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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等到第二日中午提酒去客楼,沈时令才知道原来是轩辕雪。

这丫头虽已嫁给神踪山庄的少主,但还记得沈时令陪她坐了一宿,一到山庄便囔着要见沈时令,那神情比会见画玉寒还要急切。

轩辕雪一见酒坛,眼睛顿时亮了,抱在手上摇晃,侧耳倾听说是不是花朝?

沈时令与她的夫君岁景宏见过礼,转头见她抱着一通摇晃,还把耳朵凑过去听,说活见鬼,听坛子也能辨酒,你当是在摇骰子?

轩辕雪笑着说声也是,转身便撕开酒封,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凑过去嗅了一嗅,又捧起小啜一口,露出惊喜表情说这酒不错,好酒好酒。

说着,又捧起来,仰头又喝了一口,当年那股憨劲又上来了。

沈时令哈哈大笑,说大小姐,换我来问你,你说它是不是花朝?

轩辕雪一抹嘴巴,爽快说不知道,这酒是真香,不管了,我就要它了。

岁景宏初见沈时令还有些谨慎,此刻见他俩闹着笑着,倒是被情绪感染了,到桌边凑过去闻了一下,淡淡笑说这酒倒是香醇,但它不是花朝。花朝香气清冽,此酒偏于暖香。花朝酒如白梅傲雪,此酒似花扑玉缸。

说罢,直起身子又解释说,三年前我在白掌门家,有幸尝过一杯花朝酒,酒色酒香记忆犹新,那时候我就惊叹沈兄酿酒手艺真是天下一绝。沈兄拿来的这款酒,我虽然还未品尝,仅闻酒香就知道,它是能与花朝齐名的好酒。

沈时令就冲他竖起大拇指,掉头又冲轩辕雪玩笑说,算是让你碰到一个靠谱的夫君,这确实不是花朝酒,花朝酒是拿高粱酿制,它是拿红糙米酿制,都是麦曲醅了九次,要单从价钱上看,红糙米还比高粱贵一些呢。

轩辕雪一听更来劲了,跑到外边要了酒杯,又交代随从去买些酒菜,便拖着沈时令和岁景宏坐下吃酒。

好酒不上头,入胃一股暖意,三人喝到兴头,轩辕雪问这酒叫什么名字,沈时令说糙米酿的,当然叫糙米酒。

轩辕雪一听就不乐意,皱眉说这么好的酒,叫这么俗的名字?

沈时令调侃说你当我是画玉寒啊,竟干些不着调的事。明明就是高粱酒,他给起个名儿叫花朝,跟花八竿子都打不着。今年用滇南刺花酿的酒,我就寻思着叫刺花酒,再不济叫个刺花红,刺花比葡萄还要红润。他又给起个名叫泣秋娘,你们听听这都啥怪名儿,难不成还能喝出个大美女?!

岁景宏也抿唇笑,调侃说怎只是美女?沈兄酿的酒,不该是绝色吗?

轩辕雪说有道是好马配好鞍,好酒起个好名字,让人一听就勾起兴趣。比如那款泣秋娘,秋娘乃是京城名姬,你想她必定眼界不凡,能让秋娘尝了落泪,那酒得有多惊才绝艳,光听名字就令人无限遐想。

沈时令说想尝吗?明日来我小屋,我来备些酒菜,刺花酒包管够!

岁景宏刚要客气两句,轩辕雪已经拍板,还闹着要去酒坊,说把没喝过的酒都尝试一遍。

为了尝遍沈时令的酒,这对夫妻逗留半个月,起初还醉醺醺回客楼,后来干脆醉卧小屋茶棚,连山庄客楼都不回去了。

沈时令也不知道他们夫妻来此有何贵干,但既然是对酒感兴趣,那他尽地主之谊也是应当。

看到轩辕雪有了如意郎君,与她形影不离成双入对,沈时令也着实为她高兴。这回前来轩辕雪也问了他和画玉寒怎还未见娶妻生子,当初不是说了都有心上人,如今谎话不攻自破了吧?!

