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仙侠玄幻 > 恩情 > 第17章 生死契阔

第17章 生死契阔

她暂且不活泼,回屋摆好糕点物什,抱怨男人都好麻烦的性子。他也跟过来了,哄哄他吧,随手将绢布劈头盖脸地糊过去,像丢一只滚烫的芋头。

他接过来缓慢擦拭脖子和后脑勺,掌心劲力烘焦了发尾,朝夕拿它擦擦灶台,然后添了把柴。

中间一大把新砍的柴成为隐隐的分界线。

左边。

她问公良绥,“你俩晨练情况如何?”

矜贵的公良大人显然沐浴过,脸上潮湿喷香,正打磨指甲,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有几招须得仙师亲身教导,其余尚可。对了,骆根要您教她调理内流之气,省得犯冲动再摔个不清醒。”

戎金月垂眸,这骆姑娘盘坐在公良绥腿边,身上覆有浅浅的光晕,将平凡面容映得出尘,只是溢出的汗表明此次领悟并不尽如人意,膝盖还剐蹭了些。

小可怜,殊不知恼人的晚练将被她戎姐姐安排上了。

“摔了?这么不小心。”

“我们互相喂招呢,她灵活多了,冲过来唰一下然后哇一声情不自禁把我身后的柴全砍了,比砍我还顺利。”她晏晏而谈,对白日的所见所闻忍俊不禁,戎金月便把药泥罐罐轻轻丢到她怀里,“日积月累莫一蹴而就可得,把我布置的那些任务完成就行,不用勉强自己,凡事有我担着。”

公良绥勾唇,“多亏那位不系舟来的长老闲来为我们指点迷津……忍不住多练了会儿。”

她这会儿的表情完全是被礼数架起来的。

戎金月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与你所幻想的有出入?”

公良绥低头看向骆根,“骆根遭此一劫,是福大命大遇上仙师您和……您带的那位公子,我没做什么,她白日竟也感谢了我,感慨万千罢了。公良绥立志入仙道,令这世间不再有求不得的时候。他们说,娘亲也是这样的人,是了,我便以为灵归仙师都是这样的人。”

但倘若戎金月没有出面,刘婋或许就微笑着看骆根去死了,这个穷人家出身的孩子去死了。

她有时发呆,在想念,或者质疑她素未谋面的娘,就听见戎金月说:“就算是仙人,也有求不得的时候。”

“为何物?”

“大概不想有谁挡在自己面前吧。”

公良绥诧异,“天地生灵无计,朝代更迭,后浪新生,永生问鼎不过虚夸之谈,仙人通晓真理,不可能不懂。”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所传甚广,是无数前辈观察所得的常态。”戎金月似乎笑了,“微末者求生,登峰者求死,中庸者沉沦而执迷者求仙,狂悖者为仙。燕衣和我说她所求尚比天高,但天地同样低矮,仙人也会犯错,狂悖的代价需以血泪清洗——你会惧怕天吗?”

公良绥与之对视,突窥见她眼中悲戚的寒光。

她说:“我认定你们。凡事如何?公良,我都在。”

右边忽然传来做作的“嘶”一声。

公良绥抬袖掩唇,说:“仙师去看看吧,别伤着他了。”

戎金月只得移回目光,走过去,“又怎么了?”

朝夕向她唰地展示绢布上的斑斑血迹,和被鬼气烤焦的地方混为一谈,渗血的指甲煞是吓人,“有木刺。”

“木刺,”戎金月匪夷所思,“然后呢?”

她当然知晓深层意思,在仙界不是没见过他们互相发嗲撒娇的蠢态,但愿不愿意上道是另一回事儿了。

反正她偶尔是不乐意太惯着这人。

朝夕盯着她,“……哼。”

与柴火平行的刘婋倚在门边,摆弄拐杖上的照夜清,闻言乐得皱纹深了又深,“跟小孩子耍赖皮似的。”

堂堂魔修,那股漆黑的气息却比魔修源远流长,足以让望魔生厌的傅长老——她的师弟——心中警铃大作。

朝夕当着仙君的面轻瞥了她一眼,笑逐颜开,道:“太阳下山了,我做了饭菜,仙君吃不吃?”

戎金月糊弄道:“我不饿。”

抑或是很饱,请客有六七成归入自个儿腹中,她出门不会亏待自己,可拒绝的想法被不由自主拉开椅子的动作震散了。桌上多出来的瓷壶诡异地凝结寒霜,飘出浅酌过的酒气,这不香,她喝不惯被赋予何种意义的辛辣苦楚,便拆封一块雪白软糯的糕点,含在唇齿间发呆。

朝夕被拒绝了,“哼。”

又来。

戎金月嘴边的话兜兜转转,“就是凡人家的孩子,他的母亲与我认识的凡人沾亲带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朝夕一愣,得意浮上眼底,“不,我什么都没想。”

“你没想,”戎金月说,“那你不高兴什么。”

“我没有不高兴。”

戎金月皱了皱眉,“那是谁怪我与旁人走得近?”

