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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那天夜里行动过后,第二天消息便传遍了,沈时令再次置身于目光中,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而此刻中原几个贪婪者也追到此地,当中最难缠要数血麒麟和笑铃铛。

血麒麟凶残暴戾武功诡异,笑铃铛阴险狡诈手段下作,沈时令此前与之交手吃过亏,幸赖画玉寒提前安排的人接应,才没让血麒麟和笑铃铛的诡计得逞。

双方已经纠缠一路,对彼此都心知肚明,至此只剩下最后一场决战。

在笑铃铛的怂恿下,剩下几人竟然联手,埋伏膳堂的必经之路,前楼和后楼之间的天井,只可惜沈时令一直戒备警惕着,踏进天井就察觉到杀气,一对日月轮瞬间上了手。

那一战围观的人很多,前后客楼皆是围观者,看着这个异域人执着日月轮,与那几个中原人生死一搏。

等天井躺着四具尸体时,沈时令的头巾也被打掉了。

额头的血流淌下来,眼前景物都模糊了,沈时令连日月轮都快握不住了,血麒麟和笑铃铛还站着,虽有负伤却不严重,似乎已经看到稳赢的局面。

四面高楼人影幢幢,八面人声切切噪噪,沈时令于晕头转向之间,似又回到京口的那间客栈,看到画玉寒于铜镜之中望向他,而自己也在镜中信誓旦旦说,在大漠等我,我们一起回来!

沈时令心想要一起回去,颓塌的身子又挺起来,原本快握不住的日月轮,再一次牢牢握在手上,并使出那一瞬领悟出的新招式。

银矶束之高阁又怎样,在他沈时令的手中,何物不能成为利刃;不当堂主又如何,在他沈时令的面前,什么地位才能入眼;画潋山庄除了画玉寒,还有什么让他心动;沈时令除了一个画玉寒,还有什么不能放下。

画玉寒不想让他涉入山庄事务,那他就是不谙江湖的酒师。画玉寒若想要他成为一把利刃,那他就是一把杀人取命的刀,比卓无尘的剑更快、更锋利、更冰冷。

日轮取了血麒麟的命,月轮也收了笑铃铛。血麒麟一头栽倒水渠里,笑铃铛是挂在石廊上。

沈时令跨过地上一具尸体,走到石廊下拔出卡在笑铃铛身上的月轮,尸身滑下来撞得他险些一个趔趄。

沈时令又走到另外一端,在血麒麟身边蹲下,取走他颈项边的日轮,在水渠里将日月轮上的血迹洗净,这才起身慢慢走向自己的客房。

房内已被那几人翻得混乱无比,连床下的箱子都被拖出来,箱盖打开里边空空如也。沈时令不会真带石头进城,扛来扛去不嫌累得慌吗?!

沈时令将箱子盖好,又塞回床底下,自己站上走廊,要了一壶酥油茶,坐在桌边一边喝着,一边等店小二收拾房间。

时间过得很是漫长,能听见沙漏里每一粒沙在滚动,酥油茶都快压不住喉头的血,比方才在天井与那几人搏命还要难熬。

好不容易等那店小二收拾妥当,毕恭毕敬替他掩上房门,沈时令一口血也喷了出来,伏倒桌上几近晕厥。

跟前一次落在老鬼头手上不同,那时候与画玉寒相隔两地,只担心能不能活着见到画玉寒。这一次跟画玉寒同宿一间客栈,前后隔了两个天井,但心里的担忧却是甚于此前。画玉寒的毒伤几时痊愈,能否除掉马贼震慑漠北势力?李先生那一路是否顺利,这次能不能解除山庄的债务危机?

