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令倒也没想过在顾素房内留宿,但一进房间顾素就搂住他的脖子,跟着两片唇就贴了上来,却亲到了沈时令的脸颊上,鼻息间还带着浓郁酒香。
沈时令身子一僵,但还是搂住了他,任他贴着自己的脸颊,耳中听着屋顶动静,心中更是不敢大意。
小莫愁找的可谓凶宅,听说当初那些寻宝者,少的也有三、五个,多的有十几号人,入住聚宝山老宅之后,可都莫名其妙不见了。
如今这间客栈里边,除了自己、顾素和老管家他们,再加上小莫愁找来的船工七人,一下子十二条人命,这重担就落在他肩上。
画玉寒对他的评判是,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不知取舍不会决断,此乃上位者之大忌。画玉寒还教训过他,该狠心时就得狠心,追随者才不会遭殃。
沈时令想画玉寒是对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日就让小莫愁找船离开。小莫愁是想解开凶宅之迷,但他要考量的却是人命。
顾素一吻后就醉倒了,沈时令将他放在床上,解开床前的帷幔,走到桌边吹熄油灯。
房内漆黑一片,半晌传来异响,似顾素低声饮泣,沈时令在柔声哄慰。
一宿无事。
顾素醒来的时候,就听见窗外吵闹。
沈时令正在训斥小莫愁,吼得窗纸都要被震掉了:你要是不想过去,我自己过去察看,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好了,要死要埋跟我们没关系,就当我沈时令没养过你,没福气当你的沈大哥。
小莫愁竟还赖着不肯走,一会说还没找到宝藏,一会说还没找到船只,一会说还没解开凶宅之迷。
吴婶的声音传来,唉吆,小祖宗,你一天不顶嘴,不把你沈大哥气炸了,你就不甘心是吧?
老管家也在叹气,牙疼似说都啥时候了,我说你们都别吵了,我头都被你们吵疼了。
小莫愁回嘴说你头疼是昨天熬夜喝酒,可不是被我们吵的。
顾素听到这里就笑了,过后又伤感起来,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在金陵时还不曾在意,此刻才觉得抚慰人心。
那厢里,沈时令不理会小莫愁的胡搅蛮缠,打定主意尽快离开,让船老大出去找船,一明一暗都是障眼法,用以迷惑暗处的盯梢者。
沈时令真正看中的船,就停在眼皮子底下,那艘好似被人丢弃的船,静静停泊在江湾里,白天在天台看得清楚,那船已经被人遗弃了。
船老大说两边已经找好了,明的一路在三江埠口,运送鹿茸和珠宝的商船;暗的一路贩私的船,犯了事的、鸡鸣狗盗之辈给钱就成。
莫愁跟沈时令赌了半天的气,最终还是听了沈时令的话,从密道下到江湾去探凤船,浑身湿漉漉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蓝布包,一脸得意说这回可寻着宝藏了。
莫愁说那船果真有问题,甲板舱内都有血迹,那些灯幔都被划开,对方似在翻找什么,连舷侧木板都被撬了,但龙骨船身帆桅舵锚都是好的,只要咱们的人上船,拉帆起锚就能下水。
莫愁可是江户出生,从小就精通于水性,识船也是一把好手,沈时令因此要她过去验船,哪想到她还真翻着东西了:黑乎乎两只铁刺猬,跟挂树上的板栗球,外壳有一个个的凸起,中间提溜一根细链子,看得沈时令头皮发麻,黑虎旗最厉害的火器、能够炸船毁楼的火蒺藜。
那会子在金陵堂就听说了,统共有十二枚火蒺藜,锁在黑虎旗的库房之内,也就是自己当初想要查验,但却怎么都找不到库房锁匙,
火蒺藜果然遁地逃了,逃到千里之外的浔阳城。
除了待在院里喂马的顾素,一屋子人都盯着火蒺藜,沈时令一大早就去车行牵回那匹马,顾素醒来得知马已经在院中,漱洗过后就去院中看它了。
老管家、吴婶、沈时令、汉子们全都围着看,十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它。老管家他们知道厉害,一个个眼神发憷,汉子们不晓得厉害,一个个在看稀奇。
莫愁说舵底有一个暗匣子,我打开本想查看舵杆,推的时候感觉不对,上边还有一个血脚印,我瞅着那脚印眼熟啊,量了一下七寸八……
沈时令一下子愣住了,七寸八的血脚印,还让莫愁瞅着眼熟,画玉寒这么快追来了?再看老管家和吴婶都不吱声,平日里的话痨一旦缄默,这里头肯定有名堂。
沈时令瞅着莫愁,心里猜到七八分,画玉寒能追过来,八层是收到莫愁的飞信。
浔阳在画玉寒的势力外,水路旱路四通八达,莫愁把碰头地放在这里,给自己一个逃的机会,也给画玉寒一个追的机会,还真是双方都兼顾到了。
这个档口,顾素走了过来,想跟吴婶讨萝卜喂那匹马,这时候才看到桌上东西,众人好似都在围观,忍不住问什么东西?
