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古典架空 > 渡劫 > 第58章 第 58 章

第58章 第 58 章

远处的地平线上,有一个黑点在移动,慢慢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出现在众人眼中,一个裹着金色外披的高大男子,脸带半截黄金打造的狼面具,露出英挺鼻子和饱满的嘴唇,骑着一匹流淌红色汗水的骏马。

那马跑得飞快,是寻常马的两倍,不消片刻就来到跟前,离了不到十几丈的距离。

那男子一拉缰绳勒住马,露出藏在披风之内的弯刀,剑鞘镶满流光溢彩的宝石,连手柄都匝满珠宝,在日光照耀下竟成一把逸散火彩的宝刀。

那男子停在十丈开外,面目下露出一双锐眼,饶有兴趣看着他俩,又看看守住三眼泉的那拨人。

三方形成犄角态势,谁都没有先动的意思,期间那向导喊了一声,但沈时令没有回头,那向导也就作罢了。

沈时令对那刀不感兴趣,只盯着对方的坐骑,肩胛处涔出红色汗液,远远看去如同鲜血,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余老五却是如临大敌,反手按剑真气流转,冷冷盯着对方的手,提醒说小心,听说他的刀很快,敢单枪匹马闯荡,手下肯定有真功夫。

沈时令察觉到余老五的杀气,但观金袍男子没拔刀的意思,皱眉说什么人,你认识?

余老五嘴角一抽,牢牢盯住对方的手,冷冷说你不是想问血魇,人就在你跟前了。

沈时令吃惊说他也是血魇?

余老五嘴角又是一抽,几乎要气炸了,破口大骂说你娘的,血魇就一个,还怀疑我是血魇?你有没有脑子,我好好的符门不待,跑到漠北来当马贼?

沈时令冷脸说你喊什么?我耳朵不聋,我知道血魇用刀,你用剑又不用刀。

余老五愕然,冷怼说你不聋,你瞎!

亏他说得理直气壮,兵器又能判定什么,沈时令自己还用日月轮呢!

沈时令微微一愣,心想还真被他说对了,自己成了睁眼瞎,客栈窗口的那一幕,看瞎了自己的一双眼。

说话间,血魇拨了马头,冲着那群马贼走去,一边走一边与领队大声喊话。

因为喊的方言,向导又不在身边,沈时令一句都听不懂,倒是一旁的余老五皱眉说你带了一箱珠宝?

沈时令本能摇头,过后才又想起伪装身份,但都到了马贼老巢了,已经是王见王的地步,也用不着再隐藏什么,索性坦白说假的,为了骗马贼出来,但我没想到他们如此嚣张,竟然能够伪装成商队。早知道如此,在白水城就能围杀他们。

余老五讥讽说你当马贼都是种在田里,等着被你收割的庄稼?狼披羊皮混在羊群里,不到捕食的那一刻,也不会暴露出真面目。更何况马贼得了金银细软,也是要拿到城中变卖,再换回他们所需之物。有些两头跑负责销账的,甚至把家安在白水城,在城中养女人生孩子。就似你眼前看到这一群,伪装成商队也不稀奇,在戈壁滩上杀人掠货,再拿去白水城叫卖。在戈壁滩上,他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马贼;进了白水城,他们就是以货易货、银钱两讫的小贩。

沈时令狐疑说你怎会如此清楚?

余老五一边听着血魇跟马贼对话,一边冲沈时令吹胡子瞪眼睛,气恼说你他娘的还在怀疑我,画当家没跟你交代清楚?我比你们早来三个月,早摸清这里边的门道,但一直没找到三眼泉的位置,直到七天前遇到沙尘暴,我一直往相反的方向跑,误打误撞才找到这地方。

沈时令再次环视四周,巴掌大的一片绿洲,其它也没啥特别的了,皱眉说除了有水源,这地方还有什么特别?

余老五说他们的碰头点,交换东西和情报、商讨大事的地方,就好是江湖门派的总坛,只不过平时没人驻扎,马贼都是四处游荡,不会在一个点停留太久。

沈时令瞅着不远处一抹水湾,白桦林子和仙人掌丛林,狐疑说这地方很难找?

余老五几乎被他气乐了,点头附和说不难找、不难找,只要跟随着马贼头头,骑着骆驼住着帐篷,走个三、五天也就到了。

沈时令担心画玉寒,此刻焦躁不安,根本没心思跟他拌嘴,当下拉起骆驼缰绳,没好气说你不会好好说话,那咱俩也不用聊了。

余老五拦住他,揶揄说还想回你那马贼窝?人家方才已经把你卖了,连同你的那箱珠宝,可都归了血魇所有。

沈时令怒上眉梢,脱口说放屁!

