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助,效率可以呀。”邢惜韧看着到手的尸检通知书,打开车门赶往了法医中心。
“还得是您邢少爷的名头好使,那群人最开始根本听不懂人话。”
“你提我了?”
“通行令在手我干嘛不用?”沈凌秋随意签了几份业务文件,问起了姜雪舟:“舟舟跟过去了,你别吓到她。”
邢惜韧一时兴味盎然:“小白兔也来啊?不怕尸体了?”
“你别让她看到,让她跑跑腿就行了,我在局里有事走不开,等过两天,我过去陪她。”
“好啊。”邢惜韧淡淡应下,踩重油门赶去了法医中心。
“尸体还在尸袋里,你不用害怕的!”姜雪舟早早赶来就被一个小姑娘围堵在解剖室不让离开,姜雪舟在解剖室里根本不敢睁开眼,最终被堵到墙角捂着脸求饶:“在袋子里我也害怕啊!求求你让我出去吧……”
“怎么了?”邢惜韧推门而入就看到霍小夭撑着墙看着姜雪舟,“小夭,过来。”
“韧哥。”
邢惜韧看着恨不得钻进墙里的姜雪舟,淡淡挑眉道:“来这么早。”
“嗯嗯!”姜雪舟指尖露出两个细小的缝隙,见到邢惜韧,难得往前蹭了两步:“我记得你……”
邢惜韧瞥了她一眼,拉开了尸袋。
姜雪舟自觉面壁,霍小夭笑道:“你来干嘛的?”
邢惜韧没等答案,开始了流程。
“死者姓名。”
“罗怡。”
“记录,体表有淤青痕迹,无勒痕,无体表伤痕。”
姜雪舟眯着眼转过身,开始写记录。
霍小夭戴好手套,开始检查手部:“无血迹毛发残留物,无额外伤口。”
“开腔。”
霍小夭看着已经大敞的胸腔,感慨了句:“韧哥够狠呐。”
“闭嘴。”邢惜韧开始认真检查,“胸腔内肺部有明显窒息痕迹,无淤血,无手术痕迹。”
姜雪舟在一旁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记录表,霍小夭拿出头骨锯的时候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颅内有少量淤血,符合之前结论。”
“开腹腔。”
“韧哥,全开没必要了吧,已经……”
霍小夭犹豫的功夫,邢惜韧已经剖开了死者腹腔。
“她怀孕了?”霍小夭震惊不已,上前查看腹腔中那个已经成型的胎儿。
“之前的案宗上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写。”邢惜韧捧出胎儿,目测了一下月份。
“可能是家属忘记说了……”
“小船,上次结案记录是什么?”
姜雪舟偏着头凑近,把复印件递给了邢惜韧:“从楼梯跌落,出血过多。”
邢惜韧骂了句扯淡,开始查看腹腔内出血情况:“有流产迹象,而且……”
邢惜韧忽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点。
“她生育过。”
霍小夭脑中精彩纷呈:“窒息,没有勒痕扼伤,在孕期,生育过。”
邢惜韧将胎儿放进证物袋,朝着姜雪舟挥手道:“之前的卷宗,有记录人物关系么?”
“只写了她丈夫叫陈凯哲……”姜雪舟忽然感到惊悚:“不是,你连卷宗都没好好看过,怎么确定死因不对的?”
霍小夭认真道:“她给我托梦,说有人害死了她。”
看着姜雪舟一脸不知所措,霍小夭大笑道:“玩笑玩笑!”
姜雪舟凹成C字形躲开霍小夭挥来的手,邢惜韧已经开始缝合:“是肌肉。”
“肌肉?”
“对,失血过多致死,会导致肌肉松弛,但是它的面部肌肉恨紧绷,很明显不是;赶回来后发现呼吸道分泌物不正常,从而确定了之前的想法。”
邢惜韧手上缝合动作很快,结束后洗手换衣,给殡仪馆打了电话。
“走吧小船。”霍小夭换好衣服,一把搂过姜雪舟。
姜雪舟如同触电般逃了出去,怯怯问道:“去哪儿?”