沈时令将火蒺藜包起来,搁到墙边的柜子顶上,语气平淡说莫愁在船上找到的,没什么用的废铁,等有空拿去处理了。
吴婶眼勤手快迎过去,把话题扯到那匹马上,又拉他去灶房拿水萝卜。
沈时令就趁这个档口,把小莫愁叫门廊下,沉脸说走吧。
莫愁一听□□脸,抱住廊下柱子,扭头大喊:老伯,救命。
沈时令气到冒烟,大声呵斥:你喊啥?
莫愁瞅着他的眼睛,抱着柱子不撒手,见老管家往门边来了,又肥壮了胆子,梗着脖子说我才不去,你想揍我。
沈时令只觉胸口疼,重重吁了一口气,免得肺被气炸了,冷冷说从小到大,我揍过你吗?
老管家已经过来了,冲着沈时令皱眉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跟小丫头计较啥,这眼神……都快吃人了,我老头子都要被你吓出毛病了。
莫愁一听这话,又冒出头来说:我就说了吧,你眼中有杀气,屋内还有老伯婶子拦着,在外边就没人能拦得住你!
沈时令瞪着她,凉飕飕说我真要揍你,谁都拦不住。
老管家护着莫愁,瞪眼说你叫她出去干啥?看把小丫头给吓得,小辫子都竖起来了。
沈时令瞅着一老一小,跟台上唱双簧似,拿他们也实在没辙,重重吁了一口气,冷着脸**说我让莫愁把人叫过来,总藏着掖着不是个事,火蒺藜也是烫手的山芋,该还的还、该说的说,至此浔阳一别永不相见。
小莫愁撒开柱子,歪头瞅着他,狐疑说你想通啦?
沈时令冷笑,嘲讽说怎么办,总不能辜负你们一番好意吧?
老管家一听他这语气,眉头皱得夹死苍蝇,冲莫愁努嘴说瞅瞅,想通啥啊,这不又钻上牛角尖了。
沈时令冷脸说:我跟他的事,你们都别插手。
莫愁冲他吐舌头,做鬼脸说我们才懒得理,只是心疼顾公子。
沈时令皱眉说他怎么啦,是我辜负了他,还是他不能跟我好?我俩在一起,招谁惹谁啦?
老管家唉吆喂一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说我的大少爷,赌气有什么用?
沈时令听不得这话,冷冷说我跟顾素两情相愿。
莫愁哦了一声,拉长调子似在嘲讽,那表情也写满了不信,看得沈时令又想发火。
老管家知晓他听不进去,丢下一句不关我的事,我还忙着呢,顾公子的那匹马,还得先弄下山,那马总不能走暗道吧?
那厢里,老管家撇开俩人,往堂内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我就说了,自讨苦吃,没罪找罪受。
这厢里,莫愁揪着小辫子,仰头看着天空,文绉绉说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非眼前人,明明知道是虚妄,却还想捞那水中月……
沈时令被这俩人气得,捏着拳头想揍人,但谁都不好真揍,除了那个画玉寒,冷飕飕说梦做醒啦?大白天哪来的月,你在私塾就学会这些东西?