轩辕雪笑着说,就知道当初他俩都在敷衍她,还说要将岁景宏的两位如花似玉的表妹说媒给沈时令和画玉寒,但屡屡提到这个话题就被岁景宏给巧妙转移过去。

沈时令有些狐疑,按理山庄之人不会多嘴,岁景宏夫妇又远在洛阳,闲话也传不到那么远。神踪山庄是以追踪术闻名江湖,莫非这位观察入微的少庄主,已从屋内的蛛丝马迹中窥得他和画玉寒的关系。

沈时令倒不怕被岁氏夫妇知道,只是不晓得画玉寒会怎么想。

这人最近别扭得很,上回说让他在别苑安静几日,结果没几日就赶去太湖,还派人传话说让沈时令好好款待神踪山庄的少庄主和少夫人,说他庄务繁忙无瑕抽身实在抱歉,夫妇二人若有需要尽管跟沈时令开口,文绉绉得让轩辕雪当即做出干呕的鬼脸回应。

岁景宏只是含笑一旁,那深邃不可测的眼神,倒让沈时令有几分窘迫,被画玉寒这么一搞,倒似他成了画玉寒的夫人,夫君不在家帮忙招待贵客。

等山庄的酒被尝了一个遍,岁景宏夫妇也打算离开了,沈时令送他们去了姑苏渡,回头到酒坊才见着画玉寒遣人送来的信笺,说是要去漠北一趟,这次离家时间较长,画玉寒说会平安归来,让他勿念。

门房说信笺昨晚才送来,山庄走了六、七十号人,这会子估计到了梁溪。画玉寒是算准时间,知晓他昨晚几时离开酒坊,也知晓他今早要送岁景宏夫妇。

从江南远去漠北,路上起码两个月,一来一回半年没了,还不算一行人路上的花销和打点,画玉寒这回下了血本,山庄精锐怕也倾巢而出。

沈时令知道他放不过马贼,敢劫画家虽远必讨,此行不计代价和成本,誓要让画家在漠北立下威名,让南北武林、黑白两道都不敢再打山庄的主意。

沈时令也明白画玉寒是为山庄的未来谋划,为长治久安才被迫彰显武力,但不说一声就悄悄溜走,这跟将他扔到船上有啥区别?

沈时令让酒坊备好糙米酒,拿竹筒装满垒成两捆,连夜雇船追了过去,这几日正好顺风顺水,船从姑苏河道进入太湖,睡一觉便能截住画玉寒,顺道还能取些鼋头渚的清泉,让人运回酒坊交给大师傅酿酒。

沈时令是低估一行人的脚力,从梁溪下船换马匹,追到延陵、扬州都没追上,第三天到京口才赶上他们,当时一行人刚刚抵达西津渡,并找了一家远离渡口的客栈。

大家赶了一天的路,早已是人困马乏,客栈必须要安静,要能供应可口的饭菜,第二日才能让众人恢复体力,这一路还长着呢。

沈时令牵着马匹进来,人和马都累得一身汗,画玉寒正仰头看牌匾,可能觉得名字太俗,叫什么金钱客栈,听到动静转过身,一下子楞在那里。

沈时令卸掉马身上的担子,让伙计赶紧牵去马厩,自己累得弓起腰,双手按着大腿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滴着汗说画玉寒,真有你的,又跟我玩不告而别,你他娘说过的话就是放屁。

画玉寒很快回过神,乌溜溜眼珠瞅着他,谁说他不告而别啦?神色复杂说我有留下信笺。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画玉寒满腹心事走到林边,远远就瞅见沈时令陪着岁氏夫妇,正在茶棚里把酒言欢聊得欢畅。

一轮圆月挂在当空,画玉寒就在远处默默看着,听他们聊着酒聊着茶,聊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时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心想就让沈时令无忧无虑渡过今晚吧,等明天听到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他又该为自己提心吊胆了。

沈时令气喘吁吁,昂起头看着他,粗声粗气说少来,你就是不想,才留下那信笺。

正说着话,卓无尘走过来,看见沈时令先是一愣,跟着又瞄到担里竹酒,随即投来敌视的眼神,话却是对画玉寒说:上半夜是我和铁执事当值,他守住过道我看守外边,等到下半夜跟两位堂主轮换。

