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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鉴于画玉寒的拙劣性子,沈时令还真怕出事,不敢让顾素再见画玉寒,提醒顾素别信画玉寒的鬼话。

顾素让沈时令放心,笑说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会再上第二次当的,自己也不似傻狍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顾素说他已经知晓画玉寒是伪君子,是卑鄙小人了,以后说什么都不会信了。

沈时令听他这般说,又高兴不起来,似乎画玉寒只能让他骂,便是听顾素这般骂他,心里仍觉得不舒服。

画玉寒只是亏欠了他,并不亏欠旁人,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不负画当家的名号。

沈时令也不信他真会杀顾素,只是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依稀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画玉寒的性子就是如此,卯上劲的时候就是憋着不说,主动问他还会把人怼回来,他堂堂画当家做事,还需要跟你汇报不成?!

沈时令想起这点就来气,当初交代老管家他们,不许再提画玉寒三个字,听不到不用再心烦,但这会子大家同坐一条船,别说是小莫愁余老五他们,连带着那帮船工都在念叨,画当家这个画当家那个,听得他烦得跑去船尾生闷气。

顾素是第二天傍晚,沈时令帮他去拿晚膳时,听到那首闽南小调,笛声吹得悠扬婉转,音量刚好钻入他的耳朵。

笛声里还有一段故事,一位天真烂漫的采茶少女,少年捡到她系腕的红绳,后来又小心翼翼帮她系在腕上。

无意间触碰到少女光滑的肌肤,那少年心噗通噗通地跳着,那一夜激动得翻来覆去没睡着。

少女青丝如云眉目如黛,腰间插着一支玲珑笛,采完茶便吹着笛子回家,娉婷身影映着斜阳山色,伴着悠扬笛声越去越远了。

顾素是顺着笛声找来,并一眼认出那支玲珑笛,此刻正在画玉寒的手中。

画玉寒从桌边起身,将玲珑笛交给顾素,云淡风轻说霓姑娘要我将它带给你,她还要我带一句话给你,又是一年采茶季,思君忆君君不知。

顾素捧着玲珑笛,起初惊讶无比,后来眼眶泛红了,颤声说你怎会找到她?

画玉寒面沉似水,冷锐严肃说每年到武盟案子很多,都是受了冤才来申述,总要有一个先来后到,去年轮到你的案子了,但你们并未提供证据,我只好派人过去查探。

顾素闻言有些诧异,金掌门已经死了,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画玉寒显然都调查清楚,该有的证据都掌握了,此刻才能讲得有条不紊,正颜厉色说金掌门一个人没这么大能耐,顾家命案是收买当地邪头,但参与此事的还有他的婆娘、儿子和同宗亲眷,这些人同样要为恶行付出代价。

顾素看着画玉寒有些怔忪,早就听说金家倒打一耙,曾放狠话要告去衙门,后来听说金陵堂三位副堂出面,才将此事压了下来,如此一想也是画玉寒背后帮忙,听沈时令说过三位副堂听命于他。

画玉寒眼闪锐芒,义正辞严说除此之外,顾家命案还有一堆帮凶,帮他掩盖罪行,昧着良心挣银子……明知道他作恶的金大头和船工,萧山的家丁、护院和老佣人,这帮人也着实可恶,不惩戒只会让他们以为老天无眼善良可欺,来日更加为非作歹祸害良善之人。

画玉寒说了一大圈后,终于兜回到霓姑娘,严肃说因为耽搁了时间,你的案子很难查。金掌门在闵州可不止顾家一桩恶行,但顾家是最骇人听闻,时隔两年我派人过去调查,村民们都害怕惹麻烦,一问都说不知道,唯独这位霓姑娘,不仅提供线索,帮顾家喊冤,还愿意当证人,说能当面指证那伙行凶歹徒。

顾素失声说你,你让她来了?

画玉寒冷峻说你不愿让她来?

顾素震惊半晌,似消化这些事,过后又想起什么,脸色惨白说她知道多少?

