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九九的吩咐，李二丫凭借她敏锐的感官，特意挑选了几种气味独特但完全无法用于催化反应的霉变材料，混合在一起，制造出一种看似神秘、带有特殊异香的“药引”。赵铁柱则故意在几个被怀疑可能被收买的雇工附近，装作无意间透露：东家的秘法全凭这祖传“引子”，离了它，那“醴曲”就是废物。
同时，张九九严格控制了真正白色霉菌的培养，将其转移到更加隐蔽的地方，由他和李二丫亲自负责，酶液的添加也改为由他或赵铁柱在夜深人静时亲自操作。
果然，不到三天，那散发着异香的假“药引”就不翼而飞。赵铁柱暗中追踪，发现最终确实流入了县衙户房那个书吏手中，之后又几经转手，大概率落在了钱师爷或周县令找来的“工匠”手里。
“鱼饵已经吞了。”赵铁柱回报时，脸上带着一丝快意，“够他们折腾一阵子了。”
张九九点点头，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这种互相算计、步步惊心的日子，让他感到无比疲惫。产品加了风险提示后，虽然大部分顾客并不在意，但确实有少数几家格外谨慎的酒楼减少了订货量。利润的增长速度放缓了。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脑海中的系统，或者说那个入侵的冰冷意识，对他的“仁慈”和“低效”应对似乎颇为“不满”。那些冰冷的、功利的低语出现的频率更高了，甚至开始在他思考府试文章时，强行插入各种“优化逻辑”、“效率至上”的思维模式，严重干扰他的备考。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走钢丝，一边要应对现实的重重危机，一边还要奋力抵抗来自内部的、试图将他改造成另一种存在的侵蚀。精神上的消耗远大于□□。
转机发生在一个深夜。张九九难以忍受脑海中的纷杂低语，独自一人爬到废弃祠堂的屋顶，望着漫天繁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世界没有工业污染，星空格外清晰璀璨。
他无意识地辨认着熟悉的星座，猎户座、北斗七星……试图从中寻找一丝来自遥远时空的慰藉。就在他目光扫过一片陌生星域时，脑海中那一直处于混乱嘈杂状态的系统，突然像是被触发了某个关键指令，所有的杂音和低语瞬间消失！
紧接着，一段极其清晰、却完全无法理解的复杂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过他的意识深处，伴随而来的是一副残缺不全、却宏伟异常的星际图景！那绝非他所知的任何天文体系，而是由无数陌生星系、星云、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几何结构组成的复杂网络。
在这幅一闪即逝的星图角落，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不断闪烁的光标，旁边标注着一行他从未见过、却莫名能理解的符号：【观察哨站：Gamma-7（低维试验区-大明-义乌-张九九）】
与此同时，那个冰冷的意识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带有任何诱惑或评估的语气，而是呈现出一种纯粹的、机械的确认口吻：
【……接收到外部确认信号……权限验证通过……】
【……关联性数据库部分解锁……】
【……申请调阅宿主当前【绩效评估报告】及【文明扰动指数】……】
【……警告：检测到宿主意识出现非预期抗性及伦理倾向，偏离最优效率路径……评估报告标记为【存在风险】……】
【……建议上级单元增加观测频率，准备预案【清理与重置】……】
星图、哨站、低维试验区、绩效评估、文明扰动、清理与重置……这一连串的信息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不是简单的穿越！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甚至可能是某个高等文明设立的“试验场”？而他所依赖的“大明绩效系统”，根本就是一个观察、记录甚至干预试验的工具？那个冰冷的意识，是来自“上级单元”的监控者？而因为他没有按照“最优效率路径”（即冷血无情、唯利是图）发展，已经被标记为【存在风险】，可能面临……清理？！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他浑身冰凉，险些从屋顶摔下去。他死死抓住屋瓦，仰望着那片深邃的、仿佛隐藏着无数冰冷目光的星空，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世界和自身的命运，产生了彻骨的怀疑和惊惧。
原来，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奋斗，可能都只是在别人设定好的玻璃箱里，上演的一场被观察、被评估、随时可以被抹去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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