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袭来的剑气,玄黓脚步轻旋,如鬼魅般左闪右避,衣袍被凌厉的剑风扫得猎猎作响,却始终毫发无伤。
看准左侧那名年轻小道士出招的间隙,她骤然欺身而上,屈指成爪,指尖带着凛冽的寒气,精准扣住他持剑的手腕。
那小道士惊呼一声想要抽手,她却猛地借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的腕骨应声错位,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礁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等他痛呼出声,右侧又一名道士挥剑刺来,剑风直逼玄黓的后心。
她足尖迅速勾住礁石上缠绕的老藤,借着藤蔓的拉力凌空翻身,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膝盖带着千钧之力,重重顶在那道士的肩头。
又是“咔嚓”一声闷响,肩骨碎裂的剧痛让他瞬间失了力气,手中的桃木剑脱手飞出,人则像断线的风筝般倒在地上,蜷缩着痛呼不止。
其余两名道士见状,对视一眼后同时发难。一人持剑正面牵制,另一人则绕到侧面,想要偷袭。
玄黓眼神一凛,双手迅速掐动法诀,掌心瞬间凝出一团乌黑的阴煞之气——这是她从西漠古冢中吸收的凶煞所化,沾之即蚀灵力。她反手将黑雾掷向侧面袭来的道士,黑雾在空中炸开,瞬间缠上他的面门,如跗骨之蛆般钻进他的七窍。那道士顿时僵在原地,双目圆睁,满脸痛苦却动弹不得。
玄黓趁机欺身而上,足尖在礁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再次腾空而起,在空中翻转一周,右腿绷直,带着呼啸的劲风踢向正面那名道士的胸口。
他慌忙横剑格挡,却不知她这一脚只是虚晃。就在剑腿相撞的瞬间,她指尖骤然弹出一缕凝练的寒冰灵力,如细针般直刺他手中桃木剑的剑脊。只听“嘭”的一声,寒冰灵力在剑身上炸开,那道士根本抵挡不住这股冲击力,手中的长剑瞬间碎裂成数段,人也被余波震得连连后退数步,一脚踏空,重重跌坐在沙滩上,脸色惨白如纸,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瞬息之间,围上来的几名道士便尽数被玄黓制服。她拍了拍手,拂去袖上的尘土,正欲转身再次冲向阵法中心的夔,身后却骤然袭来一股强大的气流,带着金石交击的锐响,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凝滞。
她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急避,只见一道璀璨金光擦着她的发梢飞掠而过,重重击在身旁的礁石上,“轰”的一声炸开,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秦景行来了。
“身手不错。”秦景行的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处响起,低沉而沉稳,带着几分冷漠的审视,“可惜,用错了地方。”
玄黓缓缓转身,纱幔后的目光与他相接。
秦景行从官船上跃下,足尖轻落在礁石之上,身姿挺拔如松,手中七星剑直指她的心口,剑身流转着淡淡的金光,周身灵力澎湃如潮,萦绕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气势。
玄黓暗自咬牙——当年山中初遇,她确实打不过他,可如今她苦修十年,未必就会输给他!
但理智也告诉她不能掉以轻心,这十年间秦景行既能在钦天监身居要职,修为定然精进不少,手段怕是比当年更加难以对付。
“多管闲事。”玄黓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语调变得沙哑晦涩,尽量与记忆中的声线撇清关系,免得被秦景行听出破绽。
话音未落,秦景行便已持剑袭来。七星剑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直取她的心口要害,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玄黓瞳孔微缩,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指尖一甩,手中的缚妖索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谁说缚妖索只能用来捆缚妖兽?它更能缠锁兵器、牵制对手。
乌黑的索链如灵蛇般灵活,瞬间便缠住了他的七星剑剑身,她顺势用力一扯,想借势夺下秦景行的武器,却没想到他腕力惊人,只微微一拧,便化解了她的力道,同时另一只手成掌朝着她的肩头劈来。
玄黓被迫松手后撤,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秦景行却步步紧逼,七星剑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剑光如织,层层叠叠地朝着她笼罩而来,每一剑都带着强劲的灵力,将她逼得连连后退,脚下的礁石越来越湿滑,海水已经漫过了脚踝,冰凉刺骨。
“可恶!”玄黓在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却不敢开口骂人——生怕一不留神暴露了声音。
当年打不过是因为她修为尚浅,如今她苦修十年,怎么还是落了下风?这男人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进步这么快!
可今天这异兽她势在必得,怎么可能就此退缩?
