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做?”阿若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看着空空如也的碗,仿佛看到了自己接下来更加悲惨的命运。还要在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金色眼眸注视下,重新经历一遍刚才的煎熬?这简直比被森林里的恶犬追着跑还要让她紧张!
“嗯。”赤璃的回答简短而毋庸置疑。他已经好整以暇地重新站回了之前的位置,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摆明了要严格执行“监督”的职责。
阿若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地重新拿出胡萝卜和炊具。这一次,她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刚才只是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心慌意乱,现在是被他明确地、全程地盯着,那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她的手上、脸上,让她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紧张。
她拿起洗好的胡萝卜,手却抖得厉害,连菜刀都有些握不稳。冰冷的刀柄在她微湿的手心里打滑,切下去的动作歪歪扭扭,胡萝卜块变得大小不一,惨不忍睹,甚至有一次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对、对不起!”她慌忙道歉,声音发颤,额角都急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我有点手生……”
赤璃静静地看着她笨拙慌乱的样子,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泛红的耳尖,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这小兔子,紧张得都快同手同脚了。
就在阿若又一次下刀,那刀刃因为她的手抖而危险地晃动着,几乎要再次切歪时——
一股清冽的气息毫无预兆地自身后笼罩而来。
紧接着,一双温暖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覆上了她微凉且颤抖着的手背。
阿若整个人猛地一僵,呼吸瞬间停滞!
赤璃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的身后,距离极近,近得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此刻这气息却带着一种致命的侵略性,将她完全包裹。
他的身形比她高大许多,这样从身后贴近,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他的怀抱与灶台之间,形成一个暧昧又无处可逃的禁锢。
“手要稳。”低沉悦耳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肌肤,引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细微战栗。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稳稳地包裹住她的小手,力道温和却不容置疑地纠正着她握刀的姿势,指引着她的动作。他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腕内侧,带来一阵阵微弱的、如同电流窜过般的酥麻感。
阿若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他触碰的地方和脸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感受到他胸膛隔着衣料传来的沉稳心跳,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
这……这太超过了!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她僵硬得像块木头,连指尖都绷得紧紧的,完全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被他牵引着动作。
“放松。”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蛊惑般的磁性,“只是切菜而已。”
他引导着她的手,握着刀,精准而流畅地切着胡萝卜。刀刃落在砧板上,发出规律而轻快的“笃笃”声,与阿若自己那时快时慢、杂乱无章的切法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他的掌控下,胡萝卜很快被切成了均匀漂亮的滚刀块。
整个过程,他的胸膛若有似无地轻贴着她的后背,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侧颈边,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身侧,他的手掌紧握着她的……这哪里是在教切菜?这分明是……
阿若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浑身软得几乎站不住,全靠身后那人带来的支撑力才没有滑下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模糊褪色,只剩下身后传来的温热触感,耳畔低沉的嗓音,以及那将她牢牢困住的、令人心悸的清冽气息。
顶级暧昧,莫过于此。
终于,最后一块胡萝卜切好。赤璃的手却并未立刻松开。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她红得剔透的耳垂和那段染上诱人绯色的纤细脖颈上,金眸色泽转深,如同暗流涌动的熔金。
“学会了吗?”他低声问,声音近得仿佛唇瓣就要贴上她的耳朵。
阿若猛地一个激灵,像是终于从溺水的状态中被捞出来,触电般地从他掌心抽回自己的手,慌乱地往前蹭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学、学会了!谢谢大人!我、我自己来就好!”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他,心脏还在疯狂地擂鼓,被他握过的手背依旧残留着那种灼热的、令人心慌意乱的触感。
赤璃看着瞬间空掉的掌心,又看了看那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的小兔子,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餍足的弧度。
