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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那是一段难熬的时光,画玉寒前往漠山谈判,山庄武者也都跟去了,连卓无尘都一同离开,客栈只余几名武功不高的锦骑,保护着大夫、药师和偃甲师等人。

沈时令按照策师的计划,已经敲定向导和脚夫,连同五匹健壮的骆驼,又在集上购好干粮帐篷,只等着前往波斯的大商队一同出发。

这一日,沈时令从东市集还头,回客栈刚好晚膳时间,进膳堂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叫了一份油茶和羊肉抓饭,就听见屏风后传来两位老堂主的声音,画潋山庄的雷堂主和端木堂主,谈着这个时节江南该上糯米藕和菱角。

蒸熟的糯米藕,切成薄薄的片儿,再淋上一些桂花蜜汁。菱角就更简单了,生的熟的煮的炒的都好吃。姑苏别说是酒楼,家家户户都会做。可在白水城这种地方,虽然号称塞外江南,即便是在最好的酒楼,都别想点到一碟桂花糯米藕和炒菱角。

沈时令隔着屏风听了一会,只听见两位老堂主和几名心腹开口,倒没听见画玉寒和武座的声音。

沈时令还在想画玉寒怎会不在,莫非是跟武座还在漠山,让两位老堂主先回来了,便又见卓无尘走进膳堂,穿着武者的束袖黑袍,系着武执的蓝色腰带,外边罩着灰褐氅袍,神情显得孤傲不群。

卓无尘似没留意到坐在角落里的沈时令,目不斜视走到屏风隔开的雅间内,跟两位老堂主打过招呼,退了出来喊住店小二,取了一份蒸糕就走了。

屏风后就传来讥笑声,雷堂主的心腹说瞅瞅,又来一个情种,庄主不在连饭都不想吃了。

雷堂主训斥说胡扯啥,一个个都不嫌累,还有精力说废话,那吃完都别睡了,随我们出城办事。

屏风后都没了声音,唯有几人的咀嚼声。

不一会,几名手下都离开了,屏风后唯剩两位老堂主,沈时令又听到端木堂主的声音:你也别怪他们会说闲话,玉寒这孩子真是,沾的人越发离谱,还没原先的懂分寸。你看那卓无尘,以前在你手底下,言行还算收敛,现在攀上高枝,连过来招呼一声,都不拿正眼看人。

雷堂主说那能一样吗?以前就是武执,现在什么身份,谁还能说得准啊?

沈时令听得皱起眉头,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流言传得没完没了,连两位老堂主都在嚼舌根,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任其这般胡说八道,假的都要说成真的了。

沈时令想着又懊恼起来,总觉得自己引狼入室,卓无尘虽是帮画玉寒祛毒,可心思和手法都不单纯,即便怀了爱慕心思,也不能这般放肆无礼。

有道是发乎情止于礼,哪要用嘴去吸毒血,沈时令想着捏起拳头,过后又逼自己松开,心想似卓无尘这般轻浮,待白水城的事情结束,断不能让他留在画玉寒的身边了。

又隔了两日,沈时令从外边回来,被向导拖得有些晚了,进膳堂就剩残羹冷炙,连壁上油灯都只剩两盏。

膳堂伙计很是不耐烦,递上一盘凉透的抓饭,还说早过了用膳的点儿,这会子膳堂都该打烊了。

沈时令端着冷饭,背对着膳堂门口,坐到壁灯底下,实在谈不上美味,米粒又硬又油腻,吃进嘴一股羊膻味,但出门在外讲究不得,不吃就得饿肚子了。

门外又响起冰冷声音,竟又是冤家路窄的卓无尘,带着几分不悦跟廊下的伙计说怎么还不送晚膳过来?我一早就跟你们说了,这都到什么时辰啦?你们膳堂还有人吗?

那膳堂伙计也不客气,拔高声音说我还正想找您呢,您老人家点的羊排萝卜汤,羊排浸泡一个时辰,不许带血水,不许搁皮牙子,只搁葱姜去腥,我们炖了一下午,申时就送去春三间,可您的头家不在啊,左邻右舍也都没人,您要我们往哪里送?我们只好又拿回来,搁草包里不让凉了。那汤不能老滚着,羊排滚得时间太长,那肉可就没鲜味了,萝卜也滚烂掉了。

卓无尘冰冷声音传来,谁让你们送去春三间?送到我的夏九间来。

膳堂伙计有些纳闷,说不是给你头家的啊?我还以为……

卓无尘说以为什么?赶紧送来。

说罢,又加了一句,这是饭钱,多下就当赏钱,别记在账上。

那膳堂伙计收到赏钱,愉悦说了一声谢了,您先回房等着,羊汤马上给您送来,保证还是热乎乎。

卓无尘的脚步消失了,那膳堂伙计跑进来,跟另外一人大声喊叫:两副碗筷一碟酱,葱油饼也是他们的,他们头家不吃牛油,没往饼里搁牛油酥吧?

