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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红豆米糕

戎金月松开了他的胳膊,后退一步,环臂倚在旁边,余光俯视楼下渐行渐远的花轿,深深叹气,弹了弹他的帽檐,好半天才回得上一句。

“是不是没人骂过你特别想一出是一出?”

朝夕恍然大悟,“还真是。”

“你说要跟我走,那刚刚签的转租租约算何物?”戎金月说,“我把酬金全给你,去找雇主把房买下来?赶巧你跟小狸儿似的不乐意睡床,买下来,地上怎么打滚都成。”

朝夕思考,“那我晚点儿悄摸着去把那张纸撕了?等月租一到就来个——”他双手猛一拍合十,“死无对证。”

她搓搓脸,笑不过就拳砸了一下他的后背。

“行了,你莫非有扮蠢耽我道心的任务?”

“没,”他说,“反正仙君看我扮蠢,心里挺愉悦的。”

戎金月觉得自己剩下半天要浪费在反应怎么回复这句话上面了,“何时得出的荒谬结论。”

朝夕压正草帽,银朱眸藏在黑纱后,眼神显得诚恳,又带着几分刻意为之般的笨拙,“觉得你可爱这句?”

“不是。”

“哦……”他又恍然大悟了,“原来是心里不舒服这句。”

戎金月看着他,耳边的微风浸透丝丝凉意。

“不会再有欺负仙君的人了,他们——仙君猜得到的,我第一次来天上,看见他们死得乱七八糟,我当然在其中作恶,不能评判仙君。可,那些断臂残肢啊,一场血雨腥风后就淡了,天上的云还是白色的。”朝夕说,“仙君又没做错事,生而与我族道义相背,怎么还耽留在过去?”

戎金月说:“你知道的,我有恩人不能忘怀。”

“我明白,又是那位从锦仙子。”朝夕笑了笑,“死者不能苏生,爱者求之不得,我明白,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你想说什么?”

黑纱被他的呼吸浅浅撩起,“梦里还有她吗?”

戎金月眯起眼,“此话何意?”猛一近步想抓人,意识到那条胳膊方才被她狠狠掐过,再次顿住,“没有。”

“梦里的人消失了,执念会以另一种方式降临身边。”朝夕抬手,指尖悬在她眉间,以此制止她突兀的靠近,“不必为此自责恐慌,仙君没有忘怀,而是更在意了。”

那份执念所化之形,是鬼族梦寐以求的食粮。

他瞥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不爽。

不爽。

他家的伙食一直很诡异,好不容易来了顿正餐。因为仙君请他吃了饭?肚子里叮铃咣啷的汤汤水水,些许填腹感代替滋味,不再饥渴难耐,他便不太在意所谓食粮了。

但是他不爽。

为什么。

朝夕默默放下手臂,观察戎金月没有进一步贴近。

没有。很安静。

她就端正地停在与他一臂外的距离,垂下的左手一下一下地转剑,每单转五圈就要来一套连贯的剑花。

“没有剑穗?”朝夕眨了眨眼。

“戴装饰品不方便,”她说,“我习惯缠在手腕上。”

朝夕快速扫了一眼她空荡荡的手腕。

“掉了。”戎金月说,“我小动作挺多,两个都掉了。”

朝夕把手伸进自己衣领里掏了掏,从里衣贴腰处愣是掏出那把备用剑来,剑柄系了个白色的酢浆草结。

戎金月一眼认出这是她送来的束发带。

“床不睡,字不练,”她打量他,“头发不扎,衣裳搭配乱穿,饭做得难吃都不看看书,戎朝夕你个野生野长的。”

他装没听见,把备用剑往前递,“玩这个,我想看。”

剑和鞘被贴身裹了这么久还是偏冷的,戎金月也确有一瞬被这份透着甘苦味的凉意拐跑,思绪争先恐后蔓延。

她继续转剑,他扭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墙。

光影疏斜,剑穗随着剑在她指上挥舞跃动。

她的睫毛亮着暖黄的金光,投在墙上细细密密的影子,像一把小小痒痒的毛刷。

白无常化墙影而现时吓了他一跳。

戎金月弯弯唇角。

白无常不明所以地被瞪,“大人,生死簿上有名字了。”

他笑了,“死因?”

“三日后戌时,”白无常说,“她翻墙逃出来,遇见卖风筝的,买了一个,被人牙子绑走了,夜晚暴雨马车失足。”

朝夕说:“这三天没又被打了吧?”

