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14日，法国阿尔卑斯山的滑雪场被厚雪裹得严实，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小针扎似的疼。夏尔把围巾解下来，绕了两圈裹住艾薇的脖子，指尖碰到她冻得冰凉的脸颊，忍不住揉了揉：“冷不冷？要不我们去休息区喝杯热可可？”
艾薇笑着把脸往他手心蹭了蹭：“不冷，难得来一次，多玩会儿。”她拉着夏尔的手往雪坡上跑，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身后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夏尔被她拽着跑，眼睛却没离开过她的背影，看她头发被风吹得乱飞，看她跑起来时围巾的穗子晃来晃去，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她的背影按下快门。
“你拍什么呢？”艾薇突然转过身，雪粒从她发梢掉下来，落在睫毛上，像撒了把碎糖。夏尔快步走过去，胳膊一伸把她圈进怀里，手机举到两人面前：“拍我的天使。”他故意把“天使”两个字说得很重，艾薇脸颊瞬间红了，伸手去抢他的手机：“不许乱拍！”
夏尔笑着躲开，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把刚拍的背影照和此刻的合照拼在一起，低头在键盘上敲字。艾薇凑过去看，屏幕上跳出法语“Mon ange”，她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夏尔已经点了发送。“你怎么直接发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去捂屏幕，却被夏尔抓住手按在胸口：“本来就是我的天使，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两人正闹着，滑雪场的广播响了，提醒游客即将闭场。夏尔把手机塞进口袋，弯腰背起艾薇：“走，带你去吃芝士火锅，暖一暖。”艾薇趴在他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看着雪地里两人交叠的影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同一时间，英国银石赛道的媒体中心里，马克斯刚结束一场线上采访。他摘下耳机，手指还没离开键盘，就听见旁边的记者笑着说：“夏尔刚发了情人节动态，配文‘我的天使’，照片拍得真甜。”
马克斯的手指顿了顿，屏幕上的采访稿突然变得模糊。他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拧开，却没喝，只是指尖反复摩挲着冰凉的瓶身。“是吗？”他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动什么，“没刷到。祝他好运吧。”
记者还想再说什么，马克斯已经站起身，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塞进包里。“我还有训练，先走了。”他背上包，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媒体中心。外面的风很大，吹得他头发乱飞，可他没觉得冷，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喘不过气。
回到公寓，马克斯把包扔在沙发上，没开灯，径直走到窗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偶尔有汽车驶过，留下一道短暂的光痕。他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社交软件，搜索栏里输入“艾薇”两个字。
他点进艾薇的主页，最新一条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照片里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配文“雪天和热可可最配啦”。马克斯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好像能透过屏幕闻到可可的香味。他往下翻，看到她昨天发的滑雪场风景照，配文“第一次来阿尔卑斯山，雪好厚”；看到她上周发的画展照片，站在一幅画前，嘴角微微上扬；看到她上个月发的健身打卡照，穿着运动服，额头上带着汗……
他手指不停地划着屏幕，从最新一条翻到三年前，连她点赞过的宠物视频都没放过。看到她发的美食照片，会想她是不是喜欢吃甜的；看到她发的旅行照片，会想她去那个地方的时候开不开心；看到她发的加班动态，会想她是不是很累。翻到她去年冬天发的一条动态，配文“今天好冷，想喝妈妈做的汤”，马克斯突然想起，夏尔很会做汤，以前在车队的时候，夏尔偶尔会带汤来，说那是他妈妈教他的秘方。
心里的苦涩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关掉手机，扔在沙发上，却又很快捡起来，重新点开艾薇的账号。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可就是控制不住。他看着艾薇和夏尔的合照，看着两人笑得那么开心，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起以前和夏尔一起训练、一起比赛的日子，那时候他们什么都聊，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眉头紧紧皱着，眼眶有点发热。他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继续往下翻。翻到艾薇分享的歌单，他点开，一首一首地听；翻到艾薇转发的电影推荐，他记下来，想着以后有空看看；翻到艾薇和朋友的合照，他会仔细看她身边的人，想知道她的朋友是什么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快没电了，屏幕跳出低电量提醒。马克斯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翻了三个多小时。他关掉手机，放在桌上，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冰水。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心里的苦涩。他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空荡荡的。
而在法国的餐厅里，夏尔和艾薇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吃芝士火锅。锅里的芝士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夏尔用叉子叉起一块面包，蘸了蘸芝士，递到艾薇嘴边：“尝尝这个，这家的芝士火锅特别正宗。”