这两日未见到画玉寒,沈时令总觉得不踏实,但又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计划出了差池,千里绸缪费了人力物力,总不能在自己这里出了差错。

沈时令可以当一个无所事事的酒师,但不能做一个连累众人的蠢人,再多的牵挂和思念只能积压心底,不能违令跑去前楼探望画玉寒。

沈时令执念很深,画玉寒能忍,那他就能忍;画玉寒不累,那他就不累;画玉寒能受伤,那他就能受伤;银矶能束之高阁,但沈时令要与画玉寒比肩,也唯他能与画玉寒比肩。

白天的那场厮杀,只是一个开头。

那晚夜幕来临,廊上灯笼突然灭了,屋内屋外漆黑一片,受伤昏沉的沈时令突被啸声惊醒,声音是从对面屋顶传来,熟悉到入耳就能分辨。

沈时令心想是画玉寒,随即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眨眼间已经来到了门外,与此同时窗外也传来破风之声,入侵者还不止一个人。

门被踹开的同时,窗户也被攻破了,一个个都窜进来,杀气煞气瞬间涌入,借着黑暗的掩护,牛鬼蛇神全都登场。

沈时令日月轮再次上手,屋内至少五名潜入者,若没画玉寒方才那声警啸,此刻必定左右稚拙难以应对,甚至殒命于这场混战之中。

一瞬间,刀光剑影如网绵密,又似笼罩山头的闪电,一道道弧光闪过眼前,铿锵锐响不绝于耳,稍有迟疑就没命了。

饶是如此,沈时令也被招式余劲波及,胸口又被什么硬物砸中,紧跟着一人又从侧面撞来,似收不住与另一人对招的力道。

沈时令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一瞬间做出抬腿屈膝的反应,以自己的膝头抵住对方后背,帮助对方化解招上余劲。

与此同时,日轮飞旋而出,替对方挡住另一名攻击者,月轮则趁黑暗掩护,换成与白天不同的招路,给身后的攻击者一个出其不意。

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沈时令也能辨认出画玉寒,那气息早已与他血脉相连,白天黑夜有光无光,睁眼闭眼都能认得。

那一瞬时间静止,耳边也不闻嘈杂,沈时令在黑暗中抵住画玉寒,让画玉寒靠着他的膝盖蓄力,随即心有默契一同发力,又是一阵刀光剑影的生死缠斗,紧接着便是闷哼和夺门而逃。

待屋内终归安静,廊外灯笼再次亮起,透过敞开的房门,照着屋内两具尸体。当中一具尸体瞅着眼熟,应是一同住店的楼兰客人,还有一具看肮脏褴褛的装扮,倒似街边讨饭的乞丐。

连同画玉寒在内,屋内五名潜入者,三个活着离开,两个毙命于此。毙命者武功最弱,尸身上有各种招式,连同沈时令的日月轮,都分不清死于哪一招。

江湖客便是这样,刀头舔血朝不保夕,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倘若沈时令弱一分,怕连漠北都到不了,早就死在半途上了。

在店小二进来收拾之前,沈时令从狼藉中爬起来,抬手擦掉嘴边的血迹,翻出包袱里的金疮药,坐炕沿给自己上药包扎,心想不知道画玉寒有没有受伤。

方才战中有两名高手,深厚内力远远超他和画玉寒,幸亏今夜是多人混战,否则要与那俩人单打独斗,他和画玉寒都会落入下风。

沈时令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之感,比这一路的追杀还要忐忑不安,觉得形势逐渐脱离掌控,向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是好是坏茫然无知,还会遇到多少高手也不知道。

沈时令很难想象修为到达高峰,还会对黄金珠宝有所觊觎,但转念一想他和画玉寒不也觊觎黄金,或许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如愿但看天意。

沈时令自己能看得开,就怕画玉寒太执着,天一楼的庆功酒摆不成,怕会成为他内心过不去的槛。

这一次少不得要拼命了,沈时令用力按住腹部止血,方才为护画玉寒飞出日轮,月轮又得封住后方的敌手,让右前方的兵器给扫中腹部,再深一点就要划破肠子。

这一刻虽已上药包扎,但因伤口又深又长,金创药已经不管用了,血渗透包扎的绷布,已经浸湿半身亵衣,连脚踝处都感到渍凉。

门口传来伙计小心翼翼的询问,沈时令暗中提了一口气喉结滚动几下,才用沙哑的声音叫他进来。

人高马大的伙计提着马灯进来,大大咧咧说一句又遇贼啦?