莫愁一眯眼睛,挥着小辫梢,得意洋洋说不止,我还学会人之所以……
沈时令呵斥说:够了,你给我把人找出来,我不想再听你废话啰嗦。
莫愁嘟嘴说我肯定会去啊,你俩只要闹掰,哪一次我不都是站在你这一边?!
沈时令冷冷说向着我,你还把他叫过来?
莫愁丢了辫子,往台阶下走,边走边说我可没说你在这儿,我只说发现了迟旗主。
但结果却是一样,画玉寒谁都不会轻纵,还不是得追来浔阳城,撞到前来碰头的沈时令。
沈时令也走下台阶,狐疑说这么巧?
莫愁理直气壮说当然巧啦,我那天下山帮你找寻酒菌,瞅见迟旗主勾结一帮坏人,杀害一名画潋山庄的眼线。我武功不好打不过他,只能眼睁睁看他杀人。
沈时令心想若非路上耽搁了,早些时日赶到浔阳城,那名眼线也不会丧命,心中竟不免有些愧疚,脸上却不肯表露出来,揶揄说你平日多在桥上吹吹牛,武艺必定还能更好一些,十个迟歌都不是你的对手。
莫愁挨了训斥,只能撇了撇嘴,歪头说我也气不过啊,事后便假借眼线的名义传信给画庄主,说迟歌已到浔阳城,让他赶紧过来收拾这个败类。我在信中可没提你一个字,发信之后我就没管了,惩凶除恶讨回公道,是他身为庄主的责任。今早船上看到血脚印,我才想起这档子事,立马就告诉你了。
沈时令听得一愣,心想原来画玉寒并非追踪自己而来,自己在他的眼中还比不过金陵堂一个叛徒,或者说还没有黑虎旗丢失的火器重要。
画玉寒永远是众人眼中解围救急的大英雄,是画潋山庄数百年来最出色的继任者,画庄主要是陨落了,那还真是江湖不幸正道损失。
沈时令想着牙缝里蹦出一声冷笑,心中怒火越烧越炙,连眸子都烧成墨绿色,看得莫愁都不敢吱声了,缩着脖子快步走着。
说话间,已到门口,沈时令往门边一让,莫愁赶紧窜了出去,方才只觉后背发凉,心想这一回画玉寒要倒霉了,沈大哥的怒火非比寻常,在金陵积压三年的怒气,看这架势真要狠狠干一架。
莫愁出了院门绕到后边,拐上通往林间的小路,后边果然跟来人影,贴着树影鬼鬼祟祟,只不过一条腿跛了,脚步声难免有轻重。
莫愁只当听不见,把人引入小树林,摊牌的时候到了,也不用再装佯了,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跟踪的人楞在原地,等察觉不妙转过身,便与悄无声息、尾随而来的沈时令打了一个照面。
沈时令提着银矶,笑了一下说余老五,你还真厉害,这么快就寻来了,我真是低估符门追踪的能耐了。
余老五见自己被发现了,索性也就松弛下来,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往嘴巴里这么一叼,懒洋洋说客气了,你们伪装得也太不像了,哪家客栈的伙计那么壮实?胳膊都快赶上我大腿粗,晒得黢黑跟大酱菜似,还偷偷摸摸去看船,你们想从水路逃走啊?
沈时令大方承认,面不改色说好说,挂羊头卖狗肉而已,昨夜劳烦你在屋顶蹲守,让我们都能好好睡个觉。
余老五嬉皮笑脸说甭客气,你伤好了吧,昨夜可真能折腾。
沈时令往他走去,银矶提在手上,皮笑肉不笑说我的伤倒是好了,你这爱听人墙角的坏毛病,怎么都改不掉了吧?!