“是谁?反正不是我。”

“折腾我让你满意了?”她啧道,“去去去,走远点儿。”

骂是这么骂的,戎金月的屁股就没动过,眼睁睁看他端出一桌小炒,颜色比珍味斋的隔夜菜更沉,尝起来比珍味斋的隔夜菜更寡淡无味。她在确保没错怪任何人的前提下又尝了几口,寡淡的酸甜苦辣,不如不吃。

“加了调料么?”

朝夕说:“适量。”

“你的‘适量’是怎么个适量法?”

“半个调羹。”

“我不信。”

“真的,”朝夕眨眨眼,睫毛似给眼睑添上阴影色,意味深长地解释,“指甲刚刚卡木刺了,控制不住。多了捞不回来,少了还能一点点地加,不至于覆水难收,对不对?”

戎金月沉默、犹豫,末了叹气。

木刺,木刺。一眨眼就愈合的小伤,拿来划她眼睛都成,莫非要自己专门开个聚气诀?

她无奈地说:“过来。”

朝夕却笑而不谈了,他今天太过于得意忘形,去灶台取了点花椒粉,衣摆还滴着水,紧贴着腰身。

戎金月见状拉开旁边的椅子,勾指引来薄毯披在他肩上,“厨子不吃?”

“午时尝过,”他没道理不坐下,甚至为自己满了一杯酒,“热的,很有嚼劲,你家骆姑娘说是因为肉炒得过熟,但我不就是怕你们肚子里生病嘛。”

“味道一般,闻起来还行,比上次有进步。”

“我闻着和上次没区别。”

“嗅觉也很一般啊,难怪当厨子这么艰难。”

“哦。”他顺势蹭了块糕点,“所以仙君喜欢吃这个?”

她说:“这辈子都做不出来的东西还是放弃为好。”

他闷闷地把糕点塞进嘴里。冷的,干的,很噎,咳嗽时牵累内脏抽痛,喉咙里猛地反上一阵阵烧灼的气。

戎金月托腮睨他,朝夕竟完全咽了下去,拿酒润了润嗓子眼,热气退去后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隔着潮湿的衣袖拎起他胳膊,裹进毯子里,顺便把手放在他背后,默念净衣诀。朝夕的身体热了起来。

“大病不提提小伤,幼稚给谁看。”

他将脖颈下巴一并缩进毯子里,不再继续说话,戎金月则翻了个白眼,随后注视他脚下的影子。

影子不安地动了动。

血最后止住了,可雨没有停。

骆根坐在门口洗脚,雨溅上她的小腿肌肤,膝盖的瘀血化了点。慢慢地,她觉出冷意,刘婋正慈祥地望她。

她潜意识觉得这个奶奶的眼睛里是空的。

起初和戎姐姐一样,有着雪里若隐若现的杂质。

“您的椅子不需要收回来吗?”

刘婋说:“它喜欢下雨天。”

骆根似懂非懂,一把藤椅谈何欢喜?但在入定的某个刹那,她闭着眼,感到一抹泛绿的幽光悬停在藤椅附近,纯粹得几乎怀抱生命的美好。她实话实说了。

“那就是修者的‘灵识’。”刘婋肩上的照夜清旋出莹莹之光,在骆根指尖散得飞快,“你们有,我也有,它是魂魄依附的根基,像肉长在骨头上面,所以也叫灵根。得益于它的存在,修者不容易散魂,从而使寿命大幅增长。”

骆根说:“那您的椅子为啥有灵识?”

“‘附着灵’是一个冷门的知识点,等到了不系舟再教你们。”照夜清扇动翅膀停在藤椅靠背处嫩绿的芽上,刘婋的神情相当温和,“医修需要极高天赋,而我的道侣在其中很有名。你看,他骨灰催养出的藤枝都非常漂亮。”

骆根瞪大眼睛,“骨、骨灰?”

刘婋笑道:“死了,光埋着,我觉得大材小用了。”

骆根不自在地点点头,蜷起脚尖,像趾缝里有俩蚊子包,连带着洗脚水都荡起波纹。

呃,原来是她的小乖乖在舔她的洗脚水,喝得专心致志,仿佛是狗老妈蹄花汤,骆根决定以后不亲它了。

刘婋凝视雨帘,忽然道:“你对死亡有什么看法吗?”

