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后的第三天,苏砚辞的座位空着。
凌砚的指尖在桌面敲出细碎的声响,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总往窗外飘。空教室里那个带着薄荷糖气息的吻,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的涟漪三天都没平息。他记得苏砚辞睫毛扫过脸颊的痒,记得对方唇齿间清冽的甜味,更记得推开时,那双烟灰色眼睛里炸开的震惊——还有些别的什么,像藏在雾里的星,他看不透,却挠得心慌。
“凌砚!”班主任李老师的粉笔头敲在讲台上,粉笔灰簌簌落在教案上,“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画?”
凌砚猛地回神,视线慌忙落回黑板,鼻尖却还萦绕着那天苏砚辞发间的薄荷香。他胡乱答了两句,引来后排一阵低笑,脸颊烫得像被晒过的铁皮。
下课铃刚响,他就攥着衣角冲到一班门口。玻璃窗擦得锃亮,能清晰看见苏砚辞的座位——桌面光溜溜的,连支笔都没有,干净得像从未有人坐过。
“找苏砚辞?”身后传来细声细气的问话,凌砚回头,是年级第二的林薇,镜片后的眼睛总像在打量什么。
凌砚点头,喉结滚了滚:“他……请假了?”
林薇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走廊的光:“不清楚。不过他课桌里有东西没拿走,你要看看吗?”
凌砚跟着她走进教室,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苏砚辞的课桌里,半盒薄荷糖歪在角落,糖纸被捏得发皱;几本笔记码得整整齐齐,封面上是他标志性的瘦金体;最底下压着个白色药盒,掀开一看,里面是几片圆滚滚的白药片,光秃秃的没有标签。
“他常吃药?”凌砚的指尖碰了下药片,凉得像冰块。
林薇摇头,声音压得很低:“有次午休撞见他在洗手间吞这个,转身就吐,脸白得像纸。”
凌砚的心猛地一沉,像坠了块铅。他翻开苏砚辞的笔记本,字迹清秀得像打印的,可最后一页夹着张对折的纸条。展开的瞬间,他的呼吸顿住了——是张医院预约单,明天上午九点,血液内科。纸条边缘有几道潦草的划痕,像被指甲抠过似的,写着:“不能让他知道。”
这个“他”是谁?凌砚的手指抖起来,预约单的边角被捏得发皱。
“知道他家在哪吗?”他突然抬头,林薇被他眼里的红血丝吓了跳。
“他从不说这些。”林薇指了指笔记本扉页,“但这有地址,像是他爸写的。”
凌砚抄地址时,笔尖在纸上戳出好几个洞。转身要走,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李老师抱着作业本,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跟我来办公室。”
办公桌前,李老师推来张成绩单,红色的“735”在他名字后面烧得刺眼。“正式排名出来了,你是第一。”
凌砚的目光在榜单上扫了一圈,苏砚辞的名字排在第二,后面跟着“病假”两个字。他忽然觉得这张纸像块嚼蜡,索然无味。“他怎么了?”
“他父亲打来的电话,请一周假。”李老师叹了口气,“凌砚,你和苏砚辞最近是不是……”
“我们没事!”凌砚的声音太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别过脸,耳根红得滴血,“就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
李老师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别太钻牛角尖,有些事比分数重要。”
放学后,凌砚骑着单车,七拐八绕找到那栋别墅。爬满爬山虎的围墙,紧闭的铁门,连空气都透着冷清。按门铃时,他的指尖在按钮上悬了半天,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
没人应。正当他要转身,车库门“咔嗒”响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来,眉眼和苏砚辞像一个模子刻的,只是更冷些。
“找谁?”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
“我是苏砚辞的同学,凌砚。”他攥紧书包带,“听说他病了,来看看他。”
男人的眼神瞬间像刀子似的刮过来:“他不在。”
“在医院吗?”凌砚脱口而出,“我看到他的预约单……”
男人的脸沉了下来:“你翻他东西?”
凌砚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喉结滚了滚:“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回去吧。”男人的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需要静养。”
凌砚不甘心地盯着二楼的窗户,窗帘缝里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那是苏砚辞吗?”他指着问。
男人回头瞥了眼,声音冷得像冰:“你看错了。别再来了。”
回家的路上,单车链条“咔啦咔啦”响,像在替他发愁。苏砚辞明明在家,为什么要藏着?低血糖需要看血液科?那些没标签的药片到底是什么?无数个问号在他脑子里转圈,搅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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