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叙在长海市的这段日子,王知凝经常给她打来电话,无非就是问她在干什么,东西吃得惯吗,之后几天有什么安排这些小日常,她问什么章叙就答什么,她沉默了,章叙就借机说有事先挂了。
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那天,王知凝又一次给她打去了电话。
章叙划开手机,按下接听键,母亲的声音立刻挤满听筒:"叙叙,英文系的录取通知书到了!金融系虽然没录上,但——"
"嗯,我看到了EMS物流信息。"章叙用肩膀夹着手机,手指搅动着豆浆,她听见母亲突然沉默的呼吸。
"......你还好吗?"
"挺好的。"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英文系本来就在志愿表上。"
章叙安静地听着母亲努力列举英文系的优势,尽管那些理由听起来像百度百科的摘录。
章叙时不时应两句,但挂了电话后她还是心有不甘的,毕竟她努力了这么久就是想冲华清大学的王牌金融系,不过她也确实是尽力了,高考的物理大题她确实做不出来,而在考完后她的大脑形成了自我保护机制,将什么“磁场”、“气缸” 的统统清出了她的大脑,因此她不会因为没有考进金融系就此复读,而是退而求其次去选自己喜欢的英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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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凝非常自然地融入了秦家,秦其麦像是忘记了她其实还有个姐妹,她经常缠着王知凝一起出门买衣服,而王知凝也非常乐意陪她,载着她从这个商场逛到那个,然后再一起买好菜回家等秦行海回来。
秦其麦把试衣间的帘子拉开一条缝:"王阿姨,这件会不会显胖?"
王知凝正低头回秦行海消息,闻言立刻锁屏抬头:"怎么会?你穿鹅黄色最好看。"
“我哥从来都只会说‘随便’。”秦其麦撇嘴系腰带,“上次让他陪我来,他居然说‘你网购不行吗’。”
“他成天就知道和江培他们去打球,每次我想买衣服都只能自己转好几趟地铁过来。”秦其麦挽着王知凝的胳膊,嘟起嘴抱怨。
“那下次你想来,就和阿姨说,阿姨陪你。”
“好呀!王阿姨你真好!”
王知凝下意识偏头贴了贴她的发顶,这个动作做完才愣住——她似乎从未这样亲昵地对待过章叙。
好像很多时候都是她依赖着章叙,比如换灯泡、擦空调,甚至好几年前她被摩托车抢了包都是章叙帮她报的警,她也因此和秦行海结缘了。
“麦麦,我有空带叙叙来见见你好不好?”王知凝突然岔开话题。
秦其麦一怔,嘴上飞快地答应了:“好呀!”可她心里却轻轻拧起了一团绒线。
她听过这个“叙叙”的名字好几次了,从王阿姨嘴里,每次都带着无意识的骄傲和柔和。但她从没见过这个人,只知道她是王阿姨的亲生女儿——真正的“女儿”。
如果那个叙叙又漂亮又有气质,还成绩好,那她是不是会显得很……普通?如果她们相处得不那么好,王阿姨会不会为难?会不会像有些大人一样,笑着劝她们“互相理解”,但心底其实已经有了偏心?
她低头重新整理试衣间的裙摆,勉强笑了笑。她不想王阿姨为难,也不想自己变得小心翼翼。
万一她和那个叙叙相处的不好王阿姨为难怎么办,那她会站在秦家这边还是站在她女儿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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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章叙回到了华清市。
她和王知凝一起住了将近十年的老公寓,距离华清大学不过两站地铁。这个房子是章云霆给她们母女俩买的,作为她们在华清市的生活保障,从母亲和章云霆离婚之后,这里就是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的地方。
公寓不大,两室一厅,却总是打理得整洁温暖。墙上的照片、冰箱门上的便利贴、沙发靠垫上浅淡磨损的褶皱——这些日常细节都浸润着她成长的痕迹。
但如今,它也要被“腾空”了。
“叙叙,你假期会回来这里住吗?”王知凝将相框摞起来放进纸箱子里,她站起身将书架上的书放在捆绳上。
“可以回来也可以不回来,怎么了?”章叙也继续手上的动作,装作不在意地答道。
“上次,我不是和你说想处理掉这套房子吗。我在想,要不要把这边租出去。”王知凝一边蹲在地上整理书籍,一边开口,“我也没工作……住进秦家以后,不能一直靠你秦叔叔。”
章叙正将文件夹按顺序塞进箱子,一听,便停了手。
她没立刻答话,而是靠在门框边想了几秒。
“你是不是……心里别扭?”
