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闻弦的脖颈处传来刺痛,她垂眸瞧去,哑奴手中攥着锋利的碎瓷片,正狠狠抵着她的颈侧,她白腻的肌肤衬得殷红的血滴格外刺目。
「呦!帅我一跳!这谁啊?」
「我恁个娘!这不是原文的大反派谢珩吗!咋成女装大佬了!」
「他就是男主的草寇死对头?要不是女主千辛万苦求得神药,差点就害男主死翘翘的那位?」
「可不是嘛,我老公!」
「驳回,男主是女主的,反派是大家的!」
差点将燕无期害死?
武闻弦眼尾微微扬起,眸中闪现兴奋的光芒。
谢珩拧紧了眉,事情变得棘手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暴露,他现在仍是朝廷缉拿的要犯,绝对不能让她走漏风声!
他狭长的眸中掠过一抹暗光。
“怎么?”武闻弦好整以暇地盯着谢珩,瞬间读懂了他的心思,“要杀人灭口吗?”
谢珩紧抿着薄唇,沉默承认。
“本宫命你杀人,你宁死都不屈。”武闻弦轻嗤出声,随手将松垮的人脸面具掷在榻下,微笑着奚落他:“现在倒是不怕死了?”
这家伙,还真是虚伪得紧呐。
谢珩那张清冷俊俏的脸绷紧,攥紧碎瓷片的手小幅度地颤了颤。
武闻弦的余光瞥见他轻颤的手,轻轻弯起了唇角,随后抬腿下了贵妃榻,赤足踏上刺绣精美的羊绒毯子,她优雅地扬起下颌仰视谢珩,语气挑衅地问:“你敢吗?”
谢珩骨节分明的手上浮现出青筋,鲜红的血液自攥着碎瓷片的掌心滴落。
武闻弦朝前踏了一步,碎瓷片猛地扎进她的脖颈,一汩血液顺着她的颈侧滑落,谢珩惊得瞳孔瞪大,身躯倏地后仰避开。
她仿佛感受不到痛,嘴角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又缓缓朝前逼近一步,谢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你敢杀了本宫吗?”
武闻弦直勾勾地盯他那双略带惊愕无措的眼睛,缓缓叫出他的名字:
“谢珩。”
谢珩失了神,东躲西藏的这三年,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在他当年逃出被重重包围的将军府时,就已经死去了。
但当武闻弦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仿佛又活了起来。
武闻弦步步紧逼,谢珩步步后退。
“你父亲谢重山,半生戎马,军功显赫,在我大雍子民中声望极高。”
谢珩垂眸,避开她咄咄逼人的视线。
“顺康三十三年春,你父亲于陇东平定庆王叛乱,班师回朝,受功行赏,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但在清明祭祖前夕,却被刘永年以勾结匈奴为由,抓入诏狱,两日后你父亲畏罪自戕。”
“不对!”谢珩猛然停下后退的脚步,双目猩红地瞪向武闻弦,道:“他没有罪!”
武闻弦不以为然地笑道:“他无辜又如何,他已经死了。你将军府被查抄,生母及其亲眷被斩首示众,府中奴仆被官府登记在册,最后赐给了其他权贵……”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而你,成了漏网之鱼,朝廷缉拿的要犯!”
“够了!”谢珩的胸口起伏不定,他定定地看着武闻弦,沙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却并没有立刻缉拿他,定是别有所图。
“本宫想做的事……”武闻弦的手顺着他的胸膛缓缓攀上肩头,反问道:“你不是知道吗。”
她想利用他杀了燕国质子!
谢珩眸中带着审视之意:“我帮了你,我能得到什么?”
武闻弦手上的动作顿住,微微眯了眸,直直地对上谢珩的目光,声音冰凉:“你莫不是以为,本宫在与你商量?”
谢珩颈后乍然传来一抹锋锐的凉意,这才惊觉自己失了警惕!
武闻弦不知何时抽出了袖剑,剑刃正无情地抵着他。
谢珩蓦地收回攥着碎瓷片的手,微笑道:“你不会杀了我。”
如果她真心要杀他,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武闻弦眉梢轻挑,看着他不语。
谢珩平静地道:“我可以帮你杀了那位质子,不过……你要帮我杀一人。”
“谁?”
“刘永年。”
武闻弦默了半晌,轻笑出声,收回手中的袖剑,“就这?”
谢珩定定望着她,眸中夹杂着疑惑。
武闻弦唇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你不想替你父亲平冤?”
“呵!平冤?那刘永年空口一张嘴,就能将我父亲抓入诏狱,屈打成招不成,就直接杀人灭口……”谢珩痛苦地闭上眼,声音充满讥讽,“人都入了黄土,洗清冤屈又有什么用!”
