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死嘴……
一旁的云鲤把刚要睁开的眼睛又闭了回去
“哥们,借个通讯器呗。”
陈陨挑了挑眉,打量了面前这人半晌,身体靠后,手搭在了椅背上:“叫什么名字?”
沉默了一阵后:“……冷文青。”
“好名字,
身份卡拿来看看。”
“……”
“出门走的急,忘带了。”
“那不借。”
商宿屿顿时急了却又不得不耐下性子:“你想怎么样?”
“简单,你把身份卡押我这儿,我把我通讯器送你都行,不然我也不放心啊朋友,毕竟是涉及到个人**的东西,你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陈陨一脸亲切,一副都是为了大家好的表情,再加上这推心置腹的语气,竟然让商宿屿有点恍惚。
等等!
不对,什么鬼啊!
谁是你朋友?
大哥你谁?
昨天的这个时候你要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保证你**满天飞!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突兀的女声突然响起:“下9-5区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保管好自己的随身物品,等候下车,下一站下9-6区。”
由于精神高度紧绷,这劣质喇叭播出的刺耳音效使商宿屿不自主的原地蹦了两下,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陈陨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聚灵枪,连旁边的云鲤都不再装睡,坐起身发现虚惊一场后又尴尬的挠挠鼻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认真的看向窗外黑洞洞的风景。
临近边关,商宿屿捏紧藏在背包中的身份卡。
给他我也没坏处,反正他又不认识我!
双方图个心安!
人家也没坏心!
果然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商宿屿从包中抽出身份卡递给了面前的男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陨接过卡片看了看,看到名字时嗤笑一声,从口袋中掏出通讯器抛给商宿屿:“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
商宿屿手忙脚乱的接过通讯器,听到这话刚要发作,就看到了虚拟屏幕上的壁纸,一行红色的大字:
“你可以永远相信联邦军人!”
愣了半晌,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他赶忙转过脸去,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见到此情此景,陈陨朝云鲤使了个眼色,云鲤瞪大双眼,连连摇头,两人在座位上眉来眼去,
商宿屿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刚才心中的一点感激之情灰飞烟灭,出声提醒:“你俩眼睛不累啊!我没事!”
被发现后陈陨一点也不尴尬,若无其事的移回眼睛,皮笑肉不笑:“没事儿,我们不累,谢谢小同志关心。”
商宿屿没说话,翻了个白眼。
正说着按下拨打键,还没响2秒就被对面挂断了,商宿屿不可置信的盯着通讯器,狠狠的重新按下了拨打键。
“嘟——嘟——”
又被挂断了 ……
………
云鲤在一旁欲言又止,但看陈陨没开口只能闭嘴。
第三个电话拨了过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传来一个濒临崩溃的男声:
“我艹你大爷的是谁!不知道老子在上课 !老子都特么的被老师赶出来了!”
商宿屿压着火气:“艹你太奶!是特么你爷爷我!”
陈陨挑了挑眉,瞥了一眼通讯器上的人物信息:冷文青
啊~塑料兄弟情……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宿儿?”
“你还能再傻点吗?”
“我靠真是你!你妈今天来学校给你退学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他们这些贵族少爷大多数都就读于中央精英学院的外院,很多都是混个毕业证好装逼,有真实力的早就进内院也就是联贡院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学也是可上可不上,退学相当容易。
不过自己之前已经跟冷文青商量好了,两人实力都不算太差,他是冰系灵术士,自己是偏侦察敏捷类的飞鸟,这些年也认真学了一些真本事,准备再过一年就一起申请进内院,倒是有点可惜,怕是今后连见面都没机会了。
“情况复杂,我也没弄清,不过我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回去了,我妈有点……奇怪,你别跟她走太近,”商宿屿说到这里顿时一阵伤感,空落落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走的仓促,现在囊中羞涩了,还得兄弟你拉我一把啊……”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长这么大出过中央城区吗!你在哪呢!”