余老五见他做出拔刀架势,冷不防一惊往后急退,一时间摸不清他真实意图,手也摸上背后的玄铁剑,眼神中闪出警戒之色,脸上依旧笑嘻嘻说没办法,长夜难熬,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你家小丫头真是厉害,从船里找到什么宝贝啦?
沈时令见他后退,倒是停下脚步,冷飕飕说你不是要与我一较高下?
余老五瞪圆眼睛,一肚子怒气,一只手还搭在玄铁剑上,一只手指着他的脸冷怼:沈时令,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老子伤成这个德行,一瘸一拐你瞎啊?你受伤时我可没趁人之危。
沈时冷觑着他,心中有些好笑,戏谑说你不想打啦?唯一的机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不打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何年马月的事了,或许我们都老得拿不动刀剑了。
余老五可不上当,翻白眼说放屁,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啊?就你这漏勺似的破运气,浔阳城那么大,你他娘就非要跑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你说你想逃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根本就是主动送上门,我都不用给画当家回传消息,你们自己就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而为。
沈时令一听这话,瞳孔都收缩起来,眸子里泛出绿光,连杀气都溢出来。
那些年都是他追着画玉寒跑,多少次热脸贴冷屁股,深情换来伤痕累累,一颗真心都喂了狗,让他如何不恨得咬牙切齿?
余老五吓得后退一步,顺势拔出玄铁剑,袖袍鼓凸真气冲盈,瞪圆眼睛戒备十足,冷飕飕说沈时令,你想杀人灭口?
少顷,又将剑收入鞘,神态再一次松弛下来,脸上又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容。
沈时令正诧异他的反复无常,就听见背后传来画玉寒的声音,冷得好似千年寒潭万年冰:余老五,他们已经找到火蒺藜,劳烦你先去取走此物。
声音传来,人也掠到。
沈时令听到画玉寒的声音,心想小莫愁的动作还真快,这么快就找到画玉寒,分明就是知晓他在哪里。
这丫头果然没说实话,不知她为啥来浔阳城,跟画玉寒有没有关系。
沈时令心想也好,迟早都要对决,眯起眼睛转过身子,终是与画玉寒打上照面。
彼此都曾撂下狠话,此生绝不会再见面,但狠话撂了也就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消磨过往情分,此刻相见唯剩下怒火和恨意。
不仅是沈时令,画玉寒也是如此,掀起的纱笠下一双星眸,此刻透着森冷恨意,霜玉剑提在手中,一言不合就能拔剑。
沈时令恨火炙燃,眼底藏着少许惊讶,画玉寒提着霜玉剑,从头到脚一身血污,黑色纱笠和剑穗都染红了,这是一路打杀过来的?
偏偏他还一反常态,穿了一身月白袍子,早被血污成铁锈色,八丈远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沈时令心想昨晚风中的血腥,可算给找着来源了,方才还冤枉人家余老五,原来躲在廊下偷听墙角竟然是他,这要是传出去只怕没几个人会信,堂堂画当家竟然躲在窗下偷听壁脚。
不一会儿,小莫愁也走过来,看看沈时令又看看画玉寒,嘟着嘴走到余老五跟前,说想要火蒺藜,随我来吧!
余老五瞅着眼前,四目相对的俩人,银矶对霜玉剑,剑拔弩张的气氛,连瞎子都能感受到,不放心说这他娘的……不会真拼命吧?