明面上的老人问出这样的话,让骆根更加窘迫,她的嘴唇抖了抖,“我不明白。”

刘婋微微侧耳。

“我忙着赶集的那些天,有先生问过我,整得这事弯弯绕绕深了去了,好几天都在想这没意思的。他为啥不抬头看看呢?病会病死人,饿会饿死人,笑会笑死人,生下来也可能眨眼就没了,死是没声音的事儿。先生拼命地想啊想啊,结果愁死了。”她说,“骨灰不值钱几个钱,我从来不知道会有人,如您这样把它当作珍惜之物。”

刘婋说:“他人之死固然难引起同感,那么小丫头你呢,你差点死在山上。我当时带了几颗护心丹,没有拿出来救你,因为我当时认为相比大晟赫赫有名的镇安侯,你不值得被拯救,你怨吗?”

“我救了大晟的镇安侯,她在替我怨您。”

“我问的是你自己。”

“活着当然不怨。有个词叫啥,”她说,“命不该绝。”

她收拾碗筷的动作停了一会儿,朝夕闻言,倒很不耐烦地低嘁,咬了咬瓷壶口坚硬的边缘,“讨厌的小家伙。”

戎金月说:“你不喜欢她?”

不然怎么一口一个骆姑娘亲昵得很,转念一想这人喜怒实在不分明,暗暗用眼神表达疑惑。

“她没有修我们鬼道的才能,”朝夕说,“麻烦。”

戎金月问:“怨了,就有才能?”

朝夕说:“当然,我家的修炼法则非常简单,把某种情绪保持到极致便可大成,仙君感兴趣么?”

他颇为自然地把双手浸泡在盆中,用乳皂搓洗关节,这个盆他后面要拿来洗碗。

二者能混淆吗?戎金月对此深表怀疑。

朝夕没等到她的答复,说:“我开玩笑的。”

“但我感兴趣。”

她讲话总是这样单刀直入,逮着人喘气空档而去,“公良绥,理解为你不认识她,觉着是旁人,有敌意,那你为何不喜欢骆根?我们都见过她,你还管她爷爷叫大哥。”

朝夕思考着,而对面的女子静静地等待着,说不准期待还是不期待,他思考起这次真话需占几分。他以旁观的视角见惯了生死,后来听起故事……朝夕渐渐偏转思绪,想起仙帝让他看见的景象,许是试探仙君与他的关系,红珠保存了戎金月最不慷慨的回忆。

她倒在同族的笑声中,美丽的仙人们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一切终止于她那一拳的反抗。

一切也开始于她的反抗,那天的夕阳应是血红色。

激烈、暴怒,傲慢、相残,这样的故事他看腻了也听腻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绝非如此时此刻连绵的、蓝色的雨声,他险些听清故事的主角,平稳的心跳声。

他讨厌心跳声。

九霄云外,天雷闷涌,天之异象似为他而来,他却明白这只是她带来的错觉。

太渺小了,他要让自己视而不见。

“晶莹剔透的灵根,仙君喜欢,我家前辈也很喜欢,看一眼像是回到过去没有烦恼的日子。同时受敌对两族喜欢的体质很少见了,”朝夕说,“正好我不喜欢。”

“有多不喜欢?”

“如果你允许,我不会让她有转世机会的不喜欢。”

“应该说,这是憎恨。”

“这个词太不善良了。”朝夕噗嗤道,“有点讨厌而已。”

“原因呢?”

“我不希望被窥见过去。”

话题尖锐,两人的语气却颇为随意。戎金月见他还有话要说,她张了张嘴,又舔了舔嘴唇。

“纠正一下,我家打招呼的方式和你们略有不同,所以我对公良姑娘没有敌意,”朝夕说,“相反,我非常喜欢她。如果我能收徒的话,会选择她而不是骆姑娘。”

“选什么选,你想得挺美,”戎金月说,她把他鬓边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拿到耳后,“……别让她们知道。”

雨在黑夜降下来的时候停了。

戎金月没有适合凡人修炼的心法或者秘籍,加之对天命者的好奇,经和刘婋商量,一行人确定在第三天启程。

“明天过后,我带你们去灵归,出于保密的考虑,不得掌门允许绝不能返俗。”刘婋简单地铺了个床,“若尚有亲属在世,还有一天的时间告别,或者弃权。”

公良绥说:“明白了。”

戎金月看了她一眼,“不能书信?”