就在玄黓左支右绌、快要撑不住他的攻势时,秦景行忽然猛地转头,对着那些愣在原地、不知该上前还是后退的道士厉喝:“愣着干什么!迅速结阵,把异兽逐回东海深处!”
玄黓心头猛地一跳,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逐回东海?不是捉回去炼化?
她下意识地看向浪涛中心,只见几名道士如梦初醒,立刻按照秦景行的吩咐结成防御阵,手中桃木剑释放出柔和却坚韧的金光,如一道无形的屏障,缓缓将焦躁不安的夔往深海方向推送。
那金光分明留了余地,绝非下死手的架势。
“难道他不是来捉异兽的,是来救它的?早听说这几年新帝登基,朝廷一改往日‘逢兽必捕、遇妖必除’的作风,反而设立了异兽保护的章程,没想到竟是真的。”玄黓在心中默默想,“如此一来,我们的立场完全相反,我更不能暴露身份了——若是让他知道我如今为了利益,竟要捕捉受朝廷保护的异兽,怕是连当年那点微薄的情分都要荡然无存了。”
犹豫间,秦景行的七星剑已近在咫尺。
玄黓惊觉时已来不及躲闪,只能勉强偏头,剑尖擦着她的脸颊划过,纱幔被划破一道口子。
“可恶!”玄黓又气又急,猛地抽出许久未用的九节鞭——这鞭是当年下山时师父所赠,虽非什么神兵利器,却陪她走过了数不清的险地,鞭身上还留着她初学练鞭时磕出的细小刻痕。她运力甩动鞭身,九节鞭如活过来的长蛇,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直取秦景行的面门,势必要逼他后退几分,为自己争取喘息之机。
可秦景行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他足尖在礁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侧身避开鞭锋,同时右手如铁钳般精准扣住了鞭梢。
不等玄黓收回力道,他手腕猛地一翻,一股强劲的拉力顺着鞭身传来,她只觉虎口一阵发麻,九节鞭竟被他硬生生夺了过去。
玄黓心下大惊,正欲再寻攻势,却见秦景行握着九节鞭的手忽然顿住。他垂眸看着那鞭,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疑惑,有震惊,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恍惚,竟就那样愣在了原地,连周身的灵力都缓和了几分。
就是现在!玄黓心中一喜,趁着他发愣的瞬间,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冲向浪涛中心。
夔已经被道士们逼得节节后退,眼看就要退回深海了。肉身抢不到,那她就在它消失前,取走它的魂魄!
“快拦住他!”秦景行猛地回过神来,厉声喝道,手中七星剑再次亮起璀璨金光,身形如影般追了上来,足尖踏过浪尖,竟比尽全身力气掠去的玄黓还要快上几分。
玄黓回头匆匆瞥了一眼,见他离她不过数丈之遥,心头焦急万分。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夔周身翻涌的水汽时,身后一道凌厉的金光骤然袭来。
玄黓无奈之下只能被迫转身,挥手凝出一道灵力盾抵挡,再次与他缠斗在一起。
金铁交击之声在海面上炸开,火星溅落在浪涛中瞬间熄灭,而那夔则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发出一声沉闷的兽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沉,一头扎进幽深的海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圈涟漪在海面上渐渐散去。
“该死!”玄黓看着空荡荡的海面,气得浑身发抖。十年苦修,又冒着被秦景行认出来的风险,最后竟一无所获!
秦景行也停了手,七星剑垂在身侧,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手里还握着那柄九节鞭。
“你到底是谁?”他沉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这九节鞭……你从何处得来?”
玄黓心中一惊,后背瞬间冒出冷汗——这九节鞭虽伴她多年,却是再平凡不过的武器,既无特殊灵光,也无名贵材质,练法器都算不上,他怎么会凭着这么一件寻常之物,露出这般近乎要认出她的神情?
就在玄黓思索的瞬间,秦景行的剑已经刺到眼前。
她惊觉回神,慌忙后撤躲避,剑刃擦着幕篱的纱幔划过,削断了几缕丝线。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玄黓既生气又莫名委屈,目光扫过脚边,随意用脚尖挑起一把道士掉落的木剑,不管不顾地朝着他面门直刺而去,刻意压低的嗓音也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可恶!你竟搞偷袭!”
秦景行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莽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侧身避开,七星剑精准地磕在玄黓手持的木剑上。
“咔嚓”一声,普通的木剑哪里经得住灵力冲击,瞬间断成两截。
玄黓握着半截木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幕篱下的脸颊涨得通红——十年了,还是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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