白无常说:“不知。”

“好,”他扬扬下巴,“善良点,去跟你同僚打个招呼。”

唢呐似欢呼花轿上鬼魂新生,人去楼空,车辙之后,一个灰色的影子浮现,怀里抱着婴孩,遥遥在望。

黑白无常拔地而现。

白无常看着这两个相差十四岁的孩子愣了愣。

黑无常点点头,白无常给了它一个糖块。

灰影无神智,它毫不眷念地把婴孩摔在地上,浑身伤痕接连痊愈,拿了糖跟随黑无常遁入地影之中。

白无常抱起血里摔得破碎的婴孩,摇了摇拨浪鼓。

咚咚咚咚咚……

剩半个的婴孩发出嘻嘻叽叽的笑声,在它怀里化为一阵未经世事的飘渺白烟。

“哎,三天后会下雨。”

朝夕转过来,发现戎金月正看着他,这目光总体来说很复杂,比单纯的冷淡更带几分不可言说的探究意味。两人互相一看,他反应过来,“仙君剪头发了?”

戎金月说:“我剃光你才看得出来。”

朝夕低头示弱道:“别呛我了。”

“还挺新奇。”她背着手,往横栏踱了两步,“人命,对你们来说就像按需去留的棋子一样。”

朝夕说:“不是‘你们’,不包括我,我无所谓。鬼界有冥府在,摆放和收编棋子是他们的职责。”

戎金月说:“冥府好像是唯一和仙界联系不错的地方?”

他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两声,“冥府之主是老大的相好之一,蛮招宠的,他哪敢跟仙界关系不错。几波人啊虽然明面上你演我我演你,私底下真正的主子是谁还得分清。”

“嚯。”戎金月也笑,“原来我才是野生野长的。”

朝夕小声说:“仙君,以后自己当主子。”

戎金月瞥了他一眼。

“即使老大打我,他们……”朝夕说,“我不知道自己该是谁,该怎么做,但我习惯站在他们那一边了,老大要我回去我就会回去,要我做掉谁我就会去做。”

他竟有些释然地呼出一口气。

“我想过,如果仙君能不计前嫌加入他们的话,我就不用犹豫了。我经常想。我脑子不太好使,试探过的事情得反复试探,现在终于看出来不太可能,那我跟你走。毕竟给她跪了好几百年,我相信老大不会随意杀掉可塑之才。”

“你……”戎金月诧异于他在这种情况下的卑微,那点儿清爽就消失了,变成了浓稠模糊难以入口的汤料,“好歹算鬼族二把手,还是三把手,至于么?”

朝夕坦然道:“遇到险境,我就是即弃之物。”

仙君可知无痛之死?

我在何处都不得自由……

您行行好,渡我过这苦海。

戎金月说:“你养不好的伤是这么来的?”

“嗯,”他笑了笑,“家里孩子们平时懒懒散散,太不中用了。在和你分别后,我揍了你家老大一拳,暂时停兵。我家老大忙着管孩子们,暂时管不到我头上了。”

她走前一步,他脸上洋溢着白陶瓷般的笑,戎金月再往前一步,摁在他胸口上,笑容如贴上休止符,停住了。

掌下死寂,她像个兢兢业业的守墓人。

她应该挺有做符修的禀赋。

戎金月极其认真地说:“他们对你不好。”

不好?

或许吧。

鬼帝不管他们的时候,至少有很多热热闹闹的声音。它们悄悄传到了地渊,他也能感觉到死水泛起波澜。

他坐在死水里,发呆,走神,一动不动,生怕那是锁链颤抖带来的误会。死水没有生命,没有气味,而话本里的人间,每一条溪流都冲刷着绿油油的藻。

他为了这个,停留,徘徊,不想做个乖孩子。

她和自己一样,为了这个离家出走。戎金月和自己又不一样,她有更加在意的人——更加宏伟的抉择。

宏伟的复仇。

哪怕她尚未成长到天地同寿的程度,依然是伟大的,她身上无时无刻不燃烧着苍白灼热的火焰。

既要烧到仙界,也要殃及鬼界。

他久违地感到坐立难安。

哪怕他不想承认自己居然是只善妒的鬼。

戎金月的手顺着衣襟上移,撩开黑纱,注视他眼底一晃而过的暗色,然后这对眸子就盛满了悲伤的温柔。

“我等会儿会去把房子买下来。”她坚持与他对视,“如果灵归不让你待的话,就去那里住,那是你的家。”

他点点头。

“我当过仙帝侍女,活在旁人的眼色之下,最开始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毕竟你的眼神太露骨了,藏都不肯藏一下,更何况旁人接近无非就那么几个目的。”戎金月另一只手贴着他腰身下移,落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握了握,安抚道,“但我也说过,我最清楚分寸。这个距离是安全的。”

朝夕缓慢闭上眼。

好大的胆子。

她问:“你这原本有个凹痕,长好了?”