王知凝一怔,轻轻笑了。
“你太聪明了。”
“不是聪明,如果你觉得寄人篱下不好,那就不要这样,”章叙神色柔和,“其实我也舍不得,但理性上——你说得对。反正开学了我也是住在学校,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这个地段的两室一厅租出去一个月租金也能有个七八千吧。”
她走过去,蹲下身帮王知凝把一摞资料分门别类装箱:“要租就租吧,房子可以腾出来,但回忆不会被抹去。”
王知凝看着她,心里又一阵难过又一阵骄傲,她的女儿,一直都太懂事了,“租出去的话,假期你要是想回家里,可以住秦叔叔那儿。”王知凝补充道。
章叙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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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章叙把自己的东西整理成了两个30寸的行李箱。其实她没什么要带的。新学期的衣服、几本随身读物,加上一些私人小物品,就已经足够装满两个箱子了。
王知凝收拾到一半发现屋里还有一堆东西没有装箱,章叙看了看她又扫了一眼屋里的一片狼藉说,“约个搬家公司吧,你想想你就算把这些打包好了搬到秦家还得拆箱将东西归位呢,现在搬家公司除了帮你搬家还能帮你把东西按原样摆放好,不是更省事。”
章叙盘腿坐下,给她看自己找的附近的搬家公司,王知凝听完直接就打电话约了搬家公司来。
章叙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直接拖着行李去学校宿舍,虽然她是新生,但是宿舍分配已经下来了,她也提早申请了“提前入住”。
她坚持不让王知凝送自己回学校宿舍:“你不是还要跟搬家公司对接吗?我这点东西一辆出租车就行。”
王知凝略有不安:“行李太重了,要不我帮你下楼?”
“我能搞定。”章叙推着两个箱子出了门,“你在屋里等搬家公司就好。”
楼道是老式居民楼特有的窄梯,昏黄的灯泡散着微弱的光,扶手漆面斑驳。章叙小心翼翼地下了几层,快到楼下时,一个轮子突然卡住,行李箱猛地一歪,她重心失衡,整个人向前扑去——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臂稳稳扣住了她的肩膀。
“小心。”声音低沉,带着不动声色的力量。
她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双清冷的桃花眼。
那眼神表面淡淡的,却像深水一样,不声不响地透出一丝关切。
男生比她高出一个头,黑色T恤下的手臂线条绷紧,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扶住了她倾斜的行李箱。
章叙本能地往后退,结果用力过猛,后背磕在冰冷的扶手上,“咚”地一声,闷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还好吗?”他眉头微蹙,声音平静,却让人听得出真心的在意。
章叙怔怔看着他——眉目冷清,线条干净利落,像一棵立在夏末黄昏里的梧桐树。
她喉咙发紧,那句“没事”竟一时说不出来。心跳在胸腔里鼓点般乱撞。
秦其野本是代父亲来帮王知凝搬家的,没想到会在楼道口遇见这样一个女孩。
湿漉的睫毛下,她的眼神澄澈明亮,乌黑的长发斜披在肩,背着光站在那里,静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秒。
那股沉静又有些倔强的气质,让他忽然想起那个雨天,咖啡馆玻璃窗外,那个帮摊贩搬水果然后在玻璃窗前低头擦书的身影。
只是,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于是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谢谢你,我没事。”章叙迅速抽回手臂,指尖却不小心蹭过他的腕骨,仿佛被什么细微的电流触到,心口微微一颤。
他怔了半拍,随即淡声道:“我来吧。”
话音落下,男孩已经提起她一个箱子,又顺手去拿另一个。
“那麻烦你了。”章叙迟疑片刻,还是没有推辞。毕竟,她可不想还没开学就摔进医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楼道,出租车正好停在路边。章叙正准备自己搬,却见他动作干脆利落地打开后备箱,把两个箱子稳稳放好。
“谢谢,真是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没事。”他说得很淡,像只是做了一件顺手的事。
然而章叙却觉得自己的耳尖发烫,连握包的手心都出了汗。
“那我先走了。”她抓紧包带,像是怕自己多看一秒会露馅,迅速钻进车里,隔着窗冲他轻轻点了下头,不敢再看。
秦其野目送那辆出租车驶远,视线在空中停留了几秒,才收回。
手机震动,是王知凝发来的消息:
【知凝阿姨:其野你到哪了?我刚联系了搬家公司,发现东西太多怕一辆车装不下,就不麻烦你了,你要没出门就不用来了。】
秦其野垂眸,手指点在屏幕上几秒,最终回了一句:
【秦其野:刚准备出门,那正好,我就不来了。】
他抬起头,重新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女孩离开的方向,转身回到车里,缓缓驶出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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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其野刚打开家门,在玄关处换鞋时,刚好碰到执行任务结束提前回家的秦行海。
“你没去帮王阿姨搬家吗?”秦行海疑惑地看着他。