“文青!你听我说,现下借我点……钱!等我找到生计就还给你,拖欠的天数照样算利息!”商宿屿有些窘迫,举着通讯器的手都有些拿不住。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冷文青噗嗤一下就笑了:“行,行行!我倒是能借!不过你是让我打到这个账户上吗?”
“我……”商宿屿一下子语塞。
对啊,自己也没个通讯器,怎么借钱?
对面的冷文青倒是先想到了对策:“这样,我把现金给你寄过去,你在哪呢?报个地址。”
自己是要去边境的,但边境太大,自己也没去过,这怎么说?
正思索着,一只手接过了通讯器:
“寄到未来城集件站,到了他自己拿。”
电话那头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说:“好!陈陨是吧!警告你啊!敢欺负我兄弟,我让你在这个基地待……”
“嘟——”电话挂断。
陈陨抬起头来看着商宿屿,后者不明所以,但还是冲他点了点头:“谢了兄弟。”
“不用谢,这位大少爷,你知道跨区电话有多贵吗?”
“打……打个电话还要钱?”商宿屿皱起眉头 。
陈陨修长的手指在通讯器显示的虚拟屏幕上轻点几下,调出计费界面,纵然知道跨区电话贵,但连他也没想到有这么贵,心疼的皱了皱眉,打到中央城区居然还要额外加300点贡献币。
“喏,大少爷,一共是3300点贡献币。”
“我没钱!”商宿屿有些恼火。
陈陨轻笑:“我当然知道,先欠着,等你那位好兄弟把钱寄过来了再还,所以,你的身份卡就先压在我这儿吧,以防你赖账。”
商宿屿恨不得给面前这只笑面虎两拳,但迫于他那身军装的威严,还是压抑着咬牙切齿的说:“我实话跟你说,我要出境,没有身份卡我什么都做不了,钱我一定会还。”
说着只觉一阵窒息与烦躁,只剩下两个字:“给我!”
在基地,每个人出生时都会有一张身份卡,这张身份卡上的年龄和基本信息会随着一个人的成长而变动,一个人一生只有一张。
此卡制作使用的特殊材质特殊,也是基地重要的通行证,一旦丢失,不可补办,有很大可能会失去基地的合法公民身份,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不。”陈陨冷了脸:“你搞搞清楚,这年头谁都需要钱,这里不是你家的豪宅,没有谁有义务惯着你,规则就是规则,
借给你通讯器是我身为军人帮助人民的义务,收押你的身份卡是我身为一位公民保护自己合法权益的权利,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告诉你,我叫陈陨,是远星要塞剑道系特训班的班长,家住冬野巷28号,你随时可以去那里找我,
还钱。”
一个全身上下只有裆丨部挂了片布,肤色黝黑的老者扛着一袋子柴火走过,轻易就带起一阵尘土,
他身上的奇怪味道使商宿屿一阵反胃,但迫于教养还是生生忍住。
他下车之后已经呆愣在这边半小时了,
下9-9区之后是边境站,一共有三站,分别是远星要塞中转点,星核要塞中转点,瑶光要塞中转点,
在每个中转点下车之后,还可以乘坐要在城区内的轨道车。
到了边境站之后地龙不会再提供停车流程,需要乘客自己跳下车,不用担心会摔死,因为一直坐到边境站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还有一种就是孤注一掷的流浪者。
陈陨和云鲤早在远星要塞中转站就跳下了车,车厢里只剩下了商宿屿一个人,盯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黑漆漆的景色,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一直到地龙在终点站停靠之后才下车。
从地龙破旧的地下候车厅爬上来之后,商宿屿万万没想到三大要塞外面居然还有人类居住地,
远看像一堆堆杂乱无章的稻草,实际上这些房子也确实是各种各样没有用的茅草之类的搭建起来的,枯蓬断草,黄沙漫天。
荒凉,是商宿屿对这里的第一印象,被头顶上一轮烈日炙烤着,缓慢而又沉默的放逐者们无暇顾及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但因为一路奔波商宿屿浑身脏兮兮的,竟然与这里也没什么的违和感。
而现在,站在广阔的野草原上,商宿屿忽然有些迷糊,已经到了边关,他要干什么?
