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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偷听

“郡主,尝尝新鲜的秋月梨,清甜多汁。”

云栽姑姑将盛着梨的雕花盘递给春娘,又将沈惜卉手中的扫把轻轻拿过,“扫落叶的活我来就行了,郡主快尝尝,等会儿教习嬷嬷便来了。”

盘中的秋月梨已去皮切好,像几瓣匀称的月牙。沈惜卉拈起一瓣放入口中,果肉饱满水润,清冽甘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迸溅开来,清爽之余却又不带寒意。

看着从琉璃轩外飘进院内的银杏叶,沈惜卉不禁感叹,这日子短得如宫里的秋一般,一晃眼就过去了,不知不觉,已是她在琉璃轩的第五个秋天。

春娘看着沈惜卉,竟发觉这小丫头个子长了不少,出落得也越发标志,只是日日伴着,在她眼里总还是孩子。

教习嬷嬷刚到琉璃轩门外,便忍不住停下脚步,将目光全然落于沈惜卉,她一身枫赤与栗金相间的裙襦,仿佛融于这秋光之中。

眼前这位妙龄少女比轩中的秋菊还要明媚。鼻梁纤巧挺秀,圆润微翘的鼻头添了几分稚气,那一双形如杏核的双眼清亮亮的,透着毫无遮拦的纯真,两颊虽余些婴儿肥,可下颌线条已悄然勾勒出令人艳羡的清丽轮廓。

“郡主万安!郡主的容貌出挑得只见一次便令人念念不忘呢!”

教习嬷嬷满口夸赞,心里想着这个被传只爱玩闹的小姑娘,生得真是好看。

“嬷嬷好,多谢嬷嬷夸奖,惜卉不敢当。”

不仅言语柔和,行礼也十分规矩,教习嬷嬷满意地点点头。

近两年,除五皇子外几位皇子常被外派历练,或者军防或是查案。庄老先生最中意的大皇子与三皇子不在,课堂也一直凑不齐人。

前一阵子庄老先生告老还乡,皇上便派了教习先生和嬷嬷分别去往坤宁宫和琉璃轩。

学习账目时,因着云栽姑姑教过一些,沈惜卉学得格外快,引得教习嬷嬷连连夸赞。

“郡主实在聪慧啊!”

“都是嬷嬷教得好,嬷嬷和庄老先生一样不嫌我愚笨,惜卉自然尽心学不让嬷嬷费神。”

教习嬷嬷的嘴角就未平过,眼前这位郡主是人美嘴甜又谦虚好学,自己被分到这琉璃轩来属实是幸事。

坤宁宫内,因着皇后时时监管要求又太过严格,才半日已换了两位教习先生与嬷嬷,五皇子叫苦连天,四公主无比想念与沈惜卉一同上学的时光。

课罢,云栽姑姑送着教习嬷嬷,春娘又包了几个秋月梨让嬷嬷带着,虽在宫里这算不上像样的赏赐,教习嬷嬷却觉着受到了尊重。

“好想去找四公主玩啊!”沈惜卉无聊地坐在石桌旁,双手撑着脸,看青莹研磨着药粉。

“好想揍人啊!”青渠也伏在一旁,自三皇子带腾风出宫后,她好久没有痛快打一场了。

春娘拉着云栽姑姑说了些什么,云栽姑姑便着手去办。

“卉儿,眼下是多事之秋,明年开春你就及笄了,这段时日还是少与五……与坤宁宫的人走动才是。”春娘耐心叮嘱道。

青莹为此打抱不平:“说来就气,身份尊贵便是在杜撰的流言中也占上风。合着两世军功满门忠烈的沈家,就必须得世代为将驻守边地,才能如他们的愿。”

沈惜卉岂能不知流言的困扰,毕竟她生来就伴随着流言。

先是出生时阿爹还在外征战,便有人说着是因着沈惜卉耽误了梅予将军前程,再后来父母匆忙回京歇息几日带她游玩便被说着只知玩乐,因着一家人未曾理会,谁知这流言愈传愈烈竟衍生出歌谣。

沈家世代功勋换不回对遗孤幼女的善意,而自出生便承受着分离之苦的她,好像未能成为阿娘那样的将军,便是没了家风。

因上书房只剩下四公主、五皇子和她作伴,便与坤宁宫走动得近了些,坤宁宫不像漱玉堂,人多眼杂。被有心人捕风捉影,说是沈惜卉想攀上五皇子,要做皇后的儿媳,皇后因此也有意避嫌,庄老先生还乡一事也受了她的助推。