武闻弦似笑非笑地瞥过他:“怎么会没有用呢?你现在可是朝廷缉拿的要犯。”
谢重山的冤屈一日不平,谢珩就永远是东躲西藏的叛贼之子。
这三年他流离失所,投奔好友亲戚,不是被拒便是被出卖给官府;他风餐露宿,战战兢兢,甚至落魄到了被乞儿施舍的地步,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早就被世态炎凉压弯了脊梁。
谢珩沉默下来,他当然想平冤!
当年之事仓促至极,处处透着诡异,凡是相关的狱卒和杂役,皆在不久后被调离抑或是辞退还乡。
谢珩试图寻找这些人打探消息,可是,那些人却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迹。
凡是知情者,皆被灭了口。
想要为父亲洗清冤屈,难如登天!
谢珩目光落在武闻弦身上,她一个身居内宫的公主,要如何帮他父亲平冤。
武闻弦知道他的顾虑,却不并急于辩解,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只需要告诉本宫,你要不要为你父亲沉冤昭雪?”
她真的能做到吗?
谢珩咬紧了牙,屈膝半跪于地面,握拳行礼:“恳请殿下,为家父还一个公道!珩必当万死不辞!”
武闻弦满意地弯了弯唇,迈着步子坐到贵妃榻上,摆手让他起身。她的余光掠过榻下,提醒他:“在宫中可要戴好你的人脸面具,哑奴。”
她轻轻抬起脚尖,将那人脸面具勾起,随后猛地掷向谢珩。
-
“砰!”
上好的汝窑茶具碎了一地。
身着华服的男人额头青筋毕露,面色无比阴沉,他看向跪在地面上眉清目秀的小厮:“你说什么?刘永年将我辛辛苦苦送进去的人抓了?”
小厮垂首道:“回殿下,正是。人送进去还没几天,便被刘公公以东厂人手不足为由,带进了诏狱。”
邵王武宏目眦并裂:“全部?”
小厮犹豫着点了点头。
武宏一拳砸向桌面,惊得身旁娇柔的美妾颤了颤,他咆哮出声:“何福那家伙是干什么吃的!收了本王那么多银子,就是这样办事的?”
“据说何福染了重病,昨夜子时便离开了皇宫。”
武宏闻言气笑了,咬牙切齿地道:“他倒是拿了本王的银子溜得快!”
他歪过头盯着小厮:“刘永年是怎么回事,怎么东厂早不缺人晚不缺人,偏偏这时候缺!”
“宫里的探子说,可能是康公公捎的信。”
武宏瞪大眼:“什么!”
康顺可是父皇身边的红人,莫非是父皇的旨意!
武宏心里一凉,沉声问:“康公公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何福这小子吃里爬外,把他卖了?
“这……”小厮面露纠结之色。
“说!”武宏厉声道。
“昨日康公公下朝,九公主去了司礼监。”小厮一口气说完。
武宏呲牙咧嘴:“又是本王的好妹妹!好样的!好极了!好哇!”
他这个九妹,真是被父皇惯得无法无天了,跟她那个娘一样碍眼!
一双如柔荑般纤细白嫩的手抚上武宏的背,柔声劝慰道:“诶呀,殿下可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过几日便是冬狩了,九公主必会参加,若像前年那样出了意外……”
武宏缓和了脸色,色眯眯地捏住美妾的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打情骂俏起来:“还是蕊儿贴心。”
“诶呀,还有外人在呢……”蕊儿嗔怪地将头埋进武宏的怀里。
小厮僵硬着身子,视线紧紧盯着地面。
武宏收敛神色,瞥了小厮一眼:“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小厮磕了个头就要退下。
“等等,”武宏突然喊住他,吩咐道,“给燕无期捎个话,这批暗桩折了,叫他重新给本王送一批。对了,再给他送几件像样的棉袍,就当是补偿。”
“是。”小厮领命退下。
「噗哈哈,俺不中了!」
「傻孩子,男主说是暗桩你就信啊,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呢。」
「我没听错吧,这傻冒居然还想要一批刺客孝敬老爹?好个大孝子!」
「现在局势对男主不妙啊,傻冒争点气,在冬狩日干掉恶毒公主,赏你十批暗桩!」
「哈哈,你也是没放过他……」
那小厮背着包袱出了邵王府,却并未朝着皇宫的道走,反而左转绕了个半圈,朝着后面的小巷子里穿梭而过。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小厮轻轻叩响一处宅邸的后门,门房开了门让他进去,又警惕地瞅了瞅外面,没什么异样才关了门。
小厮被到一间充斥着墨香的暖室,他抬眸看了一眼坐于书案前的年轻男子,毕恭毕敬地跪下行礼。
“殿下。”
「我勒个二五仔啊!」
「这不是皇后那个病弱的二儿子韩王吗。」
「好一个清冷病美人啊……嗨,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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