艾薇张嘴咬了一口，芝士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她眼睛亮了起来：“好吃！比我之前吃的好吃多了。”
夏尔笑了：“那你多吃点。”他给自己也叉了一块，一边吃一边说：“明天我们去山顶看日出吧？我查了天气预报，明天天气很好，肯定能看到漂亮的日出。”
“真的吗？”艾薇兴奋地问，“那我们要早点起吗？”
“嗯，”夏尔点头，“不过没关系，我叫你起床。”他放下叉子，握住艾薇的手：“以后每个情人节，我都想和你一起过，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
艾薇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她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吃完火锅，夏尔结了账，牵着艾薇的手走出餐厅。外面的雪还在下，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夏尔把艾薇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帮她挡风：“冷不冷？我们快点回酒店。”
“不冷，”艾薇靠在他身边，“有你在，我就不冷。”
回到酒店房间，夏尔把湿漉漉的外套挂起来，转身看到艾薇正坐在床边看手机。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在看什么呢？”
“在看大家给我们的评论，”艾薇笑着说，“好多人祝我们情人节快乐。”她把手机递给夏尔，“你看，马克斯也点赞了。”
夏尔接过手机，看到马克斯的点赞记录，笑了笑：“这家伙，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祝福我们的。”他放下手机，把艾薇搂进怀里：“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看日出呢。”
“嗯。”艾薇点点头，靠在夏尔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夏尔看着她的睡颜，嘴角带着笑，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也闭上了眼睛。
而在英国的公寓里，马克斯还坐在窗边。他拿起手机，看到夏尔发的芝士火锅照片，配文“和我的天使一起吃火锅，暖暖的”。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个赞。他知道，夏尔和艾薇在一起很幸福，这就够了。他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的苦涩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他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一早，夏尔和艾薇就起床了，收拾好东西，开车去山顶看日出。车子在雪路上行驶，两边的雪山连绵起伏，像一幅美丽的画。到了山顶，太阳刚好要出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慢慢变成粉红色、橘红色。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金色的光芒洒在雪山上，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夏尔从背后抱住艾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好看吗？”
“好看，”艾薇点点头，眼睛里含着泪，“太美了。”
“以后我还要带你来很多地方，看很多漂亮的风景，”夏尔轻声说，“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分享给你。”
艾薇转过身，抱住夏尔的腰，抬头看着他：“我也是，我要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分享给你。”
两人相拥着，看着眼前的日出，心里充满了幸福。
而在英国的公寓里，马克斯醒了过来，窗外的天已经亮了。他拿起手机，看到夏尔发的日出照片，配文“和我的天使一起看日出，新的一天开始啦”。他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十分苦涩。
三天后的训练日，马克斯刚在模拟器前坐定，就听见夏尔的声音撞进耳朵。他攥紧方向盘，屏幕上的赛车猛地偏了线——夏尔穿着红色外套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艾薇，手里还提着个保温袋。
“特意给你带了我妈做的马卡龙！”夏尔晃着保温袋走到跟前，拿出块草莓味的递过来，“你以前最爱吃这个。”
马克斯盯着马卡龙，脑子里瞬间闪过艾薇昨天发的动态：她和夏尔妈妈在厨房的合照，桌上摆着同款点心。他喉结滚了滚，接过塞进嘴里，甜腻的奶油裹着苦涩往喉咙里钻，嚼着像在吞糖衣药片。
“怎么皱着眉？不好吃了？”夏尔凑过来问。
“没有。”马克斯赶紧灌了口凉水，把甜味压下去。
艾薇递来杯热咖啡：“夏尔说你训练累，加了两勺糖。”
马克斯指尖碰着滚烫的杯壁，突然想起去年和夏尔练车时，自己说过喝咖啡从不加糖——显然，夏尔早忘了。他抿了口，甜得发齁，像把心里的酸都泡在了糖水里。
“下午联合训练，教练让我们一组练攻防。”夏尔坐在旁边，给艾薇递了块马卡龙，“你下午在旁边看，马克斯以前防守超厉害，我总超不过他。”
马克斯没接话，只是盯着屏幕上的赛道。以前他俩练攻防，结束后总会吵着去吃汉堡，吐槽对方的走线烂。可现在，夏尔转头就和艾薇说笑着讨论下午去哪儿吃饭，没再问他一句。
下午训练时，马克斯的赛车死死咬着夏尔的尾流。夏尔几次想超车，都被他精准挡了回去。最后一个弯道，夏尔突然减速，对着无线电笑：“算了，不超了，免得你等下又说我耍赖。”
马克斯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以前夏尔从不会轻易认输，总会铆着劲再试十次八次。他看着后视镜里夏尔的赛车慢慢拉开距离，心里空落落的。
训练结束，夏尔拉着艾薇的手走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马克斯低头擦着头盔，声音很轻：“不了，我还有事。”
夏尔哦了一声，没多问，转身就和艾薇说笑着走了，两人的笑声飘在风里，像细小的针往他心里扎。
他坐在空荡荡的训练区，拿起手机，屏幕上还停着夏尔早上发的动态——他和艾薇在训练场外的草坪上合照，配文“陪我的天使看训练”。马克斯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手指在点赞按钮上悬了悬，最终还是关掉了手机。
风从训练馆的窗户吹进来，带着赛道的橡胶味。他站起身，走向模拟器，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从夏尔说出“我的天使”那天起，就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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