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凌砚顶着黑眼圈进教室，刚坐下就感觉无数道目光戳在背上。后桌赵鹏戳他胳膊，神秘兮兮地笑：“听说你和苏砚辞在空教室……”他夸张地噘起嘴，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凌砚的血“唰”地冲上头顶，抓起课本就往赵鹏头上拍：“胡说什么！”
可谣言像长了翅膀，一上午就传遍了年级。去食堂打饭时，原本吵吵嚷嚷的大厅突然静了，几十双眼睛黏在他身上，窃窃私语像蚊子似的嗡嗡作响。他端着餐盘躲到角落，糖醋排骨的香味都压不住心里的堵。
“别理他们。”林薇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对面，餐盘里堆着青椒，“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凌砚扒拉着米饭，米粒黏在勺子上掉不下来。“谢谢。”
林薇犹豫了下，突然说：“其实……苏砚辞去年请过两个月长假，当时有人说他得了白血病。”
凌砚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餐盘里。白血病？那个解出奥数题会弯眼笑的苏砚辞？那个雨天把外套脱给流浪猫的苏砚辞？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的声音发紧。
林薇推了推眼镜：“他笔记本上那句‘不想让他知道’，我猜是你。”
放学后，凌砚又去了别墅。这次他绕到后院，看见二楼一扇窗户虚掩着，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他捡起颗小石子，攥在手心掂量半天，才轻轻扔过去。
“咚”的一声轻响，窗帘猛地动了下。几秒后，窗户被推开，苏砚辞的脸露了出来——比三天前瘦了圈，脸色白得像宣纸，嘴唇却红得异常，像抹了点胭脂。
“你怎么来了？”苏砚辞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
“为什么不回消息？”凌砚仰头看着他，脖子酸得厉害，“为什么躲着我？”
苏砚辞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片浅灰的阴影：“你该离我远点。”
“因为那个吻？”凌砚的声音发颤，“我可以道歉，只要你……”
“不是因为吻。”苏砚辞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走吧。”
“我不走！”凌砚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你的低血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看血液科？”
苏砚辞的肩膀明显抖了下，烟灰色的眼睛里闪过慌乱：“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凌砚往前凑了两步，站在楼下正对着他的位置，“重要的是，我担心你。”
那双眼眸里的坚冰似乎融化了些，泛起水光。可很快，苏砚辞又恢复了冷漠：“你现在是年级第一了，该高兴才对。”
“没你在，这第一屁都不是！”凌砚吼出声，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荡开回音。
两人隔着三层楼的距离对视，空气里像有根无形的线，绷得紧紧的。最终，苏砚辞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叹息：“明天上午十点，中心医院血液科。你要来就来。”
凌砚刚点头，就看见苏砚辞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起来。等他松开手时，凌砚清楚地看到，那只白皙的手心里，沾着点刺目的红。
“苏砚辞！”凌砚的心脏像被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
“嘘！”苏砚辞慌忙擦掉手上的痕迹，眼睛往屋里瞟了瞟，“快走，别让我爸看见。”
回去的路上，凌砚骑得飞快，风灌进喉咙，带着铁锈味的疼。血？为什么会咳血？那些可怕的猜想像藤蔓似的缠住他，可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不管苏砚辞藏着什么，他都不会再让他一个人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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