小莫愁吁了一口气,晃动着辫梢子,无可奈何说走吧,你在也没用,谁劝都不好使,等打得两败俱伤,过来收尸就得了。
余老五啊了一声,就听画玉寒冷飕飕说正事要紧,客栈都是老弱妇孺,拜沈堂主一时兴起,带他们到沙鲛的老巢来游历一番。
画玉寒的声音压着怒气,一双眼恨恨盯着沈时令,星眸里泛着幽幽怒火,连胸膛都在微微起伏,一想起昨夜看到的和听到的,恨不得一剑将他穿个透心凉。
沈时令太懂那种眼神,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但当着外人的面忍住了,维持他仁慈体恤的庄主模样,打小就养成假模假样的坏毛病,这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余老五瞅着莫愁,瞪圆了眼睛,驳斥说哪来的老弱妇孺,小丫头轻功不错啊,连我都被她骗了,还有那位小相公,凡老六都入土为安了。
画玉寒冷脸说凡老六的事……
沈时令插嘴说凡老六是我杀的,跟顾素没有关系。
画玉寒一听这话,眼神又冷戾三分,连瞳孔都收缩起来,握着霜玉剑的手青筋凸起,浑身冷飕飕冒着寒气,在场除了沈时令面无惧色,其余俩人皆担心他会一剑削过去,搞不好得把沈时令碎尸万段才解气。
余老五瞅着沈时令,连忙打圆场说甭争了,没说要治谁的罪,凡老六是自寻死路。我们都查清楚了,凡老六假借通缉令想杀你,谁知道被顾公子背后一刀反杀了。
沈时令却不领情,瞅着画玉寒冷笑,恨声说凡老六假借通缉令?难道不是他画玉寒亲笔签发的吗?
余老五叹气说沈时令,你是故意吧,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在这个时候挑起内讧?
沈时令瞪着画玉寒,冷飕飕说谁跟他一道?!
画玉寒也在眯眼瞅着他,话却是对另外俩人说:莫愁,带余老五离开。
莫愁目光投向沈时令,就听他冷飕飕说,做你该做的事。
莫愁晃着辫梢子,走到余老五的跟前,满不在乎说了一句:走吧,这儿不需要外人。
余老五一听这话,心想也对啊,他俩的事,关自己啥事啊,当下就冲画玉寒说得,有事啸一声,人就在附近。
那俩前脚刚走,画玉寒后脚就问,你睡过他?
声音冷似冰棱,甚至带着煞气,看似在问话,实则是威逼,等着看沈时令如何回答,沈时令做初一他便做十五的威胁口吻。
沈时令看着他的眼睛,冷冷说我俩早就好了。
画玉寒怒极反笑,嘲讽揶揄说好啊,关门弟子到你这里,变成关起门来上床睡觉的弟子,沈时令你可真是一代宗师。
沈时令冷笑数声,凉飕飕说你要只讲废话,那就换我来问你,莫愁发信给你说迟歌在此地,你别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巧合,莫愁这么巧撞到浔阳来等迟歌?
沈时令开始怀疑,在金陵的时候,画玉寒就让莫愁监视三位旗主,对他们的动向已经有一定的了解,甚至已经抓到迟歌和沙鲛有火器上的交易往来,所以才提前埋伏在浔阳守株待兔。
画玉寒冷觑着他,眼神开始变幻,似揣摩他的用意,冷飕飕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刚刚抱得美人归,你还会关心别的事?
画玉寒只接到暗桩的信,并没接到莫愁的传信,但也不否认那封信,是莫愁让人带笔发出,一切要问过那丫头才知晓,但听沈时令这般责问,怀疑语气让他越发火大。
他待莫愁亦如沈时令,不想让她涉入危险,便是不肯好好练武,整日偷奸耍滑吹牛皮,也好过跑到沙鲛的地盘上冒险。他还没责备沈时令带他们涉险,沈时令倒先怀疑他利用莫愁,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到底,还是因为有了顾公子,他画玉寒就成了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别提多难受,只怕他现在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甩掉自己。
画玉寒握紧霜玉剑,眼神也越发冷戾,心想沈时令,你这时候才想从我身边逃,是不是晚了一点?!
沈时令最厌烦他这样,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让简单的事变得复杂,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冷锐说画玉寒,你要是不想谈,那就当我没来过。
说罢,闪身要走。
画玉寒在江湖上有口皆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惜对他就没一句实话,可笑自己跟他从小玩到大,最终还不如山庄下属得他信任。
沈时令想到此也觉心寒,只觉得自己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在这里跟他废话啰嗦。
画玉寒人影一闪,已经挡在他的跟前,玉霜剑虽没出鞘,却透着一股萧杀,凝结成比血腥还重的煞气,逼得沈时令硬生生收住脚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