他又睁眼看了看胳膊。

“断过一次,重新长出来就是好的。”

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委屈。

矫情时候演多了,他还真觉得有点儿委屈。

仙帝暴怒一劈功力多深厚啊,天上到地上中间多高啊,他一个鬼自己摔下来的,还摔断了,断两截了!

戎金月闻言,在他胳膊上拍拍拍,拍了三下。

“没事儿,以后不会受伤了。”

说得笃定,朝夕打眼一看发现她有个稚气未脱的挺翘鼻子,莫名其妙地在人家肩膀上捏了捏。

戎金月不满地说再捏买房子的钱就要他出一半。

……

“戎姑娘?”

她望着傅闻钰圆溜溜的眼睛,幻视一片诗词歌画朝自己汹涌澎湃。他一愣,然后看了看她身后的朝夕,朝夕摘了草帽,橙色的余晖镀在眼里,融化了似的。

戎金月回头多看了一眼。

傅闻钰行礼完后侧步展示两担子衣裳物什,蹀躞带上坠着几枚玉佩,不仅如此,脖子上还挂了个黄金小锁,一改昔日简衣缩食,活脱脱的大少爷做派,是个漂亮女儿的话与公良绥应该很有共鸣之处。

对于与熟人同赴灵归,傅闻钰的喜悦溢于言表,攀着刘婋的肩膀轻轻低跳,亲昵极了。

努力学习没谋财害命来钱快,戎金月觉得是因为他的长老父亲发力了,只是到底没理清楚他爹娘之间的关系。

说是带娘亲过好日子,这没几天就回灵归了?

大国小国的钱票官章都派修仙的来印?

“闻钰处理完他母亲那边的事情,就招呼我了。”刘婋被他蹬得往前倾,拍拍他的手背,“正好,你们离得近,我让他过来住一晚,一起赶路,不知几位介意否?”

话里话外都没留让人介意的余地。

她啧啧地想:老东西。

幸好公良绥没回来,不然又得礼貌地忧郁起来了。

黑无常从影子里钻出来,扶着朝夕的小腿,忠诚地介绍傅公子与戎金月的相识之由,以及他爱吃韭菜饺子。

韭菜饺子。

没吃过。

但他闻到了,在戎金月身上闻到了傅闻钰的气味。

反之亦然。

朝夕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在屋外边站着,他朝骆根勾勾手指,这傻丫头犹豫片刻挪过来,“咋?”

他贴近,盖住嘴唇蛐蛐道:“和男人同一屋檐下,骆姑娘不觉得不太像话?忍忍我就得了,还要忍他?”

骆根点头,“我连我爹都……差点忍不下去。”

“对嘛,”朝夕说,“不把那小哥赶出去?”

骆根对手指,很懂事地小声回复,“他是奶奶领回来的客人,要赶也是戎姐姐赶诶……”

“行,戎姐姐,你戎姐姐善良得要死。”朝夕得意地想把房契拿出来,作罢,一拳头把飞过骆根的蚊子捏死了,“他要在这睡一晚的话,睡哪里?”

戎金月声音不高不低地穿插进来,“没当我聋吧?”

“没,”他继续体谅地笑,“傅小哥睡我床吧。”目光绕过戎金月和刘婋径直放在傅闻钰身上,“整铺盖都是新的。”

傅闻钰面皮薄地搓搓手,“那多不好意思。”

“小哥这话说的,见外。真不好意思的就不会来了。”

戎金月默默看了他一眼。

朝夕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把一切搞砸该有的羞耻。

骆根默默往边上挪了几步,嘀嘀咕咕地瞥着他们,在屋子里转了半圈给傅闻钰倒茶喝。

小土狗吧嗒吧嗒地围着傅闻钰嗅嗅,估计嗅到了难堪和尴尬的气息,吧嗒吧嗒黏骆根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婋慢腾腾地解释起来。

