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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沈时令等了两天,山庄果然要来取酒,这次生辰宴规模盛大,酒水自然少不了。沈时令得了入庄的签牌,忙不迭让人装好酒,当天下午就送进山庄,又去找膳堂厨子打听,才知道画玉寒一大早就出庄了,这几日都没留在庄内用膳,但宵夜点心还是让人送去别院。

沈时令就跑去西边大院,马车入庄后的停歇之地,一直等到月上三更才见画家父子从一辆橼木马车上下来。

画玉寒先下马车,侧身站在一旁,等候他爹下车,俨然一副孝子的模样。沈时令老样子跳出来,大喊一声画玉寒,见他吃惊的神情,顿时觉得好笑极了。

画玉寒见他这般顽劣,那双眼又饱含怒气,只是碍于老爹在场不好发作。

沈时令上前给画庄主见礼,回头又捶了画玉寒胸口一拳,抱怨说最近也不来找我比武?

画庄主给儿子一个眼神,便留下他们先行离去。

沈时令勾头看着画庄主的背影,正在猜想他武功练到啥境界,画玉寒已经往前边的耳房走去。

沈时令快步跟上去,奇怪说哎,你怎么从这儿走?

画玉寒反过来问他,说你又是溜进来的?

沈时令拿出送酒的签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嗤笑说溜什么溜,我可是来给山庄送酒的,后山换了长老过来把守,隔着十丈远都能把我头顶的树叶子给震落,我说你们山庄像他这样厉害的长老一共有几个啊?

画玉寒淡淡说不多,算上我爹也才八个,你碰到的是掌管礼堂的荣长老,你没趁机挑战一下?

沈时令翻白眼说你当我傻啊?这不是回小院的路,你这是要去哪儿?

画玉寒平静说去后山。

沈时令狐疑说去后山干嘛,找地方打架?

画玉寒淡淡说你怎么总想着打架。

沈时令翻白眼说那你把我往后山诓?

画玉寒沉默,走了一截路,才又说我去过文雪楼了,那里的姑娘也不怎么样,脂粉味太重了。

文雪楼是姑苏城外名气响当当的青楼,依山傍水风景如画,里边的姑娘容貌秀美,能歌善舞聪慧伶俐,是文人雅士、贵胄商贾爱去的风雅之所。

沈时令啊了一声,挠着头嘟囔说你怎么还惦记这茬,那不过是我一时醉话,那晚我只顾着跟老鸨猜拳喝酒,都没看那姑娘几眼,记不得她长什么模样。

画玉寒皱眉说不是那么回事。

沈时令迷惑说那是怎么回事?我等你几天都不来,那套新招不创啦?

画玉寒又不说话了,都快走到山廊尽头,才缓缓说你也见过四堂长老,算上双方内力悬殊,就用你我创的招式,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沈时令说肯定不行啊,两个都吃力,别说四个一起上。

画玉寒说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想先成家,再考虑挑战四堂的事。当年我爹也是先成家,到二十六岁才挑战四堂。

这回换成沈时令沉默了。

画玉寒说其实我爹说得对,联姻也没什么,寻常人家也讲究门当户对。画家是武林世家,首选也是世家之女,毕竟娶妻生子也是重要一环,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画家虽不比一般的江湖人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但也不如寻常百姓来得安逸,总有死于暗算或是仇杀的子弟,倒不如早些成亲留下子嗣,也算替自己做好背书。

沈时令不吱声,道路尽头便是后山,画玉寒是想将他送过关卡。

画玉寒站住了,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等过几天我便跟爹说,让你当酒坊的管事,虽不能给双倍工钱,那样不合规矩,其他人也会不服,但可以让你卖酒水,这里头油水足够了,只是别再把钱花在逛妓馆上,正正经经找一户清白人家的闺女,过三、五年添三、五个娃,你就能带他们去溪边,站成一排儿打水漂,那样多好。

画玉寒说着笑起来了,难得看见他露出笑脸,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也柔和不少,似在想象那场景,娃们都在溪边打水漂,那画面一定很有趣。

沈时令冷脸说,好个屁,你他娘的卸磨杀驴。

画玉寒收了笑容,重重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异常平静说你要是驴就好了,省事多了。

沈时令眼中喷火,怒不可遏说那套新招不要了?那可是我整整想了四年,脑袋都快想破了,费劲力气才创出来的新招。

画玉寒心平气和说你既然中意,那就送你吧!画家的绝学不少,我实在不用外求,那套武功于我,不过缘木求鱼而已。

沈时令几乎气炸了,一下子跳将起来,指着他鼻子说好你个画玉寒,说创就创、说弃就弃,你他娘的拿我当猴在耍?

画玉寒冷静说何必这样说,研武创新的经历,你不也是获益良多?!