“阿姨说他找了搬家公司了,东西太多一趟搬不完,说不用麻烦咱了。”秦其野云淡风轻地答道,然后他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接了一杯冰水,八月的华清市极其闷热,光是停好车下车穿过院子走回家这段距离就足以闷出一阵细汗。
秦行海没说话,而是站在玄关处给王知凝打去了电话,秦其野靠着厨房岛台刷手机,没有留意秦行海的通话,在几分钟后他才听见秦行海叫自己。
秦其野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怎么了?”他放下手机望着秦行海朝客厅沙发走去。
“王阿姨的女儿不是今天早上从长海市回来了吗,我本来想让你王阿姨带她来家里吃晚饭的,结果她说人小姑娘收拾完行李就自己回学校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其野脑海里自动闪过那个女孩的脸。
“早知道就让你送送人家回学校了,你倒好,王阿姨说不用你帮忙你还真就不去了。”秦行海一边看电视一边数落道,见秦其野不说话,他又补充了句,“听见没。”
秦其野这才回过神来,“那人家要是不想麻烦我,我也不能赶着上去帮忙吧。”他说这话时,脑子自动带入了那个女孩的脸,想起她也就跟他说了不过几句话,而这几句话无不都在愧疚“麻烦了”。
秦行海叹了口气,“人家不想麻烦你,你就不会主动点?”
秦行海瞪他,“再怎么说人也是你的妹妹,麦麦哪回上学不是你开着车送过去的啊?”他继续数落道。
“秦其麦是巴不得上厕所都得我八抬大轿送过去吧。”
秦其野懒得继续争执下去,拿起水杯抬手说了句,“先上楼了爸。”就转身踏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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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章叙在空荡的宿舍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灯已经关了,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里全是那个楼道里帮她扶住行李的男生。
她从来没对一个陌生人有过这种心跳失序的感觉——不是好看那么简单,而是他站在那里时,整个人像在夏末燥热的空气里带来了一阵凉意。那双眼睛、那句低沉的“小心”、还有他帮她提箱子时看似不经意的力量,都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章叙咬了咬唇,抱着手机上网搜索——
【怎么找到一个不认识的人】
【怎么通过外貌找人】
甚至在某个社交平台里输入:华清市黑色T恤高个帅哥男生眼睛好看 手好看的男生……
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扣在胸口,闭上眼,心底暗暗想——如果真的有缘,他们一定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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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其野在书房摊开电脑,光标闪了很久,屏幕上的文件一行没动。
雨天咖啡馆外的侧影、楼道里的女孩、父亲口中“王阿姨的女儿”——这些片段像是随意翻动的照片,彼此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却总会在他脑子里不经意地排成一列。
如果她真是王知凝的女儿,那以后……就是自己的“妹妹”。
“妹妹”这两个字,落在心里时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沉感,不算抗拒,也谈不上自在,只是让他莫名地停了一下思路。
夜深,他关掉电脑,躺下。
天花板的轮廓在黑暗里渐渐虚化,窗外的风掀动窗帘,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在想起她——雨里搬水果的身影,低头擦书的神情,楼道里微急的呼吸,还有那句“麻烦你了”时顺手递过来的笑。
他翻了个身,没有深究为什么会记得这些,只觉得胸口有些闷,没由来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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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开学第一天,秦其野的车停在女生宿舍楼下。秦其麦解开安全带时,还在絮絮叨叨讲刚才那家超市收银员怎么眼神不太友好。
“行了,下车。”秦其野拉了下手刹,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你自己把行李搬上去。”
秦其麦一愣,原本嘴角含笑,立刻垮了下去:“你认真的吗?”
“别人可以你怎么就不行?就你娇贵?”他说完便将车门推开,绕到后备箱将四个箱子——两个大两个小——一股脑搬了下来。
“……你真是我亲哥?”秦其麦声音拔高。
“现在开始质疑也晚了。”他说完转身上车。
“我不认你这个哥哥了!”她气鼓鼓喊了一句。
话虽这么说,她到底还是没往自己身上硬扛那两个大箱子和两个小箱子。四个箱子,她一个人肯定拎不动,但又不想当众服软,尤其是在他面前。
她一边咬牙切齿地拉起最轻的书包,一边在心里偷偷祈祷:最好有人刚好路过帮她一把,不然她就要在楼道里把亲哥骂一整年。结果宿舍楼里一片热火朝天,是来来往往的新生和家长,每个人都在忙着铺床、安衣柜、贴照片,没人有空搭理她。
直到她走到自己宿舍门口——517,门没锁,推开一看,只有一个女生坐在靠窗的桌前,一手抓着薯片,一手刷着手机。
“同学……”秦其麦清了清嗓子,“我东西有点多,可以请你帮我搬一下吗?”