“你最想做的啊,查案子啊。”
“就我们去啊?”姜雪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背起包兴冲冲跟上了霍小夭,“不是说还从队里调过来了一个帮我们吗?不等她了?”
“小船你别这么天真好不好?人家怎么可能等我们这边出结果?早就去人家里调查了。”
“不是说我是她徒弟吗?我师父怎么自己去了?”
“对啊,你这个徒弟不跟着你师父,大清早来法医部凑热闹?”
姜雪舟愣住:“没人跟我说……”
霍小夭拍姜雪舟肩膀:“小船,出来混还是要机灵点的,一会儿让韧哥送你去吧,刚好我们也要去死者家里。”
看着姜雪舟眼泪要落不落,邢惜韧走过来敲了下霍小夭脑袋:“你师父昨晚打过招呼了,让我们这边工作完成后带你过去,她局里还有事,顾不上你。”
“真的?”姜雪舟还有些不太相信,直到霍小夭打包票,才渐渐收了眼泪。
罗怡家在状元府小区,外来车辆不让进,邢惜韧让二人先下车,自己去找地方停车。
门卫喝着茶不太乐意打理,直到霍小夭拿出警察证,老头才笑呵呵地开了门。
“紧张不?”霍小夭双手插兜,看着姜雪舟看着资料。
“一点点。”
进单元门后姜雪舟直冲电梯,被霍小夭一把拉住:“爬楼梯。”
姜雪舟迅速意会,跟了上去。
“罗怡家在十七楼,但却摔在十四楼的楼梯间。”霍小夭抚摸着手腕的太极手串,上下打量着楼梯拐角。
“小船,你站这儿。”霍小夭不断模拟着坠落高度以及当时的情景:“爬楼只有两种情况,电梯故障,或者锻炼身体,但是她应该当时已经怀孕了,应该不会选择在楼梯间锻炼身体。”
想到这儿,霍小夭通知邢惜韧去查一下物业维修记录。
“小夭,我们假设一下,如果她不是自愿爬楼的呢?”
“嗯?”霍小夭挑眉一笑,“那就有意思了,谋杀?”
楼梯间的感应灯忽然熄灭,霍小夭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喷雾朝着地上喷了几下,地上显现出几块微小的荧光源。
“鲁米诺?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法医用鲁米诺试剂呢。”
霍小夭表情微妙:“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姜雪舟蹲下仔细观察,忽然茅塞顿开:“出血量不对!”
霍小夭朝姜雪舟竖了个大拇指:“没错,档案上写失血过多,案发地却只有这么几块血迹,就算被清扫过,也不可能,只能说明……”
霍小夭将结论让给姜雪舟:“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霍小夭踢了一脚地板,感应灯又亮了起来:“看来韧哥直觉挺准啊,没准儿还真是谋杀。”
姜雪舟撤回霍小夭身边:“我们下一步去哪儿?去找第一案发现场吗?”
“小船,潭山这么大,你打算地毯式搜索呀?”霍小夭看了眼手机信息,邢惜韧将状元府近一个月的维修记录扫描件都发了过来,没有电梯维修记录。
“先去罗怡家里。”
“那我师父呢?”
“她坐电梯,快了。”
爬到十七楼时,电梯门也刚好打开,里面是一个便服女警,看到霍小夭时,将长发撩到耳后:“霍法医,唉?这位就是小姜吧?”
