚餐你不去了?”

“不去了,有家属找我。”

林茉敲门的手停在半空。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周屿白站在逆光里,白大褂已经脱了,只穿那件灰色卫衣,锁骨链在光下微微一闪。

“找我?”

林茉把外套递过去:“还给你。”

他接过,随手搭在椅背上。

“正好。”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表格,最上面是ICU夜班陪护申请表。

“填一下,明晚可以搬折叠床进去陪夜。”

林茉怔了怔:“不是说不让陪吗?”

“特批的。”他顿了顿,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我妈以前住院的时候,我也总想在她床边支个床。”

林茉鼻子一酸,低头填表。

写到“与患者关系”时,她笔尖停住了。

周屿白在旁边轻声提醒:“写‘女儿’,别写‘家属’。”

她一笔一画写下“女儿”两个字。墨水深深渗进纸纤维,几乎要刻穿纸背。

写完她才意识到——这支0.5mm的黑色签字笔,原来是有墨的。

凌晨三点,ICU探视结束。

林茉拖着折叠床出来,看见周屿白站在走廊那头。

他手里拿着电子体温计,像查房,又像在等人。

“37度1,”他对着屏幕看了一眼,朝她晃了晃体温计,“没发烧,说明豆浆没坏。”

林茉笑了出来,眼睛却有点发酸。

他把体温计塞进她手里:“下次低血糖,先量体温,再喝豆浆。”

她握紧体温计,金属头上还留着他的温度。

她忽然问:“周医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周屿白没有回答,只抬手轻轻拍掉她羽绒服帽子上的雪。

“雪化了会着凉。”

说完,他转身走进医生通道。

林茉站在原地,掌心贴着体温计,屏幕上的数字悄悄跳到了37度2。

这一次,她知道不是豆浆的缘故。

回到值班室收拾东西,林茉在折叠床下发现一罐可乐——下午那罐,拉环还没打开。

她捡起来,看见罐底用黑色签字笔写了一行小字:

“下次机器坏了,一起踹。——Z”

字迹干净,收笔利落。

林茉用指尖轻轻描过那个“Z”,忽然笑了。

她拉开拉环,“呲”地一声——

气泡涌上来,甜里带着一丝苦。

像有人把冬天的雪,装进了夏天的易拉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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