画玉寒如炬的目光,似看穿他的内心,更不容他逃避,清晰明白说全部,包括你被金掌门囚禁豢养,在萧山的那段悲惨日子。

顾素身子颤抖,脸色羞愧难当,玲珑笛失手滑落,却被画玉寒脚尖一勾,稳稳当当接在手里,又递还到他的面前,一语双关说拿好,此笛乃是兽骨制成,一旦有了裂痕,音色就不清亮了。

顾素退后一步,此刻再瞅玲珑笛,却似洪水猛兽一般,畏惧得不敢上前,喃喃说你为何要兴师动众?我已经杀了那畜生,为何还要弄得人尽皆知?

画玉寒也不逼他拿起,将玲珑笛搁在桌上,冷峻目光看着他,冷飕飕说你被金掌门欺辱的时候,是不是希望善良的人、能救你出火坑的人多几个,那些助纣为虐、帮他推你入火坑的恶人少几个?如今你已经逃离,是时候该清算了,难不成你想放过那些坑害你的人,留着他们继续为恶欺凌弱小?

画玉寒说着褪下靴子,给他看脚踝处的伤疤,冷冷说看到了吗?脚筋被割断了,大夫只说能够接上,但站不站得起来,唯有靠我自己。

顾素垂下目光,画当家的脚踝,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画玉寒眼神坚韧,冷若冰霜说顾公子,我希望你也能重新站起来,不仅要站起来,还要比以前更强,强到能够打败那些恶人,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而不是一遇到事就蜷缩起来,捂起耳朵蒙上眼睛,躲藏在你的沈大哥背后,但别人照样能够看到你。

顾素听他这般说,竟有些茫然无措,垂眼又看到那笛子,内心似有些动摇了,但畏惧之色仍然在,就听到画玉寒沉声说霓姑娘很勇敢,退掉亲事孤身一人,来到武盟帮你作证,与那些恶徒当面对质,你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吗?

顾素震惊,望着画玉寒,说她,她退了亲事?

画玉寒说不然呢?不闹到决裂,她爹娘怎肯让她出门?她在武盟一直等着你,但你却迟迟不肯到来。

顾素又一次愣住,半晌都没回神,过后眼神茫然,再一次手足无措,喃喃说我,我……

画玉寒走到跟前,竟然拉起他的手,将玲珑笛放他手心,又将他的手合上,让他牢牢握紧笛子,心平气和说顾公子,你若连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勇气都失去了,那才会让霓姑娘看不上眼,配不上这支笛的清亮之音。

待顾素将玲珑笛再次握在手中,画玉寒陡然换了一副表情,眼珠在眶里转了一圈,从庄主就变回了画玉寒,故作叹息说顾公子,我了解你的感受,其实我跟你一样,也遭受过那种欺凌。

顾素蓦然瞪眼,险些又摔了笛子,还以为耳朵出问题了,他方才听到了什么了?画当家跟他一样遭过欺凌?

画玉寒已是换过一副神情,眼神悲怆语气凄凉说我比你还要悲惨,那恶徒收买了我的护卫,以麻沸散化掉我的功力,打断我的手臂,挑断我的脚筋,逼我成为他的禁脔。我当时抵死不从,无奈失去内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拼得头破血流也无用,一整夜任其发泄□□。

顾素听得目瞪口呆,几乎是难以置信,怎从未听沈时令提起过,谁敢对画当家干这种事?打断手臂挑断脚筋,手段又是何其残忍,即便是禽兽不如的金掌门,还不至于如此凶残暴戾。

画玉寒说着抽掉发带,撩开漆黑如瀑的长发,露出头顶和后脑的伤疤,冷笑说那一夜,他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疤更多,很恶心吧?

又是触目惊心的疤痕,隐藏在浓密的发棵内,顾素惊得合不拢嘴,自从上了这艘船,惊人的事一件件,让他都快招架不住了。

画玉寒束好头发,眼神似带悲愤,冷飕飕说更恶心的是,他居然以此威胁我,让我给他地位权势,金陵堂堂主的位置,便是他开口找我讨要。我不敢伸张,怕辱没门楣,只能任其敲诈,让他去了金陵。

顾素陡然一惊,脱口而出:不可能!

画玉寒冷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刚被他凌辱的时候,也如你方才这般难以置信,心想怎会是这个人呢?他平时对我忠心耿耿,怎敢对我做出这种事?