沈时令气得点头,说好好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若让我看到你用,我打断你的双腿,废掉你的武功,让你一辈子瘫在床上,等着你的世家婆娘来伺候吧!

画玉寒平静看着他,一本正经说用不着你出手,我自废武功,行了吧?!

回去后的沈时令气得站在溪边,扔石子打了一夜的水漂,心想画玉寒不仅瞧不起人,还瞧不上他俩共同创造的武功。

沈时令是不服输的性子,白天在酒坊酿酒干活,晚上回到溪边依旧琢磨那套招式,反复思索和演练,把疏漏和缺陷都补上,有时候想得入神,一整夜都坐在石上,连东方破晓都不知道。

画玉寒也没有食言,生辰宴结束后,果真让他当了酒坊管事,月例从原本的二两变成五两银子,沈时令却没再去过妓馆,一门心思都扑在武功上。

时间一晃又过两年,画玉寒当初说要联姻,几位姑娘也如流水一般,先后几次又来山庄做客,却迟迟不见他落下决断,也没听说他与哪位姑娘更亲近。

沈时令在酒坊时不时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近年来外务频繁,隔三差五往外跑,帮他老爹结交应酬,有时候主持宴仪典礼。

一年一度打擂台,正月里的灯会,端午的龙舟赛,腊八祭祀施粥,都由画玉寒主持大局,看得沈时令腹谤不已,心想看把这人给能耐得,把三教九流都结交个遍,一会儿言辞闪烁,一会儿长袖善舞,忙得跟陀螺似,只怕早忘了练功两个字。

沈时令往往借送酒的由头,找个静僻的角落一靠,远远看着画玉寒应酬寒暄,那好笑眼神就跟上街看猴戏似。

画玉寒有时候目光扫过他这边,却也只是轻轻一带,赶在沈时令看过来时,又侧头与周围人交谈,这点小伎俩骗不过沈时令,沈时令知道他看到自己了,为掩饰才假装跟人说话。

沈时令每每看到这里就好笑,心想天不怕地不怕的画玉寒,如今也有不敢看过来的时候,一想到这里心情大好,于是大笑三声出门去,弄得四座都以为这人喝醉了。

画玉寒也有上门的时候,每年清明从金陵扫墓归来,小屋总是被他非请进入。沈时令也不好说什么,娘亲的牌位前有上过香的痕迹,铜盆里也被人烧过纸钱,这些除了画玉寒会做,旁人也不会做了。

这一年腊八前夕,天空下着濛濛细雨,沈时令为找酿酒的辣蓼草,路过先前那家妓馆,远远就见后门走出来一人,戴着斗笠穿着短衫,尚未整平的袖口露出一道道老疤痕,似被乱鞭抽打过。

沈时令一眼就认出,当年绑架画玉寒的为首者,站在高高的草垛上,戴着斗笠虽看不清面容,但高高卷起的袖口,露出大臂上一道道鞭痕。

泥泞小巷半丈来宽,沈时令不动声色跟他擦肩而过,待那人的脚步声消失巷头,立马又掉头追了过去。

沈时令跟到那人的落脚点,在埠口跟苦力脚夫一道,同吃同住混得熟稔,也不知道藏匿了多久,晒得黑黝黝的皮肤,操着方言满嘴荤话,似老鼠窝里藏老鼠,老江湖都很难把他揪出来。

如此煞费苦心,怕又在酝酿什么,八层又是想针对画家。最近还总见画玉寒露面,四处结交左右逢源,一点都不知道韬光养晦。

沈时令想到画玉寒就来气,给了他一块管事腰牌,但每次一递上腰牌,山庄内就再找不到画玉寒。

画玉寒没有撒谎,凭借那枚管事腰牌,他可以光明正大进山庄,但却至此找不到画玉寒,似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沈时令来了赶紧躲开。

沈时令最恨他的小手段,都能想象当面质问时,这人淡定自若的回答,我只说让你进山庄,但却没答应要见你。

沈时令回到小屋就取出飞爪和绳索,当真派个长老守着他就进不去?谁说从后山潜入山庄就只有一条道?

