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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到底哪段记忆是梦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块被遗弃的破布。脸颊紧贴着粗糙的、沾满锈迹和污秽的金属地面,那点凉意非但无法缓解印记的灼热,反而让身体的颤抖更加明显。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牵扯着腰侧被粗暴采样后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手腕和腰侧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被触碰过的皮肤泛起生理性的恶心。他闭上眼,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入臂弯,试图隔绝这令人作呕的一切,却只能闻到更浓重的自身血腥味和那些入侵者留下的、混合着汗臭与劣质橡胶的污浊气息。

身体冷得发抖,抑制剂像冰线在血管里游走,可腰侧的印记却滚烫得如同烙铁,仿佛有岩浆在皮肤下缓慢流淌,与采样造成的伤口相互撕扯,形成一种永无止境的折磨。

就在这冰火交织的炼狱中,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从腰侧传来。

不是疼痛,不是灼热。

而是一种……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蠕动感。

起初他以为是剧痛引发的错觉,但那感觉越来越清晰——就在那片被荆棘纹身覆盖的、刚刚被采样针粗暴刺入的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移动。像是有细小的触须在皮下游走,探索着被破坏的组织,又像是在重新编织被撕裂的纤维。

楚墨屿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目光死死锁定在腰侧那片裸露的、暗红扭曲的印记上。

昏暗的光线下,他能看到纹身覆盖的皮肤表面,正发生着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起伏。仿佛皮下的“活物”被刚才的采样彻底激怒,或者……是被唤醒了。那蠕动感越来越明显,甚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性,像是在进行某种自我修复,又像是在……生长。

不是幻觉。

这一次,绝对不是幻觉。

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检查、任何一次采样都更深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这不是外来的伤害,不是强加的屈辱,这是源自他身体内部的、不受控制的异变。是那个所谓的“污染”,那个将他定义为“怪物”的东西,正在他的皮囊之下,彰显着它真实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想去确认,想去……阻止。

但指尖在距离皮肤几厘米的地方猛地停住,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不敢碰。

他害怕触摸到那皮下的蠕动,害怕感受到那非人的活性,害怕证实自己真的已经不再是……完整的“人类”。

“呃……”一声压抑的、带着极度恐慌的呜咽从他喉咙里挤出。他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转而死死抓住自己胸口的衣物,指甲几乎要抠进皮肉。

腰侧的蠕动感还在持续,甚至范围似乎在隐隐扩大,向着未被纹身覆盖的正常皮肤区域蔓延。那感觉并不剧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缓慢而坚定的侵略性。

冰与火的折磨依旧,但此刻,一种全新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之前的愤怒、屈辱、绝望,在这内部滋生的、无法理解的异变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蜷缩起身体,将膝盖紧紧抵住胸口,试图用这种方式压制住腰侧那令人发疯的蠕动感,但一切都是徒劳。那感觉来自内部,如影随形。

他张了张嘴,想尖叫,想嘶吼,想将这非人的恐惧宣泄出去。

可最终,只发出了一声破碎的、带着血沫的喘息。

通道里死寂无声。

只有他粗重而不稳的呼吸,以及皮肤下那细微却清晰的、代表着他正一步步滑向非人深渊的蠕动声,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怪物,或许不是谁定的。

它正从他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长出来。

凌晨1:45。

雨下得很大。

冰冷的雨水砸在窗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石子敲打着神经。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只有远处街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模糊成一团。

楚墨屿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急促地喘息着,蓝绿异瞳在黑暗中惶然四顾,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腰侧似乎还残留着被灼烧和采样的剧痛,手腕上也仿佛还能感受到金属手铐的冰冷禁锢。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腰侧——

触手是柔软干燥的棉质睡衣,皮肤光滑平整,没有任何纹身,也没有那令人发疯的灼热和蠕动感。

没有废弃管道,没有劣质烟草和陈年血锈的气味,没有卿晏何冰冷的审视,也没有那些穿着防护服的贪婪身影。

只有窗外滂沱的雨声,和房间里温暖却让他感到莫名寒冷的空气。

原来……是梦。

一场漫长而逼真到令人窒息的噩梦。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却依旧因为梦魇的余悸而微微颤抖。抬手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梦中那不受控制的泪水。

喉咙干得发紧,带着隐约的铁锈味,仿佛梦中呕血的感受还残留着。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扭曲了窗外的世界。他看着那些水痕,梦中的画面再次闪过脑海——卿晏何淡金色的竖瞳,采样针刺入皮肤的冰冷触感,还有皮下游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

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这些影像驱散。

只是梦。

他告诉自己。

只是压力太大的一场噩梦。

然而,腰侧那片皮肤,在睡衣柔软的布料下,似乎隐隐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若有似无的温热感。