按照爷爷的意思,现在只需要等,等什么?
等生路,
等一切的答案。
关外面是什么?
要出关吗?
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但在关里面也不算绝对的安全,但是这里是哪?
算关外吗?
突然有些后悔没找陈陨问清楚。
身边时不时的经过一两个衣着简陋的人,他总感觉有几个在打量着他,这样有轻微社恐的商宿屿有些受不住,逃也似的跑到一株自己看上许久的木桩旁边,也没管脏不脏,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
背后坚实的触感和骤然缩小的自身体积让他倍感安心,谁再敢看他,他就给瞪回去!
他现在只想发呆,就这么愣着,什么都不用想,不用考虑,这样会让他感觉充满希望,通常在这种环境下他就特别想睡觉,
好累呀!
感觉是身体很累,可又不太贴切,是自己的脑子和精神感到的疲倦,连带着四肢都仿佛卸了力疲倦和累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可他分不清,但他能知道什么时候是疲倦什么时候是累。
是了,每当这个时候商宿屿都是这种感觉,只要不是正经的躺在床上,都会带着这种感觉然后睡过去,接着他的头便沉了下去……
商宿屿坐在家里的地板上,好像是下午阳光,落在地上,旁边是一个白色的药瓶,他拧开盖子,将里面所有的白色药片倒在手上,
他知道这瓶药过期了,但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只是下意识的吃,也不是下意识,下意识也有造成的原因,而他这种感觉就好像程序设定好的一样,没有原因,
如同一个人动,眼睛会看。
将手里的药倒进嘴里后就算吃了,也没有咀嚼,但他知道是吃了,并在吃下去的瞬间就知道会死,原因是这药过期了。
商宿屿双手撑着木头地板,面前是那个白色药瓶,他突然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且越来越粗重,快要死了,他知道。
等到喘息声重到哪个节点时,他便倒在地板上,他知道自己死了。
他喘不上气,这种感觉很真切,就好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子,并且下一刻他就想起来了原因,
对呀!我是坐着睡的,头低着脖子肯定不舒服!
于是,梦醒了。
商宿屿抬起头,没有睁开眼这个步骤,也或许是他没有感觉到这个动作,环顾四周,这时的光线和梦里的差不多。
夕阳西沉,暮色渐染。
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褐色的毯子,好像是动物皮毛什么的制成的,很暖和,他的心猛的往下一沉。
抬眼,目光锁定,与一双褐色的大眼对上视线,商宿屿吓了一跳,大叫一声,把毯子蹬飞蹦到身后的木桩子上。
大眼睛的主人则平静的爬起来,商宿屿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还不到他腰高的小孩,
身上穿着粗布做的类似古装的小袍子,挂着一些珠子羽毛做装饰,头发梳成小辫,加上五官俊俏,因此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到是小孩,商宿屿松了口气,在木桩子上坐下来。
可能小孩捡起毯子卷好后一直走到他面前也没有开口,只是的盯着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
商宿屿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无奈开口:“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叫我小一就好。”
这一开口,商宿屿可以确定他是个男孩,嗓音稚嫩却偏冷。
没等他疑问,小一已经抢先开口:“你是哪里来的?”
商宿屿反问:“你是哪里来的?”
本以为要好生拉扯一番,可谁知对方竟是有问必答,用小手指了指远处层叠的一片屋子:“我是那边那个集镇的,我阿妈去干活了,她让我看着你,等你醒了问问你是哪里来的,
如果你也是关内放逐来的,我们可以暂时收留你。”
“你们不怕遇上大坏蛋?”
“不会的,除了放逐者,基地里的人除了军官永远不会出来。”
“谁说的啊!?”
“我阿妈说的。”
“你阿妈说错了。”
“没错!”
“错了!”
“怎么错了?”
