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尝到铁锈味,濡湿的液体流溢至下颌,滴答滴答地落在锁骨处,胸前的绿色布料染红一片。
锁骨痒痒的,胸前的潮湿感很难受,司珈晔醒悟过来,下意识低头,鼻血流的更快了,腹部和牛仔裤上的布料都粘上了血点。
只有一样东西,就一样东西,让她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差点酿成大错,断送了鬼域里其他人的性命。
那个东西只显露了一小部分,剩下扎在绿色背心与牛仔裤之间,是皮带,一根材质结实、打在鬼身上很痛、绑在鬼身上很坚实的牛皮皮带。
司珈晔要找的绳索原来一直在她身上。
好,很好,司珈晔嘲讽地扯扯嘴角,计划进行到最后一步,之后,只要理智不掉线,摧毁鬼域指日可待。
该怎么在无辛辣食物的刺激下依旧保持清醒呢?
司珈晔选择无视右手脚的伤,把疼痛当做自身的一部分,要挟逼迫大脑发出警报,时刻提醒她不要分神。
邢坤觉察出司珈晔脸色有变,丢掉吃到吃到一半的胃,擦完嘴站在对面,补充好营养,他的体态比刚见面时笔挺许多。
司珈晔不屑,论打架,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输,翻看往日的战绩,一路绿灯。
原先塞进手臂的尺骨在她的破坏下重新被抽出,如今露出来的骨头甚至比之前还要长个一厘米,另外,手背上的砍痕也被她“刺啦”一声扯成更大的裂口。
这通作死行为所带来的后果便是,手背上的血冒得更汹涌,惨白的手臂只有那片错位的地方红如烈火,在时间的发酵下迅速肿胀着。
司珈晔全然不在意,只要能抵消脑子里的纷纷扰扰,这点疼痛又算什么,为了打败这只鬼,付出点牺牲又何妨,她根本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里,眼前只有还未达成的目标和即将剿灭的敌人。
只要有一丝理智崩溃的现象,她就会不顾念骨肉亲情,强行抽离这根尺骨,为表一视同仁,右脚底的血窟窿也将释放疼痛信号作为司珈晔行动的燃料。
今夜最后一场战斗的胜利曙光只会照耀在司珈晔的挺括身形上。
所以,这次的血战不仅要贯注武力,还要运用脑力。
最难解的还是这鬼的手,原本以为只能简单地治愈伤痕、掠取多细胞生物身上的任何组织器官,没想到还能磨烂一双鞋,这些死物居然也难逃一劫。
要不跺碎了自己吃掉吧,胃里有胃酸。
思索至此,司珈晔乍然顿悟,这就是他先把胃吃掉的原因啊,原来是怕她想到这点,利用胃酸溶解双手。
看来也是个有脑子的。
司珈晔没有知难而退,也没有事先忘乎所以,她缓慢地绽露自己的爪牙,伸展丰满的羽翼朝向太阳振翅高飞,等待炽盛的光热燃烧所有,或许会卷起风浪与邢坤共沉地狱。
邢坤一反既往地率先进攻,拜他所赐,司珈晔的身上堆积了如此丰厚的创伤。
这是要打消耗战?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论灵敏度、洞察力、力量、还有对各类招式的掌握能力,邢坤照旧不敌目前负伤削弱的司珈晔。
邢坤摇摆不定的身体不考虑任何突发情况,只一个劲儿的以手突刺向前冲打,好像咬死了对方会遭逢闪失。
司珈晔早已看出他下盘不稳,一双手也只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她光躲避不接招也能不落下风。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老大爷的尸体上,在故意改变后退路线后,邢坤成功上钩。
“还想用肠子绑我的手?想死的早点的话可以试试。”邢坤大言不惭道。
“呵。”
司珈晔不屑,退行至距离老大爷尸体的三步外,她已经摸清了邢坤单一得让人心寒的出招规律。
踮起脚尖跳跃着跨到老大爷后方,司珈晔在三秒钟之内扶好并拎起尸体,没有人能看清她内心的想法,名副其实的伪装大师。
在邢坤挥出去的拳头将要进入自己的领地时,司珈晔用臂弯将老大爷勾在身前,以一种绑架人质的姿势一手捂在尸体的眼睛上,另一只手按在下巴上。
然后,在那只拳头飞过来之前,司珈晔操控尸体张大嘴巴,朝着邢坤的拳头撞去,老大爷的牙齿所余无几,她当然不指望能咬断什么,她需要时间,无论几秒都行,只要暂时的硬控就够了,为受伤骨折的右手分担压力,让左手施展才干。
此招完全在意料之外,邢坤招架不住,又是铆足了劲儿往前挥的,这一拳充分地刺入老大爷的喉管里,而另一只空闲无碍的手立马被司珈晔捉住捏断腕骨。
还是单手捏断的,邢坤的手指在报废前想过反手攻击,至少刮掉一层皮削减战力,可惜,只抓伤了对方的皮肤留下了两道浅浅的长痕。
司珈晔在心里给老大爷即是弯腰又是道歉,很抱歉这么糟践他的尸体,请原谅她,一切都是形势所逼不得不这么做。
司珈晔两手齐发,用尽浑解数合力将邢坤的手腕折断,扔在地上用那只受伤的脚掌踩压,这只手就是罪魁祸首,如今,形式调转,正是以血洗血的好时候。
在邢坤的另外一只手还没来得及从老大爷嘴里拔出来时,司珈晔紧咬牙关,直接拧折他的手肘,朝反方向扭转。
“咔嚓咔嚓——”
邢坤的哀叫盖不过骨头崩裂和肌肉撕扯的声音。
司珈晔把邢坤湿漉滑溜的手从老大爷嘴里抽出来再按到地上,用完好的那只脚踩好,而后,手脚协作相辅而行,成就彼此的力量。
踩!拧!司珈晔一鼓作气不留余力地分离那条手臂,手脚上因不节制发力的剧痛和邢坤尖叫时的刺耳疼痛冲散颅内的昏沉不醒。
无计可施之下,邢坤只能用脑袋去砸司珈晔的头。
“咚——!咚——!咚——!”