余老五嗤笑说你别冲我发火,又不是我卖了你。你口中那位商队的首领,刚拿你当贡品献给血魇,你方才看到他摘下毡帽了吧?那表示他向血魇俯首称臣,甘愿献上最好的祭品。血魇可是他们的保护神,万一碰上绝世高手,他们就搬血魇出面对付,戈壁滩上的这些马贼,就像供养爹娘一般供养血魇。

说话间,马贼首领已经让人牵出三匹骆驼,驮着沈时令的几箱子东西,当中一只带锁铁箱特别沉,毕恭毕敬送到血魇的跟前。

余老五好奇说箱里装了啥?

沈时令皱眉说帐篷、毡毯、锅碗、木炭、肉干、青稞面……还有石头。

余老五瞅着血魇骑马上前,拿刀鞘一一挑开箱盖,最后来到带锁铁箱跟前,低声说等会血魇过来,先杀人再夺马,你的骆驼跑不过马匹,等于把后背送给他们当飞刀靶子。

沈时令提醒说血魇没那么好对付,况且我听说好马都认主。

血魇的坐骑一看就是罕世良驹,沈时令不免怀疑余老五的动机,莫不是想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怂恿自己夺马,那岂不是真成了马贼。

余老五说抢了再说!

沈时令还想说什么,忽然见血魇袖袍一挥,阳光下闪过几道金光,那箱子顿时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石头掉了一地,连骆驼都被吓了一大跳,跳起来往前跑了几步。

余老五望向沈时令,沈时令也望向余老五,皆是一脸震惊的神情,似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母猪上了树或者鱼在天上飞。

余老五差点惊掉下巴,听说过血魇的威名,知道此人出手很快,但没到他快到这种地步,瞪圆眼睛说你看见他如何出刀?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看不清出招,就谈不上应招,这下子遇到硬茬了。难怪血魇有漠北第一刀的称号,一个马贼竟有此等刀法造诣,或者说拥有这般刀法造诣的人,竟然甘愿在戈壁滩上当个马贼,连见多识广的余老五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湖还真是啥人都有,形形色色无奇不有,活这么大算是开眼界了。

沈时令也在倒吸凉气,被血魇那一手惊得,心跟着往下沉去,摇头说你看清了?

在没来大漠之前,画玉寒只跟他说,白水城内卧虎藏龙,可没说马贼也有绝顶高手。

等到了白水城听到马贼的种种传言,单枪匹马就数血魇最厉害了,说血魇的刀法出神入化,但那也仅仅只是耳闻,终究不如今日亲身一见。

沈时令心想不晓得画玉寒见识过没,但就冲血魇方才露的砍箱子那一手,恐怕也只有内力深厚的老庄主能与他一较高下。

余老五重重吁了一口气,跟着又嘀咕一句什么,沈时令也只听见保佑二字。

接着更让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骑在马上的血魇盯着地面良久,突然张开双臂仰天嘶吼,那匹马竟也嘶鸣一声,扬起前蹄高高一个跃起,竟带着血魇冲向马贼阵营冲去。

一眨眼的功夫,血魇周身卷起金光,冲过那几名骑马的马贼,所到之处皆听见人和牲口的惨嚎之声。

沈时令大吃一惊,血魇见人就杀,不分好人坏人,皆灭于金光之下,震惊说他发疯了,快阻止他,他要杀光所有人。

马贼队里还有那些波斯商人,连同他的向导乌巴托,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马贼,沈时令不忍心看他们就这样被血魇给屠戮了。

余老五拨转马头,一夹马肚子,骂说阻你个头,赶紧抢马,逃啊!

阵营早已一片混乱,一匹脱了缰绳的马,奔到余老五的面前。

余老五眼疾手快,驱马横着撞去,那马往边上一跳。沈时令丢开骆驼,趁势掠上马背,拉住缰绳调转马头,往最混乱的中心冲去,

余老五见他夺了马,不赶紧逃命,还往血魇冲去,气得在背后吼叫:你疯啦?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马贼!

沈时令头也不回喊:队里还有跟我一样,被马贼拐来的波斯商人,我的向导乌巴托也在里边。

乌巴托不一定无辜,但沈时令想起他说过,他也不想冒这个险,行船走马三分险,更何况还是横穿戈壁,只因家里还有瞎眼的老娘和妻儿,还有一个不成气、欠了赌债的弟弟。

余老五追在他身后喊:那些人到三眼泉也活不了,就算血魇不杀他们,马贼也不会放过他们。你那向导只怕早出卖你,你回去救不了任何人,也只能是白白送死。

沈时令打马往前,果断说你先走,跟画玉寒说……

跟画玉寒说什么?是让他等着自己,还是让他别等了?