顾素愕然,下意识反驳说沈大哥不是那种人,他……他说你们是两情相悦。

画玉寒嗯了一声,一脸似笑非笑,慢条斯理说金掌门也说你勾引他,他的婆娘、儿子和表亲,更是一口咬定你贪图他的万贯家财,自愿随那姓金的来到萧山大院当相公,赶都赶不走你。

顾素脸色发白,情绪略微激动,反驳说我没有,是那畜生逼我,他把我囚禁在屋内,一天到晚有人盯着,甚至连如厕都没帘布,怕我受不了自尽……

画玉寒盯着他的脸色,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但很快转瞬即逝,冷冷说我知道,我信你,但你却不信我的话,还拿你的沈大哥当好人。

顾素抬起头,望着画玉寒,想说沈大哥本来就是好人,但又听到画玉寒在面前说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他为何一看到我靠近你就紧张?想必他也跟你说过,切不可相信我的话吧?

顾素压住震惊,抬头看他的眼睛,摇头说我不信,沈大哥不会骗我,沈宅……都是好人。

画玉寒冷笑说你凭何断言他是好人,就凭他的管家、厨娘和侍女?那你想想金掌门不就明白了,萧山大院有一个好人吗?但是我画玉寒的名号,重信守义绝无虚言,那可是江湖人给的,总不能所有人都瞎吧?还是全天下的人都撒谎?

顾素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离了那座暗无天日的宅院,他见到的也不过四个人,沈时令、吴婶、莫愁和老管家。

虽在姑苏酒坊也待过几日,但与那些坊工并不接触,整日守他的还是莫愁和吴婶,那时候一门心思想要寻死,也不曾留意酒坊之人怎么谈论沈时令,甚至都不晓得沈时令是酒坊管事。

后来去了金陵,虽也见到旁人,但都如走马灯似,短暂一瞥不曾留心,陪伴在身边的还是沈宅之人。

画玉寒冷觑说你被他骗了,或者说被沈宅的人骗了。

顾素脸色苍白,倔强说胡说,骗人的是你,沈大哥说过你是伪君子,从小到大都会骗人,别人只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罢了。

画玉寒冷笑说我若真如他说得那般不堪,那又怎会容他活到现在?

顾素盯着他的脸,反唇相讥说你想挑拨离间,我不会上你的当。

画玉寒嗤笑一声,似嘲讽他的愚蠢,笃定说你不信,大可把我方才的话,在他跟前复述一遍,看哪一句不是真的,你喊他来跟我对质。

沈时令也就取膳的功夫,回头就找不到顾素了,船上前后都找了一遍,唯独没去画玉寒的舱房,因为再三交代了顾素,切不可去招惹画玉寒。

顾素也很听话乖巧,上次被画玉寒刺激过后,也不会傻到再凑过去。

前后都找不到人影,沈时令想了又想,还是去找画玉寒,推门就见他抓着酒壶,嘴对着嘴一气猛灌。

沈时令震惊无比,画玉寒几时变成酒鬼啦?但这与他没关系,上一回就劝过他了,虽然有保命心法,也架不住他想作死,当下瞅了一眼房内,也看不出任何痕迹,索性明白问了顾素来过了?

画玉寒放下酒壶,对他到来毫不意外,戏谑眼神看着他说来过了,听我说了很多话,足够把他说死了,你还不赶紧寻他,慢了就得收尸了。

沈时令看着他,见他自顾饮酒,一时判断不出来真假,心想还是别跟他磨叽,赶紧去找顾素。

沈时令出门又去甲板上,后来看到小莫愁才知道,说刚刚看到顾素回舱内。小莫愁说顾素看上去不好,失魂落魄的,喊他几声都没听见。

沈时令心里暗骂一声,还当真见过画玉寒了,这回又不晓得说了什么恶毒的话,把人给刺激成啥样了。

沈时令心中担心,匆匆赶回舱内,就见顾素坐在桌边,一见他进来便站起来,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沈时令赶紧问他,画玉寒来过了?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别相信他……

顾素听他这么一说,那眼睛瞪得更大,指着他的脸说你跟画当家,你俩……他不愿意,是你强要了他?

沈时令身子一震,呆呆看着顾素,简直难以置信,画玉寒竟然告诉顾素那一晚的事?