“我就是坐地龙出来旅游的!”
“那你可真无聊。”
“嘿!你这样的小孩才无聊。”
小一不说话了,转头看天,看神情好像是嗤笑了一声。
商宿屿虽有一身少爷脾气却也不恼,只觉得这小孩可爱的紧,朝他吹了个口哨:“哎,小孩,叫你呢!
小孩?
小……一?
小一一?”
小一转过头看着他,
“这是哪啊?魔族领地?你是人吗?”
小一面无表情:“算是吧,这里是关内放逐地,被基地驱逐的人大多都在这儿,比格鸟有时会来,这里差不多是他们的领地。”
“哦~那我什么时候跟你走啊?比格鸟是什么东西?爱装逼的小鸟?”
“你怎么——
话音未落,一阵凄惨神似成年女子惨叫的尖鸣响起,伴随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呵斥,从他们俩身边穿过,神色慌张却不见害怕
“比格鸟又来了,通知集长!”
“快点回去,希望这次不要有伤亡。”
“你家就那点人,白天全躺洞里也没有危险,口头上装什么圣母!”
“我说老李头,你怎么就是看不惯我!”
“哎呀你们两个别吵了,赶紧下去!”
通体血红羽毛,大如房屋的比格鸟盘旋在空中,时不时俯冲飞下,叫声混着惨叫分不清真假,他们双眼血红圆瞪,恐怖诡异。
小一在那叫声袭来的一瞬间便神色凝重,眉宇间涌现一丝恐惧,拉起商宿屿的手拽着往前跑:“你快跑!看到地下有洞就跳进去!那是我们的人专门躲避比格鸟的地方。”
“哎等等等等,不是我说我们这样贸然跳进去不会被打出来吗?”商宿屿还没反应过来就开始撒丫子狂奔,慢慢变成了他拉着小一。
小一毕竟是个小孩,似乎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没跑一会便速度慢了下来喘的不行,脸色惨白,一个趔趄趴在地上:“不会,你先……走,让他……们出来救我。”
商宿屿没说话,因为惯性往前冲了几步,回过头看了看小一,一甩手将手中的黑色背包精准的盖在小一的身上,毫不犹豫的向之前的方向狂奔。
没跑几步便听见身后激烈的搏斗声和小一隐忍恐惧的呜咽声,心中只来得及蹦出两个选择:
向前跑去找人或是向后跑去救人,没有思考的时间,身体却替他先做出了反应:脚尖一转便向反方向奔去。
身后黑色背包早就被掀翻,东西散了一地,庞大的比格鸟叼着小一刚飞离地面两三米便用力一甩,接着便俯冲向落下的小一。
商宿屿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种特别不想让一个人离开的感觉,以前家里的仆人犯了错事,母亲将他们的身契烧掉,在后院里活活打死他也只是觉得惋惜:可惜了,又有一个人死了。
他紧盯着小一的身影,重心前移,膝盖几乎贴着地面滑行,伸手,便接住了他。
来不及思考,商宿屿将小一揽入怀中,转身,比格鸟的爪子迎风而来,抓在右肩头,皮肉撕裂声传来。
与此同时,商宿屿一个旋转迅速站起,将小一护在怀里,一个扫腿踹在比格鸟胸前唯一一撮白色的软绒毛上将这庞然大物蹬飞。
肩膀上一突一突的疼,他只好先将小一放下,忽略了他看着自己的复杂神色,冲到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比格鸟前摁住它的脖子,在它挣扎之前掰开他的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将刚才随手在地上一堆从包里散出来的东西里拿的起泡网塞进了比格鸟深不见底的喉咙里。
商宿屿忍着肩膀上的剧痛一边按着比格鸟的胸口一边掐着脖子,不多时手里的活物便窒息而亡。
小一在旁边站着,不知是看呆了还是吓呆了。
商宿屿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故作没事道:“看到没?”
“什么?”
“这种不环保的塑料制品对动物的危害有多大!
看看!一吃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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