沈时令瞅着那团金色弧光,再加上对方的汗血宝马,在三眼泉左突右奔,快得简直匪夷所思,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心想都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画玉寒再一次丢下他,再一次让他置身险地,索性就顺了对方的心意吧!

沈时令想到此,硬生生掐断这句,扭头冲余老五高喊:快走,等我杀了血魇,带他们回白水城。

当然只是一句废话,让余老五安心离开,他要是能杀了血魇,那真是被鬼神附体。

沈时令最后听见余老五骂一声娘,便头也不回冲进金光旋涡,武骨高强的血魇固然可怕,但不会比看到画玉寒变心更可怕。

血魇杀马贼犹如摘瓜,□□坐骑快如追风,所到之处如飓风过境,四处飞溅的血污混合着夺命金光,快得都看不清血魇是如何挥刀运招,只瞅见飞旋的人头一颗颗落地,有些甚至还能眨巴眼睛,看着自己无头身躯直直倒下。

马贼一开始也在拼命抵抗,但飞刀和兵器都近不了血魇,此刻已做鸟兽状态逃散,但不管有坐骑还是没坐骑,都逃不过血魇□□那匹千里马,血魇只需骑在马上便能收割人头,没人能拿后背抵御他的杀戮。整个三眼泉成了他杀戮的围场,到处是仓惶逃窜的人影和痛苦的呼声。

沈时令的坐骑追不过血魇,也只能勒马转个方向,往人头多的地方赶去,血魇杀人似豹追羚羊,追杀尽一路便会转向,往人多的地方冲过来。

但在慌乱的状态下,人群跑动有快有慢,眼瞅着东边人头多,但等血魇转头看过来,那些人早跑得四散开了,或许还没西边人头多。

只要预判错了方向,沈时令是追不上血魇,如此几番冲刺下来,累得坐骑都跑不动了,三眼泉上的人被杀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沈时令身后那几人,看他们马上利索的身姿,个个都似横行戈壁的马贼,就连向导乌巴托也混在里边,沈时令惊奇发现他的马匹很耐跑,跑得比那些马贼都还快一截。

终于,血魇掉转了马头,骑着那匹汗血宝马,向沈时令所在的方向冲过来,那里还有几个拼命逃窜的马贼。

沈时令当即拨调马头,从容不迫迎向血魇,脸色沉凝瞳孔收缩,在等他冲过来的档口,将日月双轮换过手,左手执日轮、右手执月轮。

沈时令虽能双手用刀,但毕竟还是右撇子,月轮比日轮更形似刀,对上血魇这样的高手,仅有的一次机会决不能浪费在胆怯和不趁手的兵器上。

三百丈、一百丈、五十丈……当疯癫失常的血魇举着金刀,终于把目光落到沈时令身上时,沈时令也窥见那张狼面具下的疯狂眼神,残忍偏执疯狂中带着一丝丝迷惘,怎么这只猎物不似别的猎物仓惶逃窜?

沈时令岿然不动,冷毅眉眼睥睨前方,一人一马的影子,被午后的阳头拉长。戈壁滩上没有酒香,只有刮过耳边的寒风,似又听到画玉寒问他:不逃?

十丈远,血魇和他的坐骑,映在沈时令的眼眸里,那不过一个冲刺距离,眨眼就能来到他的跟前。

日轮就在那一瞬飞出,沈时令用行动给出答案。

多年前一个垂髫小童的豪言壮语,不当大少爷要当大英雄;多年后一个情根深种的酒师,对他心中挚爱之人的承诺:不逃!

日轮切向血魇的咽喉,但这只是虚晃一招,真正杀招还是月轮。血魇也没挥刀拨挡,而是扯下金披,以柔克刚卷住了日轮。

预料之中,两匹马冲撞在一处,彼此扬蹄相互踢踏,马背上两条人影同时掠起,一瞬间银光缠着金光生死相搏。

放弃了日轮的沈时令,执月轮轻灵时似燕子抄水,威猛时如金雕展翅,或是阴阳虚晃或是乾坤倒悬,进退闪插巧妙灵活,擅于防守和闪电一击;而号称戈壁第一高手的血魇,刀法更是卓绝超群,金刀刚猛时似蛟龙出水,迅捷时如麒麟现踪,或是招上变招或是招中藏招,后发先制以速御迟,始终压制着月轮一头。

