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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将晕厥的沈时送回自己房内,余老五重重吁了一口气,对随后赶来的年轻大夫,无可奈何说我总算是发现了,这俩个必须倒下一个,否则大家都没得安生。

年轻大夫呵呵一乐,替昏睡的沈时令把过脉,语气寻常说当年,我倒是见过他俩都好好站着,但一船人也都被搅得不得安生,还将我师傅气得中途下了船,并发誓此生再不入画潋山庄。

余老五想起白水城的事,那时候沈时令重伤,险些没救得回来,挤兑说你师傅真是一个怪人,说此生不入画潋山庄,可后来还是跟去白水城。要说他跟去白水城吧,又故意刁难不肯救人,逼得画当家都要殉葬了,你师傅才推你出来顶缸,真搞不懂你师傅怎么想。

年轻大夫笑了一下,喊药童取来针灸盒子,一边替沈时令扎针治疗,一边慢条斯理说当年师傅去白水城也不算违誓,不肯救人自有他的苦衷,但终究还是医者仁心,留下我替沈时令诊治。

余老五嗤笑,奚落说原来不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啊?!

年轻大夫翻去白眼,不屑一顾说你当我们是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看病一半靠蒙一半靠吃不死人的偏方?当初跟去的师兄弟,连我一起统共三人,师傅对我们擅长哪一面,几斤几两都心知肚明。我就这样跟你说吧,换那两位师兄弟留下,沈时令都撑不过三天。

余老五挠头,困惑说搞不懂你们,华佗峰的人都难缠,就跟你那两位小徒弟似,都快成客栈的恶霸了,掌柜伙计看到他们都绕道走,对他俩比对画当家还要敬畏。

年轻大夫笑说这岁数的娃,厌到狗都不理。

余老五说说起来真是怪事,他俩见了画当家倒乖得很,还抢着帮画当家拿宝剑,这是什么缘故?

年轻大夫笑而不答,话题又转回沈时令身上,一边施针一边说其实你也甭替他俩操心,那会子我就听师傅说过,他俩从小打到大,一直都这个德行,山庄的人早就见怪不怪,只是这次不知为何闹得厉害,好像是为沈管事私闯山庄,但也只是私下传闻,具体怎么回事也就他俩清楚。

余老五叹气,幽幽说算了吧,问谁都不肯说,我跟他俩其实也没那么熟!

年轻大夫笑了,揶揄说大家都算共过一条船,他俩又怎会与你、我不熟呢?说不定日后还要同舟共济。乘风波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余老五苦笑说别咒我,我可不想再上贼船,只想早点儿把差事了结,回家睡到日上三竿才叫美。

说着,愁眉苦脸瞅着昏睡之人,又重重吁了一口气,说金陵堂闹出这么大的事,迟歌上官喜还在一路祸害,画当家在此待了一天,陵下城急函已经来了,刚刚又来一封加急,我瞅着是周老大的笔迹……

正说着话,隔壁又是千里传音,语气倒是放平缓了:将急函拿过来吧!

沈时令已经睡过去,画当家再怎么怒骂,此刻也听不见了。

待余老五回来时,年轻大夫已经收针,掩好房门正在走廊上,就见余老五正打另一间房间出来,与他相向而行走到顾素的房门口,余老五皱眉说画当家很快要走,要我留下保护你们。

年轻大夫推开虚掩的房门,望向屋内的药帐,又撇一眼沈时令的房间,担忧说我与药师不用保护,倒是屋内这两位,怕不会如画当家的意思,你打算怎么办?

余老五挠头说我去问老药师,能不能慢慢给你帐中这位解毒,拖到画玉寒回来成不?就跟沈时令说他余毒未清,我看沈时令敢带他离开客栈。

年轻大夫摇头,断然说不行,他熬不过去,余毒也是毒,一点点腐蚀腑脏,况且他受伤虚弱,又不似沈时令内力深厚。

余老五龇牙咧嘴表示为难,又瞄一眼画玉寒的房间,压低声音说那我也没辙了,总不能真绑了,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这不是棒打鸳鸯……抢男人嘛!

年轻大夫笑说怎么,连你都不忍心了,想要违背画当家的意思?

余老五猫前边瞅了一瞅,得提防画当家的耳朵,小声嘀咕说画当家的命令也不行啊,我可干不出缺德事。小相公看着怪可怜,沈时令说得也有道理,谁愿意再提那档子事。你看他伤得这么重,前夜还发噩梦来着,连我瞅着都难受。

年轻大夫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说所以说……难办!