“只因着身份有别,要么会说皇子身份尊贵却善意大度怜惜将军遗孤,要么会说是我不识好歹妄想攀……”

总之,善意和包容不会涌向她,而夸奖和奉承更是属于身份尊贵者。

春娘提醒慎言,看着沈惜卉失落的眼神,忍不住安慰道:“问心无愧,内心便不受这些流言所扰,咱们不怕的,卉儿也不怕。”

不怕!沈惜卉告诉自己:内心丰盈者,独行也如众。

但眼下不得不避嫌,毕竟此流言还涉及旁人,只是她与诸位皇子一同长大,情同兄妹,更何况是与五皇子。清白情谊倒要叫这流言困住,真是委屈,想来日后在各自宫里学习,日子久了流言就冲淡了。

临近中秋,沈惜卉还未想好推辞的借口,送礼的公公便已通传给云栽姑姑,还带了一条口谕说干爹好久没见她了,叮嘱她中秋宫宴一定要去。

设宴所在的揽月台,正对着那轮冰盘似的明月。汉白玉栏杆已被宫人们系上桂树枝,台阁四周的琉璃宫灯与鎏金烛已被点亮。

身着丹霞色蹙金绣鸾襦裙的沈惜卉走上台阶,发间的月桂步摇垂珠轻颤着,冰雪般的肌肤在光亮下莹润如玉,如林间小鹿般的眼睛清澈而灵动,朱唇似两片带露的樱花瓣。

一旁送月团的宫女盯着她失了神,直到身后端着秋菊盆栽的宫女提醒才继续上了台阶,经过时仍忍不住用余光看。

沈惜卉端坐在自己的席位前寻找四公主身影,却发现五皇子看着她的方向出神,便转头看了眼身后,沐浴在清辉中的皇宫显得越发和谐宁静。

回过身发现五皇子看着她在笑,她睨他一眼,他便拉着四公主看她,沈惜卉又收回眼神,随之而来是眼角眉梢漾开的喜悦。

众人循例向太后、帝后说着吉祥话敬酒,看着紫檀案几上盛放着月团与瓜果美馔,沈惜卉拿起一块印着玉兔捣药的月团,图案细致精巧,有些舍不得吃。

她轻轻掰了月团边上的一点尝尝,果然,不如云栽姑姑的莲蓉蛋黄月团好吃,也不抵漱玉堂……

近两年见他越发少了,距离上次见面已有三月,想到这些,便仰头看着这天上月,耳边似乎又响起他的那句“无论多远都能相望同一轮明月”。

空气中桂花甜酒的馥郁夹杂着菊花的清香,引得沈惜卉颇有食欲,念着不能浪费便把那块月团吃完了。

宴席尾声,四公主跑来与她同座:“让我猜猜吃月团时你在想什么?肯定是想爹娘了对不对!”

沈惜卉端着桂花酒的手微颤了一下,红晕悄然拂上脸庞,四公主用一种“我已知晓”的眼神看着沈惜卉:“他们看着你容色、才学都如此出众,定然笑得合不拢嘴了吧!”

五皇子想要加入他们的聊天,在皇后的眼神示意下,老实地端坐在席位。

回琉璃轩后,云栽姑姑和春娘示意沈惜卉去送碗桂花汤圆。

“宫宴规矩多,想来是没有和皇上单独说上话的机会,这碗桂花汤圆寓意着团圆和睦,郡主送去当表表心意。”

青莹不理解道:“不是刚吃完宫宴吗?”

云栽姑姑转换话题到她的药膏上,春娘也附和着。

沈惜卉知道现下这减少流言的好方法,便是与干爹亲近些,旁人自然不敢乱嚼舌根。

御书房外,公公拦下她说皇上在商议要事,任何人不能进,沈惜卉把食盒递给公公后便转身离开。可宴会散时并未留下大臣,沈惜卉贴着墙边走,廊檐的阴影将她遮住。

冷不丁听到一阵声响,似是摔书的声音,沈惜卉停住脚步,贴着窗户旁的墙壁,有些好奇,虽然春娘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在外停留,但此时她隐隐约约听到“阿遂兄”这几个字,不得不继续听着。

一声清晰的“都是他”,让沈惜卉屏气凝神地专注听着,顾不得墙壁的冰凉,也顾不得屏息时胸腔的压迫感。

她强压着情绪,可接下来断断续续听到的几句更是让沈惜卉的手忍不住打颤。

“这就是命,阿遂无悔,他的遗愿你忘了吗?”