还不等沈时令回答,伙计又怪叫一声,瞅着屋内尸体说死的活的?您到底带了啥宝贝,给我们开开眼呗!

身为白水城第一大客栈的伙计,鸡鸣狗盗情杀仇杀的事司空见惯,但如今日这般频繁厮杀,一天几具尸体确实不多见。

屋内尚未点灯,家俬砸乱一地,烛台也混在其中,连桌子都被劈成两半,沈时令靠在床沿,隐于黑暗中倒抽凉气,忍住腹部痛楚说你去找个人,把他们都抬走。

那伙计胆子倒是蛮大,提着马灯往前走几步,先照了照沈时令的脸,似乎想确定他的伤势如何。

沈时令见他提灯照过来,也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森冷眼神带着警告,想死就尽管放马过来。

那伙计倒是没有恶意,看到沈时令按住伤口的手,又顺着腹部往下看,最后落到他的裤脚旁边,见地上的血都泊了一滩,好心说您这样伤口长不好,我替您找个老大夫,连肠子都能缝起来,出诊费倒也不贵,赏一个金币就成了。

沈时令目光落到他脸上,面无表情说我给你五十铜板,送一壶滚水过来,再给找我一副针线和一壶烧刀子。

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酒一定要醇,要是兑一滴水,就休想拿到房钱。

那伙计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酒洗伤口,然后自己缝合,冲沈时令竖大拇指,说了一句您狠,便提起马灯出去了。

不一会,又叫来一个伙计,把两具尸体抬出去,连同损毁家俬一并抬走,把地面血迹擦拭干净后,又从隔壁搬了矮几桌台过来。

一对烛台被点燃时,滚水和针线也取来了,连同那一壶烧刀子。

那两个伙计告退了,依旧替他把门虚掩。

波颂客栈人来人往,每天发生的事很多,伙计们都见怪不怪了,现在该去楼兰客的房间,搜一搜还有什么剩下的财物。

屋内静得能听见灯芯噼啪作响,蒙着皮子的窗户被寒风猛地吹开,原本被乌云遮蔽的月盘,此刻又高高挂在天空,倾泻如水的皎洁月色。

沈时令走过去关上窗户,心中还在庆幸伤的是他而非画玉寒,上苍待他似乎还算不薄,只是今夜要独自熬过这一关。

沈时令将棉线开水烫过,针也在火上煨过,将烛台和酒都拿到炕台上,脱光之后先猛灌一口烧刀子,烈酒入喉激得浑身一颤,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又都往外冒血。

沈时令咬住汗巾抵住后背,拿酒壶浇在腹部伤口上,一下就痛得几近晕厥,等熬过痉挛剧痛,才开始借着昏暗烛光,自己缝合腹部的伤口。

或许是酒浇得痛过了头,又或许是痛得麻木了,缝合时倒没想得那么痛,只是人虚脱得厉害,一双手抖得连针都拿不稳,景物也模糊晃动得厉害,那伤口似在腹部游移,忽上忽下移动不停,似乎很难找准它的位置,等缝好都听见窗外鸡鸣。

壶中的水早已变凉,沈时令在盆里洗净手,似平日在酒坊干完活,总要去水槽洗净手,再回醅房脱去罩衣,打一壶酒回小屋等画玉寒。寻常画面此刻忆来,竟似带着一层暖阳,暖着他因失血过多而冰凉的躯体,凭空又生出一股支撑的气力。

第二日清晨,伙计没敢过来拍门,直到下午才在门口试探,沈时令有意透过他放出风声,便喊他送酥油茶和奶饼子进来。

那伙计进来后放下东西,一边打量着沈时令,一边收拾桌上狼藉,多嘴说您这脸色还是不成,要不给您炖个牛血糊,喝那玩意恢复得快。

中原人喝不惯那东西,但沈时令害怕露馅,少不得要了一份,前后左右都是眼睛,倒哪里都不合适,只能捏住鼻子灌进肚,被腥得险些要吐出来。

白水城因为临大河,沟渠纵横并不缺水,又被人称为塞外江南,但跟真正的江南比起来,还是有着天壤之别。沈时令吃不惯酥油茶和奶饼,烹煮牛羊肉也不对胃口,更别提腥味十足的牛血糊。