那女生抬起头,妆容干净清爽,眉眼冷清。她把薯片袋子往桌上一放,起身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她站起身,身形修长,动作利落。两人一起下楼时边走边交换了姓名和专业。
“章叙,英文系。”
“秦其麦,农业系。”她顿了顿,补了一句,“我们是舍友啊。”
“英文系,所以你是文科生?”
“不是,我是理科生。喜欢英语所以报了英文系。”章叙没有讲她第一志愿其实是金融系,但好高骛远没够到,说完她又补充道,“当然也是因为考完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数理化的东西,索性避开所有理科专业,数理化再也不见。”
“你这么说,我真后悔为了薅我哥和我爸那点毕业游资金选了华清……完了还调剂到了农业系。我这毕业真的是要去种田吗!”
“早知道我就去华清师范了,起码还能选我喜欢的中文系……这还能转专业吗?转学也行啊!” 她心里咯噔一下——其实这才是她最焦虑的地方。从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起她就开始后悔,但谁又不是一边装作热情满满,一边偷偷在深夜刷“转专业流程”的贴吧帖呢?
“转专业要考到专业前百分之十,加把劲昂。”章叙冷不丁地的一句话给秦其麦泼了一盆冷水,她要是能考到农业系专业前十,她名字倒着写。
秦其麦没表现出来,但其实心里挺高兴这个新室友的。章叙看起来虽然冷冷清清,说话却不一板一眼,气质干净温和,甚至还有点冷幽默,反倒让人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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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其野其实没有走远。他开车绕了一圈,又悄悄折回来,他没指望秦其麦真把那些大箱子搬上楼。车窗摇下一半,他果不其然看到那些箱子原封不动地堆在原地,旁边站着两个姑娘。
还知道找人帮忙,他还以为以秦其麦的脾气她真的会自己把四个箱子搬上去,秦其野心里笑了。
秦其麦看到那熟悉的车,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一脸不屑。
“不是说不认我了吗?”秦其野凉凉地开口,像是只随口一问。
秦其麦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章叙正准备弯腰去搬其中一个粉色的大箱子,余光却透过副驾的车窗看清那张脸——是他。
呼吸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心脏却猛地砰地一声撞在胸腔里。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他,甚至近得能看清他眉眼间的细微起伏。
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语速却比平时慢了半拍:“我拿这个大的和这个小的吧。”
章叙正准备弯腰去搬那个粉色大箱子,指尖刚碰到拉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落在她身侧。
指尖刚触到拉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落在她身侧——不快不慢,却沉稳有力。
“不用。”他的声音低而清晰。
秦其野走下车,长臂一伸,直接将两个大箱子提起来,像提了两只空包。
近距离的那一刻,他眼神不由自主地在她脸上停了两秒——是她,真的是她。那抹干净的气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几楼?”他转过头,看着她们,声音平稳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秦其麦抿着嘴,故意不说话。
楼道昏黄的光倾在他肩背,衬得轮廓分明,线条冷峻。章叙忽然觉得,这画面和第一次见他时的阳光下完全不同,却同样让她心跳失序。
沉默许久,章叙才答:“五楼。”,顿了顿,又小声补了句,“麻烦你了。”
秦其野淡淡瞥了妹妹一眼:“秦其麦,有点礼貌。”说完,头也不回地两步并一步往楼上走。
秦其麦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偏过头对章叙甜甜一笑:“谢谢你呀,章叙!”语气刻意加重,音量足够让楼梯上的人听到。
楼道里,秦其野的脚步略顿,却没回头,只低声道:“东西收拾好了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去吃饭。听到没?”
秦其麦继续假装忙着翻箱子,连个嗯都不肯给。
秦其野懒得等,回到一楼,转向章叙时,目光稍稍停留——像是在确认她安好,又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才淡淡道:“走了。”
章叙目送他离开,直到车灯消失在拐角,才慢慢回过神。
她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他——近到听得清他脚步的节奏,近到能捕捉到他手背上细微的青筋。心脏像被攥在手心里,不安分地怦怦直跳,久久平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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