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脚步虚浮、走几步就忍不住摸一下头发的背影,玄黓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了起来,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她不过是随口编了个玩笑,没想到秦景行竟真的信了,尤其是他摸头发时那慌乱的模样,实在太有趣了!
等笑够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脚步轻快地转身去找新乐子,转身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而秦景行回房后,径直走到铜镜前,反复端详自己的头发,一会儿扒拉着发顶看发量,一会儿又对着光揪起一根发丝细看,皱眉不展。
恰在此时,阏逢刚熬好雪梨膏,端着瓷碗走到秦景行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夹杂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可千万不能……”
阙逢愣了一下,推门进去,疑惑地问:“景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景行猛地回头,视线落在阏逢光可鉴人的头顶上,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这要真是遗传,自己岂不是早晚也要变成这样?
他张了张嘴,想问“你是不是我亲哥”,又想问“秃头会不会遗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含糊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大师兄。”
阏逢将雪梨膏放在桌上,伸手想摸他的额头探探体温:“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经脉又不舒服了?我再为你梳理一遍吧。”
说着便要上前,吓得秦景行连忙往后躲,干笑着摆手:“不用了大师兄!我挺好的,雪梨膏我自己喝就行,您快去忙吧!”
阏逢看着他躲闪的样子,虽满心疑惑,却也没多追问,只温和地叮嘱了几句“有事随时叫我”,便转身离开了。
房门刚关上,秦景行立刻扑回铜镜前,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受着指尖浓密的触感,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目前还很浓密。
玄黓这边早把捉弄秦景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正忙着研究那只被斩杀的蛊雕尸体——阏逢知道她对这些凶兽的筋骨、羽毛感兴趣,特意让人把蛊雕捞了上来,留给她拆解研究。
可秦景行却彻底陷进了“秃头危机”,连收拾行李准备返回洛都时,都时不时对着铜镜扒拉头发,生怕漏掉一根脱落的发丝。
启程那日,马车缓缓驶出怀州分坛。
玄黓靠在车窗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沿途的风景,一会儿指着路边的野花开玩笑,一会儿又跟车外的白芷搭话,可身边的秦景行却始终一言不发,眉头紧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郁卒。
玄黓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转头撞了撞他的胳膊:“你怎么了?从上车就死气沉沉的,跟丢了魂似的,该不会连马车也晕吧?”
秦景行抬了抬眼,目光复杂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直白地问“你说的秃头传男不传女是真的吗”——这话一出口,显得他太过幼稚。可一想到玄黓说的“三十岁后开始秃头”,再算算自己的年纪,还有不到两年就满三十,他的心就忍不住往下沉。
他靠在车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两件事:一是母亲曾是昆仑师娘的真相,二是那让他寝食难安的“秃头预言”。
大师兄之前说过,让他亲自问长公主缘由,可母亲是堂堂长公主,他怎么好意思开口问“阿娘,您当年在昆仑是不是生了其他孩子”、“您是不是有秃头的遗传,会传给儿子”。
可不问清楚,他心里又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触感浓密顺滑,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可转念一想,大师兄年轻时想必也是一头好发,谁能料到三十岁后会掉光呢?这么一想,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老摸头发干什么?”玄黓见他一会儿揪起一根头发对着光细看,一会儿又对着手里的发丝唉声叹气,终于想起自己胡诌的故事,忍不住笑出了声,“该不会还在想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吧?”
秦景行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上次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玄黓故意拖长了语调,歪着头看他:“你觉得呢?”
见秦景行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她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的!大师兄怎么可能是长公主生的?他比长公主也就小了一轮!只是修为深厚看起来年轻些!秃头也是因为他常年熬夜钻研医术,耗神太多才掉的,跟遗传没关系!”
秦景行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玄黓,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神,脸上的郁卒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掩饰不住的窘迫。
他瞪着玄黓,又气又笑:“你既然是骗我的,怎么不早说?害我纠结了这么久!”