顾素见他怔忪模样,居然没有反驳,也不由得呆了一呆,倘若他真没做过,此刻早该跳起来反驳,谁能忍受这种污蔑,但沈时令只是愣愣看着他,似埋藏的秘密被人窥见。

顾素见他这幅模样,心也凉了半截,又想起画玉寒的话,试探说你收买护卫,给他下麻沸散,废掉他的四肢,将他当成你的禁脔……

沈时令闭上眼睛,不愿回忆那一幕,额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手扶额头喃喃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顾素盯着他的眼睛,根本不听他的话,执意要逼问出真相,拔高声音说他反抗了但打不过你,你用药散掉他的内力。他根本不想跟你欢好,是你不顾他的反抗,用残忍的手段强要了他。

沈时令陡然睁眼,因为血往头上涌,眼睛已变通红,神情痛苦难耐,面容几近扭曲,颈子肌肉鼠窜,一拳狠狠砸向桌子,愤怒咆哮说我叫你别说了!

屋内顿时寂静了,很快又轰隆一声,整张桌子坍塌下来。顾素忍不住捂住嘴,用看陌生人的眼神,难以置信看着沈时令。

沈时令从来都很温和,即便生气也是憋着,顶多冷脸不搭理人,但像这般情绪失控,焦躁愤怒厉声嘶吼,还是平生第一次见着。

顾素耳边陡然回响,画玉寒方才跟他说过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时至今日才见识到沈时令的暴戾一面。

沈时令跌坐在凳子上,只觉得头痛欲裂,胸口也疼得厉害,连气都快喘不上来。

屋内死一般沉寂,半晌才听到顾素伤心欲绝说画当家没骗我,你真对他做了那种暴行……

说罢,眼神茫然环顾四周,似一个快要溺水的人,看四周还有什么浮物,能让他不至于溺亡,喃喃自语说你便是喜欢又如何?你怎么能对他这样做?

沈时令只觉头晕目眩,连凳子都快坐不住,喘气按揉着太阳穴,半晌才稳定住心神,艰难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时令抬起眼皮,看见顾素脸色惨淡,半晌才迷迷糊糊想,他怕受了不小的刺激,又被自己方才一惊吓,雪上加霜情况更糟。

画玉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明明知道顾素遭受磨难,还总拿这种事来刺激他,就想让他从心底厌恶自己。

沈时令心想不该发火,更不该砸桌子,把顾素给吓坏了,安慰说你别怕,我不是冲你发火,我只是气他……他这人就这样,自己心里不痛快,也不会让别人好过,你千万别上他的当,他也就这点能耐了。

顾素伤心欲绝看着他,似没听进去他的话,执拗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做过没有?

沈时令楞了一瞬,有些不知所措,说我,我……

沈时令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又见顾素目光逼来,非要问一个清楚明白,但自己如何能讲得清楚。

那一晚的的确确做了,把画玉寒伤得不轻,也将自己逼上绝路。

顾素盯着他的眼睛,绝望眼神渐渐冰冷,态度从脆弱变为强硬,一反常态咄咄逼人,追问说你什么,你没做过,那下药、虐待、强逼,都是他的捏造之词?

沈时令尴尬之余,看着他的眼神,不免有些震惊。

顾素难得这般强硬,那些词说得很畅溜,凛然眼神逼视着他,活似审问犯人一般,往日顾素最听不得这些,即便是粗俗骂街的话,都能勾起不堪回忆,最终都是脸色惨淡落荒而逃。

沈时令内心暗惊,跟画玉寒谈了两次,倒似换了一个人。画玉寒擅长控制人心,拿顾素当剑来刺伤他,这一招借力使力果真高明。

顾素目光紧逼,打破砂锅问到底,强硬逼问说为什么又不说话,倘若你真没做过,为什么不大声说出来?

那一瞬,往昔柔弱的顾素,似被画玉寒附体了,要拿案犯沈时令审问治罪。画玉寒是在审问沈时令,而顾素似在审问死去的金掌门,要为自己的凌辱和遭遇讨一个公道。

沈时令知道画玉寒在搞鬼,当下重重吁了一口气,目光望向坍塌的桌子,沙哑说做了,但也不是……

顾素打断他的话,冷飕飕说他反抗了?