这间客栈北窗南门,客房的门都朝向过道,客房窗户都朝向北面,值夜只需要俩人,一人守着过道,一人守着窗口,下半夜换另外俩人即可。

值夜起码都是武执,堂主、武座连同画玉寒,大家轮流值守半夜,让底下的兄弟安心休息。

沈时令看到卓无尘,连气都不喘了,挺直腰杆瞪了回去。

有道是冤家路窄,俩人自从结仇之后,撞见次数反而多了。卓无尘每次都用挑衅眼神瞪他,让沈时令有几次险些没按捺住想动手的**。

画玉寒是想拿卓无尘当刀用,但鉴于卓无尘的狠戾性情,为一点小事都能较真杀人,沈时令真怕画玉寒养虎为患,最终这把刀会刺向画玉寒。

画玉寒嗅到火药味,冷剜沈时令一眼,淡淡说卓执事辛苦,今夜有劳了。

卓无尘回了一句本当如此,目光瞟上那一担竹筒酒,毫不留情说庄主有令,任务期间禁止饮酒,沈管事若是为众人送酒而来,那怎么搬过来就怎么搬回去,令行禁止王之始也,别做让庄主为难的事。

沈时令皱眉说关你屁事。

卓无尘的手又按在剑上,冷厉说你想让庄主朝令夕改,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

沈时令瞪眼说少扯鬼话,不就是一担竹筒酒,跟他发号施令有个屁关系,有二心的自然有二心,忠心的自然会忠心。

眼瞅着俩人又要吵上,一旁的画玉寒突然开口,说把酒都拿进去。

卓无尘叫了一声庄主,那失控的情绪上涌,连声音都变得尖锐。

画玉寒伸手阻止,丢下一句你也来,便率先走入大厅,众人已在大厅坐好,伙计们跑来跑去,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

画玉寒亲自分发给众人,让大家刻上名字,画玉寒自己也刻了,最后再收缴上来,让沈时令送去天一楼保存。

画玉寒眼睛逡巡过每一个人,包括目不转睛望着他的卓无尘,慎重其事说等我们回来的庆功宴就设在天一楼,我真心希望随我出去的每一人,最后都能亲手取回刻着自己名字的竹筒,品尝到沈管事为大家所备的凯旋酒。

等大家都开吃的时候,画玉寒就陪着沈时令,将这些酒送去天一楼保存。

所有人都没当一回事,谁不晓得他俩之事,追来送酒也不稀奇,只有卓无尘板着脸,对一桌饭菜没眼看,目光始终落在画玉寒身上,直到他随着沈时令一同离开。

沈时令心疼他的马,又在外边找了一头骡子,把一担酒架上去之前,还留心替骡子扶正垫木,让这畜生驮得舒服一些。

画玉寒就在一旁看着他,走了一截路才说你还带着一担酒,又只骑了一匹马,怎么追得上我们?

沈时令从路边揪了一根狗尾巴草,扒拉出里边的嫩杆子,放嘴里嚼着有甜味,便又扒一根给画玉寒,笑说自己想。

画玉寒嚼了一下,眉头一皱赶紧吐了,把他叼的也扔掉了,瞪眼说狗才吃这玩意,你是狗啊?

沈时令笑说谁告诉你狗吃这草?

画玉寒说吴婶说的,狗吃这草,长得又似狗尾巴,所以才叫狗尾巴草。

沈时令嗤笑说吴婶的话你也信?狗才不吃这草呢!

画玉寒皱眉说,沈时令,你阴我呢?

沈时令笑说我跟你说认真的,它就叫这个名儿,吴婶整天乱编派,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唬得人一愣一愣。

画玉寒笑说我看你们聊得来,有说有笑的,有一回还抱在一起。

沈时令板脸说你要我说几遍,她那是绊倒了,我只是想拉住她,就冲她那么沉的身子,这一摔还不得摔断骨头啊!

画玉寒吃吃笑说你急个什么劲,我不过开个玩笑。

沈时令板脸说你老说来着,再好笑的笑话,听一百遍也如屎臭,你就不能说一点新鲜的事?

说罢,又掠到前边,替那可怜的骡子,挡住车夫抽来的鞭子,皱眉说你就让它慢慢走,没事老抽它干嘛,谁干一天活不累呢。这畜生也是肉长的,挨打不也知道疼。

画玉寒听了这话,嘴角微微抽搐,脸色也变得难堪,就听那车夫也跟沈时令抱怨这带毛的畜生不听话。

沈时令怀中摸出半吊钱,叫车夫回头给它加把黄豆,数落说看你把这畜生打得,身上一道道的伤,拉碾子驮货不都指着它,咋就不知道心疼牲口呢?!

画玉寒眼神黯然,在一旁默默走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沈时令回头瞅他,见他安静得异常,那眼神也不对劲,瞅着跟先前不同,狐疑说你又怎么啦?