沈时令爬上半山腰,贴着峭壁走了一段,来到峡谷一处较窄地方,与对岸绝壁只隔了十丈远,更讨巧的是对岸绝壁有条石缝,只要掷入飞爪就能稳稳当当卡住。

那一日天气不错,走绳索的时候无风,也没遇到捣蛋的猴子,让沈时令顺顺当当过了峡谷,心想不能给画玉寒晓得,便将飞爪绳索抛入山谷,等回头再去山谷捡起来。

依旧是找到墙边的那颗树,每次来都见它长得更高大,叶子茂盛枝杆舒展,正好让沈时令舒舒服服躺着,掏出一把花生边剥边吃。

快到晚膳的点,画玉寒才从楼里出来,这次除了内堂执事,身旁还多了几个护卫,有一个跟随身侧,其余几个远远跟在后边。

沈时令认得这些人,都是当年的童子武侍。除了自己进酒坊,其余都当了护卫。

等画玉寒走上墙边小径,沈时令袖子一甩花生壳,就算那些护卫都围过来,也挡不住这一波密集的攻势。

画玉寒一时反应不及,被他砸得有几分狼狈,但等看清楚是花生壳后,那又气又无奈的神情,足够让沈时令笑上三天。

画玉寒仰头看着沈时令,又跟执事说了几句话。

等他带着护卫走过来时,那张脸已经恢复常态,一只手习惯性背着,眼神平视也不看树上,淡淡说,还不下来?

沈时令滑下树干,瞄他身侧的护卫,离他不过几步远,又欠身去看远远跟在后边的护卫,奇怪说山庄有刺客啊,走到哪都被人盯着,你也不嫌难受?

画玉寒淡淡说想做庄主就得习惯,这些都是你看到的,还有一些是你看不到的。

沈时令嘲讽说瞧把你得意的,上个茅厕也盯梢?

画玉寒淡淡说没办法,谁让我出身画家,又是我爹的亲儿子。

沈时令嗤笑说算了吧,甭吹嘘了,就你身后的三瓜两枣,哪一个不是抱大腿上来的,还抵不住我三拳两脚呢!

画玉寒抱怨说你怎么老想着打架,护卫又不是单看武功,还要看人品、应变能力等等。

沈时令笑嘻嘻说甭说那些没用的,月俸多少啊?比我高的话,还是把我调过来。咱俩从小打到大,感情好得没话说,你不用我还能用谁,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画玉寒皱眉,终于转过眼睛,盯着他的脸说你在酒坊干得不称心?

沈时令说好的很,钱多活少,还有喝不完的酒和吃不完的果子,卖酒的时候还有拿不完的利。当个酒坊管事,你倒是没骗我,果真是个肥缺。

画玉寒认真看着他,片刻后才说那就好。

说罢,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在酒坊最近可忙?吴婶她还安好吧?最近又酿了什么酒?何时让我品尝品尝……

身边没了动静,画玉寒一掉头,见沈时令没跟上来,奇怪说你又怎么了?

沈时令吁了一口气,这才慢慢走过来,板脸说你当真关心?

画玉寒看着他,平静说不然呢,我有必要跟你虚情假意?

沈时令说吴婶最近看上了杨三叔,但杨三叔不是一个好东西,趁机跟她借了好几次钱,后来被人看到他借钱去逛窑子,再后来就被吴婶拿酒杖打了。

画玉寒笑了一下,说倒是有趣。

沈时令叹口气,再一次停步,画玉寒嘴上说着有趣,其实心里觉得无趣。

这次画玉寒立马察觉了,同样停脚扭头看他,却没再问那句怎么了。彼此若真不了解,就算走得再近,就算同一条道,那也只是陌生人。

沈时令说还记得来垛场抓你的那几个人吗?领头的、手臂上全是鞭痕的那个人,我今天在妓馆后边的小巷看到他,一路跟着他到了埠口,但他好像就一个人,我没看到他还有同伴,当年那几个手下也没看见。

画玉寒眉宇间尽显冷色,不悦倒是最真实的反应,冷飕飕说我记得那家伙,找死,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沈时令说他在埠口藏了很久,你先派人去打探一下,我瞅他眼中煞气没变,你小心狗急跳墙。

画玉寒斜觑着他,此刻倒也不装了,讥诮说来我这跳墙的多了,也不在乎多他一个。

沈时令嗤笑说你少夹枪带棍,要不是给你送消息,你请我都不来。

画玉寒冷冷说说得好,我倒是想问问,我给你的那块腰牌呢?

沈时令心里窝着火,他还敢提这一茬,没好气说拿它打水漂了,你想要,自己派人去溪里捞吧!

画玉寒哦了一声,挖苦嘲讽说那恭喜你,武功更上一层楼,比礼堂的荣长老还厉害了。

沈时令嘿嘿一笑,瞅着眼前这个人,挤眉弄眼说画玉寒,你在套话,我就不告诉你我是打哪溜进来。有本事你们多派些护卫,把整座山庄包围起来,那我还真是插翅难越。

画玉寒想了一下,冷笑说你用了越字,我猜你是穿过峭谷,我在你柴房看到铁钩和绳索,我现在就叫人去谷底搜索这两样东西。

沈时令骂了声娘,震惊说你成耗子精了,倒是能掐会算啊,找着顺便替我送回柴房,我还要用它们进山捆柴火。

沈时令嘴上骂着,心里也舒坦一些,画玉寒就是能装,但那性子倒还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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