沈时令不愿撒谎,更不屑撒谎,烦躁说反抗了。

顾素脸色越发僵硬,很难相信眼前的男人,能够狠心到这种程度,难以置信说他说你拿他的头撞墙,磕得他头破血流,我亲眼看到他的伤疤……

在沈时令的故事中,顾素曾经深深羡慕,画玉寒所得到的宠爱,沈时令对他好得掏心掏肺,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

这会子从画当家口中听到的,却是一个人面兽心手段残暴的沈时令,就因为他爱而不得,便用下药的手段强逼,甚至一整夜的凌虐,在画当家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疤。

顾素至今仍是不敢相信,但沈时令却亲口承认了,承认他对画玉寒犯下的罪行,承认他就是顾素厌恶至极、恨不得灭尽的淫贼。

顾素的一再逼问,也让沈时令重回那一夜,画玉寒的无情和恶毒,咒骂他是贱种奴隶,当下也心灰意冷,神情麻木说是铜镜,当时我们正在镜台面前,他竟然骂我是贱种,骂我是卑贱的奴隶!

沈时令即便此刻提起,仍是一肚子愤慨怨气,几乎是拿心血供养的人,那一夜却被他骂成贱种,那种恨之欲死的表情,真是枉费他俩多年爱意。画玉寒其实一早就赢了,酒师已被他凌迟而死。

顾素冷笑数声,眼神轻蔑鄙夷,咬牙切齿说骂轻了,换我骂得更重,在我眼中这种人,连贱种都不如。你和金掌门没区别,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

施暴者永远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他被金掌门在船上□□的时候,他也骂过金掌门是畜生禽兽,事实上在他的眼中金掌门确实禽兽不如,想必画玉寒在遭受侵犯的时候也是一样心思,恨死眼前的男人了,别说是骂他贱种了,骂他狗杂种也不为过。

沈时令听他这般说,倒是愣了一下,最后摇头失笑起来,画玉寒就是这么厉害,总能直刺要害,让他百口莫辩,比他娘亲弄一包毒蜜饯的手腕高明多了。

沈时令该怎么解释,那些年心力憔悴,早为画玉寒用尽心力,还要怎么顾忌他的感受,自己都快累成一具活尸。

顾素见他笑了,似乎不以为意,脸上也没一丝愧疚,眼神带着恨和怒火,恨画玉寒揭开他的老底,当下心中唯觉凄惨,腿一软跌坐床铺上,心想我果真看错了他吗,他怎会是这样的人?是我此生最最厌恶的淫贼。

沈时令见他这般,起身过去看他,谁知道刚走一步,就听他喊别过来!

沈时令楞了一下,见他身子发颤,似随时都会倒下,心中又不免担心,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

顾素情绪失控,抓起柜上烛台,冲他砸了过去,疾声厉色说别靠近我,你这淫贼,我嫌你脏,比我还要脏千倍万倍,这辈子都别想洗刷干净。

沈时令听他这般辱骂,眼瞅着烛台飞过来,心灰意冷不想躲闪,顿时就被砸得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顾素瞪大眼睛,就见沈时令站那儿,用手掌按住伤口,血还是不断涌出,从额头流到眼睛上,蜿蜒流淌到下巴,又流到前襟和地上。

这一下砸得不轻,顾素又害怕起来,怕他一瞬间撕掉面具,变成画玉寒口中那个打断手臂,挑断脚筋的恶徒。

沈时令眼前一片血红,但还是看到顾素的表情,破碎眼神里是厌恶和惶恐,又觉得他方才脱口而出的话,似乎喊出他自己隐藏的心结,因为当过金掌门的禁脔,连他自己都厌恶弃嫌自己。

沈时令站了一会,心沉到谷底之后,反而看得更加透彻,情真意切说顾素,你不脏,你比我和画玉寒干净多了,脏的是那些坑害你、坏事做尽的人。

顾素闻言一震,呆呆看着沈时令,没料到他还能安慰自己,但似乎这才是沈时令,那个宽厚善良的沈大哥,与画玉寒口中描述的残忍恶贼绝非同一个人。

顾素想着又迷惑了,究竟是谁在撒谎,是受尽赞誉的画当家,还是沈时令沉得住气,即便此刻都还没撕掉伪善面具?

倘若真认为沈时令是恶徒,为何还要留在舱内等他,就为了验证画玉寒的话,就为了看清他的真面目,值得自己拿命去赌吗?