画玉寒笑了一下,岔开话头说我猜你是让那匹马驮着酒,自己则用轻功一旁掠赶,否则两匹马也跑不过,你自己骑着一匹马,又要牵着另一匹马,顶多只能溜着小跑,速度一样也上不来。

沈时令颔首说猜得不错,但这不是我的问题,画玉寒你老实交代,别以为能蒙混过关。

画玉寒没有说话,上前牵住他的手,让沈时令颇感意外,这天还没黑呢,西津渡人来人往,前边的车夫没瞅见,但后边行人已经投来异样眼光。

街上一般也见不着这种情景,士大夫包娈童或者富家子养戏子,通常都在深宅大院或者宝马香车之内,哪似他们这般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画玉寒脸色不对劲,沈时令瞅着都心疼,当下与他靠得近一些,宁可承受众人异样目光,也要用力握紧这人的手。

画玉寒感受到他的心意,脸色顿时舒缓不少,那只温暖的手也回握住他,让他感到吾道不孤,心头顿时涌起欣慰。

沈时令永远是最懂他的人,也是他最坚实的依靠,全心全意爱他的人。画玉寒那时候也认为,天下的人都会背叛他,唯独沈时令不会背叛。

等到了天一楼,沈时令还不放心,随老板看过地窖,确定能够藏酒,这才亲自把那一担酒送下去。

被画玉寒这么一搞,上边全都刻了名字,已不是酒这么简单,沈时令只觉捧着沉甸甸的人命,还没出地窖又心疼起画玉寒。

一直只以为他肩头只是担着众人生计,现在看是自己想得肤浅了。那些随之出去没回来或者回来却残废的人,都会变成他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心头重负。

沈时令到天台之后,画玉寒才让人上菜。

红烧河豚鱼、清蒸江刀鱼、豆豉淋鲥鱼,京口的江三鲜都齐全了,另外还有一道河蚌秧草汤,就着热腾腾的大米饭,让饥肠辘辘的俩人吃得满足。

等搁下筷子,画玉寒才感慨,虽然尝到三鲜,加上河蚌秧草也算一鲜,但没尝到九月的蟹黄汤包。

沈时令说这有什么,等你从漠北回来,不正好赶上嘛!

画玉寒眼神一黯,继而又叹了口气,忧伤说今晚别提那两字,坏了我的好心情。

沈时令看着他,担忧说你这样谁放心?我陪你走一趟吧!

画玉寒皱眉说你不是要去洛阳斗酒?

沈时令想都没想说不去也行,你都多久没回小屋,谁知道你要出远门呀?岁兄正好提起斗酒,说天下名师皆会汇聚洛阳,届时能品尝到各种名酒,斗酒擂台更是比试激烈。我只是一时被他勾起好奇心,想去见识一下天下名师,没准还能交谈几句,跟人取经长长见识。

画玉寒嗤笑说不是好胜心?

沈时令笑说是有一点,但冷静一想,天下酒师何其多,这会子全汇聚在洛阳城,我也不一定就比别人强,更何况鉴酒这种事情,就跟念诗差不多,各人各味,算不得数!

画玉寒取笑说唉吆喂,你还没上擂台,就先给自己找台阶下,感情你这酒师也就敢在我的酒坊里神气,还没出门就先认怂啦?

沈时令正色说画玉寒,激将法没用,斗酒的事不打紧,没这届还有下届,但你要跑那么远,我实在放心不下。

画玉寒重重叹了口气,仰头望着遮月的乌云,苦笑说怎么不打紧?你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你只是想帮我解决困境,夺魁不仅能有一斛金的花红,还能让你酿的酒身价百倍,反正输了也没啥损失,去碰碰运气何乐不为。

沈时令歪头瞅着他,狐疑说画玉寒,听你这语气,该不会是你叫岁兄来找我去斗酒吧?

画玉寒不置可否,淡淡说你想卖酒挣银子,也不能埋头死干,待擂台赛取得名次,看洛阳酒行还敢欺负你不?!

沈时令纳闷说洛阳酒行也没欺我啊,每次结账都不少分毫,连竹筒钱也都一并给了。竹筒就是后山砍的,一个铜板没花,白赚了他的,费点事也值当。

画玉寒被他逗乐了,摇头无声发笑,似看一只被薅毛的羊,沈时令的性子就是这样,与世无争无欲无求,有时候吃亏也不知道,还觉得旁人都厚待了他。

画玉寒想着又忧愁起来,这一趟深入漠北腹地,很多事都难以预料,自己要是真有意外,这个人该怎么办呢?