月轮并不屈服,一寸短一寸险,刀式外刚而内柔,劲发豪寸之间,屡屡化险为夷,又屡屡反客为主,如银蛇吐信一般,迎着金刀连番缠斗不死不休。

蓦然,俩人皆是长啸,掠起的身影半空交手,沈时令被血魇一脚踹中腹部,身子顿时如断线的纸鸢,跌落到不远处的沙丘顶上,又从沙丘顶上滑了下来。

与此同时,彼此的兵器竟也脱手,空中兵刃互击之后,那把闪着金光的弯刀,竟被月轮削掉半截。

旋身而上的血魇虽然接刀在手,但一看自己弯刀只剩半截,愣了一瞬之后再次仰天嘶吼,随即掠身扑向沙丘下的沈时令。

沈时令被摔得晕头转向,腹部又被揣中一脚,上次自己缝合的伤口再度裂开,厚厚毡袍都被血浸透了,此刻虽能欠起身子,但已失去七成功力。

月轮虽然斩断金刀,但掉在几丈外的地方,血魇已执断刀冲过来,沈时令除了瞪眼看着,此刻已经别无他法。

危急间,余老五打横里掠过来,竟以长剑拦住血魇,背对着沈时令喊了一声:赶紧走,骑我的马!

血魇方才狠斗一场,消耗不少体力,金刀又只剩半截,一时间还没趁手,捏不住力道和准头,余老五长剑傍身占了便宜,此刻竟与他斗个平手,但这优势终究会被实力追赶,血魇很快习惯了断刀,甚至比先前更加狠戾毒辣。

余老五心里也明白,若不能尽快取胜,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但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即便豁命也是无济于事。血魇被奉为戈壁之神,必定有其厉害之处。

沈时令挣扎坐起,摇摇欲坠,便以手肘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呼吸,方才一口淤血,呛得差点背过气。

等把气先喘够了,又听到余老五大喊:跟画当家说一声,余老五欠他的,这回可都还给他了。

沈时令想你自己跟他说去,但此刻没力气喊回去,用尽全力爬起来,按着腹部踉踉跄跄,向余老五的马走过去。

马匹后边一道土沟,里边有一抹金色,沈时令在土丘顶上瞅见了,之前被他放弃的日轮,被血魇的金披裹住,甩飞到这土沟里头。

一旁的血魇余光扫到,以为他要骑马逃走,便甩开余老五想先杀削断他金刀的人,但被余老五的长剑不要命地缠住。

血魇似彻底愤怒了,竟然抛开招式,拿刀横刺过来,口中发出类似狼的嚎叫声,每一次发出狼嚎,功力都似提高一层,余老五心惊之下运出十层功力格挡,但仍抵不住断刀刺来的千钧之力,灌注在金刀之上的磅礴内力,大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金色断刀一直抵住长剑剑身,余老五宛如撞到一股飓风,不由自主被血魇推着后退十几丈,连厚实靴底都被沙石蹭掉了,一双足被磨得血肉模糊,地上留下两道斑斑血痕。

等刀上的力道消退,余老五也喷出一口血,又往后踉跄了几步,才拿剑插在地上,勉强定住了身形。虽比沈时令好一些,但也失了五层功力。

再看血魇似也受了内伤,更不知何故焦躁起来,恶狠狠目光从狼面具中射出,冲着他龇牙咧嘴低低嘶吼,似完全把自己当成一只狼。

余老五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那目光似要生吞活剥了他,已经完全脱离人的眼神,但偏偏还有人的武功和兵器,那半截金刀的威力不容小觑。

血魇执刀向余老五走去,龇牙咧嘴似对猎物示威。

余老五此刻嘴角涎血,瞪着他只有喘气的份,连一个字都骂不出来,心想血魇那汹涌澎湃的内力,被奉为戈壁凶神倒不为过,只可惜这尊凶神只保佑孝敬他各式各样珠宝的马贼,虽然有时候狂性大发六亲不认,连他庇护的马贼也都杀个干净。

余老五也在此刻想通为何沈时令能削断金刀,因为血魇的刀真是黄金打造,一直是靠他充沛内力护持,这才让它刚猛锋利无坚不摧,但方才俩人互斗兵器脱手,护持金刀的内力没了,别说是以精钢锻制的月轮,一把钝剪都能把它铰断。

连兵器都要拿黄金打造,血魇是有多喜欢金子宝石,余老五眼瞅着自己也要丧命,不由得自嘲想,倘若他真有一箱珠宝,此刻能不能收买血魇,让他放了自己一马?

