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泡在蜜里的习题册。他们在图书馆讨论到闭馆，苏砚辞会帮他把歪掉的眼镜推回去；午餐时凌砚会把青椒夹到自己盘里，看苏砚辞眼睛亮起来的样子；下雨天共撑一把伞，苏砚辞的肩膀总是故意往他这边倾，雨水打湿他半边校服，凌砚却能闻到他发间的薄荷香。
凌砚开始记住些没用的细节：苏砚辞解不出题时会咬下唇，留下浅浅的牙印；他喝咖啡要加三块方糖，说太苦的东西会让他头晕；他的校服口袋里总装着片银杏叶，说是秋天捡的。
某个周五的晚上，图书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窗外下起了暴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苏砚辞正对着一道物理题皱眉，凌砚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耳朵。“这里，”他指尖点在草稿纸上，“洛伦兹力的方向搞反了。”
苏砚辞转头时，呼吸刚好拂过凌砚的颈侧。两人都没动，凌砚能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能闻到他身上的薄荷香混着淡淡的巧克力味。“谢了。”苏砚辞的声音有点哑，先退开了半寸。
雨小些时，他们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走到宿舍楼后墙时，苏砚辞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墙根下的纸箱：“你看。”
纸箱里缩着只浑身湿透的小猫，正抖得像片落叶。苏砚辞没说话，直接脱下校服外套蹲下去，把小猫裹在里面。雨水打湿了他的白衬衫，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肩膀。
“会感冒的。”凌砚皱眉，想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
“没事。”苏砚辞抱着小猫站起来，发梢的水珠滴在锁骨上，“你能帮我抱会儿吗？我没手打伞。”
凌砚接过小猫时，感觉到它在掌心轻轻发抖。苏砚辞重新躲进伞下，这次两人靠得极近，凌砚能感觉到对方手臂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衬衫传过来。“宿管不让带宠物。”他说，声音有点闷。
“藏在衣柜里。”苏砚辞低头看着怀里的空隙，笑了笑，“明天我请兽医来学校。”
凌砚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侧脸，突然说：“你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苏砚辞转头看他，烟灰色的眼睛在路灯下像浸了水的玻璃。
“书呆子。”凌砚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妥，“或者……只会做题的机器。”
苏砚辞笑了，肩膀轻轻颤抖：“我会的可多了。”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比如，知道你其实早就能考第一。”
凌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月考前最后一个周末，他们约在凌砚家复习。凌砚的父母出差了，家里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苏砚辞穿着凌砚的米白色卫衣，盘腿坐在地毯上，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发梢，浅灰色的头发像蒙了层光晕。
凌砚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去，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杯热可可都泼在了苏砚辞胸口。“操！”凌砚手忙脚乱地去擦，掌心撞上对方温热的皮肤，苏砚辞猛地瑟缩了一下。
两人都僵住了。凌砚抬头，看见苏砚辞的嘴唇抿成条直线，烟灰色的眼睛里像蒙了层雾。“对不起。”凌砚的声音有点抖，手还停在对方胸口。
“没事。”苏砚辞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我去换件衣服。”
当苏砚辞穿着凌砚的黑色T恤走出来时，气氛变得很奇怪。T恤有点大，领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他们并肩坐在地毯上做题，凌砚的余光总忍不住往那边瞟，每次抬眼，都能撞见苏砚辞看过来的目光，像两束相交的光线，碰在一起又慌忙移开。
晚上躺在床上，谁都没提复习的事。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苏砚辞脸上投下道银线。“凌砚。”苏砚辞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嗯？”
“如果这次你考了第一，会很开心吗？”
凌砚转头看他，月光下苏砚辞的侧脸很柔和，睫毛像蝶翼。“当然。”他说，“我等了很久。”
苏砚辞沉默了一会儿，翻身面对他：“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呢？”
凌砚猛地坐起来：“什么意思？”
“我可以故意错几道题。”苏砚辞的声音很平静，“很容易的。”
“我不要！”凌砚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要凭本事赢你！”
苏砚辞的眼神暗了暗，像被云遮住的月亮：“你就这么想赢我？”
“是！”凌砚盯着他的眼睛，“我要堂堂正正地超过你。”
苏砚辞没再说话，只是躺了回去，背对着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