画玉寒想到此愁肠寸结,脸上却不肯带出分毫,怕让他看出来越发担心,转过话头说我正想写信告诉你,一斛金你就不要想了,酒行和巨贾玩的噱头,背后都有势力勾结,不会真让你拿走金子,取到前十名就可以了,其余交给岁景宏处理,你不擅长做这些事情,让他去跟那些酒行讲价。

沈时令瞪他一眼,抓了一把葵瓜子,抱怨说好啊,果真是你的主意,你去漠北我去洛阳,你我岂不是又得分开?

画玉寒苦笑说没办法,总要留一条后路,你就是我的后路,我这次不一定能……

沈时令扔去一把葵瓜子,砸得画玉寒一头一脸,完了赶紧收起瓜子盘,搁身后他碰不到的地方,瞪眼说画玉寒,不许说丧气话,等我处理完洛阳的事,就赶去漠北找你。那一斛金怎就摘不得,哪有花红只给看不给摘,洛阳酒行不是在骗人嘛!

沈时令一脸愤慨,看得画玉寒好笑,对江湖事一窍不通,却还爱打抱不平,真要让他走江湖,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画玉寒叫伙计取来热巾,擦拭干净面孔和手,完了砸到沈时令的脸上,比瓜子砸得疼多了,取笑说你当漠北是姑苏城,你想找我们就能找着?漠北的镇集屯子,连飞鸽帮都不涉足,遇到风沙就得停驻,沿途客栈大抵没名,也就随着主人的称呼,等传到另一个人手里,那客栈也就换了称呼。我又是去兴师问罪,一行人非到必要时,不会随便暴露身份,你要找谁去打听我们?

沈时令听得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漠北广袤无垠,万里西风瀚海沙,当地势力跟画玉寒不对盘,不捅刀子就算好了,要找谁去打听画玉寒的行踪?

画玉寒看着他,严肃说回山庄等我,你要能取得名次,后头还有你忙的,那些酒行、谷行都会找上门,幸好有岁景宏夫妇帮你的忙,要不然我也不放心你去洛阳,没心眼一骗一个准。

沈时令皱眉说我们约好,几时在何地见。

画玉寒面露难色,皱眉说不好约,深入不毛之地,计划赶不上变化,更何况在对方的地盘上,要顾及的事情太多,说不准就有闪失差池。到大漠只能随机应变,尤其是时间和地点,遇上风沙就没准头,要讲定实在太困难。

沈时令嗤之以鼻说别谦虚,你不就擅长搞这些,什么落子布局请君入瓮,我看你改个名字叫画心机算了。

画玉寒似不爱听心机两字,尤其从沈时令口中说出,眼中隐藏薄薄怒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笑说谁在我背后乱嚼舌根,是护卫还是膳堂那些人,也就他们会跟你口没遮拦。

沈时令见他这幅模样,就知道他是恼了,想套话回头好收拾,嗤笑说怎么,还不让人说?再加一条罪名,小肚鸡肠报复逞凶,画玉寒,你真是没救了。

画玉寒也不装了,冷冷瞪着他,半晌又笑起来,这回是真心愉悦,摇头说我就纳闷了,我脸上写了报复?你打哪看出来的,我哪儿露出端倪?

沈时令说你明明怒了,还一脸假笑,不是想报复,还能干什么?!

画玉寒哈哈笑起来,过后又起身说这边有汤池,别赖着了,泡个澡解解乏。

沈时令一听脸就黑了,身子缩在椅子里,头摇得似拨浪鼓,坚决说不去,不去,我不泡,我不乏。

画玉寒淡淡说你赶了三天路,身上的灰都一堆了,不找人帮你搓个背?

沈时令瞪眼说画玉寒,少来这一套,我不跟你去汤池,你当是在自个家呢?万一被人看到……

画玉寒已经起身,拉开椅子说看到什么?你想多了,我身上也是一堆灰,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沈时令还是没动弹,画玉寒连头都没回,边走边说我倒要找个搓澡师傅,听说这边师傅手艺很好,那一手推揉拿捏的功夫,都快赶上武当八卦掌了。

沈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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