就在此时,血魇身后闪过一道金芒,余老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沈时令,回头想似乎自己早已料到他不会走,没听到马蹄声也在意料之中,沈时令或许不够聪明,但却是一条不怕死的好汉。

血魇本能反手一招,那金光好似散开了,但就在他转身之际,又凝成金光罩在他的脸上,原来是他的披风回来了。

一丈宽、金雀线织成的金色披风,展开简直如大鹏展翅一般,将血魇裹在金色光芒之下。

血魇方才一击也忘记了,手中的刀缩短一半,意味着刀气得快一倍,方能达到一杆完整的金刀速度。

这一点力道的偏差,让血魇落入下风,未能及时甩掉金披,给了沈时令飞出日轮的机会,而日轮仍然只是一个幌子,余老五从背后刺来的长剑才是真正杀招。

等血魇从金色披风中摆脱出来,抬眼便看到呼啸而来的日轮,本能以金刀格挡飞旋日轮,但连番提气已让他支绌,而那把纯金打造的金刀,失去内力护持便软不堪击,根本禁不起日轮的飞旋砍削。

沈时令难得在那双眼中窥见一丝慌乱,这尊戈壁上的凶神似预见自己即来的劫数,但即便如此仍不灭疯狂战意,急退中以内力护持金刀抵御日轮,并在背后长剑刺来的千钧一发之际,以出其不意的反手刀招再次化解杀机。

一步差、步步差,落入下风的血魇,已让自己陷入沈时令和余老五的合围之中。

沈时令原先那一套擒拿手,与四堂长老的实战之后,悟出至臻完善的新招式,还以为待在酒坊无所用处,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正好拿新招用在血魇身上。

余老五虽是一击失利,但因为沈时令及时来到,又为他争得喘息机会,随即提气再出剑招,虽与沈时令的擒拿手初次配合,倒有几分说不出的默契。

血魇劈开披风、格挡日轮、击退长剑,缠斗至此已是气力不济,且不擅长与人近身缠斗,被余老五和沈时令左右夹攻,连连失利逼得他顿足昂首,再一次发出凄厉的狼啸声。

这已是血魇第三次发出狼啸,半个时辰三次提升功力,便是高手也承受不了,若是清醒的血魇绝不会这么做,如此疯狂举动无异于自杀,但此刻跟前是一个疯狂血魇,只凭着武者的本能行事,眼见久攻不下便提升功力。

那凄厉啸声才进行到一半,血魇突然喷出一口血,周身真气顿时变弱。

说时迟那时快,沈时令捉准机会,一招怪鸟搜天,双脚踢中血魇的胸口,并趁对方猛然遭受重创、身子趔趄真气未复之际,抢步上前一招‘解甲归田’,卸掉他手中的半截金刀。

金刀终于掉在地上,号称马贼的守护神,刀法卓绝的血魇,原来也只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也会气滞,也会被人打掉兵器。

不给血魇反扑机会,沈时令豁命欺身而上,后背紧贴着血魇的前胸,以擒拿手中的一招蛟龙戏水,反剪住血魇的双臂,并冲余老五高喝一声:出剑!

余老五微微一愣,举着剑似在踌躇,这一剑分寸极难把握,刺不好连沈时令一起杀了。

沈时令也料到他会犹豫,话音落已是双腿蹬地背抵血魇,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向余老五的长剑。

就听得噗嗤一声,沈时令只觉胸口刺痛,耳畔又传来血魇的厉呼,同时还有余老五的惊叫声。

那一剑刺穿了血魇的心脏,同时刺入沈时令的后背,偏了心脏半寸的位置。

眼前戈壁模糊起来,又渐渐地暗沉下去,耳畔嘈杂也已消失,马贼、血魇、余老五,似乎统统不存在,天地之间无声无响。

沈时令升起一股寒意,如坠冰窟寒冷蚀骨,似又回到那一夜的天台,只是眼前没再出现那一双浓情蜜意、相依相偎的身影。

画玉寒,沈时令在倒下时,心中默念的名字。

倘若埋骨荒丘千年万年,那便把名字藏在心里,可不许它受那砂石埋汰,等有朝一日化成沙鬼,沈时令能够忘掉自己,但绝不会忘掉画玉寒,那个欠他半生情债的画玉寒。

沈时令想他还要去找画玉寒,找他讨回欠自己的情债,这一次卓无尘休想再接近画玉寒分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修真弃少混花都

国术,从扮演封于修开始!

异世丹帝

剧透从直播皇帝黑历史开始

西游:这猴子也太咸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