“闻钰这几日在医馆照顾他母亲到很晚,客栈伙计睡沉过去了,不方便开门,戎公子留他个休憩地方即可。”

“对……对,”傅闻钰连忙掏掏袖兜,把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荷包双手捧给戎金月,可怜道,“我会付钱的。”

戎金月略纳闷。

明明是他挑的刺,为何傅闻钰要跟自己讨要说法。

不过,傅闻钰没有坏心肠,只有热心肠,这依稀值得肯定,只是有个好大爹撑腰的弱弱的小凡人罢了。

懒得管,钱到手再说。

临走前可以去早街买不少红豆小米糕。

她早想买了,但是得先买屋里几个人的日需之物,而且那家铺子生意兴荣,戎金月没时间排队。

公良绥天未亮提着纸包的红豆小米糕回来了,和端着个盆出来洗漱的傅闻钰面面相觑,她点点头,无事发生一般地和他绕空而过,肩膀都没擦一下,眼神有点忧郁,估计哪怕迎来个脸圆圆的小女人,她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簪子还是那把珍珠的,没换,稀奇稀奇,纵欲和奢靡的气味还缠在周身呢,那根红线却渐行渐远了。

他看得到所有人的红线,唯独看不到自己的。自斩断伸向地渊的那段锁链后,他偶获自由,仍觉没有归处。

没了束缚,甚至隐隐后悔了。

朝夕趴在屋顶上恹恹的,这种不安让他浑身没劲儿。

白无常把桌上的酒抱进阴影里,然后拖到他身边。

“空的,”他甩到一边,“你个小呆瓜。”

白无常说:“戎小姐把酒倒了,让我就这样给您。”

朝夕捂着脸深深叹气,“你到底听谁的,嗯?”

“我打不过她。”白无常并膝坐在他身边,“大人,您真要去灵归吗,黑无常说这招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什么虎什么子,”朝夕双手一撑跳坐到屋檐上,“浊界没被瓜分,不就靠那几个大哥大姐守着吗,而且他们肯定有分歧和投靠,女娲就这么内斗死的。别的凡人么,哼,有点惊喜,但不算未来可期,无聊得很,阴阳珠华不会理他们的。”

他蹙起眉。

阴阳珠华不在鬼界,不在仙界,按理说混乱的浊界是它藏匿的好去处,可待了这段时日一无所获。

不会真去了灵归吧。

那凡人赚大发了。

“那您……”

“玩玩,看看。”他笑着说,“我走了你们不就轻松了?”

他不是个值得效忠的好人物。

黑无常的手臂是他扯断的,原因忘了。

黑无常总表现得好像它也忘了一样,就算是岁月颠簸所带来的忍让,这种忠诚与顺从同样太过了,让他觉得没意思,它们更不需要一个时喜时怒的所谓“大人”。

他不介意死在它们手里,看着自己被一刀一刀剜肉割血,被万马踏成一滩肉泥,倒进阴沟里也不要紧。等到它们有能力杀死自己,就是下一任鬼将军了。

活成自己这样……他觉得太可悲了。

朝夕揉揉白无常的脑袋,这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比自己认字多呢,虽然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但是仙君说,他以后不会受伤了。

貌似没那么可悲。

他飘忽地往四面八方看,看见戎金月站在屋下,冲他淡定地笑了笑,他一宿没合眼,如今终于犯晕了。

稀奇稀奇。

这两个孩子以后能遇见像她一样的人吗?

不对,起码得两个,不然怎么分啊。

比如说,戎金月的名字分一半出来是黄金和月亮,抛开傅闻钰的黄金平安锁不谈,是美丽的两类事物。

啧,不提傅闻钰了。

比如说,朝夕,他的名字,分一半出来就是朝。

朝。

朝食。

朝食是红豆小米糕。

他整明白了,戎金月想他下来吃红豆小米糕。

哞哞。

牛甩尾驱赶蝇蚊,骆根看得感同身受,心疼不已,然后发现胳膊肘内侧平白无故多了俩红包。

一发现就痒得掏心窝子,她沮丧地把行囊压在腿上,扭扭上半身,“为啥只咬我呢?”

“洗髓之后,浊气归于浊界,气息与生灵万物类同。虫子理应当你也是虫子,”戎金月歪歪头,“莫非你洗髓洗得太过轻松,仍有污浊未净?”