“是他,朕绝不原宥,不,是我没护好阿遂兄……天道不公,怎么不拿朕的命啊!”

“可能这一切在最初便已然显露。”

而后便归于一片寂静,沈惜卉不敢看向窗户,眼睫低垂着,心里掀起的波澜难以平静,身体因紧张而略微僵硬起来。

她想轻声走可双腿不听使唤地大步奔走,来不及看路在台阶处扭到脚了,她的心跳动得越发快,脚踝蔓延开来的疼痛让她停下来准备揉揉脚,可没成想就是这一停,她的影子映在墙壁上。

只听侍卫一声“抓刺客”,她拔腿就跑,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跑入旁边宫的院内躲在墙边,大口地喘着气,忍不住感叹一身功夫没白练,关键时刻能保命。

“沈惜卉?”

墙壁处一个身影逐渐靠近,沈惜卉吓得要晕过去了,本就狂跳不止的心在这一刻似停滞了一瞬,身体不自觉倚着墙。

五皇子见状赶忙扶着:“难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的我喊你还把你吓一跳?”

原来是坤宁宫,难怪有些熟悉,只是她很少来这院内。

月光下,沈惜卉的嘴角发白,吓得五皇子轻轻摇了摇沈惜卉。见沈惜卉不说话,他将手背贴在她额前感知温度,不烫有些凉。

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带着侍卫来,边说着“我看到一个身影往院内走了”,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五皇子和沈惜卉。

只见沈惜卉贴在墙壁,五皇子一手握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放在她额前,只是两个人的表情并无笑意。

“刺客已找到了吗?别把瑾儿和玥儿惊到……”走进来的皇后看到这一幕,眼底染着怒意红了眼眶。

沈惜卉将五皇子的手拿开,低着头行礼。

皇后强忍着情绪,柔声道:“原是郡主来找玥儿还一些古书,瑾儿倒懂事了,知道夜寒替姐姐来拿书。”又对侍卫说着:“坤宁宫内并无刺客,你们再去别处找找。”

五皇子担心地朝掌事姑姑喊:“姑姑,快请太……”

沈惜卉扯了扯他的衣袖,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喊,轻声道:“我来是问你和四公主要不要吃桂花汤圆,刚刚把脚扭了这才疼得说不出话。”

五皇子看向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又半信半疑地将手准备贴在她额前再测温度,沈惜卉往旁退了两步,摆摆手示意她无事。

“宫宴瞧着你吃了很多,还未吃饱吗?你是不是喝了许多桂花酒有些糊涂了?桂花汤圆我随时可以陪你吃,不必夜寒路黑的你跑一趟,也是,母后不让我去琉璃轩找你。”五皇子缓缓转头,看着母后满是怒气,身旁的掌事姑姑也一脸担忧,忍不住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沈惜卉见状连忙说了句“汤圆你和公主若想喝我差青渠送来”,便将披风还给五皇子后行礼告退。

她忍痛快步走出坤宁宫,不想去听五皇子被训斥的求饶声。

寝屋内,春娘给沈惜卉上药,沈惜卉庆幸着还好不用去上书房,在琉璃轩内活动也可瞒住脚扭伤的事情。

想起御书房偷听,声音陆陆续续的听得不真切,笼统也就那么几句十分重要,还因为第一次偷听,沈惜卉心慌得不行,只觉那另外的声音有些耳熟,可仔细回想又觉只是普通中年男子的声音。

看着春娘满眼担忧,沈惜卉便没开口讲今日之事了,什么都没查出来之前,还是不要让春娘知晓为好,不然也是徒增烦恼。

这时她想起爹爹给的锦囊,打开第二个锦囊里的纸条,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可仍忍不住再打开。

“往事如烟散,不念,不闻,不问”。

沈惜卉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一行字,难道是爹爹早已知晓?亦或是巧合?沈惜卉不再想,只觉这锦囊不随心意,心中有爱之人怎能忘掉过往,教她如何不念过往?

春娘看着沈惜卉打开锦囊后脸色不悦,担忧地看向她,只说着“万事随心最要紧”,沈惜卉抬头以笑容回应。

也是,锦囊妙计不随心便不是妙计。

关于所爱之人的过往点滴,她想要知晓,哪怕答案不是她所期盼的,亦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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