他身体一僵,几乎是屏住呼吸去感受。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被窗外冰冷的雨声和房间内真实的寒意彻底掩盖。

楚墨屿站在窗前,看着大雨滂沱的夜晚,许久没有动弹。梦中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

他拉紧了些睡衣的领口,试图抵御这雨夜渗入骨髓的寒意。

只是一个寒冷的雨夜。

一场噩梦。

仅此而已。

一阵冷意混着潮湿扑面而来。

时钟发出轻微响声,指针倒转回1:45。

雨声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敲打在颅骨上。

楚墨屿猛地睁开眼,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腰侧传来熟悉的灼痛,手腕上还残留着金属禁锢的冰冷触感。他急促地喘息着,蓝绿异瞳在黑暗中收缩,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指尖触到的是繁复凸起的荆棘纹路。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骤然停止了一瞬。

不对。

他明明记得……记得什么?记忆像是被撕碎的纸片,在脑海里疯狂旋转。废弃管道的颓败气味、卿晏何冰冷的金色竖瞳、采样针刺入皮肤的剧痛……这些画面与眼前昏暗的卧室景象重叠、交错。

他僵硬地低头,掀开汗湿的睡衣下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被大雨模糊的微光,那片盘踞在腰侧的荆棘纹身清晰可见,暗色的线条在苍白的皮肤上狰狞地蜿蜒。纹身之下的皮肤,正散发着不正常的、隐约的灼热。

不是梦?

可身下是柔软的床铺,鼻尖萦绕着洗衣液廉价的薰衣草香,而不是劣质烟草和陈年血锈。

他踉跄着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仍在那个布满锈迹的通道里蹒跚。走到窗边,雨水在玻璃上扭曲了外面的世界,熟悉的街景变得陌生而怪异,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按压腰间的纹身,灼痛感如此真实,带着一种令人恐慌的活性。他记得……记得这纹身是为了遮盖什么。遮盖那片被实验反噬留下的、丑陋的、会蠕动的印记……

“实验体编号‘森蚺’……”

一个冰冷的声音碎片般划过脑海,伴随着仪器滴滴的声响和刺目的白光。

头痛欲裂。

他抱住头,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他是楚墨屿,一个普通的……普通的什么?记忆在这里卡壳。流浪音乐人?他看向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因为他的触碰亮起,显示着未完成的简谱。对,音乐制作人。可为什么他手指上会有长期握持武器留下的薄茧?为什么他的身体对周遭的动静保持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猎食者般的警觉?

时空感彻底混乱。废弃通道的阴暗潮湿与这间狭小公寓的沉闷气息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书桌前,手指颤抖地打开搜索引擎。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催促他去寻找某个答案。指尖不受控制地输入:“皇家特殊项目管理局”。

您搜索的内容不存在。

很奇怪,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到底哪一边才是梦?

他换了个关键词:“污染印记”、“实验反噬”、“森蚺”……

一无所获。网络世界干净得像是被彻底清洗过,没有任何他记忆碎片的痕迹。

仿佛他经历的一切,他腰侧这该死的、发烫的纹身所代表的一切,都只是他臆想出来的疯狂。

但纹身和痕迹都是在的,全都是在的,他受过的痛苦也是在的,他受过的侮辱也是在的,可为什么这些证据不在了?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

他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走过去。咔哒一声,浴室的灯亮了,惨白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挑染的橙黄发丝汗湿地贴在额角,脸色苍白,蓝绿异瞳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惶惑。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劲瘦白皙的腰腹,腰侧那片荆棘纹身上。

在惨白的灯光下,纹身的细节更加清晰。那盘绕的尖刺,那暗沉的色泽……而在某些纹路的边缘,皮肤似乎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暗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纹身之下蠢蠢欲动,即将突破这层墨色的覆盖。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地触碰镜面,冰凉的触感传来。

镜子里的影像,与他记忆中断裂的、痛苦的碎片严丝合缝地重叠。

这不是梦。

那些也并非幻觉。

他可能是逃出来了。从那个被称为“实验体”的牢笼里,从那些冰冷的审视和无休止的折磨里。

但代价是什么?

是扭曲的记忆,是错乱的时空感,是这具依旧被“污染”烙印、不知何时会彻底失控的身体,以及……一个他或许永远无法真正逃离的过去。

窗外,雨还在下,冰冷而无情。

楚墨屿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片灼热的、仿佛拥有生命的荆棘纹身,一个清晰的认知浮现在混乱的脑海——

他逃出来了。

但怪物,依旧在他身体里,越来越混沌,不分昼夜,也分不清,到底是与怪物共生,还是怪物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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