沈时令坐在壁灯底下,昏暗灯光照在脸上,神情显得有些发懵,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画玉寒曾经说过,吩咐底下人办事,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就比如炖羊排这件事,怎样才叫泡干净血水?但若交代浸泡一个时辰,底下人便知道该怎么做了。画玉寒也确实不爱牛油,总觉得牛油太腻厚……可是怎会让卓无尘来取膳,还是送去三楼卓无尘房内,两副碗筷却只有一碟酱?

沈时令没被流言蜚语蛊惑,却被卓无尘透露的细节给迷惑了,眼瞅着膳堂伙计拎着食盒出去了,自己也起身离开了膳堂。

只要登上客楼的天台,就能看到对面的窗户,春字间在二楼,夏字间在三楼。

沈时令往画玉寒的窗户看去,里边黑灯瞎火显然没人,相邻的窗户也是如此,两位老堂主和武座都不在客栈。

三楼倒有不少房间亮着灯火,沈时令从左往右数到第九间,恰巧在支起一截的窗边,看到男子的一截身腰。

灰褐氅袍罩着黑色袍子,系着武执的蓝色腰带,再加上映在窗上的身影,沈时令能够断定窗边之人就是卓无尘。

卓无尘似来窗边取东西,逗留片刻便又离开了。

沈时令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又见着卓无尘的身影,在窗边晃悠了几下,外袍已经脱掉了,只穿着白色的亵衣,看样子是要上床就寝了。

盯了一个时辰,窗边只见卓无尘,屋内似乎没别人。沈时令忍不住自嘲起来,心想自己、画玉寒和卓无尘,三人之中起码有一个得了失心疯。

沈时令自己疯了才会疑神疑鬼,三更半夜不回房睡觉,跑来天台盯梢卓无尘。画玉寒疯了才会悄悄回来,躲在卓无尘的房内用膳。卓无尘疯了才点这些饭菜,一个人要了两副碗筷,假想跟画玉寒一同用膳。

沈时令正这般自嘲着,又听见沉重的脚步声,眼睛还盯着窗口,手已经拂过后腰,取下了日轮和月轮。

背后围来三个汉子,拿一块麻布蒙住脸,压低了嗓子恐吓沈时令,要他交出那一箱宝贝。

白水城地处偏远,城中更是龙蛇混杂,永远不乏铤而走险的歹徒,八具尸体抬出客栈,但还是吓不破他们的胆,也治不好他们贪心的毛病。

三个汉子一看就不是练家子,先前听他们沉重的脚步声,还误以为是受了内伤的武者。

沈时令将日月轮收了锋芒,只拿它们当做棍棒用,打得他们都不敢吱声,相互搀扶一瘸一拐跑了。

天台已经没有人了,沈时令瞟了一眼窗口,又将日月轮露出锋芒,这回轻巧的脚步声,应该是练家子没错了。

黑暗中又走出一个人,用蒙古语跟他说什么,沈时令只听懂宝藏一词,便用策师教他的方法,以蒙古语回一句滚蛋。

那人解开皮袄子,露出一口蒙古弯刀,在月光下散着寒光。沈时令因为身上带伤,与他缠斗十个回合,才将他的弯刀挑落在地。

那人见弯刀落地了,竟也认输不打了,冲着沈时令跪下,又自己拉开衣衫,露出满是黑毛的胸口,瞪着眼睛看着沈时令,倒没露出畏惧的神情,也是一条不怕死的汉子,只是干点啥事不好,非要跑来打劫子虚乌有的宝藏。

沈时令冷冷扫他一眼,又冲他骂一遍滚蛋,日月轮再次收了锋芒,只要对方不是穷凶极恶、死不改悔之徒,没必要徒增杀孽。

那人倒是一愣,冲他磕一个头,说一句什么便走了。

沈时令将日月轮别在腰后,这才察觉腰间一片冰凉,发髻也蒙上一层灰沙。此地与江南的秋天不同,白天日头一旦落下去,夜里比江南寒冬还要冷三分,再加上夹着沙尘的夜风,吹得身上一丝热乎气都没了。

沈时令只觉得又饿又冷,萌生打道回府的念头时,窗口又多出一条身影,同样只露出腰部那一截,但能看清对方的白色亵衣,外边罩着黑色鹤氅,鹤氅不仅镶嵌金边,还绣着金色的祥云。

沈时令只觉得血往头上涌,连天灵盖都要被击碎了,一口气堵得上不去、下不来,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窗户,难以置信到怀疑自己的双眼,但那一幕又真真切切摆在眼前。