刘婋说:“进了灵归,无论道行高低都是‘仙师’,而世上求仙的人比你们想象得多。若接受一切书信被装捆成册甚至可能到不了亲属手上的话,随意就好。”

公良绥笑了笑,“不用麻烦,一天的时间足够了。”

她收拾梳洗一番,着裙装,淡妆喷香,用珍珠簪子把重新黑得透亮的长发盘起来,当晚独自离开了。

戎金月目送她后把床上的骆根拽起来晚练,听闻公良大人走后骆根失落了好一会儿,后悔自己睡得太早,很快被戎金月的连招打得自身难保滋哇乱叫。

洗完碗的朝夕开始洗今天的衣裳,份量有点多,因为仙君毫无理由地觉得手洗比净衣诀干净,把两件外衫丢给他,还有小土狗的尿垫,正与小土狗一起泡在另个盆。

骆根一尖叫,他就眯着眼哼哼地笑,小土狗也哼哼地吠,两只爪搭在朝夕胳膊上,观望那边的状况。

戎金月面无表情地横腿一撂把不设防的骆根绊得往后仰,她立马环住骆根省得让人摔倒,谁知骆根双手撑地猛下了个腰,下了个头晕转向,下了个瞠目结舌,嘎嘣的骨头响声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戎金月,她欲言又止,双臂用力把人拉起来,骆根又用脸撞击她的胸膛。

砰!

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感觉胸腔内部因撞击传来微弱的回音,沿脊梁骨震到脑袋,迷茫地说:“哎呦。”

扭头,朝夕捂住下半张脸,肩膀抖得让毯子掉下来,他的脸难得比骆根的脸还红,沾着不慎蹭上去的皂沫。

她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有点热。

她斜倚树梢,人间浊气化作孤绝长风撩乱了她。今天剑不出鞘,戎金月指尖挽起一丝冷风,整个人无比冷静。

“你会来吗?”

朝夕散漫地坐在屋檐上,拢起毯子,“来哪。”

她心里责怪这人明知故问,“灵归。”

朝夕笑,“我能来吗?”

“我不想试探凡人的底线,这房子留给你住吧。”

“我可交不起租金。”

“你一个,”她斜眼,“还有你的小跟班,随便跑跑腿就行,实在不行就出卖色相,怎么交不起?”

黏在地上的影子果真生气地蹬起风火轮。

朝夕说:“交不起我就跑了。”

戎金月看着他,一会儿,他便抬起头,这时稍微扬起下巴,两人交换了瞳孔里的倒影。

她平视朝夕,容色淡淡的,“明天我带你去找雇主。”

“一天,够吗?”

戎金月说:“足够做很多事情。”

……

公良绥令马车停在空无一人的荒废佛庙前,许是不久前待过人,灰尘显出凌乱的脚印,还有打翻的香坛。

仙师的信仰是什么?她不知道,她捡了块蒲团,跪下后回忆如潮水袭来,背后好透的伤时至今日隐隐作痛。

爹是第一次打她的,扔下板子时手仍在发抖。

作为武将,她生来英丽,心气高,男人们边唾弃她边以她为由疏解,细小棍棒的前端挤出黄白色的脓。

游走在蔑视与敬畏之间,摸索出为人处世的教训,而她现在想远离这份喧嚣。公良绥燃了一柱香。更大的潮水曾经将她淹没,那是她见不得光的感情。

公良绥托旧友找了个理由,会面大晟现今的镇安侯,这实在过分无礼,镇安侯见她时还着寝衣,幸好并非睡眼朦胧,但她更希望镇安侯睡着了的。

燕衣的口型仍以主子为开端。

公良绥揽住她的话头,“瘦了许多。”

燕衣说:“身居其位,多有体会您以前的处境。”

公良绥笑了,“难不成国君给你赐婚了?”

燕衣侧身请她进来,这句玩笑话尴尬地砸在地上。两人都未穿鞋,这样清静,公良绥第一次知道人的牙齿可以咬得咔吱作响,“仙门有规定,我只留今夜和明天。”

燕衣说:“嗯。”

“燕衣,”公良绥说,“明天我们去扫墓吧。母亲的庙,我父亲的坟,还有你的家,你的父母亲和阿姐。”

灯影绰约。

燕衣说:“您也年轻了许多。”

燕衣忽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呼吸缠绵悱恻,像唇角结疤后撕下血淋淋的最后一块完整的皮肉。

公良绥看见她发间错乱的银丝。

自从写文后写文就像鬼一样黏着我,不写文就不安desu,不更新不安desu,当杂食党也不安desu,打游戏嗑CP看同人的激动劲儿一过又不安desu,磨蹭了快一个月一看内容,绝望文盲desu[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生死契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全民领主:从零开始打造不朽仙域

将武生之武家庶女别太毒

玄幻时代:神级图书馆

一纸婚成情渐浓

半妖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