“师父!”姜雪舟率先叫人,宋时晏帮姜雪舟理了下头发,揽着她往入户门走去:“一会儿我和霍法医问,你注意观察屋内特点。”
姜雪舟笑着应了声好,宋时晏按响了门铃。
“你们是……”开门的是陈凯哲,屋内一股酒味。
“你好,我们是潭山刑警队刑警,您妻子罗怡一案发现疑点,已经升级为刑事案件,今天来进行访问调查,希望您配合。”
“刑事案件?可是我妻子就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伤到头没的呀!”陈凯哲情绪忽然变得激动,握着门把手的手变得青筋暴起。
“陈先生,丧妻之痛我们理解,但也请您配合警方调查!”宋时晏丝毫不让,陈凯哲瞪了宋时晏几秒,气势颓败下去,松手让三人进了门。
“陈先生,我们需要查看一下您妻子罗怡的遗物,现在方便吗?”
陈凯哲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抬手指向卧室:“在房间里。”
宋时晏示意姜雪舟去查看,霍小夭拿出录音笔放在了桌子上,准备好笔录本询问道:“请问您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您妻子的尸体的?”
陈凯哲眼尾通红,双手掩住脸微微抽泣:“大前天晚上吧。”
“晚上几点?”
“我记得,是我应酬回来,在楼梯间看到她倒在地上,上去看的时候她身子已经凉了。”
霍小夭着重画了个圈,宋时晏观察着屋内陈设:“在几楼?”
“我记不太清了,当时喝了点酒……”
“您妻子平时有什么仇家或者有纠纷的人么?”
陈凯哲仔细思索了下,忽然变得激动:“她公司内有个同事,经常骚扰她!”
“骚扰?比如呢?”
“他经常给罗怡买礼物,我还好几次碰见他送罗怡回家!”
“陈先生,这不算骚扰吧?算正常追求?”
“罗怡是我妻子!他追求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难道还不算骚扰吗?”
“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
“顾磊!就是那个小子!”
宋时晏低头审视着陈凯哲:“你觉得,顾磊会是凶手吗?”
“一定是他!”陈凯哲拿起酒瓶猛灌了几口,宋时晏趁胜追击:“你平时会接罗怡下班吗?”
“我!”陈凯哲抬头对上宋时晏目光,又将头低了下去:“我平时工作也忙,还经常应酬,不然这次也不会……”
陈凯哲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姜雪舟正好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朝着宋时晏二人点了下头。
“陈先生,节哀。”
出门后,宋时晏接过笔录本看了几眼,对着姜雪舟道:“说说吧,有没有什么发现?”
“罗怡的化妆品不对,我看大部分都是大牌的,但是有几盒未拆封的,全是A货。”
“继续。”
“我判断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这些A货是别人送给她的,第二种是,这些不是她的。”
霍小夭接话话头:“以罗怡的家境,她不需要买A货充面子,如果是别人送给她的,她肯定能看出来,但是,如果不是她的,那会是谁的呢?”
“陈凯哲送的。”宋时晏合上笔录本盖棺定论。
“为什么?”霍小夭和姜雪舟几乎异口同声。
“刚才我看了客厅布局,合照少得可怜,每张照片上,只有罗怡是真心笑的,陈凯哲笑的勉强,说明他对罗怡并不是纯粹的喜欢;加上夫妻二人家境悬殊,送A货充面子的,只会是陈凯哲,罗怡看出来了,但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收下,但是没有用。”
“还有一点,为什么刚刚好案发那天,他俩都走了楼梯?韧哥查过物业记录了,这个月电梯没坏过。”
姜雪舟想到刚才在楼梯间的经历,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先杀了罗怡,然后准备从楼梯间抛尸,途中刚好遇到陈凯哲从楼梯上来,丢下尸体跑了?”
宋时晏抬头看了眼电梯里的监控,摇摇头:“不太可能,如果是谋杀,凶手的准备肯定很充分,起码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杀人地点,如果选择抛尸,也肯定不会直接拖着尸体在楼梯间转悠。”
“那就是误杀?”霍小夭回想了一下十四楼楼梯间;“但是如果不小心把人推下楼梯,那第一念头应该是报警,为什么要把人拖走呢?”
“那就是第三种可能。”
“第三种?”
宋时晏走出电梯门:“意外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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