沈时令躺在床上想,这一趟漠北走下来,就算内、外伤都好了,回姑苏怕也要大病一场,但若能解除山庄危机,画玉寒不再焦心忧虑,便是要他一病不起也值得了。

沈时令想定是因为受伤,让自己变得婆婆妈妈,本该静心运功疗伤,可总在想着画玉寒,也不知他筹划得怎样,前夜一战多少都会受伤,不晓得他恢复得如何,虽然只隔两幢石楼,可思念却只增不减,导致他无法静下心来。

沈时令自嘲地想,真是越活越回去,想当初三岁练马步,五岁学站桩,七岁习静坐,可如今连静坐都不会了,爱画玉寒爱到破功死无怨尤,大抵也能称得上情痴了吧?!

第三日晌午在马厩与策师再次碰头,得知画玉寒那晚并无大碍,死去的两名入侵者,老乞丐应是马贼探子,另外一名应是财迷心窍起了歹念的楼兰客人,瞅见沈时令在天井被那几人围杀,似乎受了重伤,便想白捡一个便宜。

逃走的三人,除了画玉寒自己,有一人应是漠北势力派来探底的,另外一名高手不知身份目的,且将画玉寒派遣的跟踪者甩掉了。

策师让沈时令抽空去一趟东集市,找向导和租骆驼,放出要出关的消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马贼应该会在城外伏击他们。

策师见沈时令沉默听着,便主动问你的伤势如何,还撑得住行动吗?庄主说以你为先,计划可以延后。

沈时令说不用延了,你捎句话给他,就说我想见他,让他去窗口就成,我上天台就能看到他。

这不算什么难事,策师回去说一声,让画玉寒打开窗子,远远看一眼也就成了。

自三天前夜里那场混战之后,沈时令心头总萦绕一股不安,非要亲眼看到画玉寒安全无虞才会觉得踏实。

奇怪的是策师并未应下,反而推托说庄主临时闭关,我不好替你传话,只能等庄主出关了。依我看,办正事要紧,见面不妨暂且缓一缓。

沈时令闻言诧异,忍不住问策师,画玉寒怎会选在此刻闭关,究竟是此前余毒未清,还是前夜混战中受了伤?

策师说你不用担心,庄主并没受伤,过两日要去漠山派谈判,他们的首辅上官翀,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跟与你一样刀法出神入化。

沈时令听明白了,画玉寒是在调息养元,蓄力备战严阵以待,当下也不强求见面,说了一句那便算了、让他安心闭关,便强撑着去东集市。

策师说找向导还不能着急,多走多逛引人注目,不能头一天就拍板,要多逛几次多问几家,假装一番斟酌之后,最后才能拍板定下。

沈时令最终敲定哪一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城外的马贼都吸引过来。这些人好似吸血之蝇闻风而动,又岂会错过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

在洛阳不过半斛金子,装实了也就一箱,没想到一路走下来,倒变成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了,以讹传讹果真厉害,再加上波颂客栈八具尸体,要说只为抢那半斛金子,怕连那八个已做鬼的都会觉自己死得不值当。

东集市上人挤着人,沈时令手肘微弯,护住腹部的伤口,内衫已被冷汗湿透,用跟策师现学的波斯语问当地人,在对方听懵之后才又换成故作生硬的中原话,让对方误以为来了一个想穿过沙漠、回到家乡的波斯客。

这一天折腾下来,沈时令回到客栈,已经是太阳落山。

路过画玉寒住的前楼时,沈时令瞅见窗户依旧紧闭,心想原来漠山派也是用刀,让画玉寒这般严阵以待,首辅上官翀必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沈时令虽然担心画玉寒,但此刻有自己的任务,带着一箱珠宝的异域客,天天在东集市上晃悠,应该成为马贼们的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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