捶到最后,疼的还是他自己,对面的魔女额角都渗血了,还在投入地拧断手臂,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邢坤彻底无望,难道他的梦想就要毁在这个绿毛丫头手上吗?他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都是他的心血啊,怎能轻易拱手相让,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它同时灭亡,是断绝所有希望,如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以后还会有鬼继承自己的遗志延续繁荣吗?
邢坤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行为和存在有过错,这是多次改良后的最佳优选,卑微的自己只是无意间目睹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窥见了许多人的无可奈何。
而且,很善意地把这座鬼域当做埋藏这些人痛苦和不堪的秘密基地,谁也不会泄露这些往事。
他不觉得自己的思想和做法值得诟病,这偌大的世界有不少跟自己想法相当的家伙,只是很不凑巧这次碰上了这个要跟他对着干的刺猹。
他没有错,从来都没有做错,要怪就怪这烂透了的世界!
邢坤浑身的力气在司珈晔拔掉手臂的那一刻全数散失,预料到自己即将消逝,他无声地动了动口,麻木地转动眼珠对上那头青绿色的头发,他霍的张大嘴就要咬上去,然后,被一拳打偏。
司珈晔 把拧下来的手臂和手腕用脱下来的袜子绑好,再抽出皮带捆紧邢坤,提着脖子走上三楼,其间她一直没有说话,暗中在观察他的表情,也是在为最后一步做铺垫。
三楼的屠宰间里,司珈晔把邢坤的残肢扔进碎肉机绞成烂泥,接着进入厨房起锅烧油,用辣椒粉葱姜蒜末盐味精再配上柠檬汁搅拌均匀。
冰箱里的柠檬很多,司珈晔榨了些汁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邢坤的手掌是单独的生命体,一切行动皆遵从主人的意志,就算碎成渣也还能蠕动着拼成完整的肉块,不过在成形之前就被司珈晔搅散。
在加入那些去腥增香佐料的时候,邢坤的表情明显不适,特别是柠檬汁,每挤入一滴汁水,他的眉头就要皱一皱。
下锅前,瓷盆里的手臂部分的死肉压不住手掌的活肉,司珈晔倒入玉米淀粉和鸡蛋,搅拌至粘稠定型。
油锅沸腾,处理好的肉泥一整块倒入热油里,司珈晔用锅铲搅动至细渣状,如此一来,这些肉想组合成手掌都难。
肉的焦糊味飘散在空气中,邢坤侧卧一旁,脸红成烫熟后剥皮的番茄,流下的汗液是酸甜的汁水。
装盘前洒好椒盐孜然,厨房的角落里,还有几只之前被司珈晔打晕的鬼,她叫醒其中体形较壮的三只,这种的胃口大吃的多,然后在他们懵圈时递上勺子。
刚醒来的鬼不明所以,他们根本不认识邢坤,再者碗里的食物实在鲜香,肚里的馋虫拱着胃壁,最重要的是面前盛气凌人的绿发女气势太强惹不起,只好乖乖就范吃下那碗酥肉渣。
两分钟分钟后,碗盘见底,不等放下碗勺,司珈晔抡起拳头砸向他们的太阳穴,成功击晕,离开前全员补刀,还用胶带加布条缠紧三只鬼的嘴巴和臀部,防止那些肉钻出来。
时间不多了,她没空在这里浪费精力,域主打不死嘴还硬,关键还能忍,他的弱点又只有精神支柱,所以验证是最好的真理。
从酒柜里拿出厨房里仅剩的两瓶烈酒别在腰间,翻到的唯一一只打火机握在手里,司珈晔把抹布撕开揣在兜里,四楼走几步就能到,带上这些东西并不会给她造成负担。
她早已看穿,这座鬼域里的鬼,吃过人肉的跟普通人类没有太大差别,红光满面,脖子和手腕都能探到脉搏,皮肤温热,心脏也能跳动。没有吃过人肉的鬼身体冰冷刺骨,行为和言论也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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