沈时令醒来已是翌日,看到桌上放着银矶,稍稍迷惑一会儿,也就想明白了。楚雄在追杀他之前,就把银矶作为证据,托人捎给画玉寒了。

锦骑队长真是尽职,船被炸沉了,人落到江里头,还抓着自己的刀不放,但也多亏他这股执着劲头,才让沈时令的佩刀又回来了。

沈时令看着刀百感交集,而余老五敢把刀搁桌子上,那表示画玉寒已经离开了。

沈时令心想也好,不照面是最好,有这个精力跟他去搏命,倒不如好好照看顾素。画玉寒不需要他,顾素却离不开他,该怎么做、何去何从显而易见。

沈时令去隔壁看顾素,信守承诺守在房内,让顾素每次睁眼都看到自己,同时也按照大夫的嘱咐,要顾素安心养伤、少说话多睡觉。

大夫和余老五晓得沈时令的执拗性子,连跟画当家都敢硬磕到底,便由他待在屋内日夜守着,后来顾素伤口愈合拆除药帐,沈时令从早到晚守在床边,喂药喂食擦拭更衣,亲力亲为不假人手,看得余老五背地揶揄:好一对苦命的鸳鸯,看得他都不忍心棒打,画当家那边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早些时候,余老五还听到顾素害羞地问沈时令,说那会子自己病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梦见沈时令答应自己。

沈时令老老实实回答顾素,说那一日你听到都是真的,跟着又把那一天的对话,连同那一日所发之毒誓,一字不漏讲给顾素听了。

顾素听得眼睛亮起来了,当天连粥都多喝半碗,看得余老五心里直嘀咕,心想有人欢乐有人愁,画当家要是看到这一幕,只怕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谁都不敢跟沈时令提及画玉寒走前的交代,但沈时令还是从嘴快的小药童那里得知,画玉寒并没有撤回命令,一个押回山庄,一个送去武盟。

那俩药童人小鬼大,故意吓唬沈时令一般,说余老五迟迟没有动作,那是因为师傅告诉余老五,顾素体质孱弱余毒未清,要等药师开的药全部吃完,体内余毒才能完全清楚,届时余老五就把顾素送到武盟,顺便将沈时令押送画潋山庄水牢。

沈时令也晓得画玉寒的脾气,心想这事怕是难以善了,跟顾素还得尽快离开此地。

沈时令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余老五仍是敏锐感觉到,沈时令好似换了一个人,此前如水面扑腾的凫鸟,后来似沉在水底的鱼,安静得非比寻常。

私底下,余老五也跟大夫说,他俩一定是在密谋什么。

年轻大夫瞅着那俩徒弟,心想还不都他俩惹的祸,当下护短也不想戳破,不咸不淡说他俩还能密谋啥,除了逃出三河镇,还有啥事值得费神?

余老五皱着眉头,捏着下巴,故意假装在思考,戏谑说我要不要也逼着沈时令发个誓,日后一定会带小相公回来领罪?

年轻大夫嗤笑,揶揄说你也想给他当小相公啊?

余老五呸呸呸,抱着自己胳膊,夸张地抖了三抖,翻白眼说被你说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我昨天吃的晚饭都快吐出来了。

年轻大夫冲着药罐子努嘴,善意提醒说你若真想抓住他们,药师的九副药一旦饮完,你就得叫人盯紧他们。

余老五摇头说算了,我没时间耗着,符门传消息过来,上官喜已经完了,但迟歌逃出凌下城了,画当家分兵三路追堵,南边一路需要人手,我打算赶过去帮忙。我已从符门调了机灵的弟子过来,最迟明日就能赶到三河镇,有什么事你交代他们也一样。

年轻大夫淡淡说你去吧,助画当家一臂之力。我这边不需要人手,让你的门人去帮你。沈管事的性子,你也知道的,绝不会对我们出手。

余老五一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还是你爽快,但人还是得留下,那可是画当家的交代,尤其那位小……顾公子,金掌门案中的遗孤,画当家交代不容闪失。

说罢,转身就走干脆利落,边走边说那家伙若问起来,你就说我正在暗处监视,就算他俩逃到天涯海角也能给抓回来。

隔日,沈时令果然问了余老五,大夫笑说余老五猜到你要问他,他说你若问起来,就说他正在暗处监视,天涯海角都能给你俩抓回来。

沈时令眉头紧皱,心想这小子不说实话,过后果然见着符门弟子赶来换班,但余老五却着急忙慌地跑了,都等不及跟他们当面交代,看来陵下城那边急需支援。

沈时令观察那帮弟子半日,与当中一名戒心最弱的弟子攀谈,果然跟他预料得差不多,凌下城那边人手不足,余老五赶去前方支援,所以调他们过来协助。

沈时令靠着马厩栅栏,生了半天的闷气,后来倒也想通了。

以画玉寒的江湖地位,即便不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到别人的盘口也不至于吃瘪,这人只要金口一开,驰援的人必定大把,不需要自己替他操心。

沈时令想自己也是好烦神,这一番折腾下来,顾素都瘦了一圈,到目前还不能下床,自己还在想着画玉寒,真是枉费顾素一片真心。

这般一想又自责起来,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成余老五口中的墙头草,风一吹两边摇摆不定,脚踏两只船用心不专,简直就是戏台上的陈世美。