且不论影子的身形轮廓,举手投足步态站姿,仅看窗内的祥云鹤氅,便能断定那是画玉寒的衣物。

那一日在京口作别,画玉寒还说漠北气候寒冷,自己带了这件鹤氅,让沈时令也要备好厚实衣裳。

从影子的动作能够看出,案台上的灯盏没油了,对方为它添了一些灯油。

偏巧就在这时,另一人也走过来,同样穿着亵衣,披着灰褐的氅袍,拿起一旁的剪子,把灯芯铰掉一截,映得窗上越发明亮,依偎身影越发清晰,甚至已经抱在一起,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灰褐氅袍已经包裹祥云鹤氅。

不知道是谁抬了手,窗户咔哒一声合起,一人被另一人打横抱起,双双都从窗口消失了。

沈时令慢慢走下楼梯,走到画玉寒的客楼前,绕着客楼走了两圈,才从侧门进了客栈。

沈时令也趁这个档口冷静下来,告诫自己窗影只能看个大概,不能仅从鹤氅和身影就妄下判断是画玉寒,虽然窗上身影确有八分相似,那后仰倒入卓无尘怀中,反手勾他脖子的动作,确实是画玉寒的习惯动作。

画玉寒所住乃是贵宾楼,一天一钱还不包吃喝,虽然同样都是石楼,但墙面却刷得光滑,门口挂着厚厚毛毡,厅中四面都有壁炉,一到下晚便燃起篝火。楼梯长廊悬着马灯,走在里边明亮宽敞,不似那种普通客楼,只有两端燃着壁灯,楼梯走着还咯吱作响。

沈时令慢慢走到二楼,往画玉寒的客房走过去。

中途看到客栈的伙计,匆匆忙忙往楼下跑去,与之擦肩时还看了他一眼;还看到今夜当值的锦骑,揣着手炉裹着毡毯,靠在皮椅里面打盹,连从他跟前走过都没醒。

二楼一层房间都空了,武座堂主这些人不在,精锐们全倾巢而出,只剩下几名大夫和药师,无人想找他们的麻烦,也难怪值夜的锦骑偷偷打盹。

沈时令二楼走了一遍,站在画玉寒的门口,聆听半晌确定无人,便又往三楼走去。

沈时令走得很慢很慢,但不管走得有多慢,终归是要接近夏九间。

只剩下几步之遥,沈时令脚步越发沉了,走到门口该怎么办?是敲开门还是踹开门?万一误会怎么收场,万一不是误会怎么收场?

众人为惩马贼不远千里,为设下圈套费人费力,真要在这一刻为私情不顾大局?倘若真有误会怎么办?

画玉寒最厌恶者,乃是损害山庄利益,当真要挑战他的底线?

沈时令一想到此,心里便犯怂了,目不斜视一直往前,就这样走过那扇门,一直走到了楼梯口,才头晕脑胀停下脚步,跟着又跌坐在楼梯上。

或许,卓无尘比他看到的还要疯癫,不仅按照画玉寒的习惯用膳,还仿造画玉寒的衣物,甚至花钱请人穿上假扮,满足他不可告人的**,也不无可能。

沈时令靠坐着楼梯,左手攥着右手,捏得骨节发白,正努力说服自己,就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方才飞奔下楼的那伙计,又提着两大壶热水冲上楼。

那伙计跑到夏九间门前高喊:客官,您要的水来了,我是就丢在门口,还是给您送进来?

屋内有人回应:放下吧!

沈时令身子一震,这个声音……是画玉寒!

门咯吱一声打开,沈时令本能探出头,就见卓无尘出门取水,披头散发穿着亵衣,肩头披着那件绣着金色祥云的鹤氅。

那天夜里,沈时令回屋已是三更,屋内没有炉火,连热茶都没有,唯有冷硬床板和粗糙毡毯。

沈时令和衣倒在床上,明明身心疲惫至极,却又无法合上眼帘,一合上脑海中就会浮现,窗上重叠的身影和披着鹤氅的卓无尘,耳边也总在回想画玉寒那一声放下吧!

最后,沈时令也在跟自己说,放下吧,既然选择顾全大局,那此刻就得放下私情,待这一切结束再找画玉寒对质。

但这一切究竟何时才能结束,他倒要好好问一问画玉寒,在这节骨眼上玩这花样,究竟是谁不顾山庄的利益和大局,究竟是谁想枉费自己和众人的一番心血。

大商队不知何故拖延了,沈时令几天都没出屋子,倒是那向导跑得勤快,毕竟才拿了一点定金,在沙漠上讨生存确实不容易。

有一天晌午,那向导进门就哭丧脸,说来时撞到一个拿壶的人,满满一壶羊奶洒在皮袄上,人家揪着他要洗衣裳钱,向导身上没那么多钱,那人就逼他签下一张借据。

沈时令一看借据背面画的符号,就知道是画玉寒的策师,也不知道他几时归来,可能见自己几日没出门,也不晓得出了什么事,闹了这一出寻他出来。

那向导说真晦气,还没出门就摊上事,但愿这趟行程顺利。

沈时令取了日月环,说要替他处理这事,吓得那向导直摆手,拉着他说算了算了,洗袍子钱不多,就当这趟买卖少赚一点。

穷苦人家便是这样,明明忐忑不安,本能觉得会出事,但为讨一口生计,还是得铤而走险,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沈时令心倦意冷,拿着借据去了前楼,这一回倒可以堂而皇之走进去。