“我有一解。”刘婋驭驶牛车,稳坐前方,“只不过为稳固尔等道心,不愿多说,听者自便。”

骆根蹭了过去,眨巴眨巴眼,“我想听诶。”

这孩子根本不理解“道心”对于修者是何等关键之物,戎金月刚想把人拽回来,骆根已经和刘婋耳嘴相贴了。短短几呼几吸过后,她面目呆滞地挪回来,抱膝神游天外。

这下戎金月有点好奇了,“什么。”

骆根猛地摇摇头,欲哭无泪。

傅闻钰摇了摇刘婋的胳膊,一脸期待。

“嗯,”刘婋说,“大抵就是一种受万物亲近的体质。”

蜷在戎金月腿边补觉的朝夕手指戳戳她的膝盖,然后勾勾手指,她轻扫身边之后弯下腰,“怎么?”

朝夕极其小声地说道:“我猜是‘那种’的亲近。”

戎金月愣住了,指着他,“闭嘴。”

“哎,仙君,不是下流的那种。”朝夕团了团身体,“比方说食欲,进食的行为也沾了个‘欲’嘛。而且喜欢那个人的**浓烈到极致了,就会想吃了人家,很正常的。”

戎金月批评道:“你这比喻依然很下流。”

朝夕含笑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公良绥,她露出的一截脖颈上透着半个浅色的牙印。

戎金月似乎意识到什么,啧了声,把他的头发掏出来盖到他眼睛上,转而看向公良绥,点头示意。

公良绥也点了点头,扬起飞眉。

“你的……”她顿了顿,“香囊是落在屋里了吗?”

“我还回去了。”公良绥说,“受年龄与天分所限,洗髓快要了我半条命,那时就明白了,非同路人啊,在身强气壮的时候分别最好了,愈老愈见彼此的狼狈,”她放缓气音,微笑,“我会舍不得的。”

舍不得让那个人独自苍老。

“阿爷晚年过得很幸福,但也很累哦。”骆根摸了把破罐子破摔的泪水,“那个人让他多活了好多好多年,可阿爷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上哪儿找他,也不敢记挂他,喝得很醉了才跟我说,有点点想那个人,还有点点恨他……”

戎金月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在姜堂主之前。”

承载思念的人,平平无奇地埋在异乡的泥土里。

骆根“啊”了一声,不知从何作想了。

非同路人。

朝夕笑笑,“人和人之间的红线可是很脆弱的。”

戎金月低头看着他,心生感慨。

小土狗乖乖窝在朝夕胸口,他没有心脏,这块地方安静得很,对于眯缝眼儿的酣眠格外适宜。

红线来源于哪里,是眼睛,还是心脏?傀儡丝线又如何做到操控他人,这是否是生灵多情的代价?

摒除七情六欲,方能战无不胜么?

刘婋的拐杖震动起来,阵阵晶莹之光下,无数条孱弱的藤条彼此交织,铺就一道通天路。

牛牛哞哞叫唤,仓皇带领后车踏上此路。

天色未晓,山峦更迭,路远到怀疑尽头是否存在,行至水穷处仍不见灵归,雾水如飘飘仙人随行左右,仿佛坐于载负沉重的大乌龟上,慢极了,然而两边的飞阁流丹疾驰退去,视野内仅剩一座巍峨,近处似有余音缭绕。

佩剑激动地嗡鸣。

戎金月顿悟中忽然睁眼,她感到战栗,并非害怕,而是本能意识到与仙界相近的气息。

有结界。

朝夕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在刘婋的藤蔓伸向那道流淌金光的透明薄膜的同时,他打了个响指——眼前凡景如镜碎裂,碎片犹如一只只透明的眼睛,簇簇光芒,反射藤条富有绿意的波动,游曳在凝滞不动的透明里。

仿佛正死死盯着来者。

刘婋窥向朝夕,胡桃果般的脸不动声色,雾水中朦胧的眼睛闪了闪,很快就若无其事地通过了。

她拍拍傅闻钰的手背,“傅长老真的很想念你。”

字数又超我预料了[白眼]

给两娃补充个设定[彩虹屁]

这篇开坑日是10.20,所以是小戎戎的生日,同理第一章更新日是4.11,所以是小夕夕的生日

写文到现在有6个孩子了,结果没一个记得住生日,记在作话里也忘很快,我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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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红豆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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