他从容地退后一步,重新拉开了些许距离,仿佛刚才那个极具侵略性和诱惑力的靠近只是幻觉。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恢复如常,“那继续吧。”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教学”。
只留下心乱如麻、脸颊滚烫、连刀都快拿不稳的阿若,对着那堆切好的胡萝卜,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恋恋不舍地滑过窗棂,将小屋染上一层温暖的橘色,渐渐被深蓝的暮色取代。屋内,阿若感觉自已像是被架在温火上烤了一整天,每一根神经都因为某位族长大人持续不断的、存在感极强的“监督”而紧绷着。
她从清晨的洗漱、整理床铺(当时她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已整个埋起来),到笨手笨脚地准备早餐(在他的“指导”下,那碗粥总算能入口了),再到战战兢兢地打扫小屋(他甚至点评了一下她扫地的姿势不够省力),然后是下午在屋后那片小菜园里给胡萝卜苗浇水除草(他就站在田埂上,阳光落在他火红的发梢和精致的衣袍上,与周遭的泥土气息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让她浇水的手抖了又抖)……
她这辈子都没觉得“忙碌”如此漫长而煎熬过!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能感觉到那道沉静而专注的金色目光,如影随形。他话并不多,偶尔开口,也多是简洁的指点或询问,但那种无声的压迫感和时不时带来的、令人心跳失控的“亲密教学”,让她身心俱疲,又莫名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终于,夜幕彻底降临,星子悄悄爬上天幕。阿若做完了最后一件她能想到的“杂事”——把明天要用的柴火搬进屋里一小捆。她偷偷瞄了一眼依旧气定神闲坐在窗边那张唯一还算整洁的椅子上、仿佛在自家书房般悠闲的赤璃,鼓起勇气,小声地、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开口道:
“大、大人……天……天都黑了……”她指了指窗外,“您看,时候不早了……”
赤璃闻言,缓缓抬起眼眸。金色的瞳眸在渐暗的室内仿佛自带微光,落在她写满“您该走了”的小脸上。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阿若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静,只好硬着头皮,说得更直白些:“那个……我……我差不多要……要睡觉了……”所以您快回去吧!她在心里疯狂呐喊。
赤璃看着她那副恨不得直接开口送客却又不敢的纠结模样,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姿态优雅地换了个坐姿,一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地提醒道:
“我知道。”他顿了顿,在金眸中流转着戏谑的光芒,慢悠悠地补充,“那天你亲口跟我说的。‘要起床,要洗胡萝卜,要熬汤,要收拾碗筷,要洗衣服,然后还要睡觉’。”
他精准地复述着她那天情急之下絮叨出的“忙碌日程”,每一个字都让阿若的脸红上一分。
“睡觉,”他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两个字,目光在她瞬间僵住的小脸上扫过,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淡定,“也是你‘忙碌’一天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不是吗?”
阿若的眼睛猛地瞪圆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那位尊贵的族长大人,用他那把低沉悦耳、此刻却如同恶魔低语的嗓音,从容不迫地宣布:
“所以,按照约定,这部分……”他微微拖长了语调,欣赏着她脸上血色褪尽又涌起的精彩变化,缓缓吐出最后三个字,
“……也要监督。”
也要监督?!
监督什么?!监督她睡觉?!
阿若的脑子“嗡”地一声,仿佛有无数烟花在里面炸开,炸得她头晕目眩,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朵尖都红得快要滴血!她甚至怀疑自已的耳朵出了毛病!
“这、这这这……这不行!”她吓得舌头都打结了,连连后退,差点被自已的脚绊倒,慌忙扶住旁边的墙壁才站稳,声音尖得变了调,“这怎么能监督!睡觉……睡觉怎么监督?!大人!这不合规矩!这……这绝对不行!”
让她在他面前睡觉?!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赤璃看着她反应如此激烈,慌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金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些,却依旧维持着那副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模样:
“规矩是我定的。”他淡淡地驳回她的抗议,随即微微挑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探究,“还是说,你那天列举的‘忙碌’,只是为了搪塞我?实际上并没有‘睡觉’这一项?嗯?”
最后那个微微上扬的“嗯”字,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仿佛她敢点头,就会立刻坐实“欺瞒族长”的罪名。
阿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又闭上,感觉自己快要哭了。她那是口不择言!是胡说八道!他怎么就揪着不放了!而且还……还如此曲解!
“我……我不是……可是睡觉它……”她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承认是搪塞?她不敢。承认有睡觉这项?那岂不是……
“既然有,”赤璃打断她的挣扎,缓缓站起身,迈开长腿,向她走近两步。高大的身影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手足无措的她完全笼罩其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便需得监督到位。”
他停在她面前,微微俯身,金色的眼眸逼近她惊慌失措的脸,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磁性:
“是你自已说的,‘一切都要亲自确认’。”
“现在,告诉我,”他的目光扫过屋内那张铺着干净但略显陈旧床单的小床,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讨论公务,“你通常,是怎么‘忙碌’睡觉这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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