沈时令发誓再不想画玉寒,一心一意对待顾素,就连马厩里那匹瘦马,也要爱屋及乌照顾好,待日后顾素能下地,便骑着它离开三河镇。

沈时令跟店家买了豆渣饼,喂那匹马吃了,又把它牵到外边,请人重新打过蹄铁,还帮它刷净鬃毛,虽不是什么宝马良驹,但双目有神鬃毛顺滑,看上去倒是很有灵气。

沈时令想它跟顾素心意相通,同是天涯沦落人也算缘分,便厚着脸皮跟余老五说了此事,想找他借些银两买下这匹马。

余老五二话不说就办好了,说三百两已经给马的主人,念在花朝酒卖了一个好价,索性也就大气地送给他。

沈时令也懒得拆穿他铁公鸡的真面目,用脚趾头也知道他必定找画玉寒讨账,只怕还要多敲诈一笔掮客费。

画玉寒不会带着一沓银票出门,定是让他日后去山庄账房领取,但余老五要是抓不到人,这笔钱只怕是要打水漂了。

沈时令梳着那马的鬃毛,幸灾乐祸想活该,财迷心窍,谁让你找画玉寒讨钱,我为顾素买一匹马,还需要找他画玉寒出钱?

顾素足足躺了半个月,等到能下床的那一天,三河镇正好刮大风,碗口粗的树都被连根拔起,顾素在风中根本站不住,只能依在沈时令的怀里,靠沈时令强有力的臂膀和温暖的胸膛庇护他。

符门子弟远远盯梢,见他俩杵风里腻歪,一个个都在挤眉弄眼,讥笑他俩自讨苦吃,顾公子才能下床,就到天台上吹风,一个敢提要求,一个敢带他来,这不是存心作死吗?

顾素也瞅见符门子弟都在走廊蹲守,依偎在沈时令的怀里嘀咕说我不喜欢这里,沈大哥,我们离开吧!

都怪那俩个多嘴的小药童,跟顾素说符门弟子过来,就是为了棒打鸳鸯分开他俩,一个送去武盟一个送去画潋山庄,说不定此生都不能再见面了,结果急得顾素把刚饮的药全呕了,两个小药童也因此被师傅拿戒尺打了手心。

沈时令听惯了这话,此刻又听他这般说,身子一僵心跳漏拍,连小汗毛都竖起来,闭目深吸一口气,才压制住心头惊惶,恪守诺言说我带你离开。

说到底,还是怕死,沈时令想着又嘲笑起自己,当初一诺千金的豪气上哪去了?许了诺又反悔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时令不允许自己反悔,否则连他自己都会鄙夷自己。

顾素高兴起来,在他怀里仰起头,兴奋说沈大哥,我们先去浔阳,跟莫愁吴婶他们汇合。你说他们到浔阳了吗,这里到浔阳还有多远,我这副病怏怏地模样,又只能走旱路过去,只怕他们等得急死了。

说着,又懊恼起来,叹气自责说都怪我,要不然早到了。

沈时令听到这一刻,暗自松了一口气,方才还以为顾素又想不开了,把他吓得是心漏跳一拍,此刻听他说想去浔阳,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当下心头顿觉轻快,天气似乎也没那么恶劣,连刮大风都没那么讨厌。

沈时令松弛下来,语气轻松说怪不得你,以前的事不提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小莫愁他们应该早到浔阳,我们到三河镇的时候,差不多他们也应该到了。

顾素低声说沈大哥,抱歉……我总是给你,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时令笑了一下,当下就跟以前一样,手放在他的肩头,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只觉得他更加消瘦了,手掌下都是皮包骨头,又忍不住心疼起来,瞅这一刻风刮得更大,便将他护在自己怀里,心头多少觉得安慰。

顾素若能放下仇恨,那这一趟倒不白来。就怕顾素亦如自己这般,一时想得通一时又想不通,就像他说要忘记画玉寒,忘记跟他的恩恩怨怨,但三不五时总能想起,一想起又心生怨恨,只想把他按住一顿狠捶,捶得他连爹娘都认不得。

顾素缩他怀里,枕着他的肩头,幽幽说沈大哥,我想他们了。

不知不觉,拿他们当成亲人了,特别经历这一遭,顾素是真心期盼,能再跟他们重逢相聚,听小莫愁讲那些离奇古怪的故事,吃吴婶做的糖醋鱼和蜜汁排骨,还想念老管家那一口百宝箱,里边总能翻出救急的东西。

顾素这般想着,忍不住说我赌老管家,一定不会丢下那口箱子,挨着衣柜的红漆老木箱。

沈时令忍不住笑了,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这一刻小莫愁的淘气、吴婶的聒噪、老管家的唠叨都让他倍感怀念,振奋说走,去浔阳,跟他们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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