这边顾素想弄清自己的心,那边沈时令已经走出门。

舱门在背后合上的时候,沈时令的脸黑如锅灰,大步流星往画玉寒的舱房走去,心想今日是得二选一,他和画玉寒只能留下一个,不是他死便是画玉寒亡。

沈时令总算看明白了,画玉寒存心不让他好过。成啊,那大不了,咱俩都别活了,一起去阎王殿应卯,起码也不用连累顾素。

沈时令一脚踹开舱门,想叫他去甲板决斗,大不了同归于尽,高声叫骂画玉寒,你个王八蛋,你有种给我……

沈时令骂不下去,满满一屋子人,都掉过头望着他,老刀把子、船工们、余老五、老管家、小莫愁,甚至连吴婶都在,一个个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舱房内比较狭窄,人都挡在前边,沈时令都没看见坐在最里边的画玉寒,只听见他四平八稳的声音:不用管他,吴婶,切记不要嘴快,等门房问你是谁,再报上我的名号。

吴婶扭头看着沈时令,乌溜溜眼珠子转动,心想这又是咋滴啦,滑溜说我知道,我不多嘴,别人不问我不说,等他问了我再说事。

吴婶一边说着话,肥胖身躯挪动一下,这才让沈时令看见画玉寒,正襟危坐指挥若定,发髻梳得一丝不乱,正在给众人交代事情。

沈时令一时哑然,这会子又是画当家,一本正经发号施令。

真真是为难他了,面对这些老弱妇孺,船工们也都不会的功夫,眼瞅着沙鲛就要追过来,这会子就靠他拿主意。

画玉寒声音不悦,沉声说你看他作甚,看着我说话!

吴婶连忙回头,一脸严肃认真,举手说我发誓,我不多嘴不瞎问,等门房问到我是谁,我再报上你的名号。

画玉寒仍不满意,追问说还有呢?

吴婶眼珠子一转,嘴皮子麻溜说画庄主要我转告,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没想到这回真要劳烦您老人家,为我捎来这一封万金家书。

画玉寒嗯了一声,这才算放过吴婶,又对小莫愁说,你先带他们过去,让他们多跑练几遍。这会子不多熟悉,等弩箭射过来了,一个个慌得没神,只晓得抱头鼠窜,还不都成了人家的活靶子。

小莫愁不乐意,嘟嘴说好好的江上哪来的弩箭,迟旗主不是被你杀死啦?沙鲛仓促间发船追人,哪有时间去找许多弓箭手?

画玉寒冷厉说箭弩是江上惯用的利器,你非要等到弓箭都向你们射过来,一个个抱头鼠窜四下哀嚎才甘心?

小莫愁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说走吧,走吧,练就练呗!

偏偏碰到画玉寒,强硬不听辩驳,但在小莫愁的眼中,有些时候叫未雨绸缪,有些时候叫吃饱闲着。

沈时令一看这架势,画玉寒正在调兵遣将,这时候叫他出去决斗,倒显得自己耍性子,没个轻重不顾大局。

毕竟船上十几条人命,老管家、吴婶和船工们都不会武功,余老五、画玉寒和自己虽能打但都受伤,船上也就剩下小莫愁和顾素,这俩人身手都是半吊子货,也没有临敌经验,搞个偷袭还差不多,真要遇到什么高手,很快就能将他俩一起擒下。

沈时令就在门边生着闷气,等画玉寒把事情安排妥当了,那些人也一个个都离开了,额头上的伤口也结痂了,那闷气也消了一大半。

人与人确实不一样,终究无法同日而语。

沈时令醒来只顾着回忆过往,跟吴婶附体一般絮絮叨叨,讲着他和画玉寒之间的爱恨纠葛。画玉寒醒过来交代事情,船停靠渡口躲避风雨时,就让余老五去了一趟街镇,这会子又忙着排布演练,说掌舵者不交代清楚,船工们就更不清楚,这条船该驶往哪里去,能走多远都不晓得。

沈时令本来都想算了,这时候跟他打一场,岂不是给敌人白捡便宜?但偏偏画玉寒在屋内说,不是要找我算账,这会子人都走了,你反倒不敢进来了,也就是一个镴枪头!

沈时令一听这话,那火又上来了,怒气腾腾走进来,冷斥说画玉寒,你给我……

话说半截,又愣住了,似被眼前一幕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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