“谁让你那么好骗?”玄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还以为你能反应过来呢,没想到你居然真信了。”
秦景行无奈地摇了摇头,靠回车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被玄黓捉弄了一番,心里却莫名轻松了许多。
只是想到母亲曾是昆仑师娘这件事,他的眼神又沉了下来——这件事,终究还是要亲自问母亲才能明白。
马车行在崎岖官道上,一路颠簸摇晃。
秦景行先前为救玄黓强行催动凤凰血符,虽经阏逢妙手调理捡回性命,可根基早已亏空,身体远未痊愈。
虽说不至于像晕船那般翻江倒海、呕吐不止,但仍让他周身不适——胸口时常闷得发慌,像是被重物碾过般沉滞;稍遇坑洼颠簸,腹部与背部的旧伤便传来隐隐刺痛,连带着经脉都泛起酸胀;四肢更是乏力得如同灌了铅,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只能半倚在铺着软垫的车壁上,闭目养神,勉强支撑。
好在阏逢早已考虑周全,派来的马车极为豪华宽敞,车厢内铺着厚厚的云锦软垫,软得像陷进云端;四角悬挂着装有安神香的银铃,微风拂过便散出淡淡的清香;连车窗都蒙着细密的鲛绡,既能挡去路上的尘土,又能缓冲颠簸的震动。
随行的不仅有经验老道、手脚麻利的侍从,他的两个首徒——性子沉稳的男弟子决明与心思细腻的女弟子白芷也一同前来,显然是大师兄怕自家这对“弟弟妹妹”在路上受半点委屈。
决明负责指挥着随从驾车引路,将马车赶得尽量平稳;白芷则守在车厢外,随时听候差遣,递水、送点心、调整熏香,照料得无微不至,连秦景行喝的药都按时温好,半点不耽误。
启程之初,玄黓见秦景行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倒是收敛了往日的跳脱,乖乖守在他身边悉心照料。
一会儿为他掖好盖在腿上的薄毯,一会儿又接过白芷递来的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连说话都放轻了语调,生怕惊扰了他休息。
秦景行靠在她身边,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草木香,连日来的疲惫与不安都消散了不少,只觉得这颠簸的路途也多了几分暖意。
可随着马车行出怀州地界,秦景行的身体渐渐恢复,玄黓骨子里的恶劣劲儿便又冒了出来。
起初还只是言语上的调侃打趣,见他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她便凑到他耳边,用甜腻得发腻的语调低语:“秦监正如今这弱柳扶风的模样,倒比江南水乡里养在深闺的小娘子还要娇弱几分。”
或是在他接过水杯时,故意凑上前,眨着狡黠的眼睛打趣:“你不是没力气吗?要不要我嘴对嘴喂你喝?这样才不会呛到嘛。”
秦景行大多只是红着脸无奈摇头,只当她是闹着玩,并不与她较真。
可时间一长,玄黓见他不恼不怒,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渐渐从口头调戏升级成了动手动脚。
这一天,趁着车厢内只有他们二人,她先是用指尖轻轻戳了戳秦景行的脸颊,见他只是睫毛颤了颤,并未睁眼,又得寸进尺地伸手去挠他的腰侧。
秦景行被这突如其来的痒意弄得身子一僵,猛地睁开眼,就见玄黓正撑着下巴,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眼底满是促狭。
“别闹。”秦景行无奈地抓住她的手腕,试图阻止她的小动作。
可玄黓力气不小,挣脱开他的手后,竟直接伸手往他的衣襟里探去。
秦景行吓得心头一跳,连忙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襟领口,像个被登徒子调戏的大家闺秀般,满脸窘迫地往车壁后缩了缩,声音都带着几分慌乱:“你、你别乱来!外面还有决明和白芷守着,要是被听见了像什么样子!”
玄黓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眼底的笑意愈发促狭:“怕什么?车厢隔音好得很,他们听不见的。再说了,当初在山上,我们‘野合’都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摸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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