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地府APP强制安装中
谢言脚步踉跄地走向门口，手指颤抖着握住门把。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但脑海中仍不断回响着墨凛最后那句话。
「你的阳火…似乎较常人更易熄灭。」
这算什么？新手大礼包附赠的负面buff吗？谢言苦笑着想。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夜色中。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的湿冷反而更甚。街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投下扭曲的光影，每一个阴影都仿佛藏着什么东西。谢言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向自己的车。
“不必如此惊慌。”墨凛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惊得谢言差点跳起来，“低级游魂不敢近身。”
“你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谢言捂着胸口，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何况你还是个...”
“鬼差。”墨凛的身影缓缓浮现，与他并肩而行，“习惯就好。”
谢言拉开车门，瘫坐在驾驶座上。他盯着方向盘，突然问道：“那个...阳火容易熄灭，是什么意思？”
墨凛飘进副驾，黑袍诡异地穿过车门：“字面意思。你的生命力比常人脆弱，更容易被阴气侵蚀。”
“所以？”
“所以如果功德值清零前还没还清债务...”墨凛转头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你会比普通人死得更快，更彻底。”
谢言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等等！这算什么霸王条款？”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不仅强制劳动，还给我上个debuff？你们地府有没有劳动保护法啊？”
墨凛似乎被问住了，沉默片刻才道：“《阴司雇员保障条例》确实有相关规定，但那是针对正式编制的鬼差。你这种情况...属于外包人员。”
谢言简直要气笑了：“合着我就是个临时工？连五险一金都没有？”
“五险一金是什么？”墨凛认真地问，“如果是阳间的福利待遇，地府确实不提供。但我们有完善的魂飞魄散补偿机制...”
“停！我不想听！”谢言重新发动车子，咬牙切齿地说，“先告诉我，这个阳火问题有什么解决办法？”
“功德。”墨凛言简意赅，“每1000功德可以稳固一分阳火。当你功德值归正时，阳火自然会比常人更旺。”
谢言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10000”，突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车子驶入主干道，深夜的街道空旷得有些诡异。谢言忍不住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什么也没有，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
“别看。”墨凛突然出声，“后座那个不是冲你来的。”
谢言手一抖，方向盘差点打滑：“后、后座有什么？”
“一个搭顺风车的游魂。”墨凛语气平淡，“不用理会，它快到地方了。”
就在这时，谢言分明听到后座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带着说不出的惆怅。他吓得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超速了。”墨凛提醒道，“虽然阴司办案有特权，但还是建议遵守交通规则。写报告很麻烦。”
谢言简直要崩溃了：“你们地府事怎么这么多？！”
“无规矩不成方圆。”墨凛一本正经地回答，“对了，刚才那个游魂下车前让我转告你...”
“我不听！”谢言捂住耳朵，“我什么都不想听！”
“它说，”墨凛完全无视他的抗议，“谢谢你的车灯帮它找到了路。”
谢言：“......”
他突然很想知道，现在申请魂飞魄散还来不来得及。
经历一整夜的一惊一乍，实属肚饿。
谢言买好宵夜，时不时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个血红色的"冥"字图标，感觉自己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正在噼里啪啦地碎裂。
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长按图标、重启手机、甚至找了个刷机教程——结果都一样。那APP就像长在了操作系统最底层，霸道得令人发指。