上楼之前,沈时令特地找了那一晚送水的伙计,说他的向导冲撞了三楼夏九间的客人,假意跟那伙计打听夏九间内住了什么人。

那伙计说江南来的,阔绰得很,不吃肉干和青稞饼,羊奶和牛油酥更是不碰,要么炖羊排,要么炖母鸡,每顿都要绿菜和瓜果,您看人家那开销,就知道惹不起。

沈时令套话说那天晚上见你送热水,那间屋子住了两个人?

那伙计倒也机灵,当下瞄他一眼,警惕说你问这个做什么?依我看贵客不差钱,不会讹你洗衣费,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呢!

沈时令冷笑一声,眼神有些嘲讽,心想你还真说错了,就是策师故意找茬,仗着自己能耐欺负人。

那伙计本想走了,但想想还是回头,隔着几步楼梯,好心说我给您出一个主意,您进门后就赔个不是,说不定这事也就算了,我看那俩也不是刺头,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人家要是数落你几句,忍着脾气陪个笑脸,出门在外求个平安。更何况他们多少人啊?这两层都被他们给包了,你一人打得过几十号人吗?

那伙计说完就走了,留下沈时令仰头发愣,回味着他方才那句话,我看那俩也不是刺头。说到底,房间内还是有两个人,一个是卓无尘另一个又是谁?

策师的房间并不靠近夏九间,沈时令也不想靠近那扇门,仿佛那里边藏污纳垢,蒙着眼关着门更好一些。

更何况自己也没想明白,倘若画玉寒真背叛了,该拿他们俩个怎么办?杀了他俩只是气话狠话,沈时令知道自己下不去手,戏台上只是武松杀了潘金莲,换成武大郎绝对下不去手。

在没跟画玉寒欢好之前,沈时令尚能一走了之,但厮守缠绵了这些年,早已让他和画玉寒一气连枝,断情犹如断了气脉,要他如何独自活下去?!

策师的房内不断传出争执声音,一行人并不如表面那般团结。沈时令正犹豫要不要拍门,那扇门便猛地从里边拉开了,雷堂主怒气冲冲走出来,看到沈时令后大吃一惊,那双眼暴射出冷厉之光,就好似抓到一个偷听者。

所幸策师走了过来,用眼神暗示雷堂主,并冲门外的沈时令说阁下是为图巴来赔袄子钱的吧?

沈时令满心倦怠懒得伪装,也没心思琢磨雷堂主的眼神,走进屋子丢下借据,站在桌边一声不吭。

策师把门关上,亲手撕掉借据,神情凝重说情况有变动,漠山首辅遇刺,这几日城中不安稳,你马上搬到漠拓驿站,混入商队比较安全,漠拓驿站有山庄的眼线,关键时刻能帮你糊弄过去。

漠山派的首辅遇刺,城中客栈都会被盘查,唯有靠暗桩的掩护,才能避免沈时令的伪装身份不被识破。

放在以往沈时令不会多心,此刻却不免狐疑起来。那夜发生那种事,今天找他过来,要他搬离客栈,真有那么巧合?难道是画玉寒隔着房门听出他的脚步声,又或者卓无尘出门取水看到他了,便找个借口理由将他调离客栈?

沈时令问画玉寒呢?

策师说还在漠山。

俩人目光对视,都在审视彼此。

片刻后,沈时令垂下视线,不动声色说我回屋收拾东西。

说罢,转身往门口走,心想若是画玉寒的命令,那也太过幼稚可笑,难道离开这间客栈,他就能眼不见为净?

策师察觉到什么,突然在背后说我知道你听到什么,都是庄主的私事,旁人也不好说什么。但若撇开身份,就旁观者而言,我倒有一言相告,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做,那才是聪明人的抉择。

沈时令脚步一顿,忍不住捏紧拳头,捏得骨节咔嚓作响。

这话听着刺耳,如毒刺扎入心,自己不仅是聋子,还变成了瞎子,才能对窗上的影视若无睹,才能欺骗自己只有八分相似。

策师还在背后喋喋不休,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说有时候做尽一切,还不如什么都不做,静静观之顺其自然,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惜明白此理的人太少,看不开的事情又太多,才惹得麻烦不断枝节横生,累了别人也累了自己,倒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

沈时令没心思听他废话,就似没心思琢磨雷堂主的眼神,敌意善意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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