"凡间手段无用。"墨凛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微波炉"叮"的一声，"阴司特制系统，若是能被轻易移除，十殿阎罗的颜面何存？"
谢言抬头，看见那位鬼差大人正盯着微波炉里旋转的玻璃转盘，脸上带着考古学家研究出土文物的专注神情。
"那是热剩饭的，"谢言有气无力，"而且你一个鬼差，需要吃东西吗？"
"好奇。"墨凛转身倚在门框上，"此界器物精巧却脆弱。"他的目光落在谢言手机上，"还在与那铁匣较劲？"
"这不是铁匣！这是iPhone！"谢言几乎要跳起来，"它未经我同意就装了个见鬼的APP，还威胁我要魂飞魄散！这放在人间叫侵犯用户权益！"
墨凛的嘴角微动："与地府讲人间的法度？"他飘到谢言面前伸出手，"拿来。"
谢言不情愿地递过手机。墨凛指尖轻点，血红图标骤然放大。
"地府直播专业版V1.0，为您服务。"机械女声响起，"检测到新用户：谢言，前世身份：判官，当前功德值：-10000。"
"负一万？"谢言叫道，"高利贷也没这么狠吧？"
"考虑到你放跑的是个千年厉鬼，"墨凛语气平淡，"这已经是友情价了。利息按日计算，逾期滞纳金另算。"
谢言："......你们地府还搞这套？"
"与时俱进。"墨凛淡淡道，"十八层地狱都装上电梯了。"
机械音继续："新手任务发布：探查'锦绣花园13栋1404室'。奖励：100功德。失败惩罚：魂飞魄散。"
屏幕上出现一栋高档住宅楼的照片，整栋楼只有一扇窗户是黑的，像被人用墨涂过。下方小字滚动："热门打卡地！已有327位阴间观众预约观看！"
"锦绣花园..."谢言皱眉，"上个月灭门案那个小区？"
"正是。"墨凛点头，"怨气冲天，正好练手。"
"练手？"谢言声音变调，"那是凶宅！我拿什么练？用我这条不值钱的命吗？"
墨凛认真思考："你的阳气尚可，加上新手保护期，存活率五成以上。"
"才五成？！"
"乐观估计。"墨凛补充，"毕竟你现在除了会发光发热，什么都不会。"
谢言真想摔手机。
手机"叮"的一声跳转到商城页面：
「镇魂香：5功德（原价10功德）」
「驱邪符：8功德（原价15功德）」
「阴眼通（一次性）：15功德（原价30功德）」
谢言看着负一万的功德值，深感无力："这就像让欠高利贷的乞丐去买劳斯莱斯。"
"比喻不准确。"墨凛指出，"乞丐可没机会通过直播打赏赚外快。"
"直播打赏？"
墨划动屏幕调出界面："阳间观众打赏换算人民币，阴间观众打赏直接计功德。"他指着一行小字，"看，'阴间大富翁'昨夜打赏'黑无常不想上班'一艘幽冥飞船，价值500功德。"
谢言凑近看弹幕：
「新人？关注了」
「赌五毛撑不过十分钟」
「活着出来给你刷火箭！」
谢言嘴角抽搐："这些观众知道是真的？"
"阳间当特效剧，阴间就好这口。"墨凛意味深长，"特别是看你这种新手手忙脚乱，打赏特别大方。"
谢言揉着太阳穴："如果我拒绝呢？"
"魂飞魄散。"墨凛轻描淡写，"字面意思。相当于同时体验十八层地狱所有酷刑。"
谢言沉默片刻："好，我接。"
墨凛点头："明智。"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枚符纸和一截线香出现在茶几上。
"赊给你的，成本价从收益里扣。"
谢言拿起符纸触手微温，朱砂纹路似在流动："这是？"
"最低级驱邪符，对付游魂野鬼有点用。线香是安魂香，能暂时安抚怨气。"墨凛解释，"省着用，就这些家当。"
谢言握紧符纸苦笑："揣着五毛钱道具单刷副本？"
"准确说，是看着我单刷。"墨凛纠正，"我的职责是监督记录，除非你生命受直接威胁，否则不会出手。员工手册第38章第4条写得很清楚。"
谢言："......你们手册很厚？"
"八百七十二页，去年修订。"墨凛认真回答，"要复印吗？功德支付，支持分期。"
谢言决定结束话题。他站起身活动四肢："那凶宅有什么要注意的？"
手机屏幕亮起跳出档案：
「锦绣花园13栋1404室：户主李某，42岁...于上月17日被发现死于家中。尸体呈跪拜状，面部极度惊恐，无外伤...」
后面文字模糊，只能见关键词："献祭"、"契约"、"未完成仪式"。
谢言心沉下去。这比普通凶杀案复杂多了。
"子时阴气最盛，是你这种新手唯一能与怨灵沟通的时段。"墨凛道。
"唯一机会？"
"其他时间进去，死相会很难看。"墨凛补充，"上一个闯入的房产中介，还在拔舌地狱练习尖叫。"
谢言深吸气，感觉符纸更烫手了。
窗外天色渐暗，乌云遮住夕阳。远处雷声隐隐，暴雨将至。
手机倒计时跳动：11:32:17。
谢言点开导航输入"锦绣花园"，结果驾车需四十分钟。
"看来今晚要加班了。"他喃喃自语，抓起车钥匙的手微抖却握得坚定。
墨凛飘在他身后，看着这个怕死却硬着头皮上的凡人，眼中闪